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兰!”
傅司南从车上跳下来抱起我。
看着浑身是血的我,他目眦尽裂:“你撑住!
我送你去医院!”
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终于把我和三个小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派出所里,赵家兄妹和那个醉汉蔫头耷脑地蹲在墙角。
警察一拍桌子,那醉汉王老五就吓得全招了。
“警官同志,我就是个跑江湖的……”王老五搓着脏兮兮的裤腿解释:“当初在县城舞厅认识赵文莉,我就是想白嫖来着……”原来这骗子靠倒卖粮票起家,后来迷上赌博,把赵文莉从傅家卷走的钱全输光了。
后来听说傅司南成了万元户,赵文莉就动了歪心思。
录完笔录,赵文莉忍无可忍,当场提出离婚。
王老五却不怒反笑,咧着满口黄牙炫耀。
“就前两天,俺还在你前夫家炕头上……嘿嘿……把你给办了……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的,离什么离!”
这话引得做笔录的小警察直皱眉。
而真相却因此浮出水面。
原来那晚,赵文莉趁着傅司南醉酒,本想设计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
谁曾想她那个赌鬼丈夫王老五竟尾随而来,不仅当场强占了自家媳妇,还把昏睡中的傅司南洗劫一空。
等傅司南酒醒,早就不记得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赵文莉见计划败露,索性将计就计,把王老五留下的痕迹全都赖在傅司南头上。
最后,赵家兄妹和那醉汉都被判了刑。
临去劳改农场前,赵文莉突然闹着要见傅司南。
我跟着傅司南,一同去了派出所。
隔着铁栅栏,赵文莉瘦得脱了相,劳动布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她扒着栏杆哭道:“司南,佩佩毕竟是你亲闺女啊!
你可得……亲闺女?”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
“司南,事到如今,你总该看清傅佩佩的真面目了吧?”
“这孩子年纪虽小,心肠却最是恶毒,你相信我,玉米地那事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傅司南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要是查证属实,我傅司南立刻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别!”
赵文莉突然“扑通”跪下,额头磕在水泥地上咚咚响。
“都是我哥的主意!
佩佩她还小啊……”傅司南扭头就走,我慢悠悠地跟上。
身后,赵文莉撕心裂肺的哭喊渐渐变成咒骂。
警察根据我的口供追查玉米地的事,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证人。
村里那个从不说话的哑巴小玲居然主动到派出所,比划着说出了那天玉米地里的事。
一直以来,她都因为害怕没敢说。
这次看赵建国被抓,她才主动说了出来。
傅司南听完,抡起巴掌就扇在傅佩佩脸上:“畜生!
我傅司南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他气得手直发抖,眼中再无一丝温度。
“爸!
我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傅佩佩捂着脸哭嚎,心里却还在打着小算盘。
妈……救救我……我都是被赵建国和赵文莉给怂恿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到了这时候,她还妄想用假心声迷惑我。
但是,这根本不管用了。
我抱着小儿子凑近她耳边:“别装了,我知道你能控制心声。”
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我转身对傅司南说:“司南,这孩子心术不正,万一以后起了歹念,要害弟弟们……现在就送少管所!”
傅司南二话不说,喊来民兵把她押上了拖拉机。
“爸爸,不要啊!”
傅佩佩哭喊着扒着车斗,新买的塑料凉鞋都踢掉了一只。
可傅司南却不耐烦地挥手,让人赶紧把她带走。
三胞胎满月那天,傅司南在村里摆了二十桌。
他穿着崭新的的确良中山装,挨个给乡亲们发大前门香烟。
三个小子裹在红绸被里,一整晚的鞭炮声就没断过。
我靠在傅司南结实的后背上,看着田里金灿灿的麦浪。
这辈子,总算能过安生日子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