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了?”赵思美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忍着心中的不适问道。
“建军托人去打听了,那孩子刚研究生毕业。建军说,这还没结婚没买房的,咱们贸然去认了亲,将来不好弄。”莫加军沉吟。
因为莫建军是家里唯一读过中专的,现在是老师,还娶了个老师当老婆,莫加军心中甚感骄傲。
因此平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找这个小儿子拿主意。
赵思美心中冷笑,什么不好弄?还不是怕花钱?
小时候把人家扔了,现在又想捡回来,还不想花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父子亲情在哪里?兄弟亲情又在哪里?
赵思美心想,是了,这莫建军从小就是个冷心冷情的,和莫建国抢吃的,处处要压莫建国一头。
就因为没借钱,就跟着媳妇一起不和自己的兄嫂搭腔。这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呢。
莫加军见儿媳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起莫建军和自己告的状,拉下脸:“你和老大嘚瑟什么?能赚几个钱?还学人家吃皇粮的在城里买房?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要太要强,还是要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
赵思美闻言面色骤变,脑壳子里“嗡”的一声,张口就反驳:“她爷爷你什么意思?城里的房子,云云她婶能住,我就不能住是吧?你永远都瞧不起我,我为你们家付出再多你也瞧不起我!”
莫加军瞅了瞅赵思美,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你自己混得不好怪我吗?”
公公的这句话如一记重锤敲的赵思美呆立当场。
她愣怔良久。终于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哎,哎,云云妈,你咋了,你去哪啊。”婆婆喊着就要追上来。
赵思美头也不回,快步离去,转身的一瞬,终于憋不住因为公公的言语羞辱带来的悲伤和愤怒,眼泪刷刷刷地流了下来。
王贵霞虽是懵懵懂懂,但也意识到了似乎是自己家老头子惹了儿媳,她憋了半天,拿手推了莫加军一把:“你说你惹云云妈干什么?!”
莫加军冷哼一声:“她就是懒,找借口不干活!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还不许人说实话了?”
王贵霞不赞成地摇摇头,默默收拾起饭盒。老两口便也不再说话,干起了农活。
赵思美边哭边快步走回家,路上遇到熟人还得擦擦眼泪强颜欢笑,回到家之后,她终于倒在沙发上放声痛哭起来。
哭了良久,赵思美终于平静下来。
她拿起电话,给丈夫拨了过去。
另一边,深城某石雕精品厂,莫院生正在车间里戴着防尘口罩,用机器切割着石头,口袋里传来手机振动的触感。
他停掉机器,掏出手机,看到是家里的来电,便起身走到一边,摘下口罩,接起电话。
只听到对面是老婆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喂,我要去深城和你一起打工,这个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又咋了?咱们不是说好,你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我出来挣钱吗?”莫院生困惑道。
“要么我去深城和你一起打工,要么咱俩离婚,你看着办吧。”赵思美发狠道。
她自然是不可能离婚的,她这么说只是想展示自己坚决的态度。
此话一落,电话里传来片刻沉默。
莫院生沉默,赵思美也不说话。
就这样隔空对峙了一会儿。莫院生终于开口问道:“你来深城,云云和升升怎么办?家里的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