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九章管培生的女频言情小说《官场大国医,我的患者遍布权利圈陆九章管培生》,由网络作家“结草成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春江市中心医院。早上七点四十五分。陆九章身着白大褂,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豆浆包子,走出电梯。“呦,陆半仙早啊!”圆脸护士的揶揄,引得护士站里的四道倩影,齐刷刷看向他。齐耳短发护士放下手中的病历本,嘴角轻扬:“昨天你提醒护士长小心摔跤,结果快下班时,她真在楼梯间扭了脚。嘿,还别说,你的‘望气术’比那CT都靠谱!”见陆九章懒得搭理,圆脸护士索性伸手拦住他:“哎,你先别走,要不,给我们姐妹也看看?”说着,她故意把陆九章的胸牌翻过来,背面贴着的“管培生轮岗表”格外刺眼。其他护士见状,纷纷摘下口罩,笑嘻嘻地围上来。陆九章无奈,将提着豆浆包子的手别在身后,目光依次从四张娇嫩的脸上扫过。他先指向圆脸护士鼻翼旁若有若无的红晕,“你大姨夫是昨天下午三点...
《官场大国医,我的患者遍布权利圈陆九章管培生》精彩片段
春江市中心医院。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
陆九章身着白大褂,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豆浆包子,走出电梯。
“呦,陆半仙早啊!”
圆脸护士的揶揄,引得护士站里的四道倩影,齐刷刷看向他。
齐耳短发护士放下手中的病历本,嘴角轻扬:
“昨天你提醒护士长小心摔跤,结果快下班时,她真在楼梯间扭了脚。嘿,还别说,你的‘望气术’比那 CT都靠谱!”
见陆九章懒得搭理,圆脸护士索性伸手拦住他:
“哎,你先别走,要不,给我们姐妹也看看?”
说着,她故意把陆九章的胸牌翻过来,背面贴着的“管培生轮岗表”格外刺眼。
其他护士见状,纷纷摘下口罩,笑嘻嘻地围上来。
陆九章无奈,将提着豆浆包子的手别在身后,目光依次从四张娇嫩的脸上扫过。
他先指向圆脸护士鼻翼旁若有若无的红晕,“你大姨夫是昨天下午三点来的。”
又点着短发护士耳后粉红的经脉,“你是昨晚八点。”
最后,看着眼神躲闪、腮红明显的矮个护士,“你呢,应该是今早六点,而且量还特别大。”
这一番点评,让三个护士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嘴巴大张,僵在原地,脸颊刹那间全是桃红。
“神了,哎,你怎么知道的?”圆脸护士震惊之余,发现陆九章漏了一个。
她伸手拖过身边的高个护士,“那她呢,你怎么没说?”
陆九章眯起眼,高个护士鼻翼旁阳明经区域泛起的潮红,又见她眼下胞宫反射区隐现出青暗,正在心中斟酌着如何委婉。
不料,高个护士却抱起肩膀,冷笑道:“陆大夫这么厉害,咋不看看你女朋友的气?”
她提高了音量,“前天,林婷婷为啥申请调班?昨晚,她可是坐着周公子的宝马 X5走的。”
陆九章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白大褂口袋里的诺基亚N97手机上,昨晚发给林婷婷的消息“明早给你带豆浆包子”,依旧停留在未读状态。
也仅仅是一滞,陆九章便恢复了平静。
他凑近高个护士,鼻翼嗅了嗅,压低声音道:“你今天最好约一下男朋友。这事儿,你一个人处理不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满脸震惊的护士们,围着高个护士叽叽喳喳地议论。
陆九章来到中医科诊室,推门走进。
一股熟悉的来苏水混合着艾草香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更平静了些。
科主任的扶手椅上空空荡荡。
作为返聘的老中医,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自家诊所,科室里冷清早已是常态。
陆九章直接将包子豆浆丢进垃圾桶,简单打扫了诊室卫生,便靠在椅背上,任由晨光透过百叶窗,在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今年25岁,京都中医大学毕业的陆九章,从小跟着爷爷学中医。但真正让他与众不同的是爷爷临终前传授的“望气术”——通过观察人体周围的气色变化,判断健康状况。
可惜,这本事在现代医学眼里,跟跳大神差不多。
作为管培生,陆九章来中心医院快两年了,很少有机会施展。
刚才高个护士所说的林婷婷,是自己交往两年的女友,的确有好几天没见了。
看来,今天必须亲眼“看”个究竟了。
陆九章眯着眼,在脑海中努力想象林婷婷头顶的气。
如果是正常的白里透红,那护士站的闲话自然就是谣言;可如果......
“嘎吱”一声,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陆九章的遐思。
“大夫啊,你是中医吧?”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风风火火地闯进,手里攥着一沓检查单。
她身后,内科诊室护士在眼镜后面不屑地翻着白眼:
“大妈,所有检查都做了,心肌酶谱也正常,主任说您没啥问题,就别折腾了!”
大妈不服,指着门上中医科的牌子:
“你们花了我那么多检查费都查不出毛病,还不行我找中医看?”
眼镜护士鼻孔喷出一道气,满脸嫌弃:“中医主任今天休息,他是管培生,没处方权。”
“没事!”大妈一屁股坐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管他管陪还是管饭呢,只要是中医就行。来,小伙子,你给我瞧瞧!”
陆九章定睛一望,只见大妈的肝经区缠绕着一缕黑气,胃部还有一团滞涩的黄雾。
他心中有数,直接开口:“您是不是凌晨三点左右就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大妈瞬间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对......大夫,可不是呢!”
陆九章又问:“醒了就口干舌燥得厉害,可一喝水就想吐?”
“神了!”大妈猛地一拍大腿,满脸不可思议,“可,大夫,你连脉还没摸呢!”
被大妈这一咋呼,中医诊室门口立马热闹起来。
有医护人员在门外嘀咕:“装神弄鬼。”
也有病患挤在门口小声说:“中医确实有门道。”
对门的内科主任王德友闻声走进来,冷笑道:“小陆啊,你个管培生也敢随便看病?要是看出事来,医务科可不是吃素的!”
身后的医护们立马附和:
“是啊!你们主任没在,谁给你开药方?”
“万一患者投诉,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显然,陆九章的预诊断征服了大妈,后者铁了心道:
“就冲刚才那几句话,小陆大夫,今天我认准你了,我的病就交给你看!”
陆九章微微一笑,能有自己的粉丝,当然是好事,尤其是当着门口那些一向瞧不起自己的医护们。
他凝神静气,手指搭在大妈的脉上,片刻后说道:“您这是肝郁气滞的毛病,得少听儿媳妇编的瞎话......”
大妈震惊地摸着脸,问道:“小陆大夫,你咋知道的?”
门口的王德友大声嘲讽:“且,中医就会骗老年人......”
陆九章装作没听见,打开针盒拿起银针:
“大妈,现在请你趴到病床上。”
众目睽睽下,陆九章手法娴熟地在大妈身上下了三针。
随后,他让大妈起身,任意活动。
大妈活动着胳膊腿,猛然“嗷”了一嗓子。
吓得门口的医护们脸色骤变。
却不料,大妈满脸不可思议:“神了,我这腰不沉了,心口也不堵了!”
她冲着陆九章连连鞠躬,“小陆大夫,真是神医啊!回去我给你送锦旗。”
门口那位内科主任,脸色难看至极。
旁观的医护和患者,也开始议论纷纷。
正在这时,护士站的高个护士匆匆跑进来:
“王主任,王主任,院长让你马上去高干病房,沈副市长情况危急!”
说完,又看向陆九章:“小陆大夫,家属指名让中医参加,你们主任没在,要不你去顶一下?”
“好的。”陆九章迅速收起银针,跟着高个护士匆匆出门。
走廊里,王德友主任不忿地瞥了眼身后的陆九章,冷哼一声:
“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有本事,你去把昏迷三天的沈副市长弄醒。”
陆九章嘴角勾了勾,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快到电梯口,高个护士放慢脚步,悄悄拽了下他的衣袖,声音微微发抖:
“你刚才说的那个......”她犹豫了一下,“我上周刚分的手......”
陆九章神色坦然,压低声音:“早孕特征明显,现在药流还来得及。”
电梯“叮”地打开,陆九章丢下涨红了脸的高个护士,进了电梯。
轿厢里,弥漫着刺鼻的来苏水味。
王主任伸手按下楼层键,斜睨着陆九章沾着药渍的白大褂:
“知道为什么让你去吗?京都的国医大师秦老正在参加学术会议,只能视频......,总得有个中医杵在那儿充数。
要不然,这么高规格的会诊,你这管培生根本就不够格。今天在场的,可都是顶级专家,你也算小刀拉屁股——开开眼。”
他故意用了句粗俗的歇后语,意在提醒陆九章认清自己身份。
特护病房里,沈副市长面色青灰如纸。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尖叫,让人近乎窒息。
驰援来的省医院心内科主任正调整着呼吸机参数,额头上青筋不住地跳动:
“PEEP已经调到 12,血氧指数还在往下掉!”
白求恩医科大的呼吸专家眉头紧锁,反复查看着胸部 CT,嘴里喃喃着:“ARDS?可激素冲击根本无效......”
“是不是特殊病原体感染?”
一位中年专家刚开口,就被另一位白发教授打断:
“血培养、肺泡灌洗全阴性!肝肾穿刺都做了,MDT会诊三次!早就排除了。”
刚刚赶来的王德友主任,也只能无奈地加入到摇头的行列。
此刻,十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专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从容与自信。
三天来,他们用尽了浑身解数,各种高端仪器轮番上阵,进口药物大量使用,可沈副市长不仅依旧昏睡不醒,病情反而渐趋恶化。
穿着香云纱旗袍的沈夫人眼眶通红,对着院长质问:
“不是说今天有京都的国医大师远程会诊吗?你们还等什么?”
院长额头沁满汗珠,结结巴巴地解释:“会诊系统出了点故障,正在紧急修复......”
一旁的副市长秘书更是暴躁:“市里最顶级的医院,竟然连病因都查不出?沈市长今天要是还不醒,得好好说道说道!”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人群后的陆九章突然开口:
“我可以试试。”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这压抑的病房里瞬间炸响。
“胡闹,谁让管培生进来的?”
胸前挂着副院长胸牌,特别标注着哈佛访问学者、心血管介入专家的陈志明厉声呵斥。
“不关我事啊!”
和陆九章一同前来的内科主任立马躲得老远,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围成半圆的白大褂们,齐齐向后转,看向门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院长张济民更是歉意地冲着沈夫人一笑,总算保持了几分矜持:“小陆,你们主任呢?”
心内科主任周雅琴替他回答:“今早我问过,刘主任今天休息。”
随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着陆九章皱起蛾眉,“我们这么多专家都毫无头绪,你能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白求恩医大的呼吸专家,双手抱胸,冷哼道:
“哼,中医那套东西,玄之又玄,根本没有科学依据,更何况,这么重要的会诊,一个毛头小子来掺和什么?”
有了这些专家质疑,陈副院长脸上更觉得无光,他抢前一步,指着陆九章的鼻子喝道:
“这是高干病房,正在抢救重要领导,不是你展现三脚猫中医的地方,赶紧给我出去!”
“慢着!”
正在这时,病床前的沈夫人突然开口。
她目光犀利地扫过在场的一众专家,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天来,西医手段已然用尽,却毫无成效。这位小中医既然有勇气站出来,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别忘了,我丈夫的命此刻悬于一线,任何可能都不应被轻易放弃。”
说罢,她缓缓走到陆九章面前,眼神中满是审视与期待,“小伙子,你有多大把握?”
“七成。”陆九章目光坚定地迎上沈夫人的视线,“刚才我仔细看了,沈市长的气运说明他平时做了很多善事,好人自有好报,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的声音充满自信,在这略显嘈杂的病房里,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沈市长秘书眼里仍是怀疑:“你年纪轻轻,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沈市长,关乎全市百姓,容不得半点闪失。”
陈副院长眼珠一转:“陆九章,你要真有那本事,敢不敢签责任书?出了问题,后果自担!”
陆九章嘴角微扬:
“行!陈副院长,不愧是哈佛访问学者,这甩锅的本事也是米国的衣钵。”
此话一出,陈志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想反驳,却又一时语塞,憋得满脸尴尬。
陆九章接过护士递来的责任书,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谨慎的张济民院长还是不放心,“小陆,这可是大领导,人命关天,你能把具体想法当着各位专家说说么?”
“是啊!你到底用什么办法?”一众白大褂跟着一起点头。
言外之意,到底有没有料,总得出来走两步。
医学面前,来不得半点含糊。
其实,早在开口之前,陆九章透过白大褂的缝隙,就对沈副市长进行了望气。
耳垂紫黑如葡萄,印堂缠绕着浓稠黑雾,煞气笼罩全身,心下已经断定了八九分。
在张院长的示意下,陆九章来到病床前,眯起眼仔细观察。
患者身上的那团煞气,正沿着足太阳膀胱经缓缓下移,眼看就要侵入至阴穴。
他胸有成竹地道:
“沈副市长三天前淋雨受寒,又在空调房批阅文件到深夜,睡前还喝了冰镇饮料。”
秘书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寒湿入络,上蒙清窍。”陆九章扒开患者衣领,“这些紫斑,正是邪犯厥阴心包经的体现,但这都只是表症。”
反手虚点患者小腹,“最主要是饮用水受到了污染,毒寒客于胞宫,诸位只顾着查脑血管,却忽略了这个根本病因。”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胡说八道!”
一直等着他出丑的陈副院长可算抓到了把柄,扯开了嗓门,
“患者是男性,哪来的胞宫毒寒之说?”
陆九章没急于回答,而是拿起针灸盒,青铜表面的暗纹在无影灯下异常清晰。
这才不慌不忙,引经据典,就像是在授课:
“《类经》有云:男子冲任起于胞中。《素问·上古天真论》上说,男子亦有冲任二脉。《黄帝内经》也载,女子胞,男子精室,其理一也。”
陆九章打开针盒,捻起一根银针,针尖在酒精灯上划过幽蓝火焰,“再者,谁说胞宫专属女子?此乃是人体先天之本源所在,毒寒阻滞,气血不畅,病灶自然而生。”
说着,他瞥着陈志明:“《黄帝内经》上还说,‘上工治未病,下工治已病。’如果连已病都治不了,那......”
顾及到满堂的白大褂专家,陆九章咽回了后面的话。
但这已经足够切中这些西医们的要害了。
十几个“顶级专家”,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沈夫人则在一旁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
秘书看着手里攥着的责任书,虽然心中依旧有疑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护士尖叫:“不好,是室颤!”
张济民院长脸色大变,急忙下令:“上手段,快,电除颤!”
“不用。”陆九章猛地抬手制止。
他眼中精光一寒,早已看得分明,那团煞气已经化作黑蛇状缠住病人心脉。
他不再犹豫,三寸银针精准刺入膻中穴,针尾兀自震颤不休。
可,监护仪上的数值不升反降,貌似没什么效果,反而相反。
“唔......”众人惊恐万分。
陈志明一个跨步上前,扯住陆九章的衣领,嘴里嚷着:
“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这是要害死沈副市长!”
“通了,通了。”
正在这时,小护士指着视频系统大叫。
京都国医大师秦鹤年白发苍苍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
原本乱成一团的急救室,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屏幕。
唯独陆九章,心无旁顾,第二根银针坚决地刺入涌泉穴。
副院长怒极,想伸手阻拦。
几个西医专家也在一旁大喊:
“住手!快停止胡闹!”
秘书也奔着陆九章而动。
不料,视频里的国医大师突然开口:
“慢着!这位小友,你用的可是子午流注针法?”
声音虽苍老却充满了威严。
陆九章头也不抬地夸了句:“总算碰见个识货的。”
他趁机摆脱了陈副院长的手,指着脚踝处如蚯蚓般暴起的青筋:
“三阴交穴已现紫斑,再拖半个时辰,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说完,取出第三根银针在火焰上炙烤,视频里的国医大师瞪大了眼睛:“小友,你这是烧山火手法?”
“到底是国医大师。”陆九章一针扎向百会穴,“《针灸大成》是您老祖上编的吧?”
一边调侃,银针熟练地在百会穴轻捻。
“快看,动了,动了,数值在恢复。”小护士指着监护仪惊呼。
“患者在抽搐!”
心内科主任周雅琴也在一旁欣喜地大叫。
随着激动的声音,大家纷纷看向监护仪。
上面的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回升,原本直线下降的危急趋势,正奇迹般开始逆转。
病房里,爆发出阵阵压抑的赞叹声,夹杂着紧张与惊喜的轻呼。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患者的生命体征响应如此积极,这是三天来西医们无法做到的。
一名大眼睛小护士,跪在病床前,稳稳地端着酒精灯,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满是对陆九章的崇拜与敬仰,仿佛在仰视着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陆九章又下了第四针,头也不回地吩咐:“心内的寒湿开始消散,劳驾把空调开到30度。”
听到命令,靠近墙边的院长张济民立即亲手调开关。
“准备生附子15克,”陆九章手里的银针轻捻,声音却很笃定,“药房注意,不要制附片,要能看到乌头碱结晶的。”
药剂主任先是一愣,紧接着,撒腿就往门外跑。
“简直是胡闹!”身后的陈副院长又忍不住咆哮,“生附子剂量超标准十倍?”
“药典里规定的是内服用量。”陆九章继续捻着针,“我这是外用,外加一百克生姜沐足,通过经皮吸收。”
“胡扯!患者昏迷怎么泡脚?”
陈志明虽然被呛,依旧拼命维持他可怜的哈佛学术权威。
“所以啊!才需要您帮忙。”陆九章这才抬眼瞟了他一眼,“麻烦把领导的裤腿卷到血海穴,位置您不会不知道吧?”
“你......”
一个小小的管培生,竟然当众指挥他这个医疗副院长。
陈志明本想要发作,正遇上张济民院长和市长秘书严厉的眼神,只好乖乖照做。
视频连线里,国医大师秦鹤年,则是频频点头,眼里满是认可。
很快,药剂主任抱着生附子跑回来了,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长大了嘴巴。
往日鼻孔朝天的陈副院长,正蹲在病床前,替患者撸裤腿。
心内科主任周雅琴拿着毛巾,小心地为陆九章擦着额头上的汗。
内科主任王德友则恭敬地拿着笔,附身在一旁记录。
护士们一阵忙碌,为患者的双腿完成了热敷。
陆九章这才郑重地把第六根银针下在神阙穴上,三短一长的频率捻动了几次,患者胸腔里开始响起肺啸音。
“快,扶他起来,准备痰盂。”陆九章急促地下令。
一众专家们,手忙脚乱,刚扶沈副市长坐起,大口黑水就从他嘴角溢出。
陈副院长躲闪不及,金丝眼镜溅上黑绿色黏液,病房里顿时弥漫着腐鱼般的腥臭,几个年轻护士慌忙捂住粉红口罩后的口鼻。
陆九章神情专注,又一根银针扎入三阴交穴,指间轻捻,片刻后,患者脚底渗出靛蓝色液体。
“镧元素沉积!”视频里的秦鹤年目露震惊,“这是稀土污染!”
陆九章对着视频点头,转头看向市长秘书:“沈市长昏迷前,视察过稀土矿区?”
秘书连连点头,“上周三,视察了青顶山矿区,还在那里吃了午饭,举行了茶话会。”
周雅琴主任飞快地翻开三天前的血检报告,微量元素栏里是“镧系元素:未检出”的结论。
“报告为什么没写?”周雅琴主任满眼疑惑,“咱们医院用的可是进口质谱仪。”
“原因很复杂。”陆九章瞥了眼神色惶恐的副院长,点起艾条,两指捏着在针尾游走。
热浪裹挟着药香,竟将满室腥气冲淡几分。
他将艾绒按在神阙穴,指着患者小腿上正缓缓消退的青色脉络,
“其中之二的原因,寒湿裹挟重金属入络,不敏感的仪器检测不到离子态毒素。”
一番操作后,沈副市长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睫毛开始剧烈颤动。
“血压回升!血氧95%!”这次是护士长在惊呼。
视频里的秦鹤年目露惊异:“烧山火配子午流注!小友这手透天凉转热补的针法,可是师承岐黄陆氏?”
闻言,陆九章手腕微抖了一下,艾灰簌簌落在白床单上。
还没等陆九章开口,病床上的沈副市长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虽有些迷茫,但满屋的白大褂,使他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他虚弱地开口:“我、我这是......怎么了?”
病房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刹那,随后,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沸腾起来。
小护士因紧张而紧绷的小脸,绽放出灿烂笑容,欢快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醒了、醒了,沈副市长终于醒了!”
心内科主任周雅琴捂住嘴,眼眶泛红,喃喃自语:“这......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其他主任们也纷纷交头接耳,一改先前的怀疑与轻视,满脸震惊与钦佩。
他们心中对陆九章的偏见之墙,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轰然崩塌。
“明远!”沈夫人早已扑到床边,翡翠镯子磕在金属护栏上叮当作响。
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眼含热泪:“老天啊!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
秘书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领......领导,您昏迷三天了!是......是这位小陆大夫救醒您的。”
陆九章慢条斯理地收针,转头对护士长吩咐:“劳驾,能给杯红糖水吗?领导的任脉刚通,需要补点中焦之气。”
“好的,马上。”护士长崇拜地看了一眼陆九章,飞快地去了。
王德友主任记录的笔,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滚到陆九章脚边。
副院长陈志明瘫坐在墙角,眼神空洞,早没了哈佛精英的派头。
院长张济民已经上前,轻握着沈副市长的手道歉:
“领导,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应该早点让小陆大夫上。”
一众专家也纷纷上前,向沈副市长问好。
回过身来,围住闪到一边的陆九章,态度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小陆医生,这子午流注针法如此神奇,能否给我们讲讲其中的原理?”
“是啊是啊,还有这烧山火手法,究竟是如何做到逆转病情的?”
视频里一直注视着奇迹发生的国医大师秦鹤年,激动得嘴唇微颤,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小友,你对中医经典的理解与运用,已然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此针法失传已久,今日竟在你手中重现,实乃中医之幸,患者之福!”
沈夫人也反应过来,她快步上前,紧紧握住陆九章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
“小陆大夫,是你把沈市长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们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这一刻,陆九章感受到了作为一名医生的最大满足——不仅仅是治愈疾病,更是给予患者及家属信心与力量。
秘书也来到陆九章身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小陆大夫,刚才是我过于谨慎,说话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别往心里去。你这医术,简直神了!”
沈副市长也从白大褂的缝隙中,把目光投向陆九章,“小陆大夫,你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高超,前途无量啊!”
这样的赞赏,出自一位手握大权的副市长之口,其中的含金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大家纷纷把羡慕、敬佩,甚至不乏嫉妒的目光,聚焦在陆九章身上。
沈副市长苏醒后的病房里,气氛热烈得如同春日暖阳下的花园。
沈明洲躺在病床上,握着陆九章的手,声音虚弱却充满力量:
“小陆大夫,多亏了你啊,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陆九章谦逊温和地笑道:“沈市长,您太客气了,作为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他起身来到桌旁,铺开纸笔,认真写下一副调养药方,然后递给副市长。
沈明洲在秘书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接过药方,见字迹工整,力透纸背。
他轻声念道:“当归尾三钱,川芎二两......,小陆大夫这手瘦金体,颇有徽宗遗风啊!”
“领导谬赞了!”陆九章一边客气,一边将银针逐根浸入酒精,扭头交待道:“当归需用岷县所产,烦请药房切薄片文火慢煨。”
药剂主任答应一声,认真记下。
陆九章又对沈副市长小心叮嘱:“领导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肝脉尚虚,切莫劳神,除了卧床休息调养,饮食上也要清淡,这副汤药饮上三天,应该就能恢复。”
沈明洲微微含笑点头。
他环视了一周满屋的白大褂,再次看向陆九章,满是好奇与欣赏:
“小陆大夫,你这一身医术,堪称神技。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师承何处?”
陆九章恭敬地微微欠身,答道:
“沈市长,我的医术,乃是家传。祖父一生钻研中医,特别将‘五运六气望诊术’和各种精妙针法传给我。”
“打一小懂事时起,我便跟着祖父学习中医经典,在他老人家的教导下,一点点跟着摸索,再加上中医大学的学习,才有了今日的一点心得。”
沈明洲不禁感叹:“中医传承千年,当下的式微,难以掩盖其深厚的底蕴!”
“小陆大夫,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将中医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实在是难得。今天,你不仅救了我,更让大家看到了中医难以替代的作用。”
说着,他转向一旁的张济民:
“张院长,咱们中心医院,作为全市医疗的标杆,不能只盯着西医。中医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必须重视起来。”
“我建议,你们立即成立专项小组,把挖掘和振兴传统医学,做为这次医改的着重点,将那些有真本事的中医都请进来,给他们施展的空间。资金、设备,都要全力支持。”
张济民忙不迭点头,郑重地承诺:“是,沈市长,我们一定全力落实。”
副院长陈志明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之前对陆九章的轻视与打压,现在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看着此刻陆九章风光无限,他只能低着头,拼力掩饰自己的窘迫。
心内科主任周雅琴满脸的敬佩和激动,上前一步说道:
“沈市长,经过这次的事,我算是见识了中医的博大精深。往后,我们西医科室,一定积极与中医科合作,共同探索中西医结合的道路。”
其他专家们也纷纷附和,表达着对中医的认可和愿意携手合作的愿望。
视频里,国医大师秦鹤年欣慰地笑了,捋着胡须道:
“沈市长真是睿智啊!有您这样深明大义的领导支持,中医振兴指日可待。小陆啊,你可要扛起这传承与创新的大旗啊!”
陆九章笑着对着秦大师点头。
他心里本有个疑问,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选择了保留。
沈明洲给秘书递了个眼色。
后者马上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沈明洲道:“小陆大夫,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今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喔......嚯......
这是何等的信任和荣誉啊!
就算院长张济民,如果有事需请示沈副市长,也只能通过秘书,根本不可能给他私人号码。
在场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可这些人,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谁让他们没有陆九章身上的绝技呢?
视频里,传来一阵嗡嗡的电流声。
秦鹤年满是皱纹的脸几乎贴在镜头上,诚恳邀请道:
“陆小友!下个月金陵有个中医国际交流大会,老朽做东,邀请你来论坛上讲讲,怎么样?”
“哇......喔......”
病房里终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轻呼声。
惮于沈副市长的身份,刚才秘书递名片时,没人敢表露。
但秦大国医所说,可是国际医学会议,只有国际医学权威才有资格上的讲坛,以陆九章的年纪,恐怕是创纪录的。
在场的一众专家,哪个不对此梦寐以求,而陆九章竟轻易获得。
沈副市长自然也晓得其中的份量,对着视频道:
“感谢秦大师,有您老的提携,相信我们小陆大夫很快就能活跃在国际医学舞台。”
说着,沈明洲叫过秘书,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一旁的张济民断续听到“传统医学”、“应急组”等字眼。
秘书连连点头。
陆九章趁机以“领导刚醒,需要休息”为由,告辞离开。
院长张济民也反应过来,留下心内科主任周雅琴和护士长护理,带领专家们一起撤出病房。
走廊里,张院长喊住准备离开的陆九章。
他拉着陆九章的手,满脸感激:
“小陆啊!今天多亏了你力挽狂澜,救了沈副市长,也为咱们医院赢得了荣誉!我代表全院医护人员,感谢你!”
“你放心,我马上给你处方权,提前结束管培期,授予你住院医师资格,等下次主治医师考核,再正式晋升!”
陆九章笑着道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其他专家学者纷纷围上来,热情得如同粉丝见到偶像。
“小陆大夫,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还得向你多多请教!”
“是啊是啊!我回去马上和院领导说,邀请你去我们省医院讲课交流,可一定要答应啊!”
“还有我们医科大学,也盼着你能来分享分享经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真诚的敬佩与期待。
陆九章一一回应,礼貌又得体。
内科主任王德友,此刻秒变小跟班,一路紧随,要在下班后,请他吃饭。
与这些专家学者的热情不同,副院长陈志明则像个被遗忘的路人。
在他一贯被前呼后拥的地盘上,看着被众人膜拜的陆九章,他脸色阴沉,嫉妒和不甘的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溜回办公室,摸出电话,拨通了后勤副院长儿子的号码,语气阴狠:
“喂,春林啊,听说你勾引了那小子的女朋友,这还不够。今天,他擅自看了两个病人,你赶紧安排人向卫生局举报,就说他无证行医,针不合法,违规开药方,一定要想办法取消他的医师资格。”
电话那头传来周春林阴冷的应承声,又跟了一句:
“对了,陈院长,我爸说青顶山的褚总想请您吃个饭。”
陈志明想了一下,“嗯,明晚吧,我下了班过去。”
内科主任王德友,一直跟着陆九章回到中医诊室,仍在喋喋不休。
“陆大夫,你这次可算是露了大脸啊!救了沈副市长,妥妥的功劳一件!”
说着,他抢前一步,为陆九章拉开椅子,
“陆主任,你知道不,沈副市长可是咱春江医疗界的天,随便一句话,那绝对杠杠滴!”
“就说刚才,满屋子专家谁能拿到他的私人电话?这待遇,简直没谁了。以后,你在春江的官场上,绝对可以横着膀子逛!”
王德友干脆直接称陆九章“主任”,脸上堆着笑,眼里全是巴结。
陆九章微蹙了下眉,对王德友这股子谄媚劲儿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客气地笑了笑:
“王主任,你就别捧杀我了。我的住院医师资格还没正式下来,再说,我也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分。”
王德友干脆地一摆手,“哎......陆主任,你就别谦虚了。你今天算是救了沈副市长的命,别说什么住院医师,就是主任医师也是早晚的事!”
他趁机往前凑了凑他的地中海,压低声音,“将来有机会,劳驾你在沈副市长跟前儿美言几句,我这儿......”
说着,他直起身,使劲拍了一下胸脯,“陆主任,你以后要有啥事儿需要帮忙,尽管吱声,我老王指定不含糊。”
原来如此!
陆九章心里暗叹了口气,嘴上敷衍道:
“王主任,以后找机会。”
正说着,午饭时间到了。
王德友满脸热情:“陆主任,走,我陪你先去食堂小搓一顿,晚上咱哥俩儿再好好庆祝!”
陆九章没办法,只好跟着王德友往食堂走。
下了一楼,眼看快到食堂,陆九章的脚下猛地一顿。
对面走廊里,林婷婷被普外科的周春林大夫搂着腰,正往这边走来。
正好,护士台的传言后,陆九章正想找机会鉴别一下。
他迅速眯起眼细看。
林婷婷的头顶赫然飘着粉红桃花煞,心口处几丝灰线与身边的周春林缠绕。
正是《望气诀》里“红鸾星动伴青气”的征兆。
王德友:“陆主任,咋啦?”
陆九章淡然:“没事,看见两只苍蝇在交配。”
王德友纳闷:“空调这么凉,哪来的苍蝇?”
陆九章的突然出现,林婷婷显然没料到。
她触电般挪开周春林搭在腰间的手,后退半步,“九章,你听我解释。”
周春林的白大褂敞开,露出里面的阿玛尼衬衫,不以为然地对林婷婷道:
“解释个球啊,既然看见了,就直接告诉他好了。”
一时间,四周正赶往食堂的医护们,都停下了脚步。
有瓜吃,不吃白不吃。
问题是,除了高干特护病房和心内科的人,其他科室还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
午饭食堂,向来是扩散这类消息的主要策源地,周春林和林婷婷自然还没听说。
林婷婷有些结巴:“我......我很快就能调行政岗了。再说,你......你每天不是医书就是针灸的,那玩意也换不来宝马,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
“没事!”陆九章直接打断她:“我只是想告诉,你左胸第三根肋骨下的那颗红痣......”
这位置也太那个了吧!
围观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互相对望,眼里都是惊异的光。
周春林的脸,肉眼可见变得铁青。
林婷婷神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现在变两颗了。”陆九章走近她,声音刚好让周围的人听见,“另一颗是昨晚得的疱疹,刚传染的,得尽快治。”
“你......”林婷婷的脸立马绿了。
周春林跳着脚,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特么再胡说,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医院?”
陆九章转过身,看着他小腹处盘旋的青暗瘴雾,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周医生,我建议你去查查尖锐湿疣抗体,拖久了,那玩意容易癌变。”
周春林脸色一僵,立马由红转白,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林婷婷在一旁尖叫:“陆九章!你......你疯了?”
陆九章没再搭理她,果断地转身。
王德友意味深长地瞥了两人一眼,随后紧跟。
四周观众,响起一片讳莫如深的窃窃私语。
食堂里,好多医生护士正在热议着陆九章上午在高干病房的壮举。
见他进来,呼啦啦就围了上来。
“陆大夫,恭喜你啊!你可太牛了,把昏睡三天的沈副市长给救过来了!”
“是啊是啊,陆大夫,以后可得多跟你学学!”
“陆大夫,听说你要升住院医了,终于有了一层台阶了啊!”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全是祝贺和恭维的话。
身后,林婷婷和周春林跟着走进食堂。
林婷婷急于报复,不顾四周的气氛,直接来到陆九章跟前,嘲讽道:
“陆九章,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明着告诉你,像你这样没出息的管培生,就不配和我好。”
她故意转了一下手里的宝马车钥匙,“你瞅瞅,我现在跟着周大夫,吃香的喝辣的,出门开宝马。你啊,趁早别在医院瞎耽误工夫了,麻溜儿找个别的营生吧!”
周春林在一旁跟着较劲:“陆九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跟我抢婷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围在四周的医护们,登时呆住了。
知情的、不知情的,相互分享着上午高干病房和刚才食堂门口的一幕。
一时间,五花八门的议论,在周围响起。
陆九章看着眼前不知死的俩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噢,是吗?林婷婷,周春林,你俩的脸可真大!我咋样,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俩,一个为了钱把自己卖了,一个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就人五人六的,也不怕人笑话。”
周围的医护们纷纷点头,更有出声赞同的。
现在的大家,都知道陆九章有多厉害,反倒显得林婷婷和周春林愈发的滑稽可笑。
林婷婷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你少在这装犊子!你以为你谁呀?今天你要是能证明比周大夫的医术强,你就不算装大瓣蒜!”
陆九章冷笑一声:“行啊,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看向食堂里一个正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厨师,
“那位师傅,我看你印堂灰暗,肚子疼得厉害,应该是急性肠胃炎。我现在给你扎几针,不出十分钟,保准你症状能缓解。怎么样?”
厨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还是走出来。
陆九章请他坐在餐椅上,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娴熟地在厨师的穴位上下针。
一旁的周春林不屑地冷哼:
“装神弄鬼,你这神针啊?还特么立马就好?”
四周的医护们,不管听没听说上午的神迹,都伸长了脖子,围成一圈观看。
目光里有担心,也有怀疑,更有许多期待。
奇迹最终还是发生。
几分钟后,厨师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捂着肚子的手也放下来。
他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满脸的惊讶:
“哎呀妈呀,真神了!肚子真不疼了,陆大夫,你可真行啊!”
周围人纷纷鼓掌叫好,对陆九章露的这一手,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婷婷和周春林顿时傻眼,脸上红白互现。
内科主任王德友趁势上前对周春林道:
“周大夫,你不是说陆主任不行吗?现在瞧见了吧,这才叫真本事!”
“告诉你吧,上午,陆主任亲手救醒了沈副市长,张院长已经破格提拔他为住院医师,你啊,还是老实地跟陆主任学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两人哪还有心思吃饭,灰溜溜地逃出了食堂。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陆九章转身对周围的人道:
“大家赶紧吃饭吧,别因为这点破事儿坏了心情。”
说完,在众人的簇拥下,朝打饭窗口走去。
京都,秦宅古色古香的书房内,檀香袅袅,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结束了一天的会议,国医大师秦鹤年回到家里,坐在雕花红木椅上,将青花瓷茶盏轻放在紫檀案几上。
他拿起博古架上的一个陈年相框,苍老的手指轻抚着泛黄的合影。
五十年前金陵中医学院的毕业照上,两个青衫少年相视而笑。
“爷爷,又在偷看你年轻时的照片?”
绣着百子图的门帘一挑,一个穿着汉服改良连衣裙的姑娘举着ipone4进来。
“爷爷,药监局刚批了咱们新研发的五行化煞散方剂,您答应我的奖励呢?”
“雪丫头啊!”老人笑着转身,眼底闪着精光,“爷爷和你商量个事。春江出了个好苗子,我想让你去试试斤两。”
“且,又变着法的给我安排相亲,对吧?”
秦若雪捻着腰间的禁步玉环,“上次替您给卫生部送古籍孤本,王部长就说要给我介绍对象,这回,难不成又是......”
见爷爷拿起案几上的iPad,上面正在播放今天视频连线的录像。
她凑近了屏幕,“这小子用的......是烧山火?”
秦鹤年点头:“还有子午流注针法,都是当年我和你陆爷爷争论的技法,所以,我才想让你去验看。”
秦若雪葱玉般的指尖快速在iPad上划动,“就是这个挂着管培生胸牌的?您老什么时候改行当猎头了?”
“雪丫头,爷爷跟你说,你可不能小看这小伙子!他用失传已久的中医技法,硬生生把昏迷三天、生命垂危的副市长从鬼门关拉回来,水平和你当年的陆爷爷差不多。而且,他还懂五运六气,关键是......他也姓陆。”
秦鹤年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赞赏。
“岐黄陆家?”秦若雪指尖攥紧流苏,“您不是说陆爷爷的那支已经失传了吗?”
秦鹤年微微颔首:“当年,你陆爷爷的儿子和儿媳,的确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可他们留下一个六岁的男孩,那时,你才四岁......”
“嘚嘚嘚,爷爷,别动不动就往我身上扯,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哈哈哈......”秦鹤年仰头大笑,为孙女的古灵精怪。
秦若雪趁势上前,挽住爷爷的胳膊,眼睛不时瞄向iPad上那张俊朗的面孔。
秦鹤年眼角泛起温暖的笑意,轻拍孙女的手:
“雪丫头啊!当年我和你陆爷爷,那可是莫逆之交。爷爷觉得,如果他真是你陆爷爷家的后人,那就太好了。”
“我看这孩子医术已经了得,但我得好好考察他的人品,看看值不值得我把毕生所学和祖传中医秘笈托付给他。所以,爷爷想让你去趟春江,假扮药材供货商,接近他、考察他。”
秦若雪乌黑的明眸滴溜溜转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故意拖着长音撒娇道:
“爷爷......您可真会给我找事儿,人家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呢,又是义诊又是学习的,都快累成小可怜啦!这事儿能不能找别人去呀?”
秦鹤年哪能听不出孙女的小心思,笑着哄道:
“雪丫头,这事儿别人可办不成,就你机灵,爷爷也信得过。而且啊!这可是为了咱中医传承的大事,来不得半点含糊。”
秦若雪眼睛不离iPad,“噢......为了中医传承,要是这么说......那我就勉强去一趟吧。不过爷爷,您总得给我点好处吧,我这一去春江,指不定要费多少心思呢!”
“你这鬼灵精!说吧,想要什么?”秦鹤年宠溺地看着孙女。
秦若雪眼睛亮晶晶的,趁机说:“爷爷你最近不是得了个孤本《瘟疫论》吗?再加上光绪年的那块砭石。还有还有,等我回来,您得亲自下厨给我做最爱吃的糖醋鲤鱼,不许耍赖!”
“好好好,都依你!”秦鹤年笑着答应,“只要你把这事儿办好,别说孤本医书和砭石了,爷爷珍藏的宝贝随你挑!”
秦若雪的杏眼弯成月牙,“嘻嘻,爷爷最好啦!那我就答应您啦!不过爷爷,您可不许再偷偷给我安排相亲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好、好好,爷爷不安排。”
秦鹤年说着,起身打开黄花梨立柜,“雪丫头,带上这个璇玑针匣,这是当年你陆爷爷留下的。另外,那个副市长中的是稀土的毒,咱的五行化煞散能解。”
他又顿了顿,“但我也有三个条件。第一,考察期间穿正装;第二,每天卯时练五禽戏;第三,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成交!”秦若雪伸出小手,在爷爷的掌上击了一下。
望着哼着小曲,像只小燕子翩翩而去的孙女,秦鹤年苍老的脸上,漾出得意的笑。
他端起茶盏,自言自语:“当年我和老陆有过姻缘之约,只是后来......”
他将已经变凉的茶汤一饮而尽,“或许,就等着孙辈们来实现,这岂不是天意?”
......
第二天一早,秦若雪踏上了前往春江的行程。
一下飞机,盛夏中午的毒太阳,晃得她眼花。
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手搭凉棚张望。
阳光透过候机楼的玻璃顶棚洒下来,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映衬着她玉立的身影。
“秦小姐,这里。”
前来接机的,是爷爷当年来春江时,曾经的助手老张。
老张热情地接过秦若雪的行李,把她带到停车场的车上。
“秦小姐,一路辛苦了,我已经按照秦老的吩咐,在市中心的酒店给您安排好了住处。”
老张一边开车,一边恭敬地回望了眼后视镜。
秦若雪微笑着点头:“张叔,给您添麻烦啦!对了,您在春江医学圈这么久,有没有听说一个叫陆九章的中医?”
老张握着方向盘,眼睛亮了一下:
“那可不,就这两天,小陆大夫可老鼻子有名了!他用中医的法子救醒了昏迷三天的沈副市长,现在整个春江医疗界都在传他的事儿。听说小陆大夫不光医术高,人还特别正。”
秦若雪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张叔,您快说说,他都做了些什么,让您觉得他正呢?”
老张兴致勃勃地讲起陆九章在医院的事迹。
从巧妙诊断大妈的病症,到妙手救治沈副市长,再到在医院食堂揭露林婷婷和周春林的丑行,每一个细节都讲得绘声绘色。
秦若雪听得入神,联想到这次的任务不仅是为了验证陆九章的医术,更是为了寻找中医传承的纽带,心里充满了异样的激动。
她的目光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对即将与陆九章的见面,越发期待起来。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春江市中心医院的走廊上,为这座救死扶伤之所,带来盎然生机。
两天来,陆九章成功救治沈副市长的消息,不仅在医院内引起轰动,更吸引了众多媒体的关注。
一大早,省日报的首席记者苏青禾,便带着助手匆匆赶来。
苏青禾,三十出头。一身乳白色职业套装,衬托着婀娜干练的身材,长发束在脑后,明亮的眸子透着记者特有的敏锐与执着。
她一进中医科,便直奔被一众患者簇围着的陆九章。
“陆大夫,您好!我是《临江日报》的记者苏青禾,我想对您做个采访,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
患者们立刻闪在一旁。
“哇塞,省报记者,陆大夫,你这回可要出大名了啊!”
“陆大夫的医术,简直绝了,你们可得好好报道报道......”
哪怕是慕名而来的患者,也不能不对苏青禾的身份感到惊羡。
《临江日报》,妥妥的省级官媒,能被其关注,绝对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荣耀。
陆九章微愣,起身指着眼前的几位病人:“好,苏记者,容我把这几个患者看完吧?”
苏青禾温和的笑着点头。
陆九章又扭头对医院刚为他专配的护士道:
“韩护士,后面的挂号请暂停一下,等我接待完记者再开始。”
“好的,陆大夫。”眼角有星星点点雀斑的韩护士,立刻通知了接诊台。
苏青禾和助手在门外,一直等到陆九章接待完最后一个病人,才回到诊室。
“苏记者,让您久等了。”
陆九章起身,为苏青禾让座,“您想了解哪些情况?”
苏青禾示意助手打开摄像机,自己则拿出笔记本和录音笔:
“陆大夫,刚才我在门口,听到很多患者议论,他们都是慕名而来。”
“据我们了解,前天医院有个昏迷了三天的病人,病情突然恶化,众多专家都束手无策,是您出手成功救治,您能详细介绍一下情况吗?”
陆九章略一思索,答道:
“其实也没多么复杂,我是通过中医的望气诊法,判断病人受了寒湿入侵,又误饮受污染的水源,导致毒寒郁结五脏引发。随后,我用了子午流注针和烧山火手法,配合中药调理,最后,才让患者苏醒过来。”
苏青禾将刘海儿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饶有兴趣地问:
“望气诊法,能详细说说吗?还有,子午流注针和烧山火手法,在现代医学中并不常见,而且,我听说您连CT都没看,就直接下针,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望气诊法,观的是活人气脉。”陆九章给艾灸盒里添置了新绒,青烟在他修长的指间缭绕,“就像你们记者采访新闻,不能只看通稿。”
他用镊子夹起片艾灰,“比如这片灰,西医看到的是残渣,中医看到的是离火之精。”
苏青禾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眼前小中医的理论修养,有些刮目相看。
“陆大夫,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很玄,能详细解释一下么?”
于是,陆九章耐心地讲解起了望气术和子午流注针法的原理,并顺带回答了关于自己从小跟随祖父学习中医,钻研各种疗法的经历。
他谈吐清晰,条理分明,将复杂的中医理论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做了详细介绍,连摄像的助手都听得频频点头。
苏青禾的笔尖在采访本上停下来。
她似乎想起什么,让助手拿过相机,翻出里面一张矿工们聚在青顶山稀土公司门口的偷拍照:
“陆大夫,这些人身上的气,您能看到吗?”
诊室里,陡然寂静。
陆九章望着照片上灰白的面孔,瞳孔微缩。
那些人的脸色和沈副市长的一样,分明是镧系元素中毒的征兆。
“尘肺二期,间带镧系元素中毒......”陆九章皱起眉头说。
“小陆啊,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门口猛然响起的浑厚男中音,打断了他的叙述。
院长张济民,拿着一份红头文件进来,身后跟着捧着锦旗的圆脸护士,锦旗上“悬壶济世”四个金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见屋里正在采访,张济民愣了一下:
“哟,苏大记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两人显然认识。
苏青禾起身,向张院长说明来意。
张济民连连赞道:“好啊,好啊!你们省报可要好好宣传宣传我们的小陆大夫,他可是咱们中医的希望!”
说着,递上手里的文件:“喏,正好,你看看。经院党委研究决定,破格授予陆九章同志住院医师资格。”
门口满眼羡慕的王德友主任,带着一众医护鼓起掌来。
诊室和走廊里,掌声响成一片。
陆九章微微鞠躬,向大家致谢。
待掌声渐息,苏青禾刚要继续发问,急诊科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担架床轮子碾过地砖的声响,夹杂着揪心的咳嗽声,越来越近。
陆九章透过门口人群的缝隙,见患者身上的矿工服,沾着青顶山特有的赭红色黏土。
“让让,快让让!”护士推着抢救车疾驰过门口。
车筐里病历本滑落在地,泛黄的 CT片上印着“青顶山稀土集团体检报告”字样。
急诊科主任一脸焦急地跑进来,看到陆九章,像是看到了救星:
“陆大夫,快帮帮忙!这些尘肺病患者情况危急,西医这边暂时控制不住,您快用中医手段介入一下吧。”
陆九章立刻起身,拿起针灸盒:“好,我这就去。”
张院长在一旁给予鼓励:“小陆,一定要全力救治。”
望着陆九章匆匆的背影,张济民回头对苏青禾道:
“苏大记者,关于陆九章的情况,我可以和你详细介绍一下。”
“噢。”苏青禾回过神,“他的情况咱们随后聊,我想现在去急诊,跟拍一下小陆大夫救人的情况,这是最好的第一手素材。”
“可......患者的隐私......”张济民面露难色。
“没关系。”苏青禾看了一眼摄影助理,“暗拍设备带了吧?”
助理一拍挎包:“都在这儿呢,随时准备着。”
“那好,尽量别引起患者反感。”张济民只好同意,“我上面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诊,就不陪二位了。”
“您忙,张院长。”
苏青禾客气了一句,将笨重的摄像机放在中医科,出门直奔急诊科而来。
急诊室里,消毒水味混着汗馊气在空气中弥漫。
陆九章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泛蓝的血渍。
三名矿工,蜷缩在担架床上咳喘,痰盂里堆积的血块泛着金属光泽。
“陆大夫,又送来五个!”
急诊科主任的嗓子已经沙哑,眼里布满血丝,“CT显示双肺都是雪花状阴影,激素已经用了,仍无法控制病情。”
“准备十克雄黄粉,调蜂蜜外敷神阙穴。”陆九章一边口授,一边扒开患者衣领,“再用三棱针放少商、商阳两穴的血。”
“快,照陆大夫说的去做。”急诊科主任把手一挥,命令身边的医护们。
经过前天高干病房的一幕,此刻的陆九章在大家眼里,已是医学权威般的存在。
病房里,一阵紧张的忙碌。
苏青禾和助理来到急诊科外,掩在走廊的患者家属中,悄悄摄录。
周春林穿着白大褂,不知什么时候闻风而至,倚在墙边冷哼,“哼!姓陆的又在装神弄鬼。”
林婷婷跟在旁边,小嘴一撇,“现在,人家可是医院的红人,连急诊都开始掺和了。”
“红他奶奶个腿!”周春林轻蔑地骂了句,从白大褂里掏出最新款Vertu手机,压低了声音:
“让你来,是准备看场好戏。看,我刚收到的信息,卫生局调查组马上就到!”
随即,他故意提高了嗓门,“某些人无证行医,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林婷婷眼睛放出亮光,“哇塞!太好了,前天在食堂,咱可丢了大丑,这回一定要找回来。”
两人正得意,医院大门口一阵骚动。
“来了,他们来了。”周春林像打了鸡血,顿时兴奋起来。
门厅处,一阵鞋底摩擦地砖的声响。
市卫生局医政科长赵强,腆着啤酒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大盖帽歪斜地卡在肥硕的脑袋上,腋下的公文包勒得的确良衬衫撑开纽扣,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制服的科员,摩托罗拉对讲机挂在胸前。
“在这儿呢,赵科长!”
周春林兴奋地迎上前,冲着来人直挥手,劳力士表在灯光下闪光。
赵强沉着脸走近,冲周春林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跟着直奔急诊室。
病床前,陆九章正给一名年轻的矿工扎肺俞穴,青铜针在灯光下泛着微芒。
“赵科长,您瞅瞅,这就是他用的针......”
没等周春林说完,赵强将他扒拉到一边,目光从银针落在陆九章的胸牌上,声音冷冽:
“你就是陆九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陆九章停下手里的针,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三顶大盖帽,摇了摇头。
赵科长从护士的器械盘里拿起镊子,夹起一根青铜针,举到眼前:
“根据今年2010新版《中医器械管理规范》第38条,针灸针必须镀镍处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破铜烂铁都快长绿锈了,扎出破伤风谁负责?“
周春林趁机在旁边煽风点火:“人家陆大夫是神医,扎针还看黄历呢!”
林婷婷也靠在门口阴阳怪气,“有些人真能装大尾巴狼,还真当自个儿是华佗再世?”
陆九章按住矿工抽搐的手臂,没理会那两人,起身对赵强道:
“我这是家传的青铜针,用火灸烤可以起到消毒作用......”
“青铜?”赵强的嗓门猛地拔高,“别跟我在这儿扯哩哏儿棱,你当是考古呢?这玩意不用回局里检测,肯定超标十几倍!”
又指着陆九章的鼻子,“还有,你一个管培生竟然擅自开药方,严重违反医疗规定。”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处罚文件,“啪”地拍在诊台上,腕间的金貔貅手链跟着一震:
“医疗器械未经注册,无处方权擅自开药,按非法行医论处!”
副院长陈志明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门口,趁机添油加醋:
“赵科长明鉴!我们医院多次强调规范操作,可某些人总是对规定置若罔闻,唉......”
他故意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仿佛为此受了多大的委屈。
陆九章放下银针,瞄了一眼医政科长印堂处盘旋着的桃花瘴气,又见他下焦处经脉缠绕着的暗红斑纹,不卑不亢地道:
“赵科长,我用的祖传银针材质特殊,在治疗某些病症上有独特的疗效。我虽然是管培生,但前天紧急救治病人时,经过了医院特批,开药方也是基于对患者负责。”
说着,从白大褂里拿出那份任命文件,“这是医院刚授予我的住院医师资格文件。”
赵强根本不接也不看那份文件,更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被陆九章看了个正着,大言不惭地道:
“拿这个后补的玩意唬弄谁呢?我查的是你前天的事,别在这儿跟我狡辩。”
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没收了陆九章的银针。
赵强扳着油光的脸,环顾了一圈,一副义正辞严的派头:
“不管什么理由,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暂停你的医师资格。你现在立刻停止一切医疗活动。”
闻声而来的内科主任王德友见状,连忙上前求情:
“赵科长,陆大夫真的是难得的好中医,他对中医的钻研和对患者的负责大家有目共睹,这次肯定是误会。”
赵强瞪了他一眼:“王主任,你少在这儿跟我掺和,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自然会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好使。”
“对,谁也不好使!”身后的周春林幸灾乐祸,不忘邀功地看了陈副院长一眼。
林婷婷对着门口围观的群众煽动:“瞅见没?无证行医!这种人就该好好整治整治。”
陆九章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看赵强的目光开始变得阴冷。
没等他开口,一直在走廊里暗拍的苏青禾出手了。
她拨开门口的人群,来到赵强面前,亮出记者证:
“赵科长,我是省报的记者苏青禾。”
“记者?”赵强明显一愣。
周围的人更是惊讶,毕竟省报记者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青禾的声音冷静而又专业:
“我刚目睹了您的执法全过程,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陆大夫正在紧急救治患者,您却中途叫停抢救,揪住他之前管培生的身份不放,又无视医院的任命,强行没收银针,暂停他的医师资格。这究竟是严格执法,还是刻意针对陆大夫,或者是故意阻碍这场关乎患者生死的抢救?”
到底是省报名记,苏青禾这一连串犀利的质问,弄得赵强面红耳赤,心中一阵发虚。
很显然,记者肯定不像医生这些管理对象那么好糊弄。
但事到如今,赵强也无路可退。
他无论如何也要控制住局面,不让事情失控。
他只好头皮一硬,继续强词夺理:
“苏记者,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非法行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万一治死了病人,恐怕省报也担不起这责任。没办法,苏记者,我们只能照章行事!”
“照章行事?”
苏青禾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强:
“眼看患者命悬一线,陆大夫一心救人,你却拿着冰冷的规定,在这儿说照章行事?”
“你可知道,现在的每一秒都关乎患者的生死,若因你的一意孤行,使患者错过最佳救治时机,你将成为这几条生命的间接刽子手,你担得起这沉重的罪责吗?”
不等赵强反驳,苏青禾一指那盒银针:
“陆大夫使用的祖传银针,是传承数代的智慧结晶,历经无数临床验证,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多了解一下?”
“你如此草率固执,究竟是抱着所谓的规定不放,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省报名记的语言能力,果然了得。
周围的患者家属纷纷点头,跟着响起一片赞同声。
这让一向骄横惯了的医政科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索性把眼一横:
“我尊重你是记者,但你不要在这儿干涉我们正常执法!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局里反映,但今天这事,我必须依法处理!”
苏青禾毫不妥协:“好,今天的一切,我会原原本本报道出去,让公众来评判是非曲直,咱们报纸上见!”
双方正僵持不下,张济民院长闻讯赶来。
他宽阔的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对赵强陪着笑问:
“赵科长,怎么把您给惊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强直接把处罚决定给他看。
张院长草草扫了一眼,连忙解释道:
“赵科长,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陆大夫虽说之前是管培生,但当时救治沈副市长时情况紧急,医院特批他参与。”
“而且,刚刚我们院党委已经决定,破格授予他住院医师资格。”
赵强明显一愣。
倒不是其他,而是陆九章参与救治沈副市长一事,他根本不知情。
前天,在周春林打给他的举报电话里,只说了陆九章的银针不合格,以及身为管培生擅自开药方。
昨晚在酒桌上,陈志明副院长向他说起整治陆九章时,也没提救治沈副市长这茬。
关键是,当着稀土集团副总裁的面,他这个医政科长可是拍了胸脯的。
现在,自己大张旗鼓地来了,话也说了,处罚决定书也下了,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还真有些骑虎难下。
关键是,沈副市长是谁?赵强当然清楚。
不用市长本人,哪怕他秘书的一个电话,都能立即终止他的仕途前程。
这不能不令赵强心慌的一批。
见赵强愣神,一旁的陈志明连忙给周春林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继续煽风点火:
“前天,十几个专家参加救治沈副市长,他不过是帮了把手,怎么就成他的功劳了?”
“再说,赵科长可是秉公执法,不能因为这,就袒护他吧?”
“对!”赵强算是找到了台阶。
心想:原来是拉大旗作虎皮啊!吓了我一跳。
转而对张济民道:“张院长,您也别难为我,我只是执行规定。前天他的确是管培生,没有开药方和独立行医的权利,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只能按规定办。”
张济民有些无奈。
他虽是医术出身,但在官场浸淫多年,也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赵强一定是被人在背后“下了药”,或者因利益驱动,铁了心要整治陆九章,否则,不会连他这个院长的面子都不给。
他想了一下,只好把陆九章拉到一旁,附在耳边低声说:
“小陆啊,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你看,我也尽了全力,要不,你给沈副市长打个电话,他只要说句话,这事就能解。”
陆九章眉头紧锁,内心很是踌躇。
虽然沈副市长当着大家的面,给了电话号码,但绝不意味着自己就可以随便打这个电话。
一来,沈副市长刚渡过危险期,身体很虚弱;
二是,身为副市长,刚刚苏醒,还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三者,遇到芝麻大点事,就大惊小怪地动用副市长的关系,也不是他陆九章的行事风格。
可,事情又在这明摆着。
一旦医师资格被停,再被扣上一顶无证行医的帽子,对自己将来的发展肯定是个污点。
看着陈志明和周春林两人一唱一和,陆九章知道这背后一定是他俩在使坏。
眼前这个医政科长,不过是伸到自己面前的一杆枪而已。
陆九章想起爷爷临终前的嘱咐:
“我教你的这本事,能看人的病,更能看透人的心。用的好,可是大有用处。”
陆九章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赵强身上的浊气,决定出手。
正在这时,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患者病情突然急转直下。
一个上了年纪的病人女家属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扑通一声跪在赵强面前:
“赵科长,求求您了,把针还给陆大夫吧!我们家孩子的气快没了,救命要紧啊!”
周围的医护人员和其他患者家属也纷纷围过来,对着赵强七嘴八舌求情。
赵强心里暗自叫苦。
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做得太过分,毕竟人命关天,只好以“出了事,你们可要负责”为借口,不情愿地让手下把针灸盒还给了陆九章。
陆九章暂时收起整治赵强的打算,接过针灸盒。
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中,取出银针,熟练地在酒精灯上炙烤消毒。
随后,他凝神静气,手法精准地在患者身上下针。
一时间,急诊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患者微弱的喘息和陆九章沉稳的呼吸声。
随着陆九章几针下去,患者原本急剧下降的生命体征渐趋平稳,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也不再疯狂跳动。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
这期间,没人留意到,医院停车场里,一辆奥迪A6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秦若雪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职业套装,脚蹬黑色高跟鞋,从容走下。
她今天特意将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尽显干练与优雅。
进了大厅,秦若雪见急诊科前围了一大群人,心中不禁好奇。
她来到诊室门口,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正在专注救治患者的陆九章。
现场的真人,比IPAD里更真切。
只见陆九章目光坚定,手里的银针捻动娴熟,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自信。
秦若雪不禁被这一幕深深吸引。
陆九章施针完毕,抬手擦去额角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赵强心里虽然佩服,嘴上仍不死心:
“陆九章,就算你的针灸有两下子,可你这针不合法,这事儿必须得好好说道说道。”
没等陆九章开口,人群里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怎么说道,我给你!”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秦若雪从人群里,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前。
她身姿婀娜,气质脱俗,宛如一朵娇艳的牡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若雪来到诊台前,拿起一根银针,在紫外线灯下照着,然后看向赵强:
“这位领导,认识太医院的火漆印么?”
只见银针炳尾,“光绪丙午年御制”的篆文在灯光下清晰地显现出来。
“这是光绪年太医院的宝物,陆家用它曾经救治过无数皇亲国戚、达官显贵。”
赵强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篆文,一时间张嘴结舌。
周春林立马从人群里蹦了出来,指着秦若雪就嚷:
“你谁啊,算哪根葱?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秦若雪漂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她直视周春林,声音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看着你们这些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肆意践踏一个医者的尊严!”
林婷婷在后面尖着嗓音:“你说太医院就太医院啊?再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些封建糟粕,根本就不合法!”
苏青禾虽然不知道秦若雪的身份,但见她帮陆九章说话,也再次站了出来,冲着林婷婷道:
“愚昧!太医院都不懂?这也难怪,层次在这摆着呢!”
她锐利的目光在周春林和林婷婷脸上扫过,
“说一千道一万,陆大夫是在救人,你们却一直在这胡搅?你们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对医生这个神圣职业的侮辱!”
见两位美女一起替自己出头,陆九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尤其是秦若雪,陆九章和她素昧谋面,也不知她的背景。
可如此清丽脱俗的漂亮女孩,竟然说出自己的祖传,识得爷爷的银针,这不能不令他大为惊讶。
正在这时,陆九章白大褂兜里的诺基亚 N97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掏出一看,是沈副市长秘书齐哲的来电,就直接开了免提。
齐秘书开口就问:“陆大夫,我是齐哲,你现在哪里?”
陆九章:“我在急诊室。”
齐哲:“那正好,我到医院门口了。”
张济民眼睛一亮,说了声“是齐秘书”,就兴奋地迎了出去。
院长立即迎接,副院长陈志明也不敢怠慢。
他心下虽然着了慌,却不得不强装镇定,紧跟出去。
但明眼人看得很清楚,他脸上挤出的笑很不自然,眼镜后面满是彷徨不安。
医政科长的脸色霎时间铁青,肥胖的身子肉眼可见地直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九章还真与沈副市长有关系,秘书电话里既随和又尊敬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时候突然驾到,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周春林当然知道齐哲是谁,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林婷婷见这架势,知道来人非同小可,而且是来挺陆九章的,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周春林身后躲。
不多时,急诊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人们纷纷闪开一条通道,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在张济民院长的陪同下,步履铿锵而来。
只见他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和干练。
正是沈副市长的秘书——齐哲。
苏青禾因经常与政府部门采访合作,与齐哲很是稔熟。
场合经验丰富的她,不想冲谈现场气氛,仅是冲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秦若雪此刻明智地躲在一旁,脸上依旧淡然,冷静地观察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急诊室内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敛容正色。
只有陆九章例外。
他收起手机,没事人一样,继续全神贯注地为患者施针,丝毫没被这一切影响。
齐哲走进诊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犀利目光扫视整个房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当他看到赵强三顶大盖帽,不由皱起眉头:
“咦!你们卫生局终于开始重视对稀土污染患者的救治了?沈副市长对此可是特别关注。”
赵强蜡黄的脸开始转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苏青禾趁机上眼药道:
“齐秘书,他们哪里是关心患者,是来阻挠陆大夫救人的。刚才,不仅要没收针具,还要给陆大夫扣上非法行医的罪名。”
秦若雪也在一旁冷冷地说:
“陆家针法,举世闻名,眼前的患者可是与当年的王公贵族,享受同样的待遇。若不是陆大夫,这一技术就彻底失传。而我们的医政科长,竟然要剥夺陆大夫的行医权,这样的医政到底是在为谁服务?”
齐哲一愣,看向张济民,严肃地问:
“张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济民这才将事情的前后,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齐哲听完,怒目圆睁,指着赵强的鼻子怒斥:
“赵科长,谁给你的权力,啊?陆大夫正在紧急抢救患者,你跑这儿来搞名堂!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赵强肥硕的身躯,像是在筛糠,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齐哲斥完,仍不解恨,掏出手机打给市卫生局长:
“赵局您好!我是齐哲。你们医政科在中心医院的表演很精彩啊!”
说着,他把手机开成外放,以便四周的人都能听见。
“齐秘书,怎么,医政科又给我惹祸了?”手机里的赵局长有些小心翼翼。
齐哲的语气变得冰冷:
“我现在就在中心医院急诊室。你们医政科长带着人,正在阻止陆大夫救治患者。你要知道,陆大夫前天可是刚救过沈副市长,但他却给陆大夫安了个非法行医的罪名。”
“赵局,你们卫生局是啥意思?难道陆大夫救沈副市长是非法的吗?这事儿,你们是不是该彻查一下,给沈副市长,也给今天的患者们一个交代?”
手机里,卫生局长的咆哮声震得诊室玻璃嗡嗡响:
“胡闹,谁让他去的,让他赶紧滚回来,立刻给我停职检查!”
齐哲瞥了赵强一眼,直接挂了电话。
后者满脸狼狈,夹起尾巴就要往外溜。
“站住!”身后,齐哲冷声喝住。
“是,齐秘书!”赵强像个丧家犬,灰溜溜地贴着门边站着。
齐哲拿出一份红头文件,清了清嗓子,当众宣布:
“根据沈副市长提名,特聘陆九章同志为春江市传统医学应急组副组长,括号副科级。”
随即,他将文件当众展示,然后郑重地交给陆九章。
“好!”
一名老矿工拍着大腿,“这才是咱老百姓的官!”
走廊里,有患者家属大喊:
“该!让这些瘪犊子再嘚瑟!”
“陆大夫是个好大夫,这帮搅屎棍不干人事,还妨碍救人,就该撤职!”
王德友兴奋地跳起来:
“小陆大夫,好样的!一整就是副科,让我说着了吧,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张济民上前,紧紧握住陆九章的手:
“小陆,真是人才啊!你蛰伏在咱医院这么久,是该一飞冲天了。”
“哗......”
急诊室内外,医护人员和围观群众,响起热烈的鼓掌,看向陆九章的眼里满是敬佩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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