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筹拍恐怖片《夜嫁》,却连演女鬼的演员都跑了于是,我成了女鬼演员电影上映后票房大爆,观众说:“女鬼的怨气像要爬出银幕。”
01父亲章明的烟灰缸,像个坟包,堆满了灰白的烟蒂。
在深夜客厅里,兀自散发着颓败的冷气。
我推开门,老旧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
正撞见他枯坐在电脑屏幕前。
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他那名为《夜嫁》的剧本,像受到不祥的诅咒。
三年了,夭折了三次。
每一次都像从他身上剜走一块肉。
都被电视台、电影公司无情拒绝。
“小满,”他听见我回来的声响,但他没回头看我。
父亲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哑。
“又撤了……最后一个投资方,半小时前打的电话。”
我把手里提着的外卖盒放在餐桌一角,碰撞出轻响。
空气里弥漫着烟草、以及他身上的失败气息。
自从母亲三年前消失在电梯口。
这个家,连同父亲这个人,就被一种缓慢的窒息感包裹了。
曾经意气风发、站在领奖台上被热捧的新锐导演,如今被资本和市场像丢垃圾一样抛弃。
固执地蜷缩在他那个无人理解、也无人愿意踏足的艺术堡垒里,日渐干涸。
“这次的女鬼角色……”他疲惫地搓了把脸,指缝里漏出一声干涩的苦笑。
“试镜的那几个,全跑了。
嫌太吓人。”
“全素颜,血泪妆,还有那身……那身红得发黑的旧嫁衣,看着就邪性。”
他的目光茫然地扫过屏幕上“女鬼”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针,刺了我一下。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冰冷光滑,像一块捂不热的玉。
今早照镜子时,那张脸就白得不正常。
眼窝深陷,底下是浓得化不开的乌青。
最吓人的是眼睛,空洞洞的,像是灵魂被提前抽走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疲惫的壳。
最近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吸食殆尽。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偶尔驶过的车灯,将父亲佝偻的影子短暂地投在墙上。
又倏忽拉长、扭曲。
烟灰缸里的冷光,和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一起明灭。
看到父亲,我于心不忍。
喉咙发紧,那句话却自己挣脱出来,撞破了凝滞的空气:“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