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将圣旨递到我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双手接过那沉重的明黄卷轴:“臣妾…谢陛下恩典。”
高德海一行人行礼告退,匆匆离去。
我拿着圣旨,站在原地,指尖冰凉。
沈烬…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尚宫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外面风大,回殿里吧。”
回到殿内,我展开圣旨,反复看了几遍。
字面意思很清楚:恩准顾家旁支女眷入宫探望怀有龙嗣的皇后,以示天恩浩荡。
可这背后的用意…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了我。
三日后。
栖梧宫的正殿被仔细布置过,多了几分待客的“体面”。
我穿着林尚宫准备好的、符合皇后身份的深蓝色宫装,端坐在主位上,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殿外传来通报声:“顾家女眷到——”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殿门打开,林尚宫领着两个穿着大梁样式、但明显是北狄布料的妇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容憔悴,眼神畏缩,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深的惶恐。
她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低着头,紧紧抓着妇人的衣袖,身体微微发抖。
当我看清那妇人的脸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虽然她苍老憔悴了许多,但我绝不会认错!
她是顾家一个极远的旁支婶娘,姓赵!
前世,她曾带着女儿来京城投奔顾家,我见过几次!
她根本不是云州顾家的近支!
沈烬从哪里找来的她们?!
赵婶娘看到端坐在上位的我,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民…民妇赵氏…携…携小女翠儿…叩…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她身边的少女也跟着跪倒,头埋得更低。
“免…免礼。”
我的声音有些发干,示意宫人给她们看座。
赵婶娘哪里敢坐,只敢挨着凳子边坐了极小的一点,头垂得低低的。
“婶娘…不必拘礼。”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云州一别,家中…可还安好?”
提起云州,赵婶娘眼圈瞬间红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声音哽咽:“没…没了…都没了…城破那天…当家的…还有老大…都…都没了…就剩我们娘俩…被…被掳到了北边…在…在官奴所里做苦工…”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