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血迹,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我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我杀了她。
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女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巨锤,将我彻底击垮。
我跪倒在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我沉浸在无边悔恨中的时候,副官走了进来。
“少帅,城西书店的许老板,托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沈小姐的遗物。”
遗物。
是一个老式的音乐盒,和我曾见过无数次的、她用来写日记的带锁笔记本。
我打开音乐盒。
里面没有悠扬的乐声,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和一把更小的钥匙。
纸条上,是一串密码本的索引。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本日记,用钥匙打开了锁。
一夜未眠。
我就着烛光,对照着密码本,一页一页地,解开了她的秘密。
那娟秀的字迹,记录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刀光剑影。
她记录了每一次与藤原的周旋。
记录了她如何利用我的信任,传递出假情报。
记录了她如何不动声色地,引导我去发现日军的破绽。
我引以为傲的那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我所以为的运筹帷幄,竟然,全都是在她的暗中引导下完成的。
她才是那个最高明的棋手。
而我,我这个自负的华北少帅,不过是她棋盘上,最重要,也最愚蠢的一颗棋子。
日记里,还有她对我的观察。
“今日,他因打了胜仗而开怀,像个孩子。
希望这份喜悦,能长久一些。”
“他胃不好,却总是不按时吃饭。
我让厨房炖了汤,不知他会不会喝。”
“他送了我一把枪。
他说,要我保护自己。
傅绍宸,你这个笨蛋,我最想保护的,是你啊。”
最后一篇日记,写于她被捕的前夜。
“‘铁壁计划’必败,藤原的网已经撒下,我无路可退。
也好,以我之死,换他之生,换‘青鸟’计划的延续,值得。”
“只是,傅绍宸,你会恨我吧。
没关系,你恨我,总比你爱一个‘叛徒’要好受些。”
“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看到你,亲手将红旗插遍这片你我深爱的土地。”
“我的信仰,我的爱人,永别了。”
烛火摇曳。
日记的每一页,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痛。
不是皮肉之痛。
是智识与情感被双重碾压后的,极致的痛。
原来,所谓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