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裂缝与花果清甜。
***初三,天光清朗。
苏锦瑟起得极早,淡淡描好眉角,用魏氏留给她的青玉发钗挽起发髻,素衣浅裙,分明是坊间最普通的巷妇,但眉目间自有一份难以掩盖的端庄安定。
她在案前斟一壶茶,亲自拣出了那只曾经在王府膳房爱用的紫砂盏。
林时清一早去了学堂,留下素洁小院只她一人在候。
巷尾渐有马蹄声渐近,值春天风里,府门口传来敲门声,沉着而克制。
她安稳迎出去,院外站着顾远山,墨衫素带,风姿并未因岁月摧损,甚至多了几分沉郁与清骨。
“……苏锦瑟,”他咬住字音,像是要在齿间琢磨出那么点温柔,却最后只化成一句轻轻叹息。
锦瑟垂眸,笑容宁静如水:“顾世子,何至亲自登门?”
这一瞬间,墙角春花细碎、坊市孩童轻闹,全都静了下来,气氛凝成一弥透明的膜,牢牢地包裹住两人间那点陈年的沉默。
“你过得……可好?”
顾远山站立不动,只手执一卷书,明显比多年前更谨慎拘束,不再端着世子的骄矜。
锦瑟伸手接了书卷,如旧日同在书斋,“我很好,谢世子挂念,市井虽简陋,却也天宽地阔,比起王府高墙,倒更自在。”
顾远山的眼神浮上暗淡波光,唇瓣轻启:“当年……顾世子。”
她打断他,声音极轻极稳,“过去种种,俱已随风。
我曾真心待你,愿与你共度烟火,只可惜天意弄人,各自安好已是最好的结局。”
他垂下眼睫,闭了闭眼:“那你当真……全然放下?”
锦瑟含笑点头,目光平静坦然:“放下了。
你和我再无瓜葛,我也不再求谁的宽慰名分。”
院外传来春风溜进的丝丝鸟鸣,原本纠结在心头的过往仿佛就此了断,连尘埃都不留。
顾远山手中的书卷微微发抖,又被他收敛在袖中,他步履停顿半晌,终究低声道:“你如今这样,当真比从前自在许多。
苏锦瑟,是我……负了你。”
她微微一笑,眼里澄澈如江南春水:“世子能来亲口道一声,已不负我此生所付。
人既有缘,再会亦无憾。”
天地宽远,所有不甘与执念,都终于在此刻安然消散。
“我祝你和林公子岁月无恙。”
顾远山轻声说完,弯腰恭敬作揖,衣摆里带起一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