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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年我顿顿吃肉,寡妇眼馋求收留张宝山宝山全局

不是触手怪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宝山,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呀。”“这种时候别不好意思,嫂子不能让你白拿出这三斤白面。”盛夏时分,一片高粱地里传出阵阵声响。张宝山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解开大花袄的女人,神色呆滞。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在五星酒店里吃饭,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儿了。眼前的女人他也很熟,老家同村里的好嫂子。赵莲的大花袄已经洗的褪色,肩膀处还打了几个补丁。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掩盖她无比诱人的身材。一生挺拔玉峰格外扎眼,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弹性十足。她一手扯住自己的红色肚兜,另一只手抓住张宝山的领口。喘着粗气:“宝山,嫂子知道你一直想,放心吧,这次嫂子一定给你,来!”张宝山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苏醒。眼前的画面,正是他二十岁时干的荒唐事之一。突然他...

主角:张宝山宝山   更新:2025-06-14 1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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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宝山宝山的女频言情小说《饥荒年我顿顿吃肉,寡妇眼馋求收留张宝山宝山全局》,由网络作家“不是触手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宝山,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呀。”“这种时候别不好意思,嫂子不能让你白拿出这三斤白面。”盛夏时分,一片高粱地里传出阵阵声响。张宝山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解开大花袄的女人,神色呆滞。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在五星酒店里吃饭,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儿了。眼前的女人他也很熟,老家同村里的好嫂子。赵莲的大花袄已经洗的褪色,肩膀处还打了几个补丁。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掩盖她无比诱人的身材。一生挺拔玉峰格外扎眼,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弹性十足。她一手扯住自己的红色肚兜,另一只手抓住张宝山的领口。喘着粗气:“宝山,嫂子知道你一直想,放心吧,这次嫂子一定给你,来!”张宝山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苏醒。眼前的画面,正是他二十岁时干的荒唐事之一。突然他...

《饥荒年我顿顿吃肉,寡妇眼馋求收留张宝山宝山全局》精彩片段




“宝山,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呀。”

“这种时候别不好意思,嫂子不能让你白拿出这三斤白面。”

盛夏时分,一片高粱地里传出阵阵声响。

张宝山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解开大花袄的女人,神色呆滞。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明明在五星酒店里吃饭,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儿了。

眼前的女人他也很熟,老家同村里的好嫂子。

赵莲的大花袄已经洗的褪色,肩膀处还打了几个补丁。

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掩盖她无比诱人的身材。

一生挺拔玉峰格外扎眼,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弹性十足。

她一手扯住自己的红色肚兜,另一只手抓住张宝山的领口。

喘着粗气:“宝山,嫂子知道你一直想,放心吧,这次嫂子一定给你,来!”

张宝山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苏醒。

眼前的画面,正是他二十岁时干的荒唐事之一。

突然他猛然坐直,看了看自己双手,我又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看来我确实重生了。

“你,”猛转身,他一把抓起赵莲的衣领,“今天是六零年七月二号,对不对?”

“对呀,你干嘛?”赵莲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上下打量着他。

她嘟嘟囔囔地系起扣子:“不愿意就算了,老娘还懒得给呢。”

“反正你这白面我是收下了。”

说着她站起身,抓起旁边的面袋子就走了。

坐在高粱地里,张宝山表情震惊,心头一阵又一阵刺痛。

他为什么会将这日子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他永远忘不了。

就是在今天,自己的媳妇儿刚生了孩子没多久,就被自己那个后妈给活活打死了。

而原因,居然只是因为媳妇儿自己给闺女熬了一碗小米粥喝。

在这个饥荒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格外严重。

更别提在这样的乡下。

张宝山一直游手好闲。

父亲上山打猎死后,家里就完全成了后妈说了算。

本来他根本就不可能娶上媳妇。

是他的媳妇儿李香秀看上了他,即便日子苦,依旧愿意跟着他,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那个后妈,平时对他都极其恶劣,更别提对媳妇和孙女了。

就这样,后妈和媳妇儿互相打了起来,最终,他的媳妇和闺女都死了。

而等他和赵莲鬼混完回去,只看到了两具尸体。

那可恶的后妈居然直接说是他的媳妇儿觉得自己生个闺女不争气,带着孩子一起撒手人寰了。

回忆着这些,张宝山眼中的杀气愈发浓郁。

当年老婆闺女死了之后,他的脑袋终于彻底清醒。

一路南下打工,趁着改开的春风一心扑在创业上,总算有所成就,成了全国闻名的富商。

虽然成功之后,他的日子可谓是纸醉金迷,但再也没有成家。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默默流泪。

可悲的是,只能在心里回忆着媳妇儿和小闺女的模样,连张照片都没有。

没成想,老天爷居然愿意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张开双臂看着头顶蓝天。

“老天爷!谢啦!”

他抓起外套往家里发足狂奔。

南坡上的这块高粱地距离村里不远,也就七八里路。

但是张宝山不敢有片刻停歇,生怕自己去迟一步。

而此时在张家庄,一间灰瓦泥墙的房子里,阵阵吵声传出。

“好啊,家里就这么点粮食,你居然敢动?”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破货。”

“要是你生了个大孙子,那我没话说,生了那么个赔钱货,还想着吃点好的?我看你真是疯了。”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身形敦实的妇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寸板,恶狠狠地指着地上的一对母女。

李香秀刚生了孩子,又加上一直都没有正常吃饭,身体弱的不得了。

但她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哭着哀求:“娘,不是我吃,是孩子......”

“好个贱皮子,你还敢顶嘴,”这妇人横眉竖眼,绷紧嘴唇,举起手中寸板,“我,我让你顶嘴!”

啪啪两棍子打在李香秀身上。

她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孩子,胳膊上顿时浮现两条红印。

触目惊心!

“娘啊,别打了,我怎么样都行,孩子快饿死了。”

“你就让孩子吃点儿,吃一点就成。”

“哎哟,听听你这可怜样啊,搞得好像老娘虐待你一样。”

“从你嫁到这儿来,都是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你自己下不了奶,是你自己的身子不争气!”

“现在居然还敢怪我,我打死你!”

这个刻薄到极致的女人,正是张宝山的后妈孙娟。

她嘴里可谓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每次张宝山出门之后,她从来没有给过李香秀一口像样的饭吃。

反倒是她自己,都把精粮细米给吃光了。

要不是她天天逼着张宝山的父亲上山打猎,最终劳累过度,中了野兽的招。

张宝山的老爹根本不可能死。

一通又一通暴打,李香秀只能抱着孩子蜷缩在地上。

她不是不想反抗,实在是饿啊,饿得没力气站起来了。

喘着粗气,孙娟也累了。

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恶狠狠地说:“我这顿打就是让你好好长记性。”

“这个家我说了算。”

“实话告诉你,家里已经没粮了。”

“要么你自己把你自己生的赔钱货扔了,要么我动手,把她扔到粪坑里溺死!”

李香秀抬起虚弱的眼眸,把孩子抱得更紧,已经被打的有些神经兮兮,不断的摇头。

“不,不要,不要弄死我孩子,不......”

没成想,孙娟没有丝毫怜悯。

直接噌的一声站起来,瞪着眼珠子撸起衣袖。

“哼,好啊,看来我刚才那顿打是白打了。”

“你到现在还敢顶嘴,还敢不听话,我,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说着她又抡起手中的寸板。

这一指多厚的木头板子何其沉重,更何况她自己天天吃的不少,就是干农活出身,力气相当大。

这一通招呼下来,恐怕是村大队里的驴都扛不住。

李香秀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眼神一片灰暗。

她不明白,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自己遭罪就算了,现在却连孩子都......




“给我住手!”

一声虎吼突然从门口传来。

张宝山气喘吁吁地踏进门。

望着躺倒在地,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媳妇儿。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痛!

彻骨的心痛!

上一世,他只知道自己的媳妇受了莫大的欺负,并未亲眼所见。

如今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他心头的怒火轰地一声炸开。

提起拳头就朝着正房走去。

“张宝山,你怎么回来了?”

孙娟既惊讶又心虚,下意识地把寸板藏到身后。

张宝山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她面前。

李香秀此时缓缓抬头,却也只是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替自己出头的。

然而下一秒,张宝山猛然挥拳,结结实实打在孙娟脸上。

直接把她打的原地转了个圈,轰隆撞到旁边的桌子。

他怒瞪双眼,字正腔圆里骂:“孙娟,我曹你老老!”

这一声大骂,着实把孙娟弄懵了。

她可从来没见过张宝山这么有种的时候。

地上的李香秀也满脸不可置信,无比震惊地看着丈夫。

就在这时,里屋跑出来一个大胖妞。

看了看场面,尖着嗓子大叫:“娘!”

这家伙是孙娟和前夫未婚先育生的女儿,刘小芳。

自从张宝山的父亲死了之后,孙娟就把这个孽种给接了过来。

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给了她吃,跟养祖宗一样供着。

张宝山啐了一口唾沫,懒得搭理这娘俩,伸手把媳妇儿扶起来。

拍了拍李香秀身上的尘土:“你还好吧,孩子有没有伤着,我看看。”

“宝山,你......”李香秀更加愕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恍惚了一下,她才赶紧把孩子从怀里拿出来看了看。

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笑了笑:“我没事,孩子也好好的呢。”

看她如此笑容,张宝山更觉得心头一阵抽搐,只能尴尬地扯出一抹笑脸。

“反了反了,张宝山,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孙娟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敢打我娘,我和你拼了!”刘小芳怪叫一声,直接扑过来。

“去你的!”张宝山一脚把她踹到一旁。

“你真是疯了,你打她干什么?!”孙娟连忙过去搀扶。

“哼,真当我耳聋眼瞎,我爹走了有两年了,你把家底挥霍一通,全都喂给了这头猪。”

“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给她吃了!”

“她是我娘,好东西都应该给我吃,你凭什么说我!”刘小芳真是被养成了巨婴,居然直接在地上撒泼抖腿,哭个不停。

孙娟眼神阴鹜,咬着牙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张宝山。

“你别看见我打她就觉得不服。”

“家里就剩那么点小米,全都让她偷着给吃了。”

一听这话,李香秀再也忍不住,破天的委屈喷出胸腔。

一边哭一边辩解:“娘啊,咱说话得凭良心。”

“我没有奶,是怪我身子不好吗?”

“再说了,孩子都快饿死了,我再不熬粥给她吃,难道要看着她活活饿死吗?!”

“我呸!”孙娟吐了一口唾沫。

尖着嗓子厉声大叫:“饿死了也活该!”

“你就是个破货,什么都不要都愿意嫁给张宝山,肯定有问题。”

“再说了,你就生了个闺女,饿死了又怎么样?”

“就算养大了,也是送给别人的货,到时候恐怕连这么一碗小米都换不回来,赔钱的东西。”

李香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都有些发青。

张宝山此时正在火头上,听到对面这娘俩居然敢这么侮辱自己媳妇和闺女。

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他妈的,你这张臭嘴就欠收拾!”

啪啪!

抡圆了胳膊,直接赏了孙娟两个大嘴巴。

“你还敢打我!”孙娟疯了似尖叫。

“破货!赔钱货!我就说,有本事你打死我。”

张宝山虎目圆睁:“贱皮子,那我就打死你!”

说着他毫不留情,直接又扇了十几个大巴掌。

直接把孙娟打的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扶着墙,颤抖着抬起手。

血红的眼神满是恶毒:“你个丧良心的东西,我饶不了你。”

“呵,我丧良心?”张宝山喘着粗气。

愤怒让他的音调都有些颤抖:“要不是你天天闹着要吃肉,我爹那么累了,怎么可能还会上山。”

“我媳妇儿,是柔弱了点。”

“可当初她嫁给我的时候,那也是带了一大箱嫁妆。”

“让谁给卖了呀?是你吧!”

“结果我们俩看见一个子儿了吗?没有!”

“我媳妇有一句怨言吗?没有。”

“她坐着月子,还给你和那头肥猪洗衣做饭。”

“寒冬腊月,她的手都冻裂了,你管过一回吗?”

“就连你们的衣服烂了,都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你居然能狠下心来往死里打她,你还敢说我们丧良心,你们他妈才是畜生。”

“这个家越过越穷,就是你们两个害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宝山何尝不在心里埋怨自己。

他无比懊恼。

因为那个时候,李香秀曾经和他提过几次。

可是,他混蛋啊!

他只知道在外面瞎混,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此刻他真恨不得也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对面的孙娟也被他这一番实话戳破了脸皮。

她当场撒泼,怪叫着冲过来。

“我弄死你!!”

可她终究只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除了乱抓乱挠,也没有什么招式。

赵宝山轻而易举地躲开,回头又是几巴掌。

“说我是肥猪,我咬死你。”刘小芳也跳起来,低着头撅着屁股横冲直撞。

张宝山抓住她的头发,直接用力甩到一旁。

“刚才你亲娘说了,闺女都是赔钱货。”

“你更是赔钱货里的赔钱货,又馋又胖又懒,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刘小芳被戳到痛处,直接嚎啕大哭:“娘,你快弄死他,弄死他......”

此时的孙娟倒是清醒不少,主要是意识到自己确实也打不过。

她有的是坏水。

扯着嘴角,尖酸刻薄地冷笑:“行啊,张宝山,我看你是真长本事了。”

“既然你说这个家穷是我们害的,好,有本事你给我滚,今天就分家。”

“本来你结婚了就应该滚,是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滚,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啊。”她气势汹汹抵制在门外。

为什么敢这么说?

因为她心里笃定,张宝山游手好闲,根本没有养活自己和媳妇儿孩子的本事。

所以肯定不敢分家。

李香秀也是心底一凉,自己倒是可以陪着张宝山到野地里去睡觉。

可是孩子不行。

她轻轻拉了拉张宝山的衣角,苦着脸示意:要不还是服软吧。

“呵呵呵,不敢了吧,不敢了就给我乖乖跪下。”

看着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张宝山怒极反笑:“真是个不要脸的泼妇。”

“这家是我爹的,要滚也是你滚!”

孙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细着嗓子大笑:“我说你个没用的废物,怎么突然硬气,原来打的这个算盘啊。”

“我告诉你,你爹早就把这房子给我了。”

张宝山着实一愣,自己的老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你放屁!”他勃然大怒,只以为对方是在骗自己。

“好,不信是吧,你等着。”孙娟转身进了里屋。

不多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契,重重地拍在旁边的窗台上。

“来自己看。”

张宝山拿起来,扫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自己老爹和孙娟的名字,看着还各自按了红手印。

看着他这副惊讶的样子,孙娟别提多解气了。

她得意之下越发嚣张。

“实话告诉你,你爹确实没签字。”

“在你爹走的时候,你连个面都没瞧见。”

“我带着我闺女,总得给自己求个保障,所以啊,就把你爹的手从棺材里拉出来,摁了这个手印儿。”

张宝山气得浑身直颤:“你他妈找死!”

“来来来,有本事你打死我。”

“打死我,你也得被枪毙,到时候看他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你!”张宝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可回头看了看老婆孩子,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也不怕你和我打官司。”

“反正出了这个门,”孙娟抱起胳膊,满脸不在乎,“我也不会承认我说过这话。”

“到了村里大队也好,哪怕去县里法院也罢,官司照样是我赢,因为我有这房契。”

“不要脸!”张宝山咬牙切齿。

“我就不要脸了,怎么滴,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去!”孙娟不断挥着手,好像在赶什么动物一样。

“你爹这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归我了,哈哈哈,气死你。”

“到时候我们娘俩大不了把这房子一卖,换成钱,换个村,继续过好日子。”

“你们这一家三口啊,就等着在街边要饭,活活饿死吧。”

说完她斜眼看着李香秀:“大妹子,姐们也劝你一句,赶紧离了吧。”

“带着孩子另找个人,哪怕是找个四十多岁的老头也没关系,最起码能填饱肚子,你说是不是?”

李香秀紧咬着嘴唇,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宝山的背影。

张宝山呼吸沉重,犹豫了好一会儿,灌血双眼盯着孙娟。

“我不会放过你,咱们走着瞧。”

这份仇他记下了,日后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拿回来。

说完他果断转身:“媳妇,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




李香秀虽然觉得苦,让她逆来顺受惯了,且一向也听张宝山的话。

转身去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副碗筷和几件衣服。

吃的和用的还有值钱的,平时就被孙娟藏起来了。

望着一家三口的背影,孙娟冷笑连连。

走了更好。

家里少了三张嘴吃饭,自己正好能省点粮票、布票。

“娘,你说这个张宝山是不是疯了?”

“他们这样出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今天晚上搞不好能让蚊子给吃了。”

“去去去,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们什么事。”孙娟一把将她推开。

而后便急匆匆的回到里屋,检查一下自己藏的东西有没有被拿走。

另一边,张宝山主动把孩子接过来。

“媳妇儿,给我抱一会儿吧,你这还没出月子呢,别太累了。”

李香秀惊讶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询问。

“宝山,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突然变性儿了?”

张宝山停下脚步,微笑着:“我变成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张宝山收住笑脸,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香秀,跟着我,你后悔过吗?”

李香秀微微低头:“说实话,后悔过。”

“但是,谁让我嫁给你了呢,不管日子怎么样,我愿意跟你过。”

张宝山眼神发亮,一阵阵感动在心间流过。

他一把将对方抱入怀中:“香秀,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饿死你们娘俩的。”

“不,我一定会把你们娘俩养的白白胖胖。”

李香秀灿烂地笑了:“好,我相信你。”

“不过,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张宝山抿了抿嘴:“去你家。”

“可是,我爹他......”李香秀低下头。

她长得不差,甚至是十里八乡的俊闺女。

之所以一直没嫁出去,就是因为家里的条件太差了。

要不然她的爹也不能轻易的把她嫁给张宝山。

嫁过来之后,虽然不远,但她也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一来她根本没有像样的东西带着回家。

二来她回去之后也怕爹爹多想。

“放心,到了家,我去和咱爹说。”

张宝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她的手,天黑之前总算到了李家沟。

到了门口,一个佝偻的老头正在收拾柴火。

看到来人,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看清是女婿和闺女,他手中的柴火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连忙擦了擦手,一副讨好的样子走过来。

“哎哟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还以为是自己闺女被退回来了呢。

张宝山笑了:“爹,没什么事,我带着香秀回来住几天?”

“哦,好,快快,快进来。”李建国陪着小心带三人进门。

点起昏黄的油灯,李建国小心翼翼地站在炕边,搓着衣角,老脸通红。

“你看看,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

他这把年纪根本干不了活,在村大队里也挣不了工分。

全靠着中午去大队食堂吃点,也也就那么一顿饭。

李香秀低下头,眼泪止不住的掉。

心疼爹爹,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最重要的是,她能扛一顿,可孩子可真是扛不住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孩子饿醒了,哇哇哭个不停。

“爹,”李香秀抬头,已经哭成了泪人,哽咽地说,“都怪我身子不争气,可真是没奶水了。”

“你想想办法,孩子不能饿死啊。”

李建国佝偻的身子微微站直,重重地点了点头:“闺女,你别着急,我去你二叔家借点。”

说着他转身,老眼昏花,又差点绊倒。

张宝山赶紧扶住:“爹,我和你一起去。”

他当然明白,这个年代去亲戚家借东西,尤其是借吃的,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老婆孩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大的责任。

“不,不行,”李建国却非常强硬的把他推开,“姑爷,别人看见了,肯定会说闲话,说你过不下去了,到我这来倒插门。”

“我不能让你丢这个人,我这张老脸无所谓,你就在家陪着香秀,我去。”

他说什么也不允许张宝山一起,自己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出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提着一斤白面回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两个鸡蛋。

老头子咧着嘴笑:“闺女啊,我先给孩子熬点糊糊吃,这两个鸡蛋我就给你蒸上啊。”

“还有姑爷,你们俩一人一个,哈哈哈。”

这老头格外开心。

但张宝山却看得清楚,岳父的两个膝盖分明沾着尘土。

为了借点粮食,他给自己的亲弟弟下跪了。

看着李建国在灶台前忙碌,张宝山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捏紧了拳头。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关键是得赶紧把日子过好!

东西做好,总共两碗面糊,一碗浓稠一些,另一碗则寡淡一些。

还有两个鸡蛋。

李建国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张宝山夫妻二人面前。

“吃,快吃,这么远的路肯定都饿坏了,嘿嘿嘿,你看这小家伙瞪着眼睛,肯定也是馋喽。”

“来来来,叫我一声姥爷。”

李香秀拿起碗,先给孩子喂了几口,自己又吃了几口,然后看向张宝山:“我能给我爹吃一口吗?”

张宝山愣住了,眼眶有些发红,笑着点头:“当然行啊。”

“不不不,我不饿,我习惯了,人老了,晚上少吃点好,人家说,人生难得老来瘦嘛。”

“爹,你快吃一口吧。”李香秀哪里忍心,把碗推过去。

“你这孩子,我说了不要。”李建国又急忙推了回去。

看着俩人劝来劝去,张宝山歪着头微笑。

眼前这温馨的画面,总算让他感受到了些许温情。

“好了!”

他又拿过一个碗,把自己那碗寡淡的面糊倒出一半。

接着又把那两个鸡蛋切成两半。

“咱们四个人,谁也别缺了,就这么定了。”

李建国和李香秀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爹,”张宝山摆正脸色,“实话告诉您,今天我和我那个后妈分家了。”

“以后我和香秀就在这里住。”

“您听我说完,”张宝山打断想要说话的岳父,“以前是我混蛋,但从今年开始,这个家我会担起来。”

“不敢说锦衣玉食,最起码让咱们一家四口吃穿不愁。”

“至于说别人说闲话,说我倒插门什么的,我不在乎。”

“只要咱们把日子过好了,他们都得乖乖闭嘴。”

看出了他们父女二人的忧虑,张宝山干脆也直接交了底。

他打开自己的包裹,里面是一张牛角硬弓,还有十来只箭,另外就是杂七杂八的一些打猎工具。

“靠着这么一座大山,饿不死人。”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等着吧,很快我就能让咱们都吃上肉。”

“多余的就能拿出去换东西,哈哈哈,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你们休息一下睡觉吧,今天晚上我就进山。”

张宝山当然也累。

可是白天孙娟说的那些话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无比难受。

如果不能赶紧报了这个仇,他寝食难安。

再者,山里的野兽大多是夜行动物,只有趁着这个时候才能打到更多的猎物。

李香秀还想劝住,但张宝山已经出了门。

她急得掉泪:“爹,万一他出了意外咋办?”

李建国毕竟活了六七十年,还是有一些看人的眼光。

他轻轻摇头,望着窗外,“咱这女婿真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一定能成!”

此时,行走在夜路上的张宝山目光坚定,月光映照下,他的眸子散发着阵阵寒光。

上辈子,老婆孩子没了之后,他其实并没有直接南下。

而是一个人在山里待了两三年。

在这期间,他靠着手中的一张弓,不知打死了多少头野猪。

而且,山上原本有两头老虎,后来莫名其妙的没了,其实就是他打死的。

也是靠着在山里打猎磨砺出来的狠劲和杀意,才让他南下之后,在商海沉浮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他而言,进山才是真正的回家!




夏季的月亮总是那么明亮,照得土路反光。

而在月光的衬托下,眼前这座大山却是黑漆漆的,好似一头卧在那里的巨兽。

张宝山站在山前,拿出弓,先把一头的弓弦挂上。

然后跨在弓上,利用整个身躯的力量用力往下压,慢慢将另一头的弓弦挂好。

握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拉开。

只维持了几秒,他就已经憋得老脸通红,赶紧把弓弦推回去。

他可不敢直接松手,这张弓的磅数不小。

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值,但他小时候亲眼看着老爹用巨大的牛角制作,还糊上了厚厚的好几层牛筋。

由于每一层牛筋糊上之后都要等着阴干,这张弓光制作就花了一年多。

这样的弓,直接松手的话,会伤弓,甚至有可能直接让整张弓炸开。

这是他老爹的遗物,也是现在他手中为数不多的家伙什,必须得好好爱护。

喘着粗气,他一阵懊悔。

这些年,他游手好闲,体力都已经不行了。

他苦笑一声:“偏偏我这体力还和上一世一样。”

要知道,山上的动物都极其警惕。

而这张牛角弓拉开的时候会有细微的嘎嘣声响。

这动静,山里的动物十分熟悉,一听见就会立刻逃走。

如果想打野猪这样的大型猎物,就必须提前维持住拉弓姿势。

静静等着猎物离得够近时,再直接放手射箭。

他微皱着眉,单手叉着腰。

一阵思索之后,眼神发亮。

把弓背在身上,权且留作遇到危险时候防身或者是遇到兔子野鸡之类的小东西临时出手。

然后打开布袋,里面还有一个乌黑的长矛头。

三十多厘米长,又硬又锋利。

张宝山咧嘴一笑,提着进了山。

四处打亮了一下,拍了拍眼前一根粗细合适的笔直的小树。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这颗小树放平。

这种树韧性极佳,只是崩开了些许木屑。

但如此一来,也就容易砍了。

张宝山拿着矛头猛砍弯曲的地方。

咔嚓一声,小树应声断裂。

把多余的树杈砍掉,张宝山用一捆麻绳,将矛头缠在这根笔直的树上,这就成了一根长矛。

当然,张宝山可不会拿着这玩意儿去和野猪正面对抗。

第一,在这大山里想找到头野猪没那么容易。

第二,即便拿着长矛,一旦碰到一头大野猪,那也只有被拱死的份。

他要做的是像上一世一样,找一棵树爬上去,静静的等待着猎物从树下经过。

瞅准时机,直接把长矛投掷下去。

这既是他老爹的经验,也是他上一世自己用惯了的手法。

寻着记忆,他在丛林之中慢慢穿梭。

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毕竟在这夜晚的大山之中,人和其他动物没什么不一样,可能是猎人,也可能成为猎物。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一处灌木丛。

周围有几棵粗壮的大树,正好把中间这一处灌木丛围起来。

张宝山记得清楚,这里就是野猪经常走的一条道。

山里的动物都是有自己的固定活动路线。

哪怕是一只兔子,也有自己逃跑的几条固定兔道。

都说猎人的经验很重要。

这就是经验之一。

否则在这大山里胡乱转悠,累死也未必能碰到一头猎物。

深吸一口气,他蹲下抓起一把草放在鼻尖闻了闻。

隐约之间能够闻到一股腥臭味儿。

准确来说是野猪身上的那股猪粪味。

他站起来,嘴角带笑,往后退了几步,一阵助跑冲向了旁边一棵大树。

动作十分麻利,像个猿猴似的爬到了树杈上。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同时视野开阔。

将长矛提在手里,矛尖向下,静静地等待着。

打猎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刺激,更多的是需要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逐渐移动到天空的正中央。

正是午夜时分,张宝山用力甩了甩头。

他是又累又饿又困,但也必须得坚持。

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

看了看屁股下的这棵树,他突然惊喜地发现这是一棵大榆树。

赶忙用小刀削下一节树皮,刮掉外面粗糙的部分,丢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榆树皮里有淀粉,很快一股淡淡的甜味儿总算让他的精神缓和了一些。

就在这时,左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宝山浑身肌肉顿时绷紧,放缓呼吸,紧紧盯着那边。

月光下,灌木丛轻轻晃动,有什么东西从那边朝着他所在的树下走来。

吭!吭吭吭......

一头目测二百多斤的母野猪从灌木丛里探出头,伸着鼻子左右乱嗅。

张宝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这头母野猪却不再往前,犹犹豫豫十分谨慎,似乎是闻到了他的味道。

一人一猪就这样互相僵持着,周围突然也一片寂静。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几只昆虫终于开始继续鸣叫。

而这头母野猪也终于放下警惕,一边嗅闻着地面找吃的,一边慢慢往前。

十步,五步,三步!

张宝山默默估算着距离,手心都有些出汗。

终于,这头野猪停在他这棵树下,不停地嗅闻着树根,似乎好奇张宝山留下的味道。

张宝山慢慢移动矛头,瞄准野猪的前腿根儿与脊背交界处,并没有用力抛,而是直接松开手。

因为用力往下抛一定会失去准头,哪怕是经验十分丰富的老猎人也容易扎不中。

而他挑选的这根小树足足有七八斤重,加上矛头差不多十斤重了。

在这四米多高的高度落下去,威力已经相当可观。

而且他瞄准的地方正是野猪的心肺位置。

只听见扑哧一声,整个矛头全部扎进野猪体内。

只听见野猪怪叫一声,凭借着本能登直四条腿就要逃走。

可刚一发力,整头猪扑通一声翻倒在地。

张宝山连忙下树,绕开猪头,免得被这野猪临死前挣扎伤到。

瞅准机会一把握住长矛,一边用力往里面捅,一边死命压着整头野猪。

无数的血沫从伤口处不断渗出,野猪张嘴想要叫都叫不出来,因为肺已经被扎透了。

再加上张宝山不断用力,矛头终于刺破了野猪的心脏。

短短一两分钟的功夫,两百多斤的野猪便四条腿挺直,只偶尔抽搐一下。

张宝山擦了擦冷汗,不敢过多停留,把弓箭和其他东西藏到了树上。

抓住野猪的两条后腿背在身上,一路小跑下山。




等到张宝山气喘吁吁的回到岳父家,浑身已经被野猪鞋浸满。

他轻轻敲了敲门:“爹,媳妇儿,我回来了,开门。”

此时是后半夜,但他也不敢大声说话。

左邻右舍一旦听见动静,肯定会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让他们看见自己身上的野猪,到时候少不了麻烦。

毕竟这三年自然灾害以来,不知多少人都饿的两眼发昏。

看到肉,搞不好能直接冲上来抢。

李香秀听见声音,赶紧推了推父亲。

“爹,你听,是不是宝山回来了?”

李建国直起腰,仔细听了听:“还真是,你别动,我去开门。”

他点起微弱的油灯,慢慢走到院里。

隔着门小声问:“宝山,是你吧。”

“爹,是我,快开门。”

拉开木门门栓,张宝山直接冲了进来。

关好门之后,一言不发的就进了里屋。

李建国跟在后面,举着油灯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哎哟我的妈呀,你这是咋啦!”他手里的油灯都拿不住,下意识的松手。

此时张宝山浑身杀气未消,全身是血,活像一个凶神。

但他反应还是够快,赶紧接住了油灯。

毕竟这时候煤油可是稀罕物,不是那么好弄的。

“爹,你小点声。”张宝山极力压着声音。

李香秀听见动静,把孩子放到一旁,也赶忙从炕上下来。

先开门帘一看,顿时也惊了一大跳。

“嘘!”张宝山瞪着眼睛。

“你......”李香秀看了看地上的野猪,却并没有十分兴奋。

反而十分担心的直接扑过来,也不顾那些血污,抓着张宝山的胳膊上下翻看。

“你,你是不是伤着哪儿了,怎么这么多血啊!”

看着她要哭的样子,张宝山笑了,心头更是一阵温暖。

要换成别的婆娘,肯定立马冲着野猪去了。

毕竟那可是珍贵的肉,哪里还管自家汉子有事没事。

“好了放心吧,我没事儿,这些血都是这玩意儿的。”张宝山咧开满口白牙笑着。

李建国父女二人都松了口气,然后目光才看向地上的野猪。

仔细看了看之后,他们两个更加震惊。

李建国举着颤颤巍巍的双手,上下打量着野猪,难以掩饰满脸兴奋:“这么大的家伙你都能打回来。”

“我看早些年俺们村儿那个守山的也没这本事。”

“嘿嘿嘿,这下好了,这头家伙足够咱们一家四口吃好几天。”

“也能让你好好补充一下营养。”他温柔地看着李香秀。

此时李香秀也是高兴地浑身发颤。

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正儿八经吃口肉了。

嫁给张宝山之后就更别提了,连点油水都没尝到过。

“哎呀,我老汉真有福啊,能有你这么个好女婿,哈哈哈。”李建国笑得合不拢嘴。

“爹,媳妇,咱都小点声,这事可不能让村里的其他人知道。”

“我看事不宜迟,趁着天还没亮,立马把这猪给收拾出来。”

“对对对,我把它弄成熏肉,足够咱们吃好几个月了。”李建国撸起袖子。

别看这老头看起来老,平日里没法去村里大队干活,但是却经常去各门各户里干百家活。

所以他也算个多面手,什么活都会干一点。

杀猪宰羊的事儿也是相当熟练。

“女婿,你肯定累了,先上炕歇一会儿,我来捣鼓就行。”

李香秀已经端出一盆热水,还在锅台上放了一碗热水。

洗了洗身上的血,张宝山把热水一口喝光,一边擦嘴一边说:“不用,我不累,咱们一起干更快。”

三个人相视一笑。

毕竟眼前的可是肉,谁还顾得上睡觉啊,一个个都两眼放光。

李建国放血剥皮,李香秀则开始烧热水,张宝山则负责来回搬运。

而且他很谨慎,并没有把血水倒出去,而是直接泼进了粪坑。

待到天色拂晓,这头二百多斤的猪已经被分割成各个部分。

看着鲜红的猪肉,一家人别提多高兴。

更别提还有猪骨和猪皮,这些都可以拿出去换东西。

“爹,你把这些肉全部熏起来吧,别忘了先给我媳妇儿做一碗肉。”

“她现在需要营养才能下奶。”

李建国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也给你做一大碗。”

“不用,”张宝山把那些猪骨头和猪皮用包袱裹了起来,“我跑一趟镇上,用这些东西换点别的。”

李建国和李香秀顿时收住笑脸。

“好歹你先吃了饭再走。”

“是啊,”李香秀擦着手过来,“你都累了一天一夜了,也没睡个好觉。”

“你这么干下去,不行的。”她满眼心疼。

张宝山擦了擦汗,心头的暖意越发浓郁:“好,咱们先吃饭。”

很快,浓郁的肉香布满整个小土屋。

李建国端着两碗肉汤放上桌:“来,尝尝我老头子的手艺。”

“姑爷,你功劳最大,吃块大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到张宝山的碗里。

而是老头子自己却只成了一碗汤而已。

李香秀愣了一下,想让自己爹也吃肉,但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开口,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张宝山。

“爹,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

“我说到做到,会给你养老的。”

“所以呀,”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匀过去,“我吃什么,您就吃什么。”

不等老头子拒绝,他直接抬手,故作严肃:“不准和我客气,你这老头不听话可容易挨揍。”

李香秀扑哧一声笑了。

李建国也是哈哈直笑:“好好,我听话。”

一家人吃的满嘴油光,笑眯眯的看着彼此。

温柔的阳光照在屋子里,是那么的温馨。

吃过了饭,张宝山便带着包袱要出发。

李建国送他到门口。

就在这时,隔壁两口子扛着锄头正好出门。

李建国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眼神躲闪。

男的李卫兵笑呵呵的开口:“老李头,这就是你那个倒插门的女婿吧。”

“今早我上山听你弟弟说了。”

李建国低着头:“我女婿不是倒插门,他就是过来住几天。”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这女婿成天游手好闲,没个正形,在自己村里混不下去,就过来吃你老头子了。”

说话间这家伙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是一股嘲笑之色。

说完他看着张宝山:“小伙子,你的脸皮也真够厚的。”

“老李头把闺女嫁给你啊,算着他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李建国搓了搓手,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满眼歉意的看了看张宝山。

张宝山咬了咬后槽牙,冷哼一声:“李二哥,你今早吃了什么呀?”

李卫兵挺起胸脯,颇为得意地说:“吃了两个窝头,细面的,还有凉拌萝卜叶。”

“干嘛?你还想来我家吃饭啊,对不起,我家可养不起废物。”

张宝山呵呵一笑:“是吗?那确实吃的挺好。”

“那肯定比你们强。”李卫兵更加得意,还装模作样的用舌头剔牙。

张宝山没有回话,而是看了岳父一眼。

后者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




张宝山懒得搭理这两口子,背着包裹便往镇上去了。

李卫兵还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了镇上,他打量着各家店铺。

说是店铺,其实也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

大家平日里要买东西,都要靠着粮票、布票、油票之类的。

期间难免有票不足的时候。

而大家又没有什么钱,所以大多私底下都是以物换物。

张宝山想了想,拿着东西走进了一家供销社。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伙子要点什么?”

供销社货架上没什么东西,因为大部分都在老板自己手里。

不是熟人,哪怕很有钱,想买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宝山看了看左右:“老板,这些东西你要不要。”

说着他就打开了包袱。

低头看了一眼,老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同样看了看四周,立马走出柜台:“去后面说。”

张宝山微微一笑,淡定地跟在他后面。

为什么要来找这个供销社老板?

因为他记得,这个老板的老婆也是这个时候生了孩子。

不同的是,他的老婆营养很足,但就是不下奶。

找了个赤脚医生开了个方子,说是要用猪骨磨成粉做药引子。

上一世,这个老板可是托人在各个村里四处打听。

可那个时候,谁家也没有猪骨头。

公社或者大队里也没有养猪的了,毕竟人吃的粮食都不多,哪还有多余的去养猪。

就算用烂菜叶子养了几头,那也是有指标的,根本不敢随便宰杀。

而张宝山的父亲虽然已经去世,但毕竟曾经是猎户,所以也有人去他们家问过,说是愿意出高价买。

当时孙娟那个泼妇翻箱倒柜的找猪骨头。

找不到还拿他撒气来着。

所以张宝山记得特别清楚。

“小伙子,你,”老板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白花花的猪骨头,“你想换什么东西?”

伸出三根手指,张宝山淡淡地说:“两瓶老白干,一瓶煤油。”

“什么?!”老板尖叫一声,而后又赶紧压低声音。

“我说小伙子,这三瓶东西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要算了。”张宝山也不废话,包起来就要走。

“哎别别别,你着什么急啊?大家商量商量。”老板赶紧拉住他的胳膊。

此时,听到动静的老板娘掀开门帘冲出来。

是个大胖老婆,瞪着眼睛大声问:“猪骨头,哪有猪骨头?!”

看到张宝山的包袱,她直接一把抢过去。

打开一看,顿时笑开了花。

张宝山却一把夺了回去:“你家汉子不愿意要,嫌我要三瓶老白干,出价太高。”

“我不换了。”

一听这话,这大胖老婆顿时急了,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挨千刀的,没良心的,孩子天天饿得嗷嗷叫,你他妈连这么点玩意儿都不舍得。”

“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石头心肠的东西。”

老板满脸无语,他本来还想讲讲价,现在可倒好。

“得得得,小伙子,这东西我要了。”

他去库房拿了一瓶煤油,两瓶白酒。

张宝山也不多废话,提着转身就走。

出门之后,直接去了镇政府。

和门卫说明来意之后,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办公室。

当然进来之前,他把两瓶酒藏进了衣服里。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带着八角帽,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中山装,胸口还别着这钢笔,正拿着报纸在看。

轻轻敲了敲门,张宝山笑着点头:“李为民,李队长是吗?”

“是我,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人站起来,有些意外地望着他。

张宝山进门,顺便关上了门。

从怀里掏出两瓶白酒。

“哎!”李为民顿时警觉。

“同志,你搞这一套是什么意思啊?”他指着桌上的两瓶酒。

“李队长,我是张洪阳的儿子,张宝山。”

听到前者的名字,李为民顿时愣住了。

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这才撤下了警惕:“是你啊。”

说起来,两个人也只有在张宝山小时候见过一面。

这一晃已经十几年没再见了。

李为民是镇上的民兵队长。

早年间经常带人上山巡逻,和张红阳关系非常好。

只不过后来到镇上办公,大家再也没有什么走动。

两人落座,李为民给他倒了杯热水。

坐下之后,他叹了口气:“唉,没想到你爹都已经走了,真是命运无常啊。”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吧?”

“不过先说好,你把酒拿回去,我不搞那一套。”

张宝山笑着摆了摆手:“李叔,我这两瓶酒不是贿赂您的。”

“就是我爹临走前跟我说,当年他喝了你不少酒。”

“让我以后有机会来的时候啊,一定要还给你。”

听他这么说,李为民挑了挑眉,抿着嘴犹豫了一下:“好吧。”

“不过我得告诉你,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我都不会因为这两瓶酒给你走后门。”

张宝山点头:“我明白。”

“李叔,我是想当个守山人,找您帮我申请一下。”

“我没有我爹那么大的本事,光靠一张弓,真要有什么猛兽要下山,祸害咱们老百姓的庄稼,我手里没家伙也不行。”

李为民眨了眨眼:“你是想申请支枪。”

“对。”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李为民松了口气,“这个没问题,你们家是猎户出身。”

“这方面的经验呢,肯定是很充足,资格也够,你的年龄也合规。”

他站起身拍了拍张宝山的肩膀:“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给你办,一会就行,你在这等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为民就提着一只步枪回来了。

“你签个字按个手印。”

张宝山照办。

拿起来看了看,李为民点头:“这就没问题了,不过我一次只能给你二十发子弹。”

“你每打一发,要在这个本本上记清楚打了什么东西。”

“好,我都明白。”张宝山点头。

“另外,说句关起门来的话,守山人不用去大队干活,当然你也没有工分,分不到什么粮。”

“但是山里的东西啊,你随便打,所以,如果你的子弹打光了,随时回来找我,明白吗?”

张宝山露着牙笑:“明白,谢谢李叔。”

从镇政府出来,张宝山长出一口气。

有了神器在手,接下来什么都好说了。

他吹着口哨,扛着枪,提着煤油,乐呵呵的回家去。

可刚到门口,顿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他急忙冲进院里。

只见李卫兵带着几个村民,把李建国和李香秀围了起来。

再一看,地上还摆着两大块熏了一半的肉。

李卫兵红着眼,大声吆喝。

“大家都看到了,老李头一把年纪,从哪得来这么好的肉?肯定是偷的!”

原来这家伙中午下了工之后,还想着过来嘲讽一下李建国。

于是便直接进了门。

结果正好撞见李建国在熏肉,这可把这家伙看红了眼,说什么也要分一杯羹。

所以才纠集了这么多人找事儿。

李香秀忍不住反驳:“李二哥,这是我男人从山上打来的,不是偷的。”

“放屁,你那个男人什么德行我都知道,他能打来这个玩意儿?!那简直是笑话。”

李香秀气得满脸通红。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

“行了,老李头,我也不难为你,到底从哪偷的,老实交代还能从宽处理。”

“要是等我们把你扭送到村大队去,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这家伙说的好听,如果他真的正义感爆棚,早就第一时间报告了。

之所以现在带着一群人过来施压。

说白了,就是想逼着李建国把这些肉和大家分了,借以息事宁人。

可李建国哪里能把肉送出去。

就算他老头子愿意分,可是肉是张宝山打来的。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自作主张。

结果是,李建国低着头就是一言不发。

李卫兵气的上蹿下跳,叉着腰,围着他走来走去。

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大叫:“老李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非要不开窍吗?”

“到底该怎么办,你心里肯定有数,赶紧说。”

“逼急了,我们给你挂上个小偷的名头,拉着你挂着牌子游街,你信不信?”

原来李建国依旧不说话。

李卫兵终于气恼:“好,既然这样,大家一起动手,这个老杂毛绑了,挂牌子,游街!”

他心里已经打好算盘,借着众人这股劲,把李建国控制住。

然后再和其他人一起把那些猪肉给分了。

到时候就算真的追究起来,大不了法不责众。

而且肉已经吃进他们肚子里去了,总不可能在拿刀剜出来。

无非就是丢个脸而已。

张宝山原本还奇怪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站在那里看着。

直到这一幕,他再也忍不了,一声大吼:“我看谁他妈敢!”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

李香秀抬头,虽是满眼泪花,却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在气头上,但张宝山很理智,依旧用布包着步枪,没有露出来。

因为他清楚。

一旦拿着枪起冲突更给了这帮混蛋口实。

好不容易办下来的持枪证也就毁了。

他只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人群中央,一把将几个人推开。

“你们想干什么?明抢啊!”

“你,你少在这里乱扣帽子,我们是怀疑他......”

“怀疑你妈个头,”张宝山一口呛回去,“你怀疑什么?”

“这么多猪肉,不可能是你打的。”李卫兵。

他还招呼周围的人:“大家都在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是个流氓混子。”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你还能有那么臭的名声传出来吗?”

“我劝你也别不识相,今天这事儿吧,我们还能好好解决。”

“只要你把这些肉......”

“给你们分了就行对不对?”张宝山直接接过他的话茬。

李卫兵眼神躲闪:“反正见者有份。”

“我呸!还见者有份,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宝山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这野猪就是老子从山上打的。”

“和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赶紧给我滚,否则......”

他看了看左右,一把抄起旁边的柴镰,指着对方的鼻子:“我一刀砍死你个狗东西。”

李卫兵吓得退了好几步。

这些想要哄抢的人也全都变了脸色,缩着脖子往后躲。

他们心里更觉得奇怪。

不是都说老李头家的女婿是个废物吗?

这他妈到底是谁传的谣言,他分明是个狠人!

李卫兵眼珠子乱转,顿时又来了坏水儿。

“哼,有本事你砍我呀。”

“我告诉你,你上山打猎,那就是侵吞公家财产,我这就去大队告你。”

“不,我要去镇上告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一听这话,李建国顿时慌了神。

他赶紧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把张宝山拦到身后。

然后大声说:“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和我姑爷没关系。”

李香秀也是担心的不得了,赶紧小声说:“不行你先跑吧,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呵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李卫兵蹦着高往外跑,头也不回的去了大队。

其他人也是笑呵呵地等着看笑话。

“姑爷,你赶紧往山里跑,先躲躲风头再说。”

“是啊,宝山,你快走啊。”李香秀用力往外推他。

“呵呵,爹,媳妇儿,你们别担心,等他把人叫来了,看谁认栽。”张宝山淡定自若地捡起地上的猪肉。

拿起来晃了晃:“今天,因为所有人都别想吃一口。”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李卫兵带着村里的大队长,还有几个民兵闯进来。

“就他!违反规定,私自上山打野猪,快把他抓起来。”

大队长李德皱着眉上下打量:“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张宝山走上前去:”大队长,我想请问,守山人打猎有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表情一变。

“哎呀!”李卫兵尖叫一声。

“大队长,你看见没有,这小子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都没有。”

“他要是守山人,你能不知道吗?”

李德点了点头,一脸怀疑的望着张宝山:“如果你是你们村的守山人,也不能到我们这来打东西。”

张宝山不急不慢的拿出那张证明,递给对方看。

所有人凑上前仔细瞅了瞅,全都愣住了。

李卫兵大叫一声:“你疯了!你连镇上的红头大印都敢造假。”

“闭上你的臭嘴!”李德拉着脸呵斥。

那个印是真是假,他可真是太熟悉了,毕竟经常要去镇上办手续。

只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张宝山居然绕过了自己,直接跑到镇上去办证了。

“李队长,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刚到咱们村儿,也不知道该找谁,就只好去镇上了。”张宝山把证件收起来,随口递上了台阶。

李德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就没事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人家合法合规没什么问题。”

“等会儿,”张宝山叫住他,然后指着李卫兵,“这个家伙刚才带了一群人闯到我家里来。”

“还要动手把我老丈人绑起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李德顿时脸色难看。

缓缓转头盯着李卫兵:“你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啊。”

“队长,我,我也是担心有人挖墙脚,这才......”

“不用说了,你什么心思我很清楚,跟我回去,好好接受教育。”

说是接受教育,其实就是关起来。

李卫兵彻底慌了,扯着嗓子挣扎个不停。

但已经没有人敢再和他多说什么,就这样一群人稀稀拉拉的离开了院子。




“狗杂碎,还想到这儿来找事。”张宝山骂了一句。

转身,正好和老丈人还有媳妇儿震惊的眼神撞在一起。

“你们怎么了?”

“宝山,你真的把证办下?”李香秀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自己的男人上山打了一头野猪回来。

但毕竟自己的公公曾经是个猎人。

所以,她也只觉得是自家男人,愿意踏踏实实的养家了。

可是,就一天的功夫,居然就能从镇上把这么难办的证办下来。

这已经不是转性儿那么简单,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就知道,每个村就只有一个守山人。

以前收成好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干这个苦差事。

可现在不一样。

大家都没有吃的,守山人就可以上山打猎,再怎么着也是有肉吃的人。

但虽然有很多人眼红这个职位,可奈何没有打猎经验,没有资格办这个证。

也不是没有人想着进山磨练一下。

但山里的猛兽可不少,没有任何经验就闯进深山老林,这两三年已经死了不少人。

张宝山笑着拍了拍媳妇:“当然了,那还能有假。”

“刚才那个李队长也确定了。”

“而且......”他看了看周围,拉着老丈人和媳妇进屋。

直接把白布揭开,露出一把崭新的步枪。

“我的妈呀,直接给你发枪了!”李建国瞪大双眼。

李香秀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以后,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孩子突然在炕上哭了起来。

李香秀赶忙过去抱起来,轻轻摇晃着,突然又开始掉泪。

“怎么了媳妇?”

“宝山,”她抽泣着,委屈巴巴的憋着嘴,“你别怨我,我不是不想喂孩子。”

“可是我这身子实在是下不来奶。”

“你都给我吃肉了,可我还是没法喂孩子,我......呜呜呜。”

一家人刚刚高兴,气氛瞬间又冷下来。

李建国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说:“姑爷,你也别怪香秀。”

“她的身子太虚了,就算补回点营养,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奶。”

“你也别急,明天我就去找赤脚医生开个方子,估计很快就能下奶了。”

张宝山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父女二人这下彻底慌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再说话。

回过神来,看到他们的表情,张宝山赶紧解释。

“我没有生气,你们别多想。”

“我记得,下奶的方子好像有一个是,用鲫鱼熬汤对不对?”

李建国到底要有经验,点了点头:“对。”

“当年香秀他妈也是下不来奶,我就是弄了些鲫鱼熬汤。”

“可是现在,唉,老天已经旱了这么长时间,河都干了。”

“村里人吃水全靠着那几口井,哪里还有鱼。”

张宝山眼神微亮:“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有鱼。”

他拿起枪揣好子弹:“我这就进山,你们等我。”

说完他轻轻抚摸着媳妇儿的肩膀。

“你也放宽心,不要那么大的压力。”

“我不会怪你的,家里这不是还有点白面,接着给孩子熬点糊糊。”

“等我回来给你做鲫鱼汤喝。”

李香秀这才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进了里屋。

“爹,”张宝山脸色严肃,“天也快黑了,我上山之后你千万锁好门。”

“除了我,谁叫门也不要开。”

李建国当然明白。

李卫兵在村里还有两个兄弟,说不定会趁着晚上来报复。

画面一转,张宝山已经进了山。

按照小时候的记忆,他记得在深山中还有一处阴影湾,水特别深。

虽然现在旱了整整一年,但那里应该还没有干涸。

问题就是,那处水湾在真正的深山之中。

就连他老爹也只是去过一回。

上一世,张宝山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

不过现在手上有了枪,他底气十足,径直朝着大山深处越走越远。

周围林子越来越密,很快就已经走不动了。

他掏出柴刀一边开路一边往前走。

远处夕阳落下,无数飞鸟回归森林。

猫头鹰那诡异的笑声此起彼伏,配合着眼睛阴森的原始丛林,仿佛有一阵阵寒意从背后升起。

咽了口唾沫,张宝山打起十二分警惕,但没有丝毫退却的心思。

不为别的,他是个男人。

为了媳妇和孩子,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遭!

很快,月上树梢,但大山里还是颇为嘈杂,无数怪鸟和虫子叫个不停。

虽然这些叫声都十分诡异,但越是这样,张宝山越是放心。

因为这意味着,周围没有什么大型猛兽。

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缓缓猫下腰,把自己潜藏在树丛里。

因为前面就是那处水湾,正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他两眼放光,一路上还有点忐忑,万一这里也干了可怎么办。

现在可算是放心了,然而他却不敢有任何放松。

因为在这种大旱时节,水源的周围一定会有大型猛兽。

果然,借着月光就看到水边有几个影子,正匍匐在地上,咕噜咕噜地舔水喝。

动静这么大,不是老虎就是狼,要么就是狗熊。

摸了把汗,张宝山在泥土里挖了挖。

好在这里有水源,土也是湿的,很快便掏出了几条蚯蚓。

从兜里摸出鱼线和鱼钩。

把蚯蚓穿在上面,远远的扔进了水湾里。

鱼钩入水的声音虽然很小,但瞬间引起了那边几个黑影的警觉。

只见那些影子纷纷抬起头,朝着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张宝山的心脏瞬间收紧,赶紧把枪挪到身前,枪口对着那边。

他咽了口唾沫,只要这些东西敢朝自己这边走一步,他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不管能不能打中,应该会把这些家伙吓跑。

但他也不敢率先开枪,因为如果对方是头老虎,搞不好就会一直跟着他。

要么他被吃掉,要么老虎被他打死。

也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彻底安静下来。

张宝山眼珠动了动,后背莫名其妙的发毛,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倒抽一口凉气。

坏了!

他太清楚了。

像老虎或者狼这样的猛兽,身上都会散发着一股气味,或者应该说杀气。

人和其他动物一样,都能远远地感知到,那现在这样!

果然下一秒,水边那些黑影朝着远处纷纷逃窜。

张宝山猛然回身,只见一头将近两米的大黑熊就在他身后,扬起两个篮球大小的巴掌站了起来。




一人一熊,相距不过五米。

对于这么大体型的黑熊来说,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冲过来。

张宝山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扣动扳机。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瞄准。

反正就只有一个目的,打中最好,打不中,巨大的枪声也能把这玩意儿吓跑。

吼!

黑熊转身四脚着地,砰砰砰跑出数米。

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阴森森地望着他。

张宝山背对着月亮,更能清晰的看到这只黑熊眼中散发的阵阵寒光。

那眼神,明明看起来挺呆,却就是让人觉得透着一股狡猾和狠戾。

不得不说,在这大山里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玩意儿,对心脏是极大的考验。

张宝山的心脏砰砰狂跳,他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即便他活了两世,上一世还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无法阻止人对于这种大型猛兽的恐惧本能。

足足对峙了好几秒,他才眨了一下眼。

赶紧拉动枪栓,重新把一发子弹推进枪膛。

举起来,瞄准熊的脑袋。

就在他要扣下扳机的一刹那。

黑熊感觉到了危险,掉头就跑。

张宝山双眼瞪圆,用力扣动扳机。

砰!

轰鸣枪声回荡在深山之中,子弹飞出枪口,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火线。

可那黑熊却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右边跑。

子弹打中了它的后腿。

哀嚎一声,黑熊失去平衡,噼里啪啦的滚进灌木丛。

但这玩意儿并没停下,依旧往前狂奔,把周围的灌木撞倒了一大片。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张宝山这才缓缓放下枪。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好像都停了,捂着胸口大喘气。

抱着枪坐倒在地,他擦了擦满头冷汗。

枪声把这山中的一切动物都吓跑了,当然鱼也不例外。

足足半个多小时,周围的虫鸣声才再次响起。

张宝山不敢有任何大意,一边紧紧拽着鱼线,一边竖直耳朵,细细听着周围的任何声响。

终于他手中的鱼线动了一下。

他急忙用力往后一扯。

凭借手感,绝对是钓到了一条鱼!

两只手不停地倒腾,飞速把鱼钩拽了上来。

一条鱼在草上蹦来蹦去。

张宝山一把捏住,拿起来一看,顿时笑了。

这是一条两三两重的鲫鱼。

但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又缓缓消失。

因为仅凭这一条鲫鱼根本不够。

可继续待在这里,又十分危险。

回去吗?

他看着手中的鱼发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媳妇儿那可怜巴巴的面孔。

咬了咬牙,他把头发用力往后一撸。

自言自语道:“草!老子有枪,看谁怕谁?!”

他这也是给自己壮个胆,然后换了条蚯蚓之后又把鱼钩抛了下去。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夜,天边泛白之时,他用草绳穿着七八条鲫鱼下了山。

回头望了望整座大山,他把枪和鱼放到一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嘴里小声嘟囔:“多谢山神爷。”

这是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教给他的规矩。

如果在山里遇到危险,最后又能活着离开大山的话,一定要恭恭敬敬的拜一拜。

提着鱼回家,只见大门敞开着。

进去一看,李香秀就坐在院子里。

两人四目相对,她噌的一声起来,小步跑过来,又抓着他上下打量。

确定没有什么伤口,她松了口气:“你这人也真是的,一宿不回来,担心死我了。”

张宝山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他笑呵呵的提起手中的鱼。

“这一下你有的吃了,咱闺女也有的吃啦。”

李香秀看着新鲜的鲫鱼,微张着小嘴:“你还真钓到了。”

搂着他老婆的肩膀往里屋走,他柔声细问:“你在院子里等了我一宿啊?”

李香秀抿着嘴用轻轻点头。

“以后不许这样了,给我乖乖睡觉。”

“可是你......”李香秀扬起头,脸上的担忧一脸无疑。

“放心,山神爷可怜咱们一家,不会让我有事儿的。”

张宝山有很多说词,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这一句更能让李香秀相信。

“回来啦!”李建国从门外背着一担柴进门。

看到鲫鱼这老头儿也十分高兴,立刻忙活着熬一碗鲫鱼汤。

回这以来,李香秀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加上又结结实实吃了几顿饱饭,几碗鲫鱼汤下去,中午的时候就下了奶。

她喜极而泣,抱着孩子抬头:“宝山,谢谢你。”

“要不是你,我们娘俩真就活不了了。”

“说什么呢,你是我媳妇,这是咱闺女,我养你们娘俩是天经地义。”

“从今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们吃不上饭。”

李建国也是抹眼泪:“姑爷,真是多亏了你。”

“行了爹,你都是个老头了,还哭呢。”张宝山开着玩笑。

一家人顿时喜笑颜开。

“对,我不哭,这是好事儿,对了姑爷,锅里还给你蒸了个窝头呢,我拿出来你就着汤吃点。”

李建国端着粗碗过来:“姑爷,你......”

他和李香秀都愣了一下。

只见张宝山已经歪倒在炕角,闭着眼睛微微打鼾。

他太累了。

这几天几夜他一点都没有休息。

“爹,先放回锅里吧,等他醒了以后再吃。”

李香秀放下孩子,拿出仅剩的一床薄棉被盖到张宝山身上。

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张宝山才睡眼惺忪地起来。

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家伙,浑身酸痛!

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来,过来躺着,我给你按一按。”李香秀温柔地招了招手。

双手叠放在一起支撑着下巴,张宝山嘴角上扬,舒舒服服的享受着。

上一世,他创业成功之后,不知道被多少所谓的高级技师按摩过。

但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宝山,”李香秀一边按一边说,“和你商量个事儿,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啊?”张宝山一脸疑惑地回头,甚至都有些惊讶。

搓了搓手,李香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管怎么说,孙娟也是咱名义上的妈。”

“咱们应该给她养老送终,要不然会有人说闲话的。”

“啧,这我就得批评你了,”张宝山盘腿坐着,“你就是这个性格,才会使老受欺负。”

“我告诉你,我们绝对不会再回去,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以后咱家的老人就只有咱爹一个人,我会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咱们一家三口就在这生活下去。”

李香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其实她也是试探一下,听到自家男人这么说,她才彻底放心。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建国的一声惊愕。

“哎?亲家,你怎么来了呀?”

孙娟尖锐的声音传来:“怎么着,我不能来啊。”




张宝山和李香秀对视了一眼,立刻下了炕冲出去。

此时孙娟正气势汹汹的往里屋冲。

看到他,才在院子里猛然停住脚步。

“你来干什么?”张宝山眼神冷峻,语气更是丝毫不客气。

“哼,真是个白眼狼,怪不得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孙娟抱起胳膊,阴阳怪气。

“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张宝山恶狠狠地指着她,“你他妈算不上是我娘。”

“行,我不和你计较这些。”孙娟摆手。

“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娘,前两年,好歹供着你吃喝。”

“你爹没了之后,你一直赖在家里不走,我也没有把你赶出去。”

“现在你发了,怎么着也得给我点东西。”

张宝山瞬间明白,这个死娘们是来要肉吃。

“呵呵呵,”他被气笑了,步步逼近,字字诛心,“姓孙的,我爹在的时候,你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说是给我吃的,那也是你碍于我爹的面子。”

“我爹走了之后,你管过我一次吗?”

孙娟转动着眼珠子,张了张嘴却也无话反驳。

“而且!”张宝山加重语气。

“我已经和你们分家了,从今以后各过各的。”

“你没有任何资格到这儿来要饭。”

“你说谁是要饭的?!”孙娟扯着嗓子喊起来。

这动静瞬间吸引了左邻右舍,不少人都跑到了院子里,伸着脖子听热闹。

甚至还有人直接跑到了大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李建国顿时觉得老脸挂不住,不仅笑呵呵的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亲家,你这一路过来肯定也累了,先进屋喝口水,坐下歇歇。”

“用不着!”孙娟用力甩开他的手。

张宝山赶紧扶着老丈人,勃然大怒道:“你再敢动我爹一下试试。”

此时,孙娟倒是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挨打的时候。

因为她觉得,现在院里院外这么多人都看着。

张宝山就算再混蛋,也不敢动她一下。

于是这娘们直接张口就来:“左邻右舍都在,咱们大家评评理。”

“这白眼狼当初说要和我分家,把家里的粮都给拿走了。”

“搞得我和孩子连饭都吃不上,我现在来要点东西,大家说过分吗?”

看热闹的那些村民们顿时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时不时对着张宝山指指点点。

孙娟更是一脸得意:“张宝山,我是你的后妈,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

“这么着吧,你拿走的那东西我不要了,我听说你打了头野猪。”

“我不多要,你就给我半扇猪就行。”

“你!”张宝山立刻就要上前动手。

李建国赶忙拉住他,小声说:“姑爷,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千万收住脾气。”

“大不了以后我不吃了,给她一些肉。”

“这就对了,我这亲家还是讲道理的,不像你个白眼狼。”孙娟满脸带笑。

张宝山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把这娘们儿打成肉泥。

可是,他总得顾及一下老丈人在村子里的名声。

思虑再三,他突然眼神一亮。

冷哼了一声,故意大声说:“你说我拿了你的东西,你倒是说说,我拿了你的什么?”

“那可就多了,”孙娟数着手指,为了能多要些肉,她开始胡说八道,“两床棉被,一斤多沉呢,还都是新的。”

“呃,还有这个......半桶花生油,一套新碗,两瓶煤油,好几瓶酱油,对。”

说完她还赶紧补上一句:“这绝对能值半扇猪肉吧。”

然而她抬眼望去,却发现张宝山的表情十分奇怪。

后者抱起胳膊,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反而轻松的笑着。

周围也彻底安静下来。

看热闹的村民全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孙娟。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也能听得出来她在胡说八道。

现在这年月,就算是镇上的供销社,也得咬咬牙才能拿出这么多东西。

别的不说,就说两床一斤多沉的新棉被吧。

天旱了一年多,在这穷乡僻壤,粮食都种不出来,谁还去种棉花。

孙娟也意识到自己昏了头,张了张嘴,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法解释。

张宝山冷哼一声。

回屋把李香秀带了出来,直接把她的手举起来。

“大家都看看,我媳妇这双手已经烂成什么样了,全是血口子。”

“要真像我这后妈说的,我和我媳妇儿在她家里吃好喝好,能有这样一双手吗?”

主要是李香秀很年轻,家家户户也不是没有养女儿的。

谁家女儿能有这样的一双手,简直触目惊心。

“我这后妈在家里无恶不作,逼着我们滚蛋。”

“现在听说我打了头野猪,又屁颠屁颠的想来要肉吃,大家说说,这样的人,她配吃肉吗?”

这句话顿时点燃了围观的人。

“这恶婆婆真是不要脸。”

“就是,你要是真是馋肉,最起码应该和人家小两口好好商量商量,还闹这一出。”

“我呸,欺负人家小两口还欺负到人家娘家来了,赶紧滚,我们村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滚......”

听着这一浪高过一浪的骂声,孙娟后退好几步,整个人都懵了。

她虽然不要脸,也受不了这么多人口诛笔伐。

赶紧夹住尾巴,转身跑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一边上去。

张宝山关上了门,也是忍不住唾骂了一句:“真是他妈找死。”

要不是顾及老丈人的面子,他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

“爹,看见了吧,孙娟这样的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以后看见她直接打出去就行。”

李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

“宝山,”李香秀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你都知道。”

她看了看自己那双不成样子的手。

张宝山一阵心疼:“唉,以前都是我混蛋,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遭罪。”

“你这手,”他牵起媳妇的手,仔细看了看,“真是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长期重度劳作,还经常泡水形成的口子,要是不治疗一下的话,根本没法愈合。

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狼油对这种创口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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