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地打断了。
“你是我生的,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给的!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何况一套房子?”
王秀兰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情绪,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置喙的尖锐,“给你弟用一下怎么了?
他是你亲弟弟!
他要是出了事,我们林家的香火就断了!
你要是不卖,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嘟——嘟——”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忙音。
我僵在原地,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汇成一条条流光溢彩的河,温暖又繁华。
可那一瞬间,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这万家灯火里,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我没有家。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从小到大,我都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他们告诉我,我是姐姐,理应照顾弟弟。
于是,我的新衣服要先给弟弟穿,我的零花钱要分给弟弟一半,我考上大学的奖学金,成了弟弟买最新款游戏机的资本。
工作后,这种索取变本加厉。
我的第一笔工资,给弟弟换了手机。
我升职加薪,给家里换了新电视。
我拿到年终奖,成了弟弟那辆二手车的首付款。
他们用“亲情”、“孝顺”、“责任”这些词语做成了一条条锁链,将我牢牢捆绑。
而我,像一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竟然也渐渐习惯了。
我以为,只要我付出得足够多,总能换来他们的认可和一丝疼爱。
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了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提款机。
一台会哭、会痛、会流血,但只要输入“亲情”这个密码,就必须吐出钱来的机器。
而现在,这台提款机,终于因为负荷过重,要断电了。
我慢慢地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我设置为壁纸的全家福。
照片上,爸妈和弟弟簇拥在一起,笑得灿烂。
而我,站在最边上,表情有些拘谨,像是硬挤进去的局外人。
原来,答案从一开始就写在了脸上。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同事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我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刚刚完成的设计稿。
客户要求很高,我改了七八遍,才终于让他满意。
那一刻的成就感,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