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多是神情麻木的看客。
前排左侧,我爸妈紧紧挨着坐在一起,像两只惊弓之鸟。
我妈王美芬双手死死攥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指节发白。
身体绷得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弓弦,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被告席的方向,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希冀和恐惧。
我爸林国强则阴沉着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和公诉人之间来回扫射,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躁和审视。
法槌落下,发出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声响。
“现在开庭。
传被告人林耀祖。”
侧门打开,两名法警押着林耀祖走了进来。
他穿着看守所的黄马甲,戴着戒具,脚步拖沓,脸色比在看守所见时更加灰败。
他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直到被按在被告席的椅子上,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抬起头。
目光越过整个法庭,直直地、充满乞求地投向我。
他的“辩护律师”,他的“亲姐姐”。
那眼神,像溺水者望向唯一的浮木。
公诉人开始宣读起诉书。
故意伤害罪。
致人重伤二级。
冰冷的法条,严谨的法医鉴定结论,详实的现场勘验笔录和证人证言。
每一项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寂静的法庭里,也砸在旁听席上我爸妈的心上。
我妈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爸的呼吸变得粗重,像一头被激怒却困在笼中的野兽。
轮到辩护方发言。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深色职业套装的衣襟。
布料挺括,带着熨帖的温度,与我此刻冰冷的心境形成微妙的反差。
整个法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包括林耀祖那骤然亮起、充满希望的目光,和我爸那充满压迫感的、仿佛在无声催促“快救他”的逼视。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法庭,平稳、清晰,带着职业律师特有的冷静和条理,“针对公诉人指控的故意伤害罪,辩护人没有异议。”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法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诡异的寂静。
林耀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嘴巴张着,像一个被突然拔掉电源的玩偶,彻底僵住。
那里面,希冀的光芒瞬间熄灭,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恐惧。
旁听席上,我妈王美芬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