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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1000块钱,更是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尊严上。
她算什么?
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甚至需要花钱“清理”的麻烦物品?
“看看!”
沈唯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好好看看你爸妈的态度!
‘不想当奶奶’?
‘责任太大’?
一千块营养品钱?
打发叫花子吗?!”
她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塑料水杯都跳了一下,“周临!
你听好了!”
她逼近一步,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裹挟着火星:“现在!
立刻!
给我请假!
预约医院!
所有费用,一分不少,你掏!
手术之后,营养费、误工费,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剜向周临,“小月子,你亲自给我伺候!
别想给我躲!”
周临被她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决绝和恨意慑住了,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条母亲冰冷的信息上,眼神剧烈地挣扎着,痛苦和难堪几乎要将他撕裂。
最终,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塌下去,极其缓慢而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好。”
冰冷的金属器械碰撞声,在消毒水气味浓得化不开的诊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护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公式化地念着注意事项,语速快得像在赶场。
沈唯躺在硬邦邦的检查床上,薄薄的无纺布单子盖在身上,挡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她偏过头,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
初夏的天空蓝得虚假,几缕薄云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小腹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下坠似的钝痛,像是身体内部某个地方正在无声地崩塌。
她闭上眼,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疼来对抗心底那片巨大的、正在吞噬一切的荒芜。
周临一直沉默地守在旁边。
沈唯能感觉到他投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带着沉重的愧疚和小心翼翼的探询。
她没看他,也懒得回应。
此刻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像飘落在深渊上的羽毛。
他笨拙地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肩膀,指尖刚触到那层薄薄的无纺布,沈唯的身体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