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抵御着这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极其诡异的入侵。
汗水混合着血水、泥水和泪水,在他脸上肆意横流。
他强迫自己睁大双眼,死死盯住两只手腕交叠之处——因为太过诡异,太过超乎想象!
就在他眼皮底下,在无数扭动翻腾的透明冰丝包裹下,那冰冷的断指和血淋淋的断腕,正以一种近乎妖邪的速度彼此靠近!
断裂的指骨在接触面发出极其细微、却又听得人牙酸的“咔…滋滋”的摩擦挤压声!
苍白的骨骼断口蠕动着,如同最精密复杂的榫卯,正在那些疯狂涌动的冰丝牵引下被无形的手进行着高速的微调!
断裂的肌腱、筋膜、血管的横切面,同样被那些细不可察的冰丝穿刺、缠绕、覆盖…随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重新延展、连接!
快!
太快了!
整个过程,那些透明丝线的舞蹈、骨骼肌肉的融合再生,狂暴得让人窒息!
剧烈的摩擦声和细微的、类似冰块碾碎的异响塞满了林墨的耳膜。
断指根部原本渗人的截面肉芽在蠕动,腕部的裂口像是一张贪婪的嘴在啃噬那冰冷的骨殖和皮肉。
整个连接过程透着一股冰冷而高效的野蛮,没有任何美学可言。
仅仅几次剧烈心跳的时间!
连接处的冰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如同蒸发的霜气,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在断裂面之下。
风从残破的窗棂缝隙钻进来,带着入夜的刺骨寒意,吹动了油灯里依旧微弱、却被血液浸染而显得更加幽暗的光焰。
林墨跪伏在冰冷血污的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剧痛残留的颤栗。
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夹袄,黏腻冰冷地贴在脊背上。
他低着头,视野依然模糊,眼睑上残留的血渍和汗珠混合着滴落,砸在暗红色已经微微凝固的地面上。
他缓慢地、极度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右臂,动作滞涩如同腐朽的木偶关节。
目光,落在右手上。
尾指!
它重新回到了那里!
完整地、不可思议地、连接在他的右手上!
苍白,冰冷得如同刚从冰窖中取出的一块死肉。
断口位置,一道极其细窄、颜色比周遭皮肤深上一些、泛着一种奇特的蜡状血痂光泽的环形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