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一一，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女人，绝对没有背叛过你。这点我可以以天元帝的名义赌上天元这一国号对你发誓，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尹知意点头，内心深处的怨恨与不甘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孩子的事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她曾穷极一生都没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那是她的执念。
“好，你说不是我便相信。那么我再问你，迦楼罗和奶酥长期使用会致人不孕一事，你是否知情，又是否亲自动手让我失去做母亲的能力？”
这个问题一出，魏南风低头沉默了，垂在身侧的手开始紧握，紧抿的唇角充斥着抗拒。
见此，尹知意心里一凉，也默默低下了头。
这算什么？她不能生孩子，他处心积虑护着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言的寂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许久之后，魏南风像是终于鼓足勇气了似的，背过身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将折磨他多年的秘密坦露了出来。
“没错，是我亲自剥夺了你做母亲的权利。一一，当年的南疆之行，我的伤势远比你知道的要重得多。我——我早在那年就彻底没了做父亲的机会。”
当年蛊毒蔓延，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虽然有多位名医的诊治，却都只能采用以毒攻毒的下下策。
那时，无论是蛊毒本身还是太医的用药，都对子嗣有碍。
可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根本容不得他多做犹豫，没了命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能把他辛苦得来的一切拱手让人，更不能眼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余生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侧，为其生儿育女，仅仅是想想，就会让他痛不欲生。
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处于某些自尊心的原因，他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后来成为了一国之君，这件事就关乎国家社稷的稳定了，也就更不能让人知道。
他可以坦然面对所有人，却唯独不知如何面对尹知意这个皇后，他的发妻。
尤其是在知道尹知意那么努力地想要一个孩子后，他有些慌了，他怕尹知意这辈子都没有孩子，更怕尹知意有了孩子，那意味着.......
大抵是那时候他的心理就出了些问题吧，鬼使神差之下他就做了那样的决定，想要把尹知意变得和他一样。
虽然他这道自己的做法很自私很偏激，但他仍旧想要寻求认同感和归属感。
同样的境遇会让他产生安全感，对他和尹知意的未来更有把握。
即使魏南风并没有多说，也不曾明言，但凭借她对魏南风的了解，尹知意很快就猜到了魏南风的未尽之语，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心理。
“你知道吗？你确实是自私。你这样的做法不仅是对我的伤害，还有怀疑和侮辱。你敢说你不曾想要让我背负一切，转移宗亲大臣的炮火吗？”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凡是女子无法有孕，世人总会先入为主，认为女子身体有恙，没有尽到为人妻为人妇的责任，犯了七出之条，令人不耻和唾弃。
事实上就一定是女子的问题吗？不见得吧。
但无论是丈夫本人，还是夫家宗亲，都不愿意去思考或是深究这个问题，只是一股脑地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了女方头上。
这是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或许魏南风本来没有让尹知意替他承担一切流言蜚语和压力的初衷，但是后来千秋宴上发生的那些事是有目共睹的，魏南风不可能不知道尹知意所承受的一切吧？
他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不作为，暗自隐瞒下所有真相，让尹知意独自背负所有。
事已至此，不管魏南风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对尹知意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消除。
“我能理解你，但我无法原谅你，也不会认同你的做法。原本我就只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上辈子已经回不去了，过去的也就让它过去吧。”
尹知意的嗓音柔和，面色平静，看起来是真的放下了。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很多事情的真相她并不关心，就算有再多的万不得已也不是光明正大伤害她的理由。
缠绕在她灵魂上的心结已经被打开，她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了。
对于魏南风来说，尹知意的这种平和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有在乎才会歇斯底里，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失望和放手。
“一一，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双手，死也不放手。在逝去的经年岁月里，你我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了。但是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了。魏南风，一生本来很长，每一个新的明天都有着不同的可能。但你知道吗？成为你皇后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十年，我却已经看到了岁月的尽头。我相信你是因为感情和我结为夫妻的，但你一辈子都没有学会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爱是尊重，爱是包容，爱是让步，爱是依靠，爱是唯一……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来成全她的心愿。
她曾舍弃了故土，远离了家乡，抛却了本性，就为了做一个配得上他的皇后。
她用力爱过了，便不负他们之间的婚姻和感情。
尹知意的话让魏南风哑口无言，那个回不去的十年是他们之间难以磨灭的伤痛，是他无力偿还的过去。
“主子爷，家里出事了，老爷陷入昏迷，情况危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