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潮汕方向去了……他班主任说,再这样下去,学校真要劝退了……爹今早咳得喘不上气……我不敢送医院,钱……”妻子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一次比一次绝望。
每一次通话,都像在陈志远心口剜下一块肉。
他躺在闷热的床上,瞪着工棚铁皮顶缝隙里漏下的刺眼天光,听着外面机器永不停歇的轰鸣,感觉自己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慢地撕裂。
一边是身体无法动弹的废人,一边是隔着千里、正在分崩离析的家。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拼尽全力的支撑,在生活的风暴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第三天傍晚,手臂的肿痛似乎稍缓了一些,至少能轻微活动了。
陈志远挣扎着坐起来,脸色灰败,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不能再躺下去了。
三天没有收入,家里的情况已是雪上加霜。
他咬着牙,用左手艰难地套上那件汗湿的汗衫,准备去找包工头周扒皮,求他给点轻省的活计,哪怕只是看看材料,打扫卫生,只要能换点钱。
刚挪到工棚门口,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是妻子林淑娟打来的视频电话!
陈志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颤抖着手指,几乎是扑到墙角有微弱信号的地方,慌忙接通。
屏幕亮起的瞬间,陈志远的大脑一片空白。
画面剧烈地摇晃着,背景是刺眼的警灯闪烁的蓝红光芒,还有嘈杂的人声和刺耳的鸣笛。
镜头晃过几张陌生的、带着紧张神色的脸,最后定格在一张苍白、沾着灰尘和干涸血迹、紧闭双眼的年轻面孔上——是浩宇!
他躺在一副简陋的担架上,额角有一道明显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浩宇!!”
陈志远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镜头猛地转向,林淑娟那张涕泪横流、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志远!
志远!
浩宇他……浩宇他……他们飙车……出事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在……在潮汕医院……医生说……腿……腿可能……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