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天色微蓝时分,王府廊下的青石地板已被微雨润湿,仿佛连旧日的足迹都被慢慢洗去,隐约不见。
顾远山静立在窗格前,手执一盏温酒,墨色锦袍上沾着细小水珠,他的目光落在庭中绽放的玉兰花上,神思却早已不在此处。
“世子,外书房已遣人打理妥当,可要现在移步过去?”
管家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小心翼翼,唯恐扰了他的思绪。
“放着吧。”
顾远山摆了摆手,声音淡淡,仍带着昔年那点清傲。
然而心头微凛,世子自娶了贵女后,府中上下都以为从此前缘断尽,新人入屋,旧事皆烟,只他自己明白,总有某个深夜里,梦回时分,浮现的却不是眼前端庄的世家千金,而是江南坊巷、莲叶包点心的温婉身影。
苏锦瑟的婚事早已传遍京中,他自初知消息时,仅唇角微勾,那笑意里分明夹带着一丝不屑与讥讽,仿佛不过是世间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如今,每逢静夜,他却不止一次忆起那双曾小心翼翼望向他的眼,和那句“世子,可要尝尝我新做的桂花糕?”
夜雨渐浓,顾远山忽然转身吩咐侍从:“将我的旧匣子取来。”
侍从受命而去,不多时,便捧来锦缎裹的方匣。
他伸手抚摸,指尖微微颤动,翻开盒盖,方中放着一只温润如意扣,是她亲手所制,镂着几片梅花,素净又温柔,与那人性子一般无二。
一抹闷闷的笑意在唇边勾起,他低低问自己:“她如今,可还记得我?”
窗外燕语呢喃,仿佛应和着他的自问,更似无声嘲笑——纵你悔恨千般,断情一刻,她自是再不会回首。
这一刻,顾远山已然明白,当初错失的,不仅仅是一段温情,更是日后再也回不去的安稳与欢喜。
而院外忽传来脚步声,是新妇前来问安,他将那如意扣塞入袖中,只留下满眼沉寂。
与此同时,王府后园,淮安王于湖亭中手执一纸旧书,那是锦瑟幼年习字时遗落于案头,无意间留存至今。
雨声潺潺,他默然捻着那一纸娟秀小字,想起曾几何时,他只以权术纵横,将女儿置于门第利益之中,择婿之事,从未真正问过她的心意。
身旁王府祠堂中香火未绝,他不觉叹息一声,道:“锦瑟,自幼与为父亲近,最喜欢这亭中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