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磨破的掌心,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心底那场无声的、名为“思念”和“亏欠”的海啸。
南方的风,像裹着湿气的棉絮,闷闷地糊在裸露的皮肤上。
陈志远所在的建筑工地,巨大的塔吊如同钢铁巨兽的臂膀,在灰蒙蒙的雨云下缓缓移动。
他戴着磨损得露出黄色内胆的安全帽,汗衫紧贴着脊背,和工友们一起,扛起被烈日晒得烫手的螺纹钢。
汗水小溪般从额角淌下,混着水泥灰,在脖颈上糊成一层泥壳,又被黏腻的风一吹,刺痒难耐。
手指被汗水泡得发白发皱,每一次用力扳动扳手,拧紧滚烫的螺丝,酸胀的肌肉都像在抗议。
粗糙的钢筋表面磨破了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新伤叠着旧伤,渗出的血珠瞬间被汗水晕开。
“老陈,发啥呆!
手脚麻利点!”
包工头周扒皮叼着烟卷,裹着透气的绸衫,在不远处叉着腰吼叫,唾沫星子混着热气喷出来,“工期紧得火烧眉毛!
干不动趁早滚蛋!
后头排队的人能从码头排到鼓浪屿!”
陈志远猛地回过神,赶紧低下头,咬紧牙关,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手臂上。
不能丢这份工。
女儿的纸飞机,儿子的学费,父亲的膏药,妻子的凉鞋……全家人的指望,都压在他这副日渐佝偻的肩膀上。
他仿佛又看见视频里雨萱那双噙着泪的大眼睛,听见儿子那声不耐烦的“爸”。
午饭时间,工人们三三两两蹲在棕榈树稀疏的阴影下。
陈志远找了个堆满水泥袋的角落,从怀里掏出早上在工棚门口买的两个冷掉的糯米团。
糯米团被汗水洇得发软,他用力掰开,塞进嘴里,艰难地咀嚼着。
干硬的米粒噎在喉咙里,他拧开那个磕掉了漆的军用水壶,灌了一口被太阳晒得温吞的水,才勉强咽下去。
“志远,又啃冷饭?”
同乡老张端着碗飘着几片菜叶、浮着几点油星的面线糊凑过来,“来,分你点汤喝喝,去去湿气。”
老张和他一样,家里也有留守的老人孩子。
“不用不用,张哥,我这就行。”
陈志远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点笑,“省点是点,娃要交补习费了。”
老张叹了口气,没再坚持,在他旁边蹲下,掏出手机:“唉,我家那小子,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