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指——那指尖并非实体,而是凝聚的光束——轻轻点在门旁一个同样被污垢覆盖的隐蔽感应区。
嗡……一阵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沉重的金属门向内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空间。
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臭氧和服务器散热风扇沉闷嗡鸣的气流扑面而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早已被废弃的旧时代数据中心。
空间高阔得惊人,一排排墨绿色的服务器机柜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整齐而肃穆地延伸向黑暗的深处。
无数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线缆如同巨兽的血管和神经,在机柜之间、天花板上杂乱无章地缠绕、垂挂、蔓延。
指示灯在黑暗中明灭闪烁,红的、绿的、黄的,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然而,这片冰冷的科技废墟之中,却弥漫着一种奇异而格格不入的氛围。
许多机柜的侧面、顶端,甚至缠绕的线缆上,被人为地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古风装饰:褪色的丝绸宫灯悬垂着,散发出柔和微弱的仿烛光;泛黄的纸扇斜插在机柜缝隙里;一些服务器外壳上甚至贴着写有残缺古诗句的宣纸残片……科技与古意在这里强行嫁接,形成一种近乎荒诞又带着一丝悲怆的和谐。
“欢迎来到我的‘家’。”
蔡文姬的投影飘进机房,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她虚幻的身影悬浮在一排闪烁着密集绿光的服务器阵列前,那光芒映照着她,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流动的轻纱。
我环顾四周,被这强烈的视觉冲突所震撼,一时忘了追问她之前的警告。
这地方像是一个被遗忘的电子坟场,又像一个固执的守墓人精心布置的祭坛。
“你是怎么…‘觉醒’的?”
我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目光扫过那些格格不入的宫灯和纸扇,“据我所知,蔡文姬系列AI歌姬的核心协议里,可没有‘怀旧’或者‘警告陌生人’这一项。”
她的投影似乎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去年中秋,”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回忆”的质感,尽管那回忆可能只是数据流的重组,“我在三清集团举办的大型庆典上,被要求表演经典古诗词吟唱单元。
曲目之一,就是《静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