间里原本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
这气息无声地宣告着一种占领。
我靠着门框,无声地叹了口气。
胸腔里积压了一晚上的疲惫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此刻找到了一个具体的宣泄口。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甚至不是第十次。
从半年前他搬进这间次卧开始,这种深夜“入侵”就成了常态。
理由五花八门,次卧空调坏了太热、做噩梦了害怕、甚至仅仅是“你这边靠窗,月亮比较圆”。
起初我还试图讲道理,划定界限,后来发现全是徒劳。
江燃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偏执的任性,像一块吸力过强的磁铁,沉默而固执地吸附过来。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认命地放轻脚步走进去。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尊睡神。
从衣柜深处拖出备用的薄被和枕头,铺在床边的地板上。
硬木地板透过薄薄一层被褥传递着凉意,硌得肩胛骨生疼。
我躺下去,侧过头,目光越过床沿,落在江燃沉睡的脸上。
月光吝啬地涂抹着他的轮廓。
鼻梁很高,投下一小片陡峭的阴影。
平时总是显得过于锋利的唇线,此刻在睡梦中放松下来,竟透出点孩子气的柔软。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弯浓密的弧影,随着呼吸极其轻微地颤动。
他睡得很沉,呼吸匀长,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这张脸无疑是好看的,甚至称得上赏心悦目。
但此刻,这份赏心悦目只让我感到一种沉重的负担。
这种毫无边界感的入侵,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勒得人喘不过气。
我闭上眼,地板冰冷的触感从身下蔓延上来,浸透了四肢百骸。
窗外城市深夜的车流声遥远而模糊,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林予安,这边!
给你留了位子!”
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小雅,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烟雾,笑容灿烂地朝我挥手,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
她旁边的位置空着。
“谢了。”
我朝她点点头,穿过嘈杂的人声和浓郁的牛油锅底香气,拉开椅子坐下。
今晚是部门老大心血来潮组织的火锅聚餐,地点就选在公司楼下新开的那家网红店。
空气里弥漫着辛辣的分子,熏得人眼睛发涩。
刚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