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还有那么一点点终于反应过来的、恍然大悟的惊骇。
卢雨萌也停止了哭嚎和躲避,她瘫软在桌腿后面,抬起那张糊满泪水和污垢的脸,透过散乱的发丝望向门口。
当看清是赵言秋、尤其是看清她高耸的腹部时,那双空洞惊恐的眼瞳里,第一次爆发出一种纯粹的、仿佛看到地狱使者般的、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6院子里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只有贺峻峰粗重浑浊、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无比清晰。
赵言秋一步步走进院子,脚步不快,却很稳。
沉重的身子并未显得笨拙,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她目不斜视,所过之处,那些散落的油汤菜叶,翻倒的板凳碎片,都被她稳稳踩在脚下。
人群自动为她分开更宽的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本该在角落哭泣的女人,此刻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姿态登场。
她没有看被贺大柱等人放开的、失魂落魄杵在那里的贺峻峰,也没看一眼瘫在碎瓷片和油污里、抖得不成样子的卢雨萌。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东墙角那几个先前挤眉弄眼、此刻目瞪口呆的半大小子,落在他们身后墙上那扇挂着“大展宏图”十字绣的老木窗棂上,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老厂长托我传句话,”赵言秋微微侧过脸,视线总算落回了贺峻峰惨白如纸的脸上,“你抵押出去的那几批关键设备,昨天下午,已经过了清算期。
平地再起惊雷!
贺峻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泛出骇人的灰白。
他晃了晃,要不是离他最近的胡老四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只怕要一头栽进地上的烂菜汤里。
“过了清算期?”
贺峻峰的声音变了调,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不可能!
我跟老张说的下个月下个月我资金就到位了!
那厂子是我的命根子”他那副狼狈、崩溃、仿佛天塌地陷的模样,和刚才凶神恶煞要杀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绝望已经清晰地刻在了他每一条僵硬的肌肉里。
“是下个月,”赵言秋点了点头,打断他垂死的挣扎,话语没有丝毫波澜,“但昨天下午三点,抵押借款的银行,拿着合规手续签了字,把所有设备作为坏账打包剥离,接收方是第三方的资产管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