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雷声劈成两半,另一半在1923年的雨夜应验——春娥临盆时突然撕开肚皮,将油印机零件塞进小满的喉咙。
货郎的竹筐渗出血水。
他蹲在龙王庙烧族谱残页,火焰里跳出三只独眼蟾蜍。
蟾蜍背上凸起的肉瘤拼出小满的生辰八字,当最后一道焰苗舔过“陈”字时,庙里的船锚突然自鸣,锚尖滴落的锈水在地上汇成北伐行军图。
麻脸排长的鬼魂堵在河闸口。
他撕开腐烂的胸膛,露出用子弹编码拼成的麻将牌:“赌一局,拿孙子的眼睛当筹码。”
水生摸出三枚带朱砂的骰子——这是从学生腐尸眼眶里抠出的——掷出的点数让整条河倒流。
鬼魂尖叫着融化时,小满突然用铁钩挖出自己左眼:“该收利息了。”
眼眶里爬出的白蚁叼着眼球,精准落入描金棺的锁孔。
第七口描金棺弹开的瞬间,水生看见自己的脸。
腐尸穿着光绪年的漕工服,手中账本记载着三十八名女学生的运价。
尸体突然开口,声音是春娥咳血的调子:“你祖父把革命党当鸦片运...”账页在风中翻飞,每行字都化作带刺的麻绳,勒进水生的脖颈。
小满用断牙咬碎麻绳时,绳屑落地成蚁,啃穿了整本族谱的谎言。
西山破庙的断指观音长出眼睛。
瞳孔是两枚勃朗宁弹头,左眼刻着1923,右眼淌着1927的血泪。
当钟声敲响第七十八下,观音像轰然崩塌,露出藏在泥胎里的电台残骸。
摩斯电码自动敲击,在香灰上拼出小满的胎发与铜印拓片。
暴雨中钓起的青鱼剖出油纸包。
泛黄的《青年》内页裹着半张婚书,女方姓名处被白蚁蛀成斧头形状。
水生蘸着鱼血在船板书写,字迹竟与祖父棺中账本完全一致——原来四十年前的字是用人血混桐油写的,遇水显形。
货郎露出脖颈后的斧头烙印。
他拆开竹筐夹层,抽出春娥难产那夜的接生记录:“陈守业买通产婆,在你媳妇子宫里种了蛊。”
小满突然呕吐出油印机滚轴,滚轴上粘着带经血的《宣言》。
货郎被滚轴压碎头颅前,嘶吼着报出串坐标——正是描金棺沉河的位置。
潜水摸棺的水生被麻绳缠住脚踝。
三十八口描金棺在水底摆成八卦阵,棺盖缝隙伸出苍白手臂,指尖都系着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