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江南烟雨迷蒙的春日,云州城郊的铸剑谷却像被投入熔炉的玄铁,燥热、喧嚣,锋芒毕露。
天下铸剑名家、江湖豪客,黑压压挤满了谷中那片开阔的试剑坪。
空气里弥漫着铁腥、汗味,还有刀剑未曾饮血的躁动。
我,苏晚,江南铸剑世家苏氏的嫡长女,站在属于苏家的试剑台一角。
指尖划过腰间新铸的佩剑“流云”,冰冷的剑鞘下,是奔涌的热血。
十七岁的年纪,心气儿比炉中烧得最旺的炭火还要灼人。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钉死在对面那座更高的试剑台上。
玄铁山庄,萧烬。
他一身玄衣,抱臂而立,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凶刃。
他比五年前最后一次见他时更高了,肩背线条利落如刀削,眉眼间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桀骜和冷漠,也沉淀得越发迫人。
即使隔着喧嚣人海,我也能清晰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那目光像冰冷的针,刺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试剑大会的规矩,简单又残酷。
各家呈上得意之作,由持剑者下场比试,剑断,或人败。
轮到苏家。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擂鼓般的心跳,稳步踏入中央那片被无数目光炙烤的沙地。
“流云”出鞘,清越的龙吟瞬间压低了场中嘈杂。
剑身如一泓流动的寒泉,映着春日晴空。
我起手便是苏家“流云十九式”的精髓,剑光泼洒,如云卷云舒,灵动迅捷,剑尖破空之声连绵不绝。
四周响起几声压抑的赞叹。
一套剑法堪堪使尽,我收势凝立,气息微促,胸中却激荡着初试锋芒的快意与骄傲。
眼角余光瞥向玄铁山庄的高台,萧烬依旧抱臂,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无趣的猴戏。
“下一场,玄铁山庄,对苏家!”
司仪的声音带着一种煽动血腥的亢奋。
人群骤然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萧烬动了。
他并未拔刀,只是缓步走下高台。
那柄闻名塞北的凶刃“焚焰”,漆黑的刀鞘沉默地挂在他腰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他一步步走进沙地,走向我。
每一步都踏在某种无形的节奏上,沉重、冰冷,带着塞外风沙磨砺出的粗粝感。
喧嚣的声浪在他迫近的威压下,竟诡异地低了下去。
他在我面前丈许之地站定。
阳光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