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悲鸣。
为了这台手机,我啃了多久的馒头咸菜?
加了多少个深夜班?
拒绝了工友多少次下馆子的邀请?
……那些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的日子,那些在菜市场为一毛两毛跟人磨破嘴皮的窘迫,那些在昏暗灯光下缝补旧衣服的辛酸……此刻在这些刻薄的嘲讽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卑微,那么……不值一提。
我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中央,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带着鄙夷和嘲弄的目光。
铺天盖地的恶意几乎让我窒息。
我猛地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汹涌而来的伤害。
我蜷缩在厨房冰凉的瓷砖地上,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刺骨的寒意,却比不上心头那万分之一冷。
时间在巨大的痛苦和屈辱中变得粘稠而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客厅的旧防盗门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咔哒”声,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是陈默回来了。
我像被电击般猛地一颤,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用袖子胡乱地擦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不行!
不能让儿子看到我这个样子!
不能让他知道网上那些恶毒的话!
他刚考完试,他那么懂事,他……他不能承受这些!
我踉跄着冲到厨房门口,背对着客厅,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门框,指甲抠进了木头里。
我拼命调整着呼吸,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浓重鼻音和颤抖:“默……默默,回……回来了?
聚……聚餐……好玩吗?”
我的脊背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钢板,不敢回头。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厨房里只有水龙头没关紧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陈默的声音。
那声音不再是出门时的清朗愉悦,而是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那平静底下,压抑着某种我从未听过的、令人心悸的东西。
“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