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鼻、试图彻底堵塞他呼吸通道的粘稠黑泥,像是被无形的斥力推开了一瞬!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缝隙小得可怜,但对于一个窒息濒死的人来说,这一瞬,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咳!
噗——!”
沈厌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空隙,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咳,喷出堵塞的泥浆,贪婪地吸入了一口混杂着剧毒瘴气、却终究是“气”的冰冷物质!
同时,他身下那粘稠如胶的泥沼底部,也传来一股微弱但明确的向上“托举”之力!
仿佛这片吞噬了无数生灵的恶毒泥沼,也在本能地“排斥”着他这个污点,急于将他这个“错误”甩出去!
下沉之势,为之一滞!
“嗬…嗬嗬……”沈厌趴在冰冷的泥沼边缘,身体因为极致的脱力和剧痛而不停地痉挛。
每一次咳嗽都带出黑色的泥浆和暗红的血块。
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贪婪而痛苦地喘息着。
吸入的每一口空气,依旧带着刀割般的痛楚和天地法则的冰冷恶意,但至少……他还在呼吸!
活下来了。
以一种天地不容的、向天地“借贷”的方式,活下来了。
他挣扎着,用几乎断裂的指骨抠进冰冷湿滑的泥沼边缘,拖动着这具被天地诅咒、千疮百孔的身躯,一寸一寸,艰难无比地向上挪动。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呻吟和肌肉撕裂的剧痛。
重力撕扯着他,空气切割着他,身下的泥沼和岩石也在隐隐排斥着他。
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刑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耗尽了几世的力气,他终于将自己从葬神渊那死亡边缘的噬生沼中,拖到了相对坚实、布满尖锐碎石的河滩上。
身体瘫软如泥,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彻底消失。
意识在剧痛和天地持续的恶意侵蚀下,再次模糊。
雨,毫无征兆地落下。
冰冷刺骨,带着葬神渊特有的阴寒死气,打在他裸露的伤口上,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攒刺。
就在这时,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模糊的意识猛地一个激灵!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看向危机感传来的方向。
距离他不到二十丈远的乱石滩上,一只形如枯槁巨蜥、浑身覆盖着灰黑色坚硬骨甲、双眼燃烧着幽绿色磷火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