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用仇恨浇筑的堤坝!
他握刀的手,那只曾斩下无数头颅、稳定如磐石的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因为内心撕裂般的剧痛和那汹涌而上的、几乎将他溺毙的悲怆!
十年!
整整十年!
他以为背负着全族的血仇踽踽独行!
他以为自己是最后的孤魂!
可原来……原来他的血亲,他的骨肉兄弟,竟被仇人圈养在身边,被灌输着仇恨自己、仇恨族人的毒液!
像训练一条狗一样训练他!
让他向自己这个唯一的兄长挥刀?!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从尤涅若喉咙深处迸出。
面具下,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嘴角溢出的鲜血,无声地滑落。
那高高举起的、凝聚着无敌斩力量的刀,仿佛有万钧之重,剧烈地颤抖着,刀尖在昆卡咽喉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斩下去?
仇人就在眼前,血债血偿就在这一刀之间!
可斩下去之后呢?
那个站在船舷边,用生命发出质问、眼中交织着恨与绝望求索的少年……他该如何面对?
昆卡死了,套在伊森脖子上的谎言锁链就断了吗?
还是会让那本就扭曲的心灵彻底堕入深渊,永远背负着“认贼作父、向兄长挥刀”的枷锁?
先祖……霍文林地的英灵……你们告诉我!
告诉我该怎么做?!
就在尤涅若内心天人交战、精神意志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响起。
那声音苍老、悠远,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的尘埃,带着抚平狂澜的平静与洞悉一切的智慧。
它并非言语,更像是一道直接烙印在识海中的意念洪流:“孩子……看那燃烧的林地,非仅灰烬,亦是沃土。”
“听那族人的悲鸣,非仅诅咒,亦是祈盼。”
“汝执复仇之刃,可曾斩断仇恨之链?
抑或使其环环相扣,永世不绝?”
“真正的武士道,不在毁灭仇敌之形骸,而在斩断世代相噬之宿怨!”
“汝手中之刃,可碎铁锁,亦可铸新犁。”
“抉择之时已至:令霍文林地之名,永锢于血海深仇之墓碑?
抑或…………令其重生于汝今日所铸之‘不杀’?”
那低语并非简单的劝诫,而是如同洪钟大吕,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