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此刻却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另一个女人。
他甚至体贴地微微倾身,仔细地拂去了苏曼丽肩上不小心沾到的一小点棉絮。
那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秀云眼底。
“下面,有请劳模代表林秀云同志上台领奖并发言!”
主持人的声音高亢地响起。
林秀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腹中剧烈的绞痛,挺直了那根早已疲惫不堪的脊梁,一步一步走上简陋的木板台。
脚下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她接过那张薄薄的奖状和一个崭新的搪瓷缸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头和嘈杂的议论声。
她清了清干涩发紧的喉咙,刚想开口说几句千篇一律的感谢话。
一个清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却突兀地插了进来,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所有的喧哗。
“等一下。”
是陆振邦。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目光锐利如刀,隔着几步的距离,直直地刺向林秀云。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夫妻间该有的温度,只有审视、质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林秀云同志,”他开口,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连续三年产量第一,确实了不起。
不过……”他刻意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充满压迫感的弧度,“作为厂技术科的负责人,我必须代表技术科提出一点疑问。
产量奇迹的背后,其技术路径和创新点究竟在哪里?
有没有值得推广、值得全厂学习借鉴的核心价值?”
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台下,最后又落回林秀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冰珠砸落,“还是说,仅仅依靠超负荷的、不科学的体力消耗?
甚至……”他拖长了尾音,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林秀云钉穿,“有没有可能存在某些……未经核实、来源不清的技术借鉴?
毕竟,我听说曼丽同志最近也在研究细纱工序的提速增效方案,可惜她的笔记本前几天在车间意外遗失了。”
话音落下,整个会场死一般寂静。
林秀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倒流回脚底。
台上领导们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