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凝固了。
我看着他那张痛苦扭曲、写满绝望和疯狂的脸,心底深处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泛起一丝尖锐的痛楚。
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疯子。”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拿起柜台下的内线电话,用流利的当地语言说道,“码头杂货铺,有人骚扰,麻烦来处理一下。”
沈见川死死地盯着我,看着我平静地报警,看着我眼中毫无波澜的冷漠。
他眼中的疯狂和希冀,一点点熄灭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再嘶吼。
只是像一尊被风化的石像,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我,仿佛要把我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直到两个穿着制服、皮肤黝黑的当地安保人员赶来,客气但强硬地请他离开。
他没有反抗。
任由安保人员架着他,拖向门外。
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他艰难地、缓慢地回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空洞,绝望,带着灭顶的哀恸。
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彻底崩塌。
沈见川没有离开小岛。
他在码头附近最破旧、鱼腥味最重的小旅馆租了个房间,像个幽灵一样盘踞下来。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海雾,他就会准时出现在我那间天蓝色杂货铺的门外。
不进来,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站着,像一个沉默的、固执的影子。
他穿着皱巴巴的廉价T恤和沙滩裤,胡子似乎刮过了,但依旧掩盖不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憔悴。
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如今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凝望。
我晾晒咖啡豆,他远远看着。
我搬沉重的货箱,他会下意识地往前挪一步,手指蜷缩了一下,又强忍着停住。
我给客人冲咖啡,他就在烈日下站着,汗水顺着他瘦削的侧脸滑落,砸在滚烫的地面上,很快蒸发。
岛民们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有热心的渔民大叔看不过去,拎着鱼叉过来驱赶他,他只是沉默地后退几步,等大叔走了,又固执地站回原位。
我视若无睹。
他站他的,我做我的生意。
平静,又诡异地对峙着。
直到那天下午,一场毫无预兆的热带风暴席卷了小岛。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天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