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用簸箕去舀。
忽然,一只穿着精致云纹软靴的脚,漫不经心地踩进了那滩泥水里,泥点飞溅,沾污了陈石的裤脚。
“哟,这不是我们‘千年难遇’的陈师弟么?”
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陈石抬头,是张师兄,当年测灵大典上被判定为“上佳火灵根”的天才,如今已是内门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身旁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跟班,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轻慢笑意。
张师兄脚尖在泥水里碾了碾,仿佛在碾一只蚂蚁。
“还在扫这破台阶呢?
扫了十年,扫出点‘仙缘’没?”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引得周围几人哄笑起来。
陈石握着扫帚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直起腰,目光平静地越过张师兄,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
“啧,哑巴了?”
张师兄撇撇嘴,似乎觉得无趣,终于抬起脚,在旁边的青石阶上随意蹭了蹭鞋底的泥污,“烂泥扶不上墙。
走了走了,别耽误我们去找长老请教‘真火诀’。”
几人哄笑着,祭出飞剑,化作几道流光倏然远去,只留下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山阶间回荡。
陈石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裤脚上那几个清晰的泥点。
他重新拿起簸箕,舀起那滩被踩得更浑浊的泥水,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拂过耳畔的一阵微风。
他早已习惯了这风,冷冽刺骨,却又无力阻挡,只能任由它刮过,一遍遍冷却心底深处那点不甘的余温。
傍晚,陈石拖着沉重的扫帚和一身疲惫,走向山坳深处的灵兽厩。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着草料与兽类排泄物的腥臊气味。
巨大的石厩里,关着宗门豢养的各类低阶灵兽,其中尤以脾气暴躁的“铁鬃野彘”最为难缠。
“喂,扫台阶的!”
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厩门口响起,是负责管理兽厩的王管事,腆着肚子,一脸不耐,“今儿轮到你了!
里头那几头铁鬃彘的圈,赶紧清干净!
都堆成山了,臭气熏天!
动作麻利点,别磨蹭!”
陈石默默点头,放下扫帚,拿起靠在墙边、沾满污秽的粪叉和沉重的木桶。
他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栅栏,更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昏暗的光线下,几头壮硕如小山的铁鬃野彘正烦躁地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