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竟一语成谶,成了我们之间最残酷的注脚。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他奋力溯洄,跨越了现实的千山万水(道阻且长),终于抵达了他以为的彼岸(买好了房,攒够了“资格”),而我,却早已不在原地。
我成了他永远无法真正触及的、水中央的幻影(宛在水中央)。
而那个“宛在水中央”的幻影,如今又映照在谁的脸上?
雨,还在下。
小城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之中。
我擦干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外,是现实的世界,是等待我的丈夫,是已然无法回头的生活。
而门内的镜子里,那个眼神迷茫的女人,和那条关于“替身”的消息,以及那首回荡在青春岁月里的《蒹葭》,将永远成为一个悬在心底、没有答案、也无人可诉的疑问和痛楚。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她(那个像我的女孩),如今就在他的身边(在水之湄)了吗?
那水湄之处,是温暖的港湾,还是另一个以爱为名的牢笼?
我最终没有回到喧闹的聚会厅。
我拿出手机,给丈夫李航发了条信息:“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走出酒店,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
我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想穿透这厚重的云层,望向那个遥远的、有他的城市。
那里,是否也有一个女孩,长着与我相似的面容,正被他温柔地注视着?
而他眼中看到的,究竟是她,还是那个永远停留在水中央、再也无法触及的……水中倒影?
雨,无声地落下,将小城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也模糊了过往与现在,真实与虚幻的边界。
多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因公出差,来到了周哲所在的那座北方都市。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城市的繁华与疏离感扑面而来。
鬼使神差地,我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属于陈扬的号码。
寒暄过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周哲。
“他啊,挺好的!
公司越做越大了。”
陈扬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去年刚结的婚,嫂子人很好,挺温柔的。”
我的心沉了一下,但随即又释然。
这样也好,他终究是有了自己的归宿。
“是吗?
恭喜他。
对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桓心底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