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还有一种……一种极其陌生的、近乎是恐慌的情绪?
那双总是运筹帷幄、睥睨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狼狈和失控的裂痕。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下颌线绷紧到了极致,像一张拉满的弓。
周围的喧嚣和刺眼的闪光灯似乎都被他隔绝在外,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我,只剩下我那句冰冷刺骨的宣告。
那眼神,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失控边缘的凶兽。
闪光灯疯狂闪烁,白光连成一片,几乎要将人的视网膜灼穿。
快门声、惊呼声、议论声、记者亢奋的喊叫声……所有的噪音混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声浪旋涡,将我们三人牢牢地钉在风暴中心。
在这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混乱喧嚣中,我清晰地看到了陆沉眼中那片碎裂的冰面下,翻涌而出的、从未有过的惊惶和暴怒。
那只箍在我腰间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周围的空气粘稠而滚烫,充斥着各种香水、酒气和人类亢奋的气息。
胃里那股被强行压制了许久的翻江倒海感,在经历了极致的情绪过山车后,终于再也无法遏制,如同冲破闸门的洪水,凶猛地顶了上来!
喉咙口被一股强烈的酸涩和腥气死死堵住,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我猛地抬手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陆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他揽在我腰间的手臂肌肉瞬间绷得更紧,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似乎想将我往他怀里带得更近一些,试图稳住我。
那张因暴怒而显得格外冷硬的脸庞上,甚至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短暂的慌乱。
这个细微的动作,和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近乎保护的姿态,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刺破了我心底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东西。
荒谬!
可笑!
他凭什么?
在亲手签下离婚协议、放任他的白月光用孕检单羞辱我、又眼睁睁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泼我红酒之后,他凭什么还能在镜头前做出这副维护的姿态?
他以为他是谁?
他以为我林晚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还是他陆大总裁彰显权势和掌控欲的道具?
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