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处。
那方小小的空白,像一张通往未知深渊的门票。
我接过他递来的钢笔。
金属的笔身冰凉刺骨,沉甸甸地压在指间。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着,洇开一个细小的墨点。
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泥土、草木和身后男人身上清冽雪松的气息,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落笔。
“林晚”两个字,一笔一划,写得异常缓慢而用力。
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刻下的不是名字,而是某种屈辱的烙印。
最后一笔落下,笔尖在纸上拖出一点细微的顿挫。
协议被他抽走。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我的签名,只是利落地将文件重新装回牛皮纸袋,动作流畅而高效。
“明天上午十点,会有人来接你。”
他收起文件袋,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疏离,“收拾好必要的个人物品。
从明天起,你就是江太太了。”
没有多余的话,他转身,深灰色的大衣下摆在渐浓的暮色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走向门外那辆沉默的黑色宾利。
引擎启动的低吼声再次响起,打破了小院的死寂,然后迅速远去,融入蜿蜒的山路,最终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窒息。
晚风拂过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
我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钢笔冰冷的触感和纸张的粗糙感。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猛地弯下腰,扶住旁边的竹篱笆,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酸涩和冰冷。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露台上那个莽撞的吻,似乎才真正开始发酵,散发出苦涩而沉重的气息,将我牢牢禁锢。
---黑色宾利无声地滑入半山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线条简约现代、却极具气势的建筑前。
通体深色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反射着冷冽的光。
早有穿着考究制服的管家躬身拉开车门:“先生,您回来了。”
江临川下车,将手中的大衣递给管家,步履沉稳地踏入灯火通明的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室内却只有几处精心设计的暖光源,营造出一种低调的奢华和……空旷的冷清。
他径直走向二楼书房。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