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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熊猫的约会抖音热门结局+番外

乐天知命少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晨五点零三分,城市像块半融的薄荷糖,沁着凉丝丝的雾气。我,柯艾,刚逃出便利店通宵班的炼狱,眼袋沉得能装二两硬币,正梦游般飘在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突然,“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几声细碎的金色光点,砸在我脚前半米处,溅起一小圈微凉的晨雾。我吓得一哆嗦,瞌睡虫跑了大半。定睛一看,人行道边沿,瘫着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体型不小,圆滚滚的,像个被谁恶作剧扔下来的巨型毛绒玩具。诡异的是,它通体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在朦胧晨光里微微闪烁的金粉,活像刚在廉价舞台剧里扮演过财神爷座下的散财童子。金粉沾了不少在它身下的柏油路上,亮晶晶一片。“嚯,”我蹲下来,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那层蓬松的金色绒毛,触感意外地厚实温暖,“这位金丝猴同学,cosplay翻车现...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17 19: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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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和大熊猫的约会抖音热门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乐天知命少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晨五点零三分,城市像块半融的薄荷糖,沁着凉丝丝的雾气。我,柯艾,刚逃出便利店通宵班的炼狱,眼袋沉得能装二两硬币,正梦游般飘在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突然,“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几声细碎的金色光点,砸在我脚前半米处,溅起一小圈微凉的晨雾。我吓得一哆嗦,瞌睡虫跑了大半。定睛一看,人行道边沿,瘫着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体型不小,圆滚滚的,像个被谁恶作剧扔下来的巨型毛绒玩具。诡异的是,它通体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在朦胧晨光里微微闪烁的金粉,活像刚在廉价舞台剧里扮演过财神爷座下的散财童子。金粉沾了不少在它身下的柏油路上,亮晶晶一片。“嚯,”我蹲下来,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那层蓬松的金色绒毛,触感意外地厚实温暖,“这位金丝猴同学,cosplay翻车现...

《我和大熊猫的约会抖音热门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清晨五点零三分,城市像块半融的薄荷糖,沁着凉丝丝的雾气。

我,柯艾,刚逃出便利店通宵班的炼狱,眼袋沉得能装二两硬币,正梦游般飘在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

突然,“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几声细碎的金色光点,砸在我脚前半米处,溅起一小圈微凉的晨雾。

我吓得一哆嗦,瞌睡虫跑了大半。

定睛一看,人行道边沿,瘫着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

体型不小,圆滚滚的,像个被谁恶作剧扔下来的巨型毛绒玩具。

诡异的是,它通体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在朦胧晨光里微微闪烁的金粉,活像刚在廉价舞台剧里扮演过财神爷座下的散财童子。

金粉沾了不少在它身下的柏油路上,亮晶晶一片。

“嚯,”我蹲下来,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那层蓬松的金色绒毛,触感意外地厚实温暖,“这位金丝猴同学,cosplay翻车现场?

还是哪个剧组的道具师把你忘这儿了?”

就在我指尖触碰到绒毛的瞬间——那层蓬松的金色“道具服”下,两片同样沾满金粉、像被撒了金箔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掀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下面,露出的不是塑料眼珠,而是两丸湿漉漉、黑曜石般纯粹、带着鲜活生命力的眼瞳!

那眼神,疲惫得像刚跑完十公里马拉松,深处却跳跃着一簇异常明亮的、近乎狡黠的小火苗,穿透细碎的金粉,精准无误地锁定了我。

活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甩干机。

清晨薄雾里那点微光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熊猫!

一只活的、成年的、裹着一身可疑金粉的大熊猫?!

动物园那高耸入云的围墙难道是摆设?!

这身“土豪金”皮肤又是哪一出?

无数个问号像被点燃的烟花,“噼里啪啦”在我短路的大脑里炸开。

震惊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我僵在原地,甚至忘了把手收回来。

那对黑眼睛里跳动的火焰,和我自己骤然加速、几乎要撞出胸腔的心跳,成了这条寂静林荫道上最喧嚣的声音。

那熊猫——后来我知道它叫糊糊——喉咙里挤出一点极轻微的、带着浓重鼻腔音的“嗯…”,像撒娇的猫。

它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一只同样沾满闪亮金粉、厚实柔软的爪子,极
其灵巧地从身侧探了出来。

爪子悬在半空,像艺术家掂量着画笔,然后,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精准,轻轻点在地上那摊由它身上抖落的、细碎闪亮的金粉堆里。

沾满了金色粉末的爪尖,开始在深色的柏油路上流畅地滑动。

动作轻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从容,像是在进行一场即兴的街头涂鸦。

它画了一个圆润饱满、比例堪称完美的圆圈,然后在圆圈内部,用几道简洁利落的弧线勾勒出几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腾而出的小马轮廓,最后在顶端,爪尖灵巧地一转,点出一个精致的小尖顶。

一个……漂亮得不像话、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旋转木马图案,在深灰的柏油路上闪闪发光,晨曦落在金粉线条上,折射出细碎跳跃的光芒。

我倒抽一口冷气,彻底傻眼了。

金粉作画?

旋转木马街头艺术?

这沟通方式也太……华丽太离谱了吧?!

一股强烈的荒诞感和被命运砸中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糊糊画完这金光闪闪的“邀请函”,那颗沾满金粉、显得格外贵气的大脑袋微微歪了歪,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里面那簇小火苗烧得正旺,充满了“看懂了吧?

快带路!”

的无声催促和理所当然。

它甚至伸出那只刚刚完成杰作的爪子,极其自然地、像招呼老朋友一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腿肚子。

“你想……去坐这个?”

我指着地上那闪瞎眼的金粉木马,声音还有点飘。

糊糊立刻用力点头,金粉扑簌簌地从它脑袋上往下掉,在晨光里形成一小片迷离的金雾。

它喉咙里发出更急切的咕噜声,爪子不再满足于轻拍,直接攥住了我的裤脚,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标明确地把我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方向拽。

“喂!

等等!

你这……”我被它拽着往前挪了两步,看着它一身闪亮的金粉在雾气里熠熠生辉,像个移动的小金库,“太显眼了!

金光闪闪的!

我们会被围观的!”

糊糊扭头看我,黑眼睛里居然闪过一丝“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嫌弃。

它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像是在说“金粉怎么了?

多好看”,然后继续自信满满、一步一个金脚印地拖着我走向公交站台。

站台空空荡荡,只有早班公交刚巧喘着粗气停
下。

糊糊庞大的金灿灿身影,在清晨灰蒙蒙的背景板下,简直像自带聚光灯效果。

司机是个板着脸的中年大叔,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糊糊,在那身刺眼的金粉上停留了好几秒,眉头拧成了疙瘩。

“嘀——” 我赶紧掏出公交卡刷了一下。

“嘀——嘀嘀嘀!”

糊糊那条蓬松的、同样沾满金粉的大尾巴,大概是太兴奋,在我刷卡时无意识地大力一甩,好巧不巧,尾巴尖上一撮特别浓密、沾了更多金粉的绒毛,竟然严丝合缝地卡进了公交刷卡机的狭窄感应槽里!

“搞什么?!”

司机大叔的怒吼瞬间炸响,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他瞪着卡在机器里、金光闪闪还在微微颤动的熊猫尾巴尖,脸黑得像锅底,“玩偶服也得给我刷卡!

还卡我机器?!

赶紧拔出来!

刷卡!

两次!

一次是你!

一次是这玩意儿!”

他手指用力戳着糊糊金光闪闪的屁股,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我的脸“腾”一下烧到了耳根,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糊糊也僵住了,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尾巴会惹出这么大麻烦。

它保持着扭身甩尾的姿势,像一尊尴尬的金色雕塑,只有那条卡在机器里的尾巴尖,在司机愤怒的瞪视下,极其轻微地、可怜兮兮地抖了抖。

“对不起对不起!”

我手忙脚乱,一边试图去解救那条卡住的尾巴(入手是厚实温暖、沾满金粉的毛茸茸触感),一边赶紧又刷了一次卡,“嘀——”。

机器终于放过了那条倒霉的尾巴。

糊糊迅速把尾巴收回来,紧紧夹在两条后腿之间,庞大的身躯努力往车厢后面缩,尽量降低存在感,只有那双黑眼睛,带着点闯祸后的心虚,偷偷瞄着怒气未消的司机。

车子启动。

糊糊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努力把自己团成一个巨大的金球。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它身上的金粉折射出细碎跳跃的光芒,像无数小星星在它身上跳舞。

它微微低着头,假装自己是个安静的装饰品,只有一点细微的破绽——它那只紧挨着我背包的爪子,厚实柔软的指尖,正极其隐蔽地、像寻求安慰的小动物一样,悄悄地勾住了我背包带子的一角。

<那一下细微的勾扯,带着点闯祸后的委屈和“快到了吧
”的期待,清晰地传递过来。

游乐园的大门像一块巨大的彩虹蛋糕,撞入视野的瞬间,糊糊身上那点残存的“闯祸心虚”瞬间灰飞烟灭。

“呜——!”

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带着浓重鼻腔音的欢呼,不受控制地从它喉咙里迸发出来,像拉响了汽笛。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弹起,金色的毛团在阳光下炸开,整只熊散发出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快乐光芒,差点把旁边座位上一个打盹的老太太吓得跳起来。

目标明确——旋转木马!

那个在柏油路上用金粉勾勒的璀璨梦想。

它庞大的身躯挤在排队的孩子和家长中间,像一座移动的、闪闪发光的金山,引来无数惊叹的目光和手机镜头。

我追在后面,感觉脸皮已经锻炼得刀枪不入了,只能麻木地解释:“特效……舞台特效道具……” 糊糊对这些关注毫不在意,它的全部感官都被眼前那流光溢彩、上下起伏的梦幻世界占据了。

轮到我们时,管理员看着这座金灿灿的“小山”,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这不行!

太大了!

而且这金粉……”管理员大姐连连摆手,一脸“你这道具也太夸张了吧”的表情。

糊糊喉咙里立刻发出委屈的呜咽,黑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地看着管理员,又看看我,最后目光死死黏在那些漂亮的木马上,那眼神,仿佛被夺走了最心爱的蜂蜜罐。

“大姐,就一圈!

它特别乖!

保证不动!”

我赶紧上前,祭出最诚恳的眼神,“金粉是特制的,不掉!

真的!”

我昧着良心保证。

也许是糊糊那过于人性化的、泫然欲泣的表情起了作用,也许是它这一身土豪金确实像个“壕无人性”的舞台道具,管理员大姐最终还是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行吧行吧,就一圈!

坐那匹最大的马!

看好它!”

糊糊瞬间“活”了过来,眼里的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黑眼睛亮得惊人。

它笨拙又急切地爬上那匹最结实的白色大马。

木马启动,悠扬的音乐流淌出来。

糊糊庞大的身躯随着木马缓缓起伏,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它就彻底放开了。

那颗沾满金粉的大脑袋高高昂起,厚实的耳朵因为极致的快乐向后舒展,变成了可爱的“飞机耳”,咧开的大嘴几乎要
咧到耳根,露出粉色的牙龈,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像老旧发动机一样满足的震动声。

它甚至学着前面小女孩的样子,伸出沾着金粉的爪子,笨拙地想去抓飘过的彩色丝带,那纯粹的、孩童般的快乐,像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连带着它身上的金粉都仿佛更亮了。

旋转木马的快乐像酵母,彻底发酵了糊糊压抑的天性。

它拖着那身闪瞎眼的金粉,在游乐园里开启了“撒欢”模式。

路过棉花糖摊位,那蓬松如云朵的粉色糖絮瞬间俘获了它的心。

它庞大的身躯像磁石一样吸在摊位前,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旋转的糖丝,喉咙里发出渴望的、拖长音的“嗯——”。

“想吃?”

我笑着问。

那颗金粉簌簌往下掉的大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当我把那个比它脑袋还大的粉色棉花糖云朵递过去时,糊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它好奇地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蓬松的糖絮,然后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甜甜的味道让它惊喜地“呜”了一声。

接着,它放弃了试探,直接把毛茸茸的大脸埋进了那团巨大的棉花糖里!

“噗……” 我没忍住笑喷了。

糊糊抬起头,整张脸已经被粉色的糖絮糊满了!

鼻子、嘴巴、脸颊、甚至眼睫毛上都沾着丝丝缕缕的粉色糖丝,配合着它原本的金粉底色,活脱脱一个金粉棉花糖圣诞老人!

它毫不在意,伸出舌头舔着沾满糖的鼻尖,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引得周围的游客爆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和快门声。

“哇!

那个金熊玩偶还会吃棉花糖!

好可爱!”

“就是弄得好脏啊,一身金粉又沾糖……”糊糊才不管这些,它吃得忘乎所以,直到把巨大的棉花糖啃得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竹签,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糖胡子”。

它满足地咂咂嘴,伸出爪子,再次拽住我的衣角,目标明确地指向下一个让它心动的存在——一个卖手工纪念品的小摊。

小摊上挂满了各种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儿。

糊糊庞大的身躯挤在摊位前,黑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琳琅满目的小东西,最后,目光牢牢锁定在一小堆不起眼的、素色的棉花糖竹签上。

那些竹签被摊主随意地插
在一个小陶罐里,有些顶端还残留着一点没削干净的毛刺。

糊糊伸出爪子,极其精准地指向那堆最普通的竹签,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嗯嗯”声,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要……这个?”

我有点懵,但还是付钱买了一根最普通的、顶端还有点小毛刺的素色竹签递给它。

糊糊如获至宝。

它用两只厚实的前爪,极其小心地捧住那根细细的竹签,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它低下头,黑眼睛专注地凝视着竹签光滑的杆身,伸出粗短的指头,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咕噜声。

那珍视的模样,比得到最贵的玩具还要虔诚。

阳光渐渐西斜,将游乐园染上一层温暖的蜜糖色。

糊糊捧着那根普通的竹签,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金色的绒毛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脸上残留的粉色糖絮也闪着微光。

它满足地、一下一下地轻轻晃着脚掌,像个玩累了的孩子。

突然,它晃动的脚掌停了下来。

它抬起头,望向游乐园大门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里的竹签。

黑眼睛里那纯粹的快乐,像退潮般迅速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而沉重的、无法言说的东西。

像是快乐燃尽后留下的灰烬,又像是早已预知的告别时刻终于来临的平静。

它伸出爪子,不再是拽,而是轻轻地、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道,拉了拉我的衣袖。

它不再看任何游乐设施,目光直直地投向大门,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迈开。

夕阳把它拖着细长竹签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身金粉在暮色中不再耀眼,反而透出一种落寞的辉煌。

游乐园门口,巨大的气球拱门下色彩斑斓。

糊糊的脚步在这里停驻。

它仰起头,望着那些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彩色气球,又低头看看自己爪子里那根朴素得甚至有点寒酸的竹签。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呜咽,像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我心头一紧的举动。

它把那只一直小心捧着的竹签,极其郑重地、用两只爪子托着,递到了我面前。

竹签顶端残留的小毛刺,在夕阳下清晰可见。

“嗯。”

它低低地叫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指了指竹签光滑的杆身。

我疑惑地接过竹签,入手是微凉的
木质触感。

当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竹签杆身时,一种异样的、凹凸不平的触感传来!

我下意识地将竹签举到眼前,对着西斜的阳光仔细看去。

光滑的竹签杆身上,靠近末端的位置,被人(或者说被熊)用极其尖利的东西,深深地、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两个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的中文字:**朋友**。

那两个字的刻痕很深,边缘甚至带着点毛糙的木刺,显然是用尽了力气,反复刻画才能留下的痕迹。

笔画歪斜稚拙,却带着一种笨拙到令人心颤的认真。

我猛地抬头看向糊糊。

夕阳的金辉落在它沾着糖絮和金粉的脸上,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正安静地看着我,里面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一种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事情的平静,和深不见底的、即将离别的悲伤。

它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对,就是给你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腔,视线瞬间模糊。

它什么时候刻的?

在旋转木马上?

在吃棉花糖的时候?

还是在我没注意的某个安静瞬间?

它用爪子……那厚实的、并不适合精细操作的爪子……是怎样一遍遍,忍着疼,刻下这两个字的?

糊糊不再看我。

它转过身,背对着我,攥紧了爪子——仿佛那里面还残留着刻字时的触感——迈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伐,朝着城市另一端,那个有着高墙和铁栏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夕阳将它不再闪亮的金色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孤独得像一座移动的山丘。

动物园那扇厚重的铁艺大门在暮色中沉默地矗立着,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线。

糊糊在我前面停下脚步。

它没有回头,只是伸出那只刚刚刻下“朋友”的爪子,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用那粗短的、厚实的食指,坚定地、用力地,按下了门铃旁那个小小的、冰冷的按钮。

“叮——咚——”清脆的铃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也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铃声的余音还在冰冷的暮色中颤抖,那扇厚重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侧门就“哐当”一声被从里面猛力撞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饲养员工作服的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

是位头发花白的老饲养员,他脸上
沟壑纵横,此刻每一道皱纹里都填满了惊惶、绝望和一夜未眠的枯槁。

他的工作服前襟沾着草屑和饲料的污渍,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目光在触及糊糊那身沾满金粉糖絮、狼狈又刺眼的庞大身躯时,猛地凝固了。

“糊糊!!”

一声嘶哑到变形的哭喊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破锣般的颤音。

他根本顾不上那身扎眼的“装扮”,像一颗失控的炮弹猛地扑过来,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糊糊沾满污渍的脖子,力道之大,勒得糊糊庞大的身躯都晃了晃,金粉簌簌落下。

“你个小混蛋!

你跑哪儿去了?!

啊?!!”

老饲养员的声音完全劈了,带着浓重的哭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蹭在了糊糊脏兮兮的毛发上,“四天!

整整四天不吃不喝!

撞得笼子栏杆砰砰响!

爪子都……”他的哭骂声戛然而止,目光猛地落在糊糊那只递给我竹签的爪子上,厚实的肉垫边缘,几道新鲜的、深可见肉的划痕在暮色中狰狞刺眼!

那是刻字时留下的伤!

老饲养员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勒住糊糊脖子的手,颤抖着想去碰触那些伤口,却又不敢,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糊糊,愤怒、后怕、锥心的疼惜,所有情绪都混杂在那张瞬间苍老绝望的脸上:“……就为了……就为了跑出来刻……刻这个?!”

他嘶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颤抖地指向我手里那根刻着“朋友”的竹签,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

糊糊安静地站着,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安抚般的咕噜声,用它那颗沾满金粉糖絮的大脑袋,轻轻蹭了蹭老饲养员剧烈起伏的肩膀。

更多的脚步声和手电光从门内涌出。

年轻的饲养员和保安看到糊糊,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被它这身惊世骇俗的“战袍”和狼狈模样震惊得说不出话。

“老天!

它这一身……金粉?

还有棉花糖?!”

“它到底……”老饲养员猛地抹了一把脸,粗糙的手掌在糊糊沾满污渍的毛发上胡乱地、用力地揉搓了两下,仿佛想擦掉那些不属于它的颜色,也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嘶哑颤抖,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劫后余生的强
硬和心碎:“闭嘴!

都别问了!

回去!

立刻!

马上!

回去给我处理爪子!

洗干净!”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紧紧攥住糊糊脖子上那根几乎被金粉覆盖的牵引绳,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糊糊顺从地被牵引着,庞大的身躯挪动着,走向那扇敞开的侧门。

门内,是熟悉的、带着消毒水和饲料味道的通道,是它生活的地方,也是它用绝食和撞笼换得一日自由的起点与终点。

就在它庞大的身躯即将完全没入门内那片昏暗阴影的前一秒,糊糊的脚步顿住了。

它没有回头,只是那条粗壮的、沾着金粉糖絮的右臂,极其突兀地、却又异常坚定地从冰冷的铁栏杆缝隙间猛地伸了出来!

那只厚实的爪子里,紧紧攥着的,正是那根顶端带着小毛刺的、刻着“朋友”二字的素色竹签!

它把爪子朝我的方向用力地伸着,竹签因为它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然后,它松开了爪子。

竹签滑落,却没有掉在地上。

我的指尖,早已在无意识中伸出,冰凉地触碰到了那带着它体温的木质杆身。

我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将那根刻着歪扭字迹的竹签,紧紧攥在了掌心。

粗糙的木刺硌着皮肤,那两个字深深刻痕的触感,清晰地烙印在指腹。

糊糊缩回了爪子。

它庞大的、沾满金粉和糖絮的背影,彻底融入了门内的黑暗里,像一个被巨大阴影吞没的金色光点。

“哐当——!”

沉重的铁门在我眼前带着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巨响,重重关上。

巨大的金属门栓落下的声音,“咔哒”,清脆、冰冷、决绝,像一把生锈的巨锁,猛地锁上了整个世界。

我孤零零地站在门外,暮色沉沉压下。

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冰凉的竹签,刻痕深陷的“朋友”二字,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掌心。

门内,隔着厚重的铁门,传来老饲养员一声压抑到极致、终于崩溃的嚎啕,那哭声嘶哑破碎,断断续续,夹杂着哽咽到几乎窒息的解释:“……它……它总趴在栏杆最边上……看……看外面小孩手里的棉花糖签……看他们……在上面写名字……它磨秃了爪子尖……撞得头都肿了……就……就为了在栏杆上……磨出能刻字的尖……就为了……刻出这两个字……给……给它唯一的朋友……”他
的哭声被铁门厚重的阴影吞噬,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重回响。

路灯“啪”地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我孤零零的影子,和我手中那根指向虚无的竹签细长的影子。

竹签顶端的小毛刺,在灯光下投下一点微弱的、颤抖的阴影。

我缓缓抬起手,将竹签举到眼前。

那两个歪歪扭扭、深深刻入木质的字——“朋友”,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每一个稚拙的笔画边缘,都浸染着模糊的、暗褐色的印记。

那不是污渍。

那是干涸的、属于一只熊猫的,为了一句笨拙的告别,而渗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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