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姗姗在墙角挥汗如雨,尽管她竭力小心也还是避免不了锯子切割木头窸窸窣窣的声音。
屋内的王有才被尿憋醒,他迷迷糊糊起身,纳闷自己这段时间总是多梦多尿,每晚不是被噩梦惊醒就是被尿憋醒,总要起来好几次。
他一边感叹自己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他还等着接手林淑华的钱,一边趿拉着鞋走向茅坑。
可还没走两步,忽地听到门外传来窸窣声响,正要开门,裸露的脚趾撞到门槛,疼得他哎呦一声。
门外王姗姗快要被吓傻,来不及思考,赶忙将割了一丢丢的拐杖放回到原位。
手里的锯子还没放下,门打开,露出王有才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看到王姗姗那刻,王有才怔愣一瞬,皱眉问道,
“大晚上不睡觉,你拿着锯子干啥?”
王姗姗手心冒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扬了扬锯子,磕磕巴巴,
“我……妈……我帮妈找锯子,刚找到。”
王有才想起睡前锯子确实不见了,没多想,抬步朝茅房走,边走边说,
“赶紧回去睡觉,你妈也真是,大晚上叫你来找什么锯子。”
王姗姗如释重负,将锯子放到地上,摸上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逃似的回屋。
林淑华透过门缝将小院外的场景看得真切,待看到王姗姗就这么放弃再也不敢出来后,她啧了声,
“真是没用,白让老娘期待了。”
她又等了半晌,等到王有才上完茅坑重新呼呼大睡,等到王姗姗的呼声传来,这才推门出去。
既然王姗姗没胆,那她就助她一臂之力吧,反正王天赐的腿这次不瘸她也会找机会弄瘸的。
她忙活了半个小时,将拐杖上的切口扩大了些,保证让人看不出后,这才拍拍手躺回床上。
王小蕊被妈妈的动静吵醒,迷糊中见妈妈嘴角含笑刚躺下的样子,她问,
“妈,你干啥去了?”
林淑华拍拍她,语气温柔,
“没干啥,快睡吧。”
王小蕊放心地再次睡过去。
翌日,天光大亮,连续三天的暴雨终于停歇,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泥泞的土地上,家家户户趁着阳光一大早起来晒被子衣服。
王天赐的腿终于不痛了,他欣喜地让王有才拿拐杖带他去院子里走走,每天躺着,他都要长蘑菇了。
王有才自然是什么都依着儿子,刚好让儿子试试自己重新加固过的拐杖。
两人来到院子里,还没走上两步,就听“咔吧”一声,两根拐杖从中间齐齐断裂,王天赐全身都靠拐杖撑着,拐杖断了,他下意识用残腿支撑着身体。
可待残腿传来钻心的痛时,他又惊恐地抬腿,一放一抬间,他重心不稳,就这么面朝地摔去。
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王有才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儿子即将要摔倒,几乎是下意识,他拼尽全力要去捞起儿子。
这点重量对习惯了农活的汉子来说应该不算什么,王有才也是这么想,可当他捞起王天赐时,只觉一百来斤的人在他手上竟似千斤重。
即便他额角青筋蹦起,王天赐也还是因重力重重摔在地上,连带着王有才也跟着一起脸着地摔倒。
屋内众人听见声响赶忙出来看,林淑华一眼便看到父子二人脸埋进泥坑里,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还是王老太反应及时,哎呦一声,呼天喊地就要去扶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