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玉已碎了一角,钝裂如他那夜被砸断的指骨。
他也在厅中。
他就在廊下,看着我笑着流血,看着他们举杯大笑。
他也流血,也咬牙,也一句不吭。
他们以为我们不喊,是认命。
可他们不懂——我们不是认命,我们是在咬着牙,把这口血咽下去。
等哪天,笑着吐出来。
那夜风雪未停。
我将碎玉攥在掌心,埋入枕下。
闭眼时,我忽然想起他曾说过:“你总有一日,会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我忽然笑了,笑出血来。
我想告诉他:“我这手都断了,谁还肯娶我?
正经人家要花瓶,不要碎瓷。”
可我也想告诉他——“我记着你说的这话。
日后若活着,我就真当一回正经人家的姑娘给你看。”
哪怕不嫁,哪怕没人认,只要我自己信。
5.入冬后第一场雪来得凶。
白昼未尽,地上已积三分厚霜。
风像刀子,一路刮过绣春楼后院,把衣角吹得猎猎响。
书生被罚劈柴。
没人告诉我为什么,只听说是昨夜赵爷嫌他“多看了我一眼”,说“奴仆没规矩”,王忠便罚他三日内劈完整院冻柴。
他手背上还带着“逃”字的烙印,伤口未愈,手一抬一落,血便顺着斧柄流。
我站在角门,没走近。
他抡斧的动作太慢,每一下都像是往自己骨头上剁。
那声音不是“咔嚓”,是“咚咚”,沉得像心跳里断裂的东西。
忽然,他手下一歪,“咔”一声——柴没劈开,指骨却碎了。
左手三指,当场脱节,骨头穿皮而出,白惨惨地挑破血线。
他没叫。
只是蹲在雪地上,低头喘气,一口热气扑在血上,立刻冒出一股血腥雾。
我再忍不住,冲过去跪下替他止血,刚掀起衣袖,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哟,真是情深意重呢。”
是柳笑烟,她捂嘴轻笑,身后带着陆妈妈和几个新进的花娘。
她穿着我的旧锦裳,脸上胭脂未褪,脚尖轻点雪地,一边笑一边走近。
“这都不叫一声,姐姐是不是怕他疼着心上人?”
她走到我身侧,一脚踩住我的手腕,细跟碾在我骨节上:“你不是会护人吗?
要不,把你那只好手剁了给他缝上?”
我抬头看她。
王忠也来了,笑得懒洋洋:“别剁手,她还要弹琴给王爷听呢。”
“明晚王府设茶宴,要听她抚《洛水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