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挽歌被丫鬟用冷水泼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日。
柳云霜带着丫鬟来到她面前,朝跟在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个强壮的丫鬟强行把云挽歌带上备好的马车。
柳云霜让人去书房找沈颐安,“告诉他我好心来看夫人,却被夫人带去鸢山寺,”。
柳云霜恶毒看了她一眼,补充,“走前她还把我打晕了。”
云挽歌在马车角落里被推搡着,身上的衣服因为多日没换的缘故有些发臭。
柳云霜嫌弃吵着换了马车,丫鬟朝她吐了口水安慰柳云霜,“小姐先忍忍,我这就去。”
忽然马车被截停,她听见外面传来声音,“打劫。”
丫鬟被吓得四处乱跑。
云挽歌看向柳云霜,没想到柳云霜也是一脸慌乱,好像事情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觉得好笑,“柳云霜,你该不会本来想做戏让沈颐安二选一吧,没想到真遇见劫匪了。”
柳云霜吞没下口水,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我是公主的伴读,只要我亮出身份,出事的只能是你。”
云挽歌忽略头皮传来的疼痛,用尽全力将柳云霜撞晕过去。
马车就在这时被掀开,几个男人将目光落在貌美的柳云霜身上。
......
云挽歌被随意丢在草垛上,听着房内传来不堪的声音。
他们见她浑身恶臭,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狰狞无比。
而晕过去的柳云霜如同熟睡的仙子一般,当机立断将人带进房间。
云挽歌看着沈颐安满脸慌张冲进房间,鞋底重重踩过她的头发,她的衣角。
里面很快传来柳云霜哭得断肠的声音,“安郎,我脏了......”
沈颐安温声哄着,声音哽咽,“对不起,这次我又没护住你。”
“是云挽歌,安郎,你要为我讨回公道。”
柳云霜声嘶力竭,一点温婉的样子都不想装。
沈颐安将这里的人全部灭口,用披风将人盖住抱在怀里。
路过云挽歌时,沈颐安神色无波澜看了她一眼,接着狠狠踹向她。
她滑出了好远的距离,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看着云挽歌嘴角的血,沈颐安好像胸口一痛,忍不住弯下腰。
怀中的柳云霜忽然动了,他很快神色如常,转身离去。
云挽歌被人关进了地牢。
听说柳云霜醒来后多次求死,通通被沈颐安拦了下来。
第六日,暗无天日的地牢门开了。
云挽歌看见了眼眶通红的沈颐安,还有身后哭的梨花带泪的柳云霜。
柳云霜泪眼朦胧,“姐姐,你怎么如此心肠歹毒,我要你得到报应。”
沈颐安心疼地抬手给柳云霜擦泪,语气温柔:“哭得我心都碎了。”
他顿了顿,“你想让她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答应你。”
柳云霜低着头,“我想要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沈颐安立马皱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会觉得刺耳,“这有点过了。”
柳云霜愤怒抬起头,一脸伤心到绝望的样子,“她都这样作践我的清白,你居然还维护她。”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难道都是假的吗。”
“连你都嫌弃我,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去死。”
沈颐安眼疾手快,无措的将人拉进怀里哄着,“不允许,我不允许你死。”
“都听你的。”
说完,云挽歌看见地牢的门口进来了几个男人。
沈颐安离开前,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最终云挽歌还是没被玷污,因为父亲为了救她上殿状告。
柳霜儿命人在云挽歌面前放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了上去。
“云挽歌,你这样不堪一击让我赢你的想法都没有。”
云挽歌别过脸,冷哼。
柳云霜笑了,“你现在去宫外还能看到你活着的父亲。”
她心中惊惧,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冲了出去。
宫外的白玉阶还凝着隔夜的寒霜,早朝散去的官员们袍角拂过阶梯。
沈颐安握着象牙笏板的指节分明,目光越过人群,精准落在前方老丈人云敬言身上。
“云大人留步。”沈颐安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穿透晨间的薄霭。
缓步上前,官服上的花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昨日令爱被山贼玷污了身体,今日怎么还状告她人。”
云敬言花白的胡须因怒意微微颤动:“云挽歌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样污蔑她。”
“污蔑?” 沈颐安低笑一声,上前半步,逼视着云敬言,“是不是你的女儿死皮赖脸缠着我,用我祖母的救命之恩逼我娶她。是不是你的女儿无容人之德,日日磋磨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这这些若写成邸报,不知会让云大人这位史官颜面何存?”
他每说一句,父亲的脸色便白一分,那些分明是她拳拳的爱意,此刻却被当作利刃刺向她的父亲。
云挽歌连滚带爬过来,看见就是父亲被质问的场面。
父亲踉跄一步,手中的朝笏险些落地。
他毕生恪守史德,最重清誉,如今女儿被如此构陷,无异于在他心口剜肉。
“你知道吗,你女儿跪这列祖列宗的牌位,倒比跪在我榻上更虔诚”
我看着父亲瞬间灰败的脸色,看着他眼中那抹被摧毁的尊严,忽然明白了沈砚之的用意。
他不是要治她的罪,而是要逼死一生清高的老史官。
“爹,别听他胡说。”
就因为她爹想护着她,说出真相。
沈颐安就逼着她爹去死。
“你...... ”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向沈砚之的手指都在发颤。
“她是我的妻子,清白在不在我能不清楚?”沈砚之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倒是你这位青史留名的史官,为了自己女儿就污蔑被人。”
他刻意提高音量,周围散去的官员纷纷回头,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带着探究与窃窃私语。
云挽歌哭着向父亲跑去。
父亲缓缓整理好官袍,眼中带着决绝,抬起头,望向巍峨的宫墙。
撞死在她面前,证明她的清白。
“爹!!”
第七日,云挽歌亲眼看见她爹死在她的面前。
沈颐安看见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命人安葬她爹。
灵堂前,云挽歌披麻戴孝,听着房外沈颐安哄着柳云霜。
她闭上眼睛,泪水打湿了手中的和离书。
爱意化作恨意缠绕心头。
从今日开始,世上再也没有那个爱着沈颐安的云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