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失去、卖掉好几年的旧房子里!
三年前肺癌晚期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瘦得脱形的妈妈……心梗猝死在工地、他亲手接过那个装着旧布鞋塑料袋的爸爸……他坐了起来,双腿垂到床沿。
身体在本能驱动下,想逃离这两个……“东西”。
“磨蹭什么?
饭都好了!”
男人皱眉,“起来!
吃饭!”
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股熟悉的父权感铺天盖地压过来,比任何外力更让他窒息。
他几乎是被这股沉淀在骨子里的东西驱使着,挪动麻木的脚,踩在地面。
客厅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掉漆的黄色折叠圆桌。
三把塑料椅子。
桌上的瓷盆、盘子冒着温热的香气。
一碟泛着油光的青菜,一碟有点糊的小炒肉片,一碗黄澄澄的蒸鸡蛋羹。
饭桌正上方,一盏更亮的白炽灯惨白地照着这一切,照着桌边两个已经就座的身影。
妈妈忙着把鸡蛋羹往他平时坐的位置推。
他拖着脚步,僵硬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塑料椅子发出轻微的呻吟。
“啪嗒”一声轻响。
桌角的手机屏幕自己亮了。
光线刺破屋里的昏暗和饭菜的热气。
直播间页面在最顶端挂着。
巨大的任务提示铺满屏幕:任务三:与家人共享晚餐(进行中)执行动作:进食(需包含绿色叶菜)绿字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尤为鬼魅。
需包含绿色叶菜。
那行字钻进他的眼窝。
是他妈炒的青菜?
灯光下,那绿色绿得毫无生气,甚至隐隐透着一丝令人作呕的反光。
像涂了一层尸蜡。
“看什么手机!
吃饭!”
父亲严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正端起碗,用筷子去戳盘子里的炒肉片。
筷子敲击陶瓷盘的清脆声响,在诡异的寂静里被放大无数倍。
柯明死死盯着那盘绿油油的菜。
它静静地躺在桌子中央。
“明明,快吃啊。”
妈妈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放进他面前空着的搪瓷小碗里,声音温软,“下午睡那么久,饿坏了吧?
吃点肉,妈给你炒的,特地多放了你爱的辣椒。”
辣椒?
不。
那盘炒肉片边缘已经发硬。
肉片本身颜色发暗。
一股极淡的、像是……肉铺后巷放置许久的下水才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子。
父亲吃饭很快,呼噜呼噜扒饭的声音充斥小小的空间。
母亲看他不动筷,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