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正在网上挂号预约医生,她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
更不想将孩子留在贺家长大。
木棉刚约好医生,便接到沈繁星打来的电话。
“棉棉,你知不知道秦云瑾出车祸了?”
木棉心头微颤,听出她语气的凝重,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严重吗?”
沈繁星的声音缓缓从手机那头传来:“听说好像要截肢……”
她不由呼吸微窒,“怎么会这么严重?”
难怪贺宴时下午出去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段路刚好没有监控,司机还肇事逃逸了,要是及时送去医院,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腿……你现在在澜园吗?”
她心不在焉的道:“在。”
“那你要不要先来我家?”
木棉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听说贺宴时好像是为了你和秦云瑾发生争执,秦云瑾才气的离家出走发生车祸的……我怕他们会把气撒在你身上。”
木棉想到什么,脸色忽然苍白起来——
“是我在秦云瑾的早餐里放了猫粮,所以他们才会吵起来……”
其实那些猫粮狗粮都没过期,并且人也能吃。
木棉只是想给她们一点教训,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沈繁星赶紧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你还是先到我家来吧,我现在就去接你!”
秦云瑾可是贺家的掌上明珠,她怕贺家会因为这事迁怒木棉。
“不用,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挂了电话,木棉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的拨通了贺宴时的号码。
直到电话快自动挂断时,那边才终于接通。
木棉屏气凝神:“你妹妹怎么样了?”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发涩:“已经做完截肢手术,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木棉一颗心仿佛沉入了谷底,她哽咽道:“对不起……”
贺宴时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意,“和你没关系。我马上回来接你,我们去麓园住。”
木棉听出他情绪不对,便心软答应:“好。”
一个小时后。
贺宴时给木棉发去信息。
到了。
于是木棉拎着行李箱悄悄出了别墅,见开车的人是宋代,贺宴时坐在后座,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贺宴时笔直地坐着,西装领带依旧一丝不苟,却像尊没有温度的石膏像。
他下颌紧绷,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这是他们结婚五年来,木棉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
车内安静得可怕。
木棉喉咙发紧,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麓园。
车子停了许久,贺宴时都没有任何动静。
木棉只好提醒他:“到了。”
贺宴时眼神这才有了焦点,他下了车,走在前面,背影寂寥萧瑟。
发生这样的事,木棉心头同样不好受。
贺宴时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木棉给他下了碗面条,“吃点东西吧。”
贺宴时没什么表情道:“我不饿。”
木棉轻声哄他:“宋代说你没吃晚饭,多少吃点吧,不然浪费了。”
贺宴时抬眸睨了她一眼。
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贺宴时心头软了几分,这才乖乖端起面条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木棉便收拾碗筷。
贺宴时道:“碗放在水池里,我待会儿去洗。以后你别做饭了,我已经让宋代找好了保姆。”
结婚五年,只要贺宴时在家,就一直都是木棉负责做饭,他负责洗碗。
哪怕秦静姝为此说了他很多次,他也从不听。
既然老婆能做饭,他就能洗碗。
他一直都以为做饭是木棉的乐趣,但其实这都是秦静姝在木棉刚嫁过来时,给她立的规矩。
身为贺家儿媳妇,照顾好全家的衣食起居就是她最大的职责。
木棉为了家庭和睦,也从未将真相告诉过他。
闻言,木棉动作微顿,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贺宴时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后,便去了厨房。
木棉已经将碗洗好了。
他剑眉微蹙,“不是说了我洗碗?”
木棉道:“已经洗好了,你忙完了?”
“还没。”
木棉好意提醒:“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他柔声道:“我知道,你先睡吧,我今晚睡书房。”
“好吧。”
木棉见状也没再多劝。
*
翌日。
木棉起床后已经有阿姨将早餐做好了。
她去书房喊贺宴时出来吃饭,就见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西装趴在 办公桌上睡着了,桌上摆满了喝空的酒瓶。
他经常熬夜加班,所以木棉就让他尽量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
距离上次他喝的这么醉,都已经是他们结婚时候的事了……
木棉刚要走近,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她忍不住反胃干呕。
她去厕所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没那么难受。
“宴时,你醒醒。”
她喊了贺宴时好一会儿,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木棉只好给他盖了条毯子,便离开了书房。
等到中午,木棉再次去喊贺宴时吃饭,他还在睡着。
她给他熬了醒酒汤,叫了半天才终于将他喊醒了。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贺宴时不自觉地皱起眉,漆黑的瞳孔里残留着混沌与茫然,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深潭。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低沉而滞涩:“怎么了?”
木棉温声道:“我给你熬了醒酒汤。”
贺宴时大脑逐渐恢复清醒,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木棉:“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吃饭吧。”
“好。”
贺宴时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木棉帮他将换洗的衣服找出来放在沙发上。
吃饭的时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贺宴时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木棉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心。
“你就吃这么点?”
“嗯,我不饿,你吃吧。”
贺宴时没有离桌,他每次吃完饭都会等她吃完在一起离开餐桌。
“是不是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她知道他是个对生活特别挑剔的人,尤其是对待食物。
所以她才会特意为他钻研厨艺。
贺宴时声音透着压抑低沉:“不是。”
等木棉吃完后,他才道:“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木棉目光有些担忧:“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处理?再去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