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镇岳沈夜的其他类型小说《仙尊大婚日,我成为世界公敌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雅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春,本该是万物萌发的时节。可这东华城的上空,却沉沉压着一层散不开的灰翳,连本该明媚的阳光,落下来也显得有气无力,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湿,渗进骨头缝里。然而城里今日却另有......
《仙尊大婚日,我成为世界公敌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初春,本该是万物萌发的时节。可这东华城的上空,却沉沉压着一层散不开的灰翳,连本该明媚的阳光,落下来也显得有气无力,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湿,渗进骨头缝里。
然而城里今日却另有......
死寂。
是连空气都凝固成铅块的死寂。
东华城,这座片刻前还沉浸在疯狂咒骂与焚魔烈焰中的喧嚣巨城,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所有声音——风声、呼吸声、甚至心脏的搏动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真空,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活物的头顶。
城主府门楼,柳镇岳僵立着。他按在阵石上的手还残留着强行催动“九曜伏魔阵”的反噬剧痛,虎口崩裂,鲜血顺着玉石上玄奥的纹路蜿蜒而下。
但他感觉不到。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那恐怖的景象攫住,思维一片空白。
那道洞穿天穹的暗金光柱已然消散,只留下九天之上一个巨大、狰狞、边缘流淌着不祥暗金与漆黑魔焰的空间裂痕,像一只漠然俯视人间的魔眼。
裂痕下方,长街中央,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取代了沈夜站立的位置。
坑洞边缘的泥土、砖石呈现出诡异的琉璃化,暗金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在琉璃表面缓缓流淌、蔓延,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阴寒气息。
沈夜……那个曾被他视为东华城最大隐患、必须清除的“怪物”,
就在那个坑洞里,被那道光……不,是被他自己召唤出来的某种东西,彻底吞噬了?
柳镇岳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想发出点声音,却只尝到满嘴的血腥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女儿。
柳如絮比他更不堪。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被冷汗和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筛糠般抖动着,那双曾经写满憎恶和快意的秋水明眸,此刻被无边无际的恐慌填满,
瞳孔涣散,失焦地望着那冒着丝丝黑烟的坑洞。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看到了光柱爆发瞬间,沈夜那残破身躯在黑暗与金芒中扭曲膨胀、发出不似人声嘶吼的恐怖景象。
那是噩梦,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烙印!
“爹……”她嘴唇翕动,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
她想问,他死了吗?还是……变成了更可怕的东西?
话未出口,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弯腰,对着冰冷的栏杆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素白的中衣被冷汗浸透,贴在玲珑的曲线上,勾勒出剧烈起伏的弧度。
柳镇岳被女儿的干呕声惊醒,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陡然放大。但他来不及细想,更让他心胆俱裂的事情发生了!
“咚!”
一声低沉、沉重到无法形容的声响,毫无征兆地,直接敲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核
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在意识深处炸开!仿佛一颗星辰在心脏里爆裂,又似整个大地化作了巨鼓,被无形的魔槌狠狠擂动!
柳镇岳浑身剧震,如遭重锤!本就因反噬而翻腾的气血瞬间逆冲而上,“噗”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女儿雪白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咚!”
第二声紧随而至!比第一声更近!更沉!更响!
这一次,整个东华城的地面,都随之猛地一颤!不是剧烈的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沉闷的、源自地脉最深处的脉动!仿佛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庞然巨物,正从亘古的沉眠中缓缓苏醒,每一次心跳,都牵引着脚下这颗星辰的律动!
门楼下,长街上,那些前一秒还因光柱消散而陷入呆滞的百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鱼群,瞬间炸开了锅!
“啊——!!!”
“地……地龙翻身了!快跑啊!”
“魔!是那魔物!他没死!他变成更可怕的东西回来了!”
“天罚!是天罚啊!”
“救命!我不想死!”
极致的恐惧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溃!呆滞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僵硬的身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人群如同被惊散的蝼蚁,推搡着、践踏着、哭嚎着,朝着四面八方亡命奔逃!无数人跌倒,瞬间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淹没,惨叫声被淹没在更大的混乱喧嚣中。
方才还整齐的街道,顷刻间化为炼狱般的修罗场,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杂物、践踏的猩红锦缎和被踩踏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柳镇岳看着下方彻底失控的混乱,看着那象征着人间秩序的崩溃,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九天之上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痕!
那裂痕边缘流淌的暗金魔焰,此刻似乎燃烧得更加妖异!那沉重的、撼动灵魂的心跳声,源头就在那里!
不!不止是那里!
那心跳声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阻隔,直接来自……九幽之下!
“咚——!”
第三声心跳!如同灭世的丧钟,轰然敲响!
这一次,伴随着心跳声,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吨深海之水,骤然降临!覆盖了整个东华城,并向着更广阔的地域疯狂扩散!
奔跑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在地上!哭嚎声、尖叫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股超越想象的威压死死按在地面,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恐惧!弱小者瞬间昏死过去,强壮者也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和灵魂深处的绝望哀鸣。
柳镇岳身为城主,修为在金丹期,此刻也感觉如同背负着一座神山!
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指甲深深陷入坚硬的灵木之中,才勉强维持着站立,不至于像女儿柳如絮一样瘫软在地。他体内的金丹疯狂运转,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试图抵御这恐怖的威压,却如同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天空。
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痕,在第三声心跳响起的瞬间,骤然扩大!边缘的暗金魔焰暴涨,如同亿万条贪婪的触手,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空间!裂痕深处,不再是混乱的虚无乱流,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黑暗!
在那片深邃到令人疯狂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睁开了!
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轮!
两轮巨大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星辰”!它们并非真正的星辰,而是由凝固的、吞噬万物的黑暗星辰铸就的瞳孔!
瞳孔中心,是两道冰冷、漠然、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暗金色竖瞳!
那竖瞳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种俯瞰尘埃、视万物为刍狗的至高无上的漠然!仿佛整个宇宙的生灭,在其眼中也不过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
目光垂落。
如同两道无形的、冻结灵魂的寒流,瞬间扫过整个东华城,扫过柳镇岳,扫过瘫软在地干呕的柳如絮,扫过下方那些匍匐在地、如同待宰羔羊般颤抖的生灵。
时间,空间,思维……一切都在那目光降临的瞬间凝固了。
柳镇岳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剥了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那两轮冰冷的“星辰”之下。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卑微,在那目光中都无所遁形。
他引以为傲的金丹修为,他掌控一城的权势,甚至他作为“人”的存在本身,在那目光中都渺小得如同微尘!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最原始的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让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只剩下彻底臣服和等待毁灭的麻木。
柳如絮的干呕停止了。在那目光扫过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连恐惧都凝固了。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小腹一阵难以言喻的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被那目光狠狠攥住、撕扯。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凝固中,一个宏大、低沉、仿佛由亿万星辰寂灭之音汇聚而成的声音,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直接在所有生灵的意识深处响起。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蕴含着一种令天地法则都为之颤抖的绝对意志:
“善。”
只有一个字。
回应着沈夜那绝望的、燃烧灵魂的诅咒与呼唤。
随着这“善”字落下,那两轮俯瞰人间的暗金竖瞳,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的焦点,似乎穿透了城主府的门楼,穿透了柳如絮剧烈起伏的胸口,落在了更深、更隐秘的所在。那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玩味?
随即,那两轮恐怖的“星辰”缓缓闭合,连同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以及那道撕裂苍穹的巨大空间裂痕,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九天之上。
覆盖全城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呼……嗬……嗬……”
粗重、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死寂的东华城各处此起彼伏地响起。压在身上的无形大山消失了,但灵魂深处的恐惧烙印却更加深刻。
人们瘫软在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神空洞,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仿佛刚刚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中挣脱。
柳镇岳浑身一软,差点瘫倒,他死死抓住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锦袍,紧贴着冰冷的皮肤。他不敢再看天空,也不敢看女儿。刚才那目光扫过柳如絮时,他分明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阴冷刺骨的寒意,让他如坠冰窟!
“爹……爹……”柳如絮蜷缩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带着哭腔,“我……我好怕……肚子……好痛……”
柳镇岳猛地低头,看向女儿捂着的小腹。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让他瞬间手脚冰凉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百年前沈夜坠入魔渊前……那晚……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
“快!来人!带小姐回府!请最好的医师!快!”柳镇岳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急迫。他必须立刻查清楚!
几个勉强恢复了些力气的护卫,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七手八脚地抬起瘫软的柳如絮。
就在这时——
“哇啊——!”
一声极其嘹亮、中气十足的婴儿啼哭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东华城劫后余生的死寂!
那哭声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突兀!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带着新生命初临人世的纯粹力量,与这满目疮痍、被恐惧浸透的城市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哭声……似乎来自下方混乱狼藉的长街?又似乎……来自更远的地方?甚至……来自四面八方?
人们茫然四顾,试图寻找哭声的来源。可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废墟、尸体、以及无数张同样茫然惊恐的脸。哪里有什么婴儿?
柳如絮被这突如其来的啼哭声惊得一颤,小腹的绞痛似乎瞬间加剧,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她猛地捂住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九天之上,那道刚刚愈合的空间裂痕残留的最后一丝暗金魔气,仿佛受到了那嘹亮啼哭声的牵引,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波动了一下。
魔渊深处,那片永恒的、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绝对黑暗核心。
那双刚刚闭合的、如同黑暗星辰铸就的巨眼,在婴儿啼哭声穿透无尽时空阻隔、隐隐传来的瞬间,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道宏大、漠然,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兴味的意念,在无尽的黑暗中无声流淌:
“有趣。”
哇啊——!”
那声嘹亮到刺破灵魂的啼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东华城凝固的恐惧。它并非来自某个特定的角落,而是如同从地脉深处涌出,从破碎的天空裂隙中漏下,在每一个劫后余生的生灵耳畔、心头,尖锐地炸响!
长街废墟之上,那些刚刚摆脱了恐怖威压、正瘫软在地喘息或挣扎爬起的人们,动作齐齐一僵。茫然、惊疑、以及一丝被新恐惧攥住的寒意,迅速取代了空洞的恐慌。无数道视线如同受惊的飞鸟,仓皇地扫视着狼藉的街道、坍塌的屋舍、燃烧的残骸……试图揪出这诡异哭声的源头。
哭声?在这尸横遍野、刚刚经历过神魔注视的地狱里,怎么会有婴儿啼哭?
“哪……哪来的孩子?”一个被踩断了腿的汉子,拖着血肉模糊的下肢,惊恐地环顾四周。
“鬼……是鬼婴!”有人牙齿打颤,指着角落里一具被踩得不成人形的妇孺尸体尖叫,“是她的怨魂!她肚子里的孩子……”
恐慌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再次炸开!比之前更甚!未知的恐怖往往比已知的毁灭更令人崩溃!
“哇啊——!”
又是一声!更加清晰,更加有力!仿佛就在城主府的方向!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惧,射向了那高高耸立的朱红门楼!
门楼之上,柳如絮的干呕声早已被这新的啼哭彻底扼断。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弹动了一下!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
“呃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她死死捂住自己平坦的小腹,身体弓成了虾米,双腿间,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带着刺鼻的铁锈腥气,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素白的中衣,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絮儿!”柳镇岳目眦欲裂!他离女儿最近,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头皮瞬间炸开!什么荒谬的猜想,什么百年旧事,在眼前这活生生的、恐怖无比的现实面前,统统被碾得粉碎!
不是病!不是惊吓过度!
是分娩!就在这城楼之上,在这刚刚经历神魔注视的废墟之巅!
“快!布结界!挡住!挡住所有视线!”柳镇岳几乎是嘶吼着下令,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某种疯狂的决绝而完全扭曲!他体内残存的金丹灵力不顾一切地爆发出来,双手急速掐诀,一道道淡金色的灵纹如同游动的金蛇,瞬间以他和柳如絮为中心蔓延开来,试图构筑一个隔绝内外的屏障!
几名冲上来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虽然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但城主的命令就是铁律!他们纷纷催动微薄灵力,手忙脚乱地配合着柳镇岳布阵。然而,那淡金色的光幕刚刚成型,就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猛烈冲击!
“呃啊啊啊——!”
柳如絮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搅碎!一股无法抗拒的、狂暴到极致的力量,正从她身体最深处,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蛮横地向外冲撞!每一次冲撞,都让她感觉灵魂都被扯出体外!
“撑住!小姐撑住啊!”几个粗壮的仆妇也扑了上来,死死按住柳如絮剧烈挣扎的身体。她们经验丰富,可此刻也吓得面无人色。从未见过如此狂暴、如此诡异的生产!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血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柳如絮的身体猛地向上挺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嘶鸣!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下去,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和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
一个“东西”,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粘稠的胎膜,从她双腿间滑落出来,重重地摔在冰冷染血的青石板上。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刚刚勉强成型的淡金色结界光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脆弱水面,剧烈地荡漾了一下,随即“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化作点点黯淡的金芒,消失在充满血腥和邪异气息的空气里。
布阵的护卫和仆妇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闷哼一声,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血糊糊的“东西”。
柳镇岳离得最近。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维,都在看清那“东西”的瞬间,彻底冻结。
那……真的是一个婴儿吗?
小小的身躯蜷缩着,沾满了母亲的血和滑腻的胎脂。可那皮肤……却并非新生儿该有的粉红娇嫩,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玉石打磨过的、毫无生气的惨白!白得瘆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惨白的皮肤下,无数道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紫色纹路,正如同蛛网般悄然蔓延、扭动!与沈夜脸上那些被视作魔物烙印的纹路,何其相似!
婴儿没有哭。在落地之后,那响彻全城的诡异啼哭就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只有柳如絮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微弱喘息,和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
柳镇岳的呼吸停滞了。他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他死死盯着那个诡异的婴儿,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比面对魔尊注视时更强烈的恐惧和厌恶,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魔种!这绝对是魔种!是沈夜那个怪物留下的孽障!是毁灭东华城的祸根!
杀意!纯粹的、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瞬间充斥了他猩红的双眼!必须立刻毁灭它!趁着它还未完全苏醒!趁着那恐怖的存在或许还未真正注意到这里!
他枯瘦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弯曲如钩!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金芒!那是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灵力压缩!目标,直指地上那个毫无声息的惨白婴儿!
“孽障!去死!”柳镇岳的声音嘶哑如同恶鬼咆哮,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就在那点毁灭金芒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
地上的婴儿,毫无征兆地,动了!
它那小小的、覆盖着暗紫纹路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以一种完全不符合新生儿的僵硬姿态,抬了起来!
柳镇岳凝聚杀招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猛地一僵!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绝不是婴儿该有的、懵懂纯净的眼睛!
眼皮缓缓掀开,露出的,是两片深邃到令人灵魂沉沦的、纯粹的黑暗!如同两个微缩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而在那无垠的黑暗中央,两点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暗金色光芒,如同亘古燃烧的冰冷星辰,漠然地亮起!
暗金竖瞳!
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至高无上的神性……或者说,魔性!
这双眼睛,与九天之上那刚刚闭合的、属于魔尊的恐怖双眸,何其神似!只是缩小了亿万倍,却蕴含着同样令人窒息的本质!
柳镇岳凝聚在指尖的毁灭金芒,在那双暗金竖瞳的注视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残雪,竟发出“滋滋”的轻响,肉眼可见地黯淡、消散!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层次绝对压制的恐惧,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进他的神魂深处!他凝聚的杀意和灵力,瞬间土崩瓦解!那只抬起的、凝聚着杀招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自行折断!
婴儿那双诡异的暗金竖瞳,淡漠地扫过柳镇岳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扫过他僵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杀招之手。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尘埃般的漠然。
随即,那小小的、惨白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那双吞噬光线的暗金竖瞳,穿透了城楼上弥漫的血腥与混乱,无视了柳镇岳的存在,最终,定格在了瘫软在地、气若游丝、身下血流成河的柳如絮身上。
柳如絮似乎感受到了那冰冷到极致的目光。她残存的一点意识让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属于她刚刚“生下”的“孩子”的暗金竖瞳。
那目光……没有初生婴儿对母亲的依恋,没有好奇,甚至没有怨恨。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如同看着一件死物,一个……承载过它的容器。
“嗬……”柳如絮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被掐断的气音。那双曾经倾倒东华城的美丽眼眸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在那双暗金竖瞳的倒映下,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空洞。她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再无声息。
婴儿的目光只在柳如絮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漠然地移开。它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小小的、惨白的头颅微微低下,覆盖着暗紫纹路的眼皮,缓缓地、沉重地……合拢。
那双吞噬光线的暗金竖瞳,连同其中冰冷的漠然,被掩盖在薄薄的眼皮之下。
城楼之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片比死亡更冰冷的死寂。
柳镇岳僵立着,那只凝聚过杀招的手还停在半空,微微颤抖。指尖残留的金芒早已彻底熄灭。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再次陷入死寂、皮肤惨白、纹路诡异的婴儿,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眼神剧烈变幻,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疯狂的算计。
杀?刚才那一眼,彻底碾碎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流露出丝毫杀意,那恐怖的目光会瞬间将他连同整个城楼一起化为齑粉!
不杀?这魔种就在眼前!是沈夜留下的孽障!是魔尊投下的目光所系!是足以让整个东华城,乃至整个修仙界为之疯狂的祸源!留下它,等于将一颗随时会爆开的灭世魔种揣在怀里!
怎么办?!
冷汗,如同溪流般从柳镇岳的额头、鬓角、后背疯狂涌出,浸透了他冰凉的锦袍。他感觉自己的金丹都在那股残余的恐惧威压下瑟瑟发抖。
“城……城主……”一个护卫头领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血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眼神惊恐地瞟着地上那个诡异的婴儿,“小姐她……这……这东西……”
柳镇岳猛地回神!眼中厉色一闪!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惧嘶吼。目光扫过城楼上仅存的几个心腹护卫和仆妇。他们脸上同样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都给我听着!”柳镇岳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决断,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低吼,“今日之事,乃我东华城立城以来最大劫难!有域外天魔窥伺,引动天罚!小姐……小姐不幸被魔气侵袭,伤重……殒命!”他刻意加重了“殒命”二字,目光阴冷地扫过柳如絮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
护卫和仆妇们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地上那惨白的婴儿。
“至于这个……”柳镇岳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如同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充满了忌惮和一丝扭曲的贪婪,他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蛊惑和威胁,“这是……这是魔气污染地脉,强行催生的‘邪胎’!是此次劫难的残留物!是祸根!但……也是唯一的线索!”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每一个人:“今日城楼之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小姐的死状,包括这‘邪胎’的模样,若有一丝一毫泄露出去……”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寒刺骨,带着金丹修士的灵压,“本城主保证,尔等九族,定会死得比被魔气侵蚀痛苦万倍!听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护卫仆妇们被那森然的杀意和九族诛灭的威胁吓得魂飞魄散,噗通噗通跪倒一片,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砰砰作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城主饶命!小的们什么也没看见!小姐是被魔气害死的!那……那是邪胎!”
柳镇岳看着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手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阴鸷的满意。他再次看向地上那个惨白的婴儿,一个极其冒险、却又蕴含着巨大野望的计划,在他冰冷的心中疯狂滋生。
风险?巨大无比!一旦暴露,万劫不复!
但收益呢?如果……如果能掌控这魔种……如果能窥探到一丝魔尊的力量……甚至……取代沈夜那个废物,成为新的……
他枯瘦的手掌缓缓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恐惧依旧在骨髓里尖叫,但一种名为野心和贪婪的毒火,正熊熊燃烧,试图将那恐惧彻底焚毁。
他蹲下身,动作极其缓慢、极其谨慎,仿佛在靠近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绘制着复杂符文的、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玉蚕丝锦帕。这锦帕能隔绝气息,是他压箱底的保命之物之一。
他用锦帕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触碰婴儿的皮肤,隔着丝帕,如同捧起一块随时会爆炸的太古玄冰,极其缓慢地将地上那惨白、冰冷、布满暗紫纹路的婴儿包裹起来。
婴儿毫无反应,如同真正的死物。
包裹完成的瞬间,柳镇岳立刻感觉到锦帕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一种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邪异气息。他强忍着将其扔掉的冲动,迅速将包裹好的“邪胎”塞入自己宽大的锦袍袖袋深处。
“立刻清理现场!将小姐……收敛好!”柳镇岳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只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封锁四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城主!”护卫们如蒙大赦,慌忙爬起。
柳镇岳最后看了一眼女儿柳如絮那苍白冰冷的遗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取代。他转身,大步走下城楼,宽大的袖袍垂落,遮住了袖袋中那团冰冷的存在。
袖袋深处,那被玉蚕丝锦帕包裹的惨白婴儿,在黑暗中,那双紧闭的眼皮下,暗金色的竖瞳……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柳镇岳的脚步声在幽深的密道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脏上。宽大的锦袍袖袋里,那个冰冷的存在如同一块万年玄冰,透过玉蚕丝锦帕,不断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柳镇岳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锦被。
梦中那双暗金色的竖瞳不断放大,最终吞噬了整个天地。
他喘息着撑起身子,窗外仍是浓稠的黑暗,距离黎明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可他却再难入睡——右眼皮从半刻钟前就开始突突跳动,仿佛有只无形的虫子在皮下钻动。
东华城上空,乌云如墨。
原本繁华的南城此刻已成人间炼狱。黑色的魔气从地脉裂缝中源源不断涌出,如同活物般在街巷间流淌。
被魔气侵染的百姓们排成诡异的队列,步履蹒跚地向城主府方向移动。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暗紫色纹路,眼白被灰黑色浸染,嘴角却挂着如出一辙的僵硬微笑。
玄天宗,云海之上。
七色彩霞环绕着九座悬浮仙山,灵泉飞瀑从山巅倾泻而下,在半空中便化作氤氲灵气。仙鹤灵禽穿梭其间,处处透着超然物外的仙家气象。
最高的那座仙山之巅,矗立着一座通体由
玄天宗,地脉深处。
锁链哗啦作响,白衣女子癫狂的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她胸口那只诡异的
玄天宗上空,乌云密布。
往日祥云缭绕的九座仙山,此刻被一层暗金色的光晕笼罩。护宗大阵早已支离破碎,七色流光如同垂死的蛇,在虚空中无力地扭动。
主峰之巅,那座由玄天玉打造的宏伟宫殿正在崩塌。巨大的玉柱一根接一根地断裂,雕梁画栋在暗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曾经仙气盎然的广场上,此刻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每一具都干瘪如枯木,皮肤上布满暗紫色纹路,面容扭曲成惊恐的永恒。
魂阁入口处,沈夜缓步而出。他黑袍猎猎,左眼的暗金竖瞳已经完全转为血红色,右眼则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体表的暗金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脉动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在他身后,清微真人和寒月仙子如同两条死狗般被拖行着。这两位叱咤修仙界数百年的元婴大能,此刻修为尽废,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们还活着。
幽冥殿深处,一盏青铜古灯幽幽燃烧。
灯火不是常见的橙黄,而是一种病态的暗绿色,照得石室内的阴影都扭曲变形。灯芯处蜷缩着一团模糊的黑影,时不时抽搐一下,发出微弱的嘶鸣——那是无相老祖残存的一缕元神。
石室四壁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像是千万只蜈蚣爬行留下的痕迹。地面铺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砂砾,仔细看去,每一粒砂砾表面都浮现着一张痛苦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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