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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笔记小说结局

花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民末山东千山,出了一个风水奇才,人称胡半仙。这个胡半仙自小聪颖,精通山命医卜,更能点人生死。六二年的时候,胡半仙已经头发发白,但是他年老无子,一身风水之术无人继承,于是把长兄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当养子,后来给他家点了一口地,言能出天子。但交代下葬后,必须胡家人要在坟上守够一百天灵,然后放烟火。因为风水行有个习俗,就是风水先生不能自己给自己家葬坟,所以胡半仙点好地后,请来本地一个阴阳先生,给他交代了穴位、深浅、立向、葬辰等各项事宜。结果坟葬后胡半仙回来看,发现这个阴阳先生给他分金立错字向,侄儿听了他的话,在坟旁搭了一个小木棚来守灵。当守了九十九天的时候,家人跑来告诉他,说他媳妇儿要生孩子了,他便匆匆赶去,结果当天夜里,来龙后山一声惊...

主角:胡半仙阴阳   更新:2025-06-07 2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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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胡半仙阴阳的其他类型小说《风水师笔记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花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民末山东千山,出了一个风水奇才,人称胡半仙。这个胡半仙自小聪颖,精通山命医卜,更能点人生死。六二年的时候,胡半仙已经头发发白,但是他年老无子,一身风水之术无人继承,于是把长兄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当养子,后来给他家点了一口地,言能出天子。但交代下葬后,必须胡家人要在坟上守够一百天灵,然后放烟火。因为风水行有个习俗,就是风水先生不能自己给自己家葬坟,所以胡半仙点好地后,请来本地一个阴阳先生,给他交代了穴位、深浅、立向、葬辰等各项事宜。结果坟葬后胡半仙回来看,发现这个阴阳先生给他分金立错字向,侄儿听了他的话,在坟旁搭了一个小木棚来守灵。当守了九十九天的时候,家人跑来告诉他,说他媳妇儿要生孩子了,他便匆匆赶去,结果当天夜里,来龙后山一声惊...

《风水师笔记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民末山东千山,出了一个风水奇才,人称胡半仙。

这个胡半仙自小聪颖,精通山命医卜,更能点人生死。

六二年的时候,胡半仙已经头发发白,但是他年老无子,一身风水之术无人继承,于是把长兄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当养子,后来给他家点了一口地,言能出天子。

但交代下葬后,必须胡家人要在坟上守够一百天灵,然后放烟火。

因为风水行有个习俗,就是风水先生不能自己给自己家葬坟,所以胡半仙点好地后,请来本地一个阴阳先生,给他交代了穴位、深浅、立向、葬辰等各项事宜。

结果坟葬后胡半仙回来看,发现这个阴阳先生给他分金立错字向,侄儿听了他的话,在坟旁搭了一个小木棚来守灵。

当守了九十九天的时候,家人跑来告诉他,说他媳妇儿要生孩子了,他便匆匆赶去,结果当天夜里,来龙后山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人们看到一个火球腾空。

第二天都去看,发现后山开了一个大洞,龙气泄了。

后来胡半仙的侄媳生了两个双胞胎男孩,两个孩子在五六岁时互相抱住摔跤,结果一个小子给摔死了,另外一个也身子弱的很,导致胡家变成现在的一脉单传。

我爹就是那个活下来的人,但是也没活过三十岁。

我从小体弱多病,一出生就差点夭折,幸亏老太爷胡半仙给我灌了一碗符水才让我熬过了东北的冬天。

我是虎年出生的人,胡半仙爷爷就给我取了个寅字做名,但是怕养不活,就给我添个小名,虎排老三所以从小就叫我三儿。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我胡半仙爷爷把自己的阳寿借给我,他死之前说他其实要是借阳寿还能活个十年八载的。

这种事本来我不信,但是在我七岁那年,我就信了。

我打小跟胡半仙学风水之道,他对我极为严厉,告诉我风水之术关乎人命,祖业,出不了半点岔子,但是胡半仙算了一辈子命,怎么也没算到会有这么一遭。

六七年开始,除四旧风气就刮起来了,胡半仙首当其冲,年过七十的他愣是被抓去游街戴高帽,死不认罪又挨了一顿打,老命直接丢了一半。

要不是看守他的老头受过他恩惠,估摸他死在牢里都不知道,得亏那狱警知恩图报,趁他快咽气的时候给送回家了。

当时我记得胡半仙爷爷已经没气了,他断断续续的让我娘找七盏煤油灯点着了放在他身边,让她守着,叮嘱我娘千万不要灭了,我娘照做一点都不敢马虎。

那时候我才六七岁,什么也不懂,在堂屋睡的迷糊,正打盹呢,胡半仙爷爷就来了,我看他生龙活虎的比之前没遭罪的时候还要好呢,我当时就很奇怪,问他疼不疼,要不要吃糖。

胡半仙最爱吃糖,那时候穷,能吃糖都是一件幸福的事,胡半仙说不吃了,他让我扛着铁锹跟他一块上山,我当时很奇怪,大半夜的,还下着鹅毛大雪上山干什么?你们不知道东北的雪一下,指定就得半人高。

但是我那时候也小,没什么分辨能力,胡半仙平时又对我严厉,所以他让我去那,我就去那,可怜我那么小的身子要扛一把几斤重的铁锹,走在雪地里直接就给埋了,但是说来也奇怪,胡半仙走在前面,雪地没有脚印。

走了半晌胡半仙把我带到一片坟地里,我记得那就是我们胡家的祖坟,我爹就埋在那里,那时候小,我还不是很怕,只是觉得冷的邪乎,身体不由得就打了个哆嗦。

胡半仙把我领到小山面前,指着地上一尺长的洞问我,将来长大了想要做什么,我当时那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啊,就胡诌了一句,告诉他我将来想要像他一样有本事,当时胡半仙还夸我来着,但是长大了我才知道多后悔。

胡半仙让我把洞给填上,我也照做,但是地上的土冻的结实,我那有劲挖啊,胡半仙就让我撒泡尿在地上,说来也奇怪,我一泡尿撒过去,地上的冻土立马就松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童子尿的作用。

胡半仙看洞口被填的差不多了,就躺了进去,让我把他给埋了,我那里敢啊,但是胡半仙很严厉,我也就只好照做,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胡半仙给埋了,把山洞给填的满满的。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我那么小那来的力气,天亮了我独自一个人回家,我娘在家里守了一夜,我进里屋的时候,看到胡半仙爷爷在床上好好的躺着呢,当时我就奇了,我跟我娘说了昨晚上的事,吓的她脸色发白,赶紧抱着我跪下,让我给胡半仙磕头。

也就是那个时候,七盏油灯全灭了,我娘一摸胡半仙的身体,早就凉透了。

长大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胡半仙是借命回光返照,他让我完成他留下的遗憾,把雷劈开的洞用他的魂给堵住,这样我们胡家就不会绝后了。

胡半仙的后世是村子里的人帮忙料理的,我们就把他埋到那个洞里,说来也奇怪,那天挖开那个洞的时候,里面躺着一条白蛇,把村里的人吓的半死,都说是我胡半仙爷爷转世。

可惜天冷,白蛇一挖出来就冻死了,我还哭了好半天。

不过从那以后,我身体就在也没有生过病,我娘告诉我是胡半仙用他自己的身体把泄气的龙脉给堵上了,所以保佑我们胡家平平安安的,对此我也深信不疑。

九十年代初,下海潮席卷全国,千山县走了不少人,我们龙口村更是空了一半,留下一村孤儿老小。

我们村本来不叫龙口村,这名是后来改的,我胡半仙爷爷点的那口穴被雷劈了,露出一个口,所以后来就叫那个口为龙口,而我们村也改为龙口村了。

下海潮开始后,我并没跟着潮流走,不是我想,而是我答应了胡半仙爷爷要继承他的学问,所以就留在千山继续给人家看风水相地。

胡半仙的名号也不是白吹的,作为他的传人,乡里面十里八里的人,家里有红白喜事都会来找我,明面上说我是大师,其实我知道,那就是赏口饭吃。

风水师这口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忌讳颇多,像五患、五要、五不塟、六戒、十不相、三十六怕等诀,这些都是先贤们经验的总结,至精至微,不可不知道。

而且跟死人打交道颇多,阴气重我娘总是怕我找不到媳妇给胡家又断了后。

八月的初夏,天热的邪乎,老一辈人都说是旱魃在作祟,这个天几乎都躲在家里,懒得出门,不过那些半大的小子都喜欢这个时候下河游泳。

东三省山多水多,这个天下水都是常事,但是年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淹死不少人。

我正在家里整理胡半仙的遗物,心里觉得有点事要发生,可不是吗,这个时候老村长就跑进来了,他火急火燎的说:“快去大坝河,十几个小子都折在里面了,我召集村里的年轻人,都赶紧去,你也去,快点,快点。”

我听着心里也着急,村子里人少,但凡遇到什么大事,都得召集村子里所有人一起办,我听老村长王华说的挺厉害的,大概有十几个人在大坝河被淹了。

大坝河是上面修建的水库,通着松花江,祖山的水来自长白山天池,水很深,我也在里面耍过,那条河没拦坝子的时候就淹死过不少人,但是拦不住那些年轻小伙子爱耍的心。

我正要去帮忙,我娘就拦着,对我说:“别出头,那河里有水鬼,这下子肯定是水鬼又抓替死鬼了。”

我知道我娘是担心我,但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我还真得管一管,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胡半仙的称号。

我出门就看到村子里很多年轻老少都往大坝河赶,跟当年打鬼子有的一拼,每个人都面色紧张,关乎到十几条人命,没人敢马虎。

我跟着人群小跑跟着过去,大坝河上已经站满了人有几个光屁股小子站在河岸上哇哇大哭,可能是之前从大坝河里上来的人,水里面也有胆大的在扎猛子,一上一下在里面捞人,而且这时候岸上还时不时有人往下跳,整个大坝河水库跟煮饺子似的。

我光看着人跳下去,没看到有人把折到里面的孩子给捞上来,心里着急,年轻气盛,我也想跳下去,但是这时候一个胖子钻了上来,身上扛着一个孩子,就穿着裤衩子,胖子脸上都是淤泥,看样子是钻到了河底才把人给捞上来的。

胖子我认识,是村里的老赖,叫王红跟我一样大,二十大几的人了也没媳妇,他好吃懒惰,偷鸡摸狗,村里人见了都躲着他,但是别说,这人心肠不错,这么危险的事,他一点也不含糊。

把人捞上来放在岸上,所有人看了都觉得恐怖,老村长蹲在地上,摸着孩子的鼻息,已经死了,那孩子眼睛瞪的滚圆滚圆的,十根手指头蜷缩着,指甲里都是泥,嘴巴也乌青,像是死不瞑目的水鬼一样。

更恐怖的是他的腿,一片淤青,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的腿上有爪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进水里一样。

我听到议论声传开了,都说是水鬼索命,把孩子拽下水给淹死了,恐惧也开始蔓延了,水下面的人这个时候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知道水里有水鬼,他们那里还敢呆,一窝蜂的朝着岸上跑。

老村长是唯物主义思想,即便他明知道是水鬼作祟,也不能让这种事情传出去,他呵斥那些众说纷纭的人,但是他说话那里管用,那些村民该说什么还说什么,老村长没办法。

这时候我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是个女人在哭,大家伙都围着那个女人,我也围观了过去,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叫张芙蓉,长的水灵的很,大辫子花布衣裳,他爹是个屠夫,家里还挺富裕。

死的这个孩子是他弟弟,十几个孩子下河游泳,只有他弟弟死了,也难怪她哭的伤心。


有人说是张屠夫家杀生太多,所以遭了报应,老天让他们家的独子赔命,也有人说是张屠夫家平时做人太不仗义,所以老天让他中年丧子,反正众说纷纭。

农村人就这点不好,哪家出事了,不同情便算了,还给人家伤口上撒把盐,让人家还能不能活?

我知道这个张屠夫家,张芙蓉的阿爹叫张青,这个人生的五大三粗,在这个全村都没有一个胖子的时代,张屠夫吃的白白胖胖的,因为他是个屠夫,全村操办任何红白喜事要杀的牲口都是张屠夫杀,所以张屠夫杀气特别重。

而且这个张屠夫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杀掉的牲口的下水他都是不给东家的,悄悄的就带走了,有时候更是藏一些好料子,东家又不是傻子,一头牲口有多少肉明眼都能看的出来。

有一次一户人家办丧,要挂一头乳猪祭祖,后来那头乳猪没有了,东家就奇怪了,还以为诈尸了呢,害的人家又是请神婆又是请道士的,折腾了好几天才消停,直到有一天东家去给张屠夫家结算的时候才发现他那小儿子在家啃乳猪呢,气的东家跟张屠夫好打一架。

张屠夫五大三粗的多厉害?东家打不过,被打了一身伤,末了走的时候诅咒张屠夫不得好死,诅咒他死孩子,果不其然,这天张屠夫的小儿子就给淹死了。

张屠夫家的小儿子可是个宝贝蛋子,张屠夫本来只有一个女儿,他非得生一个儿子,现在的老婆不能生了,就去外面找别的女人生,好不容易才生下来这么一个儿子,但是现在倒好,就白白的给淹死了。

老村长见碎嘴的人多,就赶紧撵他们回家,水库里的孩子基本上都上来了,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可怜了张屠夫一家。

张屠夫赶到的时候身上的油布围裙还没摘下来,上面都是血,他之前在给一个东家杀牲口,听到自己儿子给淹死了才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他一见到自己儿子的死样,之前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没了,也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抱着自己儿子说一些胡话,我听的真切,都是骂自己杀生太多遭报应,也骂老天不开眼怎么报应到他儿子身上。

其实要我说,天下父母心,平时别看张屠夫凶神恶煞的,但是人到丧亲之时,都会动容,而报应这回事也说不准。

佛家说的话,夫妻是缘分,善缘孽缘前世注定,子女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只是这个小子是来讨债的还是来还债的就说不准了,兴许张屠夫做过什么好事呢,让他得到这么一个儿子来替他还债。

但是我看他躲过这一劫躲不过下一劫,因为他脸色已经铁青了,人的面相有三种面色必死,黑,青,灰,张屠夫已经青气入脑,这是因为他平时杀生太多杀气造成的一种煞气。

我就拉张屠夫,我说:“赶紧带孩子回去吧,孩子已经去了,你总不能让他光着屁股曝尸荒野吧?”

张屠夫不领情骂了我一句,让我滚蛋,然后继续抱着他儿子哭,我心里就纳闷了,你可以不领情但是我不能不救你,我说:“色青横于正面,唤作行尸;气色暗于耳前,名为夺命,你儿子已经为你挡了一灾,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你会步你儿子后尘。”

胡半仙爷爷的书里写的明确,色青者,死气也。颧上,眼上曰正面,若青气横于此位者,主有灾疾,故曰行尸,期至其以灾害横至,说的就是张屠夫这个样子。

张屠夫听了我的话,这个时候才抬头正眼看我一眼,或许他认出来我是胡半仙的亲人,所以态度就缓和了一下,张屠夫说:“你要是真这么厉害,把我儿子救回来,拿我的命抵。”

我知道张屠夫爱子心切,但是人死阎王收,孙猴子那么大的本事也不能把死的人给放回来不是,所以这个要求我真的没办法,张屠夫见我不说话,就丢下孩子,一头扎进了水里,在水面上飘着,大骂水猴子,非得让水猴子出来跟他拼命,还说让水猴子放了他儿子拿他的命,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在水里乱折腾。

我不知道水猴子到底存在不存在,胡半仙爷爷的笔记上也记载过,他曾经收过一只水猴子,但是写的比较模糊,古人说话神神秘秘的总是让人模棱两可,不过我可以确定这种东西确实有。

大坝上没几个人在了,那个胖子王红看着张屠夫觉得稀奇,跟我说:“他会浮水吗?咋一沉一沉的呢?”

我听到王红的话才注意张屠夫,当时心里就是一惊,张屠夫还是咋咋呼呼的,但是说的话已经说不清楚了,他的身体在水里一上一下漂浮着,每次上来不到一秒钟就沉下去,我知道坏了,肯定是水猴子又在作怪了。

王红见了心眼大的很,就要跳下去,我急忙拦着,我说:“你下去也是死,水猴子天生怪力,在水里没人是他们的对手,你得把他引上案来,你去找个绳子来,我来救张屠夫。”

王红心里也害怕,能不下水也就不下水,他听我的嘱咐去找来了绳子,这时候张屠夫已经沉下去了,就剩个头发在水上飘着,时不时的手伸上来挣扎一下,他女儿张芙蓉在岸上喊:“爹啊,你咋啦,上来啊。”

我听着张芙蓉喊的凄惨,就赶紧脱衣服,我一边脱一边往水里走,我对着张屠夫喊:“好热的天啊,水深不深啊,你过来接我一下,我下去一块洗。”

我故意喊了那么两声,把脚伸进水里,说来贼怪,就看到张屠夫的身体从水里一下子就窜了过来,头还在水里没有浮上来,像是扎猛子一样,但是速度贼快,像是鱼在游泳,我看到岸上两个人吓的脸色铁青,我一把抓住王红手里的绳子,打了个绳扣,这会张屠夫游在我身前两米远不动了,漂在水上。

我就对着张屠夫喊:“我下来了啊,你把手伸给我,我不会游泳,你拉我一把。”

说来更怪了,漂在水里的张屠夫还真就把手给伸出来了,这会他的手都泡的发白了,一伸出来我眼疾手快将绳子一下子丢过去套在了张屠夫的手上,我喊:“拉!”

王红应声就往上拽,一下子把张屠夫给拉了上来,但是到了岸边怎么都拽不上来,而且张屠夫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看到王红也被拽的往下跑,赶紧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红布,朝着水里一扔,吼道:“也不看爷爷我杀了多少生,血流成河再不滚,我下去宰了你。”

说来也怪,红布沉下去之后,绳子立马就松了,王红一下就给张屠夫拽上来了,我跟王红拉着绳子,把张屠夫给拽上岸才发现张屠夫嘴里鼻子里都是泥,我赶紧拿东西把他嘴里和鼻子里的泥都给抠出来,又给按心脏,折腾了好大一会才把张屠夫给弄醒。

张屠夫醒了之后,就说腿疼,我把他裤子给撩开一看,居然跟他儿子一样,四个爪印特别深,我知道他肯定是遇到水猴子了。

幸亏我及时救他,水猴子这种东西聪明的很,但是非常惧怕红色,杀鸡儆猴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猴子看到鸡血之后吓的不敢动,这也从另外一面衬托出猴子这种动物的灵性,而且非常贪婪,我说我也下去,他就故意勾引我,把张屠夫送过来接我,但是没想到被我给眶了。

村子里听到张屠夫又被水猴子给抓了,就跑过来看稀罕,老村长许家印让人把张屠夫给送回家,我们一道都跟着张屠夫回去,回家之后张屠夫就开始吐,说来也奇怪他吐的东西都是肉,白花花的,而且臭的很,一间屋子都不能呆人,只有她闺女在屋里面伺候他。

村子里死人了是件大事,红白喜事怎么操办都得落在我身上,老村长让我把死孩子给埋了,我当然不能这么草率,农村死孩子是不能埋的,更不能进祖坟,这不吉利,而且要配冥婚,这种大事都得跟张屠夫商量。

我在张屠夫家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他好了点我才进去,屋子里臭气熏天,张屠夫躺在炕上半死不活,我瞥了一眼屎盆子,里面都是白花花的肉,张屠夫杀生爱吃肉,今天本来他阳寿到了,该死的应该是他,但是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一连被救两次。

我问张屠夫孩子的事要怎么办,他说都交给我,红白喜事这种事我拿手,我也就应下来了,该出的钱都出给我,我也不多拿他的,我问他要不要配冥婚,张屠夫说要,我也应下来了,说回头等给他找个八字合的人家再给配下来。

张屠夫身上的伤我让张芙蓉拿糯米配清灰给敷上,过几天就好了,水猴子这种东西生活在地下,阴气重,所以得除阴气。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就准备为张屠夫操办,这事也简单,一口瓮棺,一块坟地,等找到合适的女方再给送葬。


忙活了一晚上我也倒头就睡,说来也奇怪,睡到半夜,我就听到我家门响了,我去开门,看到一个光屁股小孩站在我家门,脸色煞白,吓的我一哆嗦,那孩子朝我招手,但是我本能的抗拒,这叫鬼招手,你跟他去就完了。

这孩子就是张屠夫家里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缠上我了,大概是阴魂不散吧,孩子也可怜,但是我不能心软,我喊道:“那里来的死孩子,有多远滚多远。”

人有时候为什么会被鬼附身,就是因为你害怕他,你要是怕他,他就欺负你,所以遇到这种事你千万不能怕,而且要理直气壮还要胆子大。

但是我吼了一嗓子,这小孩子居然不走,还是在招手,眼睛里不停的流血,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闪,就把这个小孩子给抓走了,我吓了一跳,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听到了鸡叫。

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外面昏沉沉的天,应该是天亮了,原来是个梦,可能是张屠夫家的那个死孩子托梦给我了吧,小孩子死的冤枉,魂不能归,可能是被水猴子给缠着吧,想要托梦给我救他。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我下床之后打了个颤,因为从我的床边上一直到门口有一排脚印,湿哒哒的,脚印很小,像是小孩子的脚印,我心里知道,那个梦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白天的时候我又去大坝了,我想给孩子招个魂,但是一到大坝才发现大家都在抽水,十几台水泵把水库里的水都快抽干了,张屠夫跟老村长都在,我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张屠夫要人抽水的。

因为他儿子昨天晚上托梦了,告诉他被水猴子缠上了,回不来家,让张屠夫救他,张屠夫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死了,活着的时候救不了他,死了一定要让他魂归故里,所以一大早就把村子里所有的水泵都借来了,让上游把水库闸门给关了,要把水库里的水给抽干逮水猴子。

我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我也想看看水猴子什么样,把水库的水给抽干了就一眼能看到底了,到时候水猴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翻天了。

村子里的人来了很多,有人抱着孩子站在大坝上看,或许都稀罕看看水猴子什么样,有的拿着阳叉站在水库上等着,特别是王红,他特别来劲,手里拿着绳子腰上别着刀,一副干架的样子。

水库的水眼看着就见底了,岸上的人都很兴奋,但是躲的也就越远,都害怕呀,虽然都稀罕,但是没有人真的想跟水猴子来个照面。

终于水库里的水干了,露出了淤泥,一眼就能看到底了,但是说来也奇怪居然没见到水猴子,水库深,但是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几百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找不到水猴子呢,说来也就那么怪,水库底什么都没有。

王红不干了,一下子就跳下去了,他这个人命硬的很,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想把水猴子给逮住,不过他在淤泥里和了半天,也没把水猴子给找到。

大家伙这个时候都赶紧散了,都相信水猴子是水鬼,害怕在这里看时间久了晚上会被盯上,更害怕晚上水猴子跑到自己家里把小孩子给叼走了。

我也觉得纳闷,为什么水库都抽干了却看不到水猴子?难道水猴子真的是水鬼变的?

张屠夫见抓不到水猴子就来找我了,张屠夫跪在地上,求我:“胡大仙你法力高强,你施个法,把水猴子给逮上来吧,我张屠夫做的孽我张屠夫来还,让俺孩投胎吧。”

我看着张屠夫给我磕头,他闺女也一样,两个人跟拜菩萨的样拜我,我心里有点压力,也没关他们两个就下到了水库里。

水库里的淤泥深的很,都有半腿深,我怀疑水猴子是不是隐藏在淤泥里,于是就让人拿着网,撒在泥地里,然后十几个汉子一起拽,从头拽到尾,这样水猴子就算在泥里三尺也跑不掉了吧?

我看着十几个汉子都准备好了,就让他们拽网,农村人捕鱼的多,家家户户都有渔网,而且听说抽水库的水大家都准备好渔网来抓鱼了,但是水库底赶紧的很,除了几个河蚌之外没看到一条大鱼。

十几个汉子使劲的拽网,但是拽到中间的时候居然拽不动了,我又让十几个人去帮忙,但是还是一样,网被卡在了水库中间,怎么拽都拽不动,这个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有底了,应该是抓到了。

大家把网给扎好,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下去的,就看着那网中间直挺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动不动,我也不敢下去,我就让王红下去,他是个愣头青,吐了口唾沫拿着个阳叉直接就跳下去。

但是下去之后他腿也哆嗦,走到网中间的时候二话没说一阳叉就下去了,三叉的阳叉发出咔啪咔啪的声音,应该是撞到什么硬的东西了,王红也不是很害怕了,就跑过去,把周围的淤泥给挖干净,但是奇了怪了,并不是水猴子。

我看了之后,也就下去了,我看到了王红挖开的地方,不是水猴子,而是一口井,我站在井口看里面,黑乎乎的,里面还有水,一晃一晃的,我当时还奇怪来,谁能把井修在水底?

但是我看了一下地形之后,我心里就知道坏了,挖到不该挖的东西了,岸上的人都说是一个机经,但是我知道不是。

我结合地形,观气望水便知道,这是一口坟井。

绝对错不了,我看大坝的地形就知道了,这里是一处风水宝地,在河岸边有一块地,像一头大白鹅一样,扑棱着翅膀往水里下,用点卦的方式命名就是飞鹅下水,是个宝地。

而千山本来就是峰峦叠翠,群山环抱,平湖如镜,乾马喧天,坤牛望月,艮狗依市,巽鸡鸣阙。

而这里又修建了一个水库,库柜落于艮丙,是一个聚宝盆,虽然龙脊上有许多旧坟山,他们都立丁山癸向正针,但是龙转弯了,尚不知之,还象一头犀牛一样,朝对面的白虎煞冲去!此卦地做武曲金卦。

是个好地方,但是可惜,就是因为建了水库,大坝时而开闸泄洪,时而关闸蓄水,坏了这里的风水,让活水变死水,埋在这井里的人也就不得安宁了,或许那水猴子就是这坟井里面埋的人化的。

看到有口井之后,许多人都下来了,稀奇的看着井口,有的人说水猴子就在井里面,只要下去就能把水猴子给抓到了,但是没人敢下去,王红也不敢。

众说纷纭,这时候有人就提议了,把井里的水抽干不就得了,但是机器下不来也没辙,所以只好用木桶打水,村民们挨家挨户的拿水桶来,死活今天要把水猴子给抓上来。

水猴子的传说各地都有,俺们龙口村也是一样,这条水库淹死过不少人了,几乎每年夏天都人淹死,这里面有的人就有孩子被淹死过的,所以对水猴子那叫一个恨,既然能抓到不论怎么难都给抓上来。

十几个汉子轮流打水,很快井底就干,井也不深才三米多,不过在河底修一口三米多的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底的时候木桶怎么都放不下去了,因为下面有口缸,我叫人拿绳子打个扣丢下去套在缸上,几个人一拽就给拽上来了。

缸不是很大,两尺高,一尺宽,就是农村腌咸菜用的缸,但是放在这里我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还是一口瓮棺,就是用来葬死孩子用的,这里面可定装的是个人,但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这口缸被抬到岸上去,三个人都抬不动,很沉,到了岸上很多人就来围观了,缸里面黑黢黢的,像是泥,又像是飘着一层毛,大家虽然不说,但是心里都有底。

张屠夫走过来,手里拿着杀猪刀,凶残的很,他不怕,也恨,带着手套,就伸进去抓那黑乎乎的东西,他这一拽还真给拽出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不大,毛茸茸的浑身腥臭无比,张屠夫给拽上来之后,就朝着地上一惯,那东西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都看的心惊胆战的,他们那见过这种东西,黑黢黢的跟鬼似的,特别是那两个门牙有一指长,而且没有嘴唇,脸长的像猴子,眼睛也往外凸,耳朵跟蝙蝠一样,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东西。

我看着也觉得稀奇,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说:“给绑了吧,送动物园去。”

张屠夫不干,非要把这个东西给宰了,大家都同意张屠夫,我心里知道这个小畜生的命没有了,但是说来也奇怪,它就瞪着我,红彤彤的眼睛不停的流出来红色的液体,可能是血,虽然样子丑,但是也挺可怜的。

我就动了恻隐之心,但凡灵物都有灵性,佛家说,以德报怨是灾,以怨报德是福,但是我还没劝张屠夫,他就拿着刀把这黑乎乎的东西给剁了,那血飚了一地。

张屠夫还有她闺女身上都是血,那血又臭又粘稠,恶心了许多人都躲的远远的。


我看着那一尺多长的小东西被剁成肉泥,心里就有不少感叹,这小小的东西在水里就是个神通广大的神,你再怎么有本事,在水里你都得被他折腾,但是一把他抓上岸,他什么本事都没了,摇尾乞怜也不会有人可怜。

张屠夫不撒恨,非得把那黑黢黢的东西给剁成了肉泥才罢手,他是屠夫,心也狠的下来,换做一般人你都下不了这个狠手。

把那东西剁成肉泥之后,就有人提议给埋了,但是我还是让准备柴火把肉泥给点火一块烧了。

当柴火燃烧起来的时候,臭气熏天,黑烟滚滚,天上飞的鸟都被熏下来几只,站在柴火身边的人都吐了起来,吐出来的东西都是带毛絮的,黑乎乎的,可能是吸了那黑烟才导致的。

祸害乡亲们的水猴子被烧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有一件事又变成了坏事,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把那口瓮棺给打碎了,里面抖出来一副骨架,这本来也没什么,我早就预料到了。

但是瓮棺里面还有一口小的瓮棺,打开之后里面居然有两个金锭,这两块金锭足足有三斤六两,上面书写“大清索氏幼子镇煞金”,看到这三个字我就知道坏了。

这两个金锭就像是罪恶之源一样,引得村子里的人不停的打架,都说是他们先发现的,金子归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不让谁。

九十年代千山还穷的叮当响,三斤六两的黄金那可是天文数字,谁见了不眼馋?特别是王红,他就是个愣头青,把金锭抢走,谁敢要,就跟他拼命,还有一个被张屠夫拿走了,他说的更有理,他说金锭是他儿子托梦送给他的,谁跟他抢,手下刀子说话。

我心里就纳闷了,财果然是能害人,之前的张屠夫被丧子之痛折磨的要死不活,这会为了抢夺黄金居然又生龙活虎了。

争抢连村长都制止不了,伤了不少人,我想这就是报应,你把人家从坟里面挖出来,打扰人家安息就不说了,还抢人家的陪葬之物,不害你害谁呢?

我把尸骨给收敛了,丢进火堆里一块给烧了,心里感到啧啧称奇,水猴子藏在瓮棺里,到底是这夭折的幼子因为风水恶化所变的,还是也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这头水猴子占了人家的瓮棺祸害人家?这种事情模棱两可说不准。

但是我知道风水这种事不是一成不变的,千山之所以叫千山,就是因为这里至少有一千座山,本来这里是风景美丽,可谓是风水宝地。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为的修建了大坝,开垦荒山破坏了风水,造成一个煞龙格的格局。

矮驼子山被机器开垦,使得龙身带煞,巉岩险壁,丑恶粗雄,露骨带石,枝脚尖利,破碎欹斜,臃肿硬直,或全无跌断过峡,或虽经脱卸,而恶彤不改,观之而毛骨悚,步之而心神惊凡此之类,皆谓煞气凶露,名叫煞龙,最为凶恶,若误下此地,主凶狠强梁,为嗜煞诛夷惨火之应。

如此看来,每年这水库死上那么些个人也不奇怪了,造化弄人不可能可恨人造孽。

水猴子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给记载到爷爷的寻龙策里面,因为我觉得奇,就给记下了。

时日渐过,张屠夫也不杀猪了,总是托我给他儿子找个女方,圆了他的心愿,但是配冥婚这种事可是个大事,一要算生辰八字,二要门当户对,三要双方同意,一切酒席礼数都要办,古时候只有大户人家能办,穷人不办。

张屠夫家有钱,是个万元户,因为杀猪又能捞油水,张屠夫算是我们龙口村的一个财主了,所以我才提议他办的,但是奈何女尸难找,一直拖着。

张屠夫他儿子就埋在他们家地基下面,这是传统,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坟,也不能乱葬,最好的办法就是葬在自己家的地基下面。

说来也怪,张屠夫自从他儿子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杀过牲口,人家请他他也不去,红白喜事也见不到他,有人说是他卖了金锭子发了财,看不上那点小钱了。

我心想也是,但是直到他来请我,我才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十二月的天,东北早就飘雪了,一年比一年冷的邪乎,这才刚立冬,大坝河就上冻了,再过些时日,大白湖都能冬捕了,到时候百十里地的人都会往大白湖赶,赶上这一年最鼎盛的节日。

我娘在家缝补渔网,跟我唠嗑,我娘跟我说:“你说稀罕不?张屠夫家那闺女看着挺文静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能干出来那等下作的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野小子把她给办了,但是又不负责任,人家姑娘在家里害喜,传的村子里沸沸扬扬的。”

对于这等碎嘴子的事我不喜欢听,但是我娘说了我也没办法,东北老娘们大冬天的不跟我唠嗑总不能跟鬼说话吧?

对于张屠夫家里那个闺女我也有点印象,长的挺漂亮的,十里八里的村没有一个能有她好看,可能是生在有钱人家里,所以就养的白白胖胖的,俺娘曾经还稀罕着给我添做媳妇呢,但是现在嘴里满是不屑的意味。

农村的姑娘,失了身就等于是破鞋,没人会稀罕,只会被风言风语给折磨着,要是心性高的,指不定就活不了了,非得被流言蜚语给折磨的自杀不可。

这时我家的门被敲的咚咚响,下雪天耗子都猫在窝里不出来,这会谁来敲我家的门?我去开门,看到是村尾的稳婆王老妈子,就是接生婆,长的跟鬼一样瘦小,包在大棉袄里就显得更小巧了,他进门就跺跺脚,坐在我家炕上,手往袖子里一插,就稀罕着对我说:“你说奇不奇?”

我娘被这话勾的来了兴致,村子里的老妈子都喜欢听东家长西家短的好奇事,但是她这话就对我说的,我没接茬,王老妈子也不打盹,继续说:“你说处子也能怀孕?”

我娘听了很稀罕,她眼睛一转,就跟稳婆说:“你说的是张屠夫家里的吧?咋可能,俺活了半辈子了,还头一回听处子怀孩子的。”

稳婆显得很得意,似乎勾搭到我娘的瘾了,就稀罕着唠着:“张屠夫来找我了,要把他闺女的孩子给拿掉,都没敢通知计生委,这事他以为能瞒过去,但是村里还有谁不知道他闺女勾搭上了野汉子,杀生的事我不喜欢干,遭报应,但是张屠夫跪在我家里,雪都给埋了,显得可怜,我就动了恻隐之心。”

我娘把鞋垫给纳好,放在我脚上比划,觉得合适,丢在篮子里,索性也不纳鞋垫了,跟王老妈子唠上了,他说:“你心好,手底下救过那么多命,咱家寅子都是你接生的。”

王老妈子被夸了两句眉头都笑开了,但是很快就稀罕着说:“你不知道,我心好差点没要了我的命,我去那张屠夫家里,就觉得阴森森的,吓的我一身汗都出来,这人杀了一辈子生,早该遭报应了,但是可惜都报应到他俩孩子身上了,一个淹死了,一个马上也活不成了。”

我觉得稀罕,就问王老妈子:“你别瞎说,人家不就是怀了孩子吗?咋就活不成了?你是稳婆,又不是孟婆,那还能点人家生死呢?”

王老妈子不乐意了,嘴巴一撇,跟尿壶一样,她对我说:“我跟你胡半仙爷爷可是老交情,这种事我也懂,我可不会瞎说,我告诉你啊,他那姑娘怀的根本不是人的孩子,是鬼胎。”

这话让我娘脸色一变,小声说:“你可不能乱说,鬼咋能让姑娘怀孕呢?这是稀罕了,要是传出去,张屠夫可真没法活了。”

王老婆子紧了紧袖子,觉得冷的慌,她不紧不慢对我娘俩说:“你别不信,女人的身子我最清楚,张屠夫要我给他闺女拿胎,虽然我手熟,但是也得检查一下,我这一查,可把我给吓坏了,那姑娘还是个处子,都没破呢,但是肚子大了,黑漆漆的,还流黑血,这不是鬼胎是什么?张屠夫杀生招鬼,害惨了他闺女。”

我觉得稀罕,鬼胎我也听过,胡半仙爷爷记载过,处子怀孕多鬼胎,此乃恶气产生,滋养鬼物孕育恶胎,胎生人死,所以王老妈子说张屠夫闺女快死了也不假。

我娘觉得很可惜,自己嘟囔着,多可惜一人啊,要是好好的,娶做媳妇也是个好事。

这会我家大门外面狗吠连连,我家不养狗,是隔壁的人养的,平时乖的很,但是今天叫唤的厉害,我知道外面有事,就赶紧开门看看什么情况,这一开门,就看到张屠夫连跑带爬的往我家赶,身上都是血,我赶紧过去,可能是真的出事了,张屠夫见了我,也没稳住,他对我说:“王老妈子在吗?”

我还没答话呢,王老妈子就走出来,可能觉得张屠夫是个催命鬼就不高兴嘟囔着:短命鬼缠上了真不让人安生。


张屠夫也不管王老妈子如何,赶紧的又去求人:“我闺女出血了,你赶紧救人吧,只有你能救他,活神仙,活神仙。”

王老妈子脸上露出极为厌恶的神情,对张屠夫说:“我没给你闺女动手啊,丢了命也不管我的事,你可别害我。”

张屠夫哭丧的厉害,操碎了心,我把他扶起来,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她闺女实在是没法活了,就自己动手,想要把胎给拿掉,但是没想到大出血了,我当时就让王老妈子救人,毕竟这村里十里八里的只有她一个人有这能力。

王老妈子不愿意,我好说歹说最后还是看在胡半仙爷爷的面子上她愿意走这一趟,但是人要是死了,可不能怪他,张屠夫同意了王老妈子才答应的。

东北的雪下的有半人深,王老妈子腿脚不利索,救人如救火,我背着一路小跑费了小个时辰才到张屠夫家里。

张屠夫家里阴气森森的,院子很大,房梁还挂着腊肉,老妈子进院子,就让我在外面等,女人那事男人不能见,我也不想见,就在外面等,王老妈子也是个奇人,他是个寡妇,丈夫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克死了,他自己生过两个孩子都没养活。

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又没田地,不过老天却给她一条活路,她给人家接生从没出过岔子,就连我胡半仙爷爷都佩服她,那年我出生的时候还是胡半仙爷爷找的她,我妈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难缠,脐带绕脖子,本来是没命看这个世界的,但是人家王老妈子就有这个本事。

她手伸进去磨磨唧唧一阵转悠,我就出生了,不过气也弱,要不是胡半仙那碗符水我还是没命,但是这也证明人家王老妈子厉害。

我胡半仙爷爷说她就是人间的孟婆,不管你是什么鬼,都让你来这世上看一眼。

我在外面等着,就感觉冷,冷的邪乎,我一个年轻小伙子活力十足,在家里不睡炕都没觉得冷,但是站在张屠夫家里才几分钟我就冷的手脚冰凉,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王老妈子哇哇大叫,吓的跑了出来,一口一个见鬼了,一口一个见鬼了,我见她头也不回,就赶紧跑进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一个见惯了生死的老妈子给吓成这样。

我这一进去不打紧,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张芙蓉我也吓了一跳,张芙蓉躺在炕上,已经不省人事了,身上都是冷汗,下身都是血,黑血,腥臭的很,但是这不是最吓人的。

张芙蓉的肚子在动,里面有个东西横七竖八的不停的扭动着,就跟哪吒闹海一样,把肚皮给撑的翻滚着,青筋毕露,而且张芙蓉的肚皮漆黑漆黑的还薄的很,我就怕里面的东西给撑破了跑出来。

我见了这场景,也觉得瘆的慌,原来还真是个鬼胎,张屠夫夫妻两站在炕边上急的团团转,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我二话不说,去锅屋,在锅炉下面抓了一把清灰跑回去,朝着张芙蓉的下身一撒,清灰糊住她身上,这种事情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在农村接生的稳婆要是发现产妇大出血多半都会用清灰来止血,但是这样极为不卫生,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我伸手探在张芙蓉的鼻子上,还有气,就是弱,身子也是凉的,我让张屠夫烧炕,打热水,他们两夫妇跟丢了魂一样,乱作一团。

张芙蓉是个好女孩,十里八里的都找媒人来说她做媳妇,人好孝心足又懂事,但是没想到能招这罪。

“喵呜!喵呜!”

我听到猫叫心里就是一阵发毛,抬头一看,一头一尺多长的大黑猫窝在房梁上,两只眼直勾勾的瞪着张芙蓉,我当时就炸了,这头黑猫浑身上下没一丝白毛,连胡子都是黑的,而且眼睛特别深邃。

黑猫黑狗都是沟通阴阳的灵物,而且这种黑猫长的贼肥,一尺长身上都是厚肉,跟熊瞎子身上的肉有的一比,这年月连人都长不到这么一身膘,何况一只猫,它长成这样只有一个可能。

这头黑猫是吃死人肉长的膘。

以前湘西有种职业将做赶尸匠,以赶尸为生,害怕尸体诈尸,赶尸匠往往会挑一只纯黑的黑猫,打小喂死人肉,这种猫长大之后一身尸气,比死人的尸气还要重,有它在,就能压住尸变。

但是这种猫一旦出现,尸变的可能性就会更大,因为猫有九命,死去的人能够感受到它的召唤,会跟猫借一条命,而吃惯了尸体的猫,对尸气特别敏感,它一定是循着尸气来的。

我看着张芙蓉的肚子居然没动静了,下身也不流血了,难道是她肚子里的鬼胎感受到了这猫的威力?

但是我抬头看着那头大黑猫,它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对着它吼了两句,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弓起来腰对我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一种怪异的恐吓声,倒是把我吓一跳,我害怕这头黑猫真的跳下来把张芙蓉的肚子给抛开吃了里面的鬼胎。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黑猫一下就窜了下来,三米高的房梁在黑猫的身上都不叫事,落地无声,它一跳下来就跑到墙角,在墙角打转,一边转悠一边在地上挖坑,这使我很不解。

猫特别有灵性,而且吃死人的猫更加有灵性,它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地上挖坑,这会张屠夫端着热水进来了,见着那头黑猫在挖他家的墙角,吓得一声冷汗,随后火气上来了,也不知道从那里摸到一把杀猪刀,追着黑猫就要杀。

黑猫在农村是很不吉利的,要是哪家生了黑猫肯定是要给丢掉的,因为农村人都知道“猫来穷,狗来富,黑猫进门死一户”,所以张屠夫见到黑猫在自己家挖坑,就感觉到十分的不吉利,拿刀就砍。

黑猫被张屠夫追着砍,张屠夫虽然有点力气,但是跟猫的灵活性没法比,非但砍不死黑猫,而且还被黑猫抓了几道口子,疼的他凶性大发,他把门给关上,把黑猫堵在屋子里,拿着扁担追着打,黑猫被逼到墙角,做困兽之斗,我看着就拦着,没让张屠夫把黑猫给打死。

我打开炕上的暗窗,黑猫似乎很有灵性,一下子就蹿了出去,连个影都没留下,张屠夫见了就问我:“这种畜生留不得,到那家那户都是祸害,长这么肥,指不定在那家坟地里安了窝呢。”

我很同意张屠夫的话,但是我对他说:“你还真别急,它救了你闺女一命,你看你闺女的肚子是不是安静多了?”

张屠夫这才注意到自己闺女,见到自己闺女安生了,他跪在地上对我说:“你真是胡大仙啊,我谢谢你,我谢谢你。”

我不领张屠夫的情,我看着那墙角露出来的瓮口,我说:“里面不是你儿子吧?我记得你儿子埋在宅基中央呢,你瓮里面是谁啊?”

张屠夫见瞒不过我,脸色就变得难看,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他对我说:“那,那是我找,找王红去,去上村挖,挖来给我儿子配,配婚的。”

我一听就知道他做错事了,居然把人家的尸体挖回来放在家里,他可真是够大胆的,扰人清净是件大罪过,尸体放在家里就是找死,且不说尸变的事情,尸体死后都带着尸气,不管你是不是给埋在地里,尸气都会上升,住在这屋子里的人感染了尸气哪还能有个好?

现在我也知道张芙蓉的鬼胎是怎么来的了,指定就是这屋子里的尸体搞的鬼。

我结合张屠夫家里的情况便知道他犯了忌讳,尸体下土就是入葬,下葬可是极为讲究的,五患、五要、五不塟、六戒、十不相、三十六怕都是要注意的,张屠夫那懂这些,害怕人家发现他盗尸就把人直接埋在了自己家屋子里,但是这却犯了忌讳。

“凡是择地,必先沦其主势之强弱,风气之聚散,水土之浅深,穴道之偏正,力量全否。”而且还要:“穿凿已多之处,地气已泄,虽然有吉地,也无全力。而坟莹之侧,数兴土工,以致惊动,也能挺灾。”

幸好那头黑猫贪吃,闻道味了,就来到了这张屠夫的家里,可能是大雪封山,黑猫饿极了,也不怕人生了,落地就挖尸体,正因为黑猫的尸气重,才把这屋子里作怪的东西给镇压住,也可能是张芙蓉命不该绝吧。

张屠夫见我一眼就点破了其中玄机,跪在地上使劲给我磕头,要我想办法救他,救他闺女,他的老婆子也来求我,我记得当年胡半仙爷爷救人的时候也是这光景,受人尊敬。

但是我心里没底,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把这闹事的尸体给送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屠夫见我眉头一直皱着,就知道事情可能比他想的要危险的多,他夫妻两跪在地上使劲的求我,一直说要他们两的命都行,千万别要了他闺女的命。

我见他们俩诚恳,而张芙蓉确实可怜,多好一黄花大闺女,被这稀里糊涂的爹给害死了可定也是个不肯投胎的冤魂,我就说:“这件事我给你办,但是一切得听我的。”

张屠夫见我愿意帮他那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一切都听我的。

我跟张屠夫说:“那口瓮棺里的人暂时动不得,如今她是野鬼入宅,敬得赶不得,你去杀一头猪,摆个祭台,给她立长生位,记住千万不要让畜生进了这宅子,否则必定过阴,你这闺女必死无疑。”

张屠夫磨磨唧唧的,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我就让他有话直说,张屠夫墨迹了半天才跟我说:“野鬼进门不赶还敬,我没听过这等事,你法力高强给赶走不就成了?”

我心里颇为生气,不知道张屠夫是心疼一头猪钱还是真的赶鬼心切,我就说:“动手术听过没有?就是拿刀子在人的身体上开一个口子,比如人体手术,定有一个手术的最佳时机,什么时侯作手术最好,按中医学的观点一定是身体状况最好,气候最好、最不容易感染、伤口愈合最快的时段为手术的最佳时间,而地理也像人体一样,如果破土,也好像在龙脉上动手术,也有一个手术的最佳时机。”

张屠夫听的事稀里糊涂的,我又说:“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以为我把她移走直接就曝尸荒野吗?我得为她挑一块风水宝地,若是将她弃尸荒野,他肯定会来缠着我的,又或是魂归此处,你一样要遭罪。”

张屠夫见我坚决,也只好去磨刀杀猪,他媳妇准备好案台,我用香炉点了三炷香,放了个大猪头,两边加上供果,香烛烧的旺盛,证明这屋子里阴气十足,我叮嘱张屠夫说:“人不散香不断,香断人必散,记住了,香不能烧尽,余三寸添新香。”

张屠夫见香烛烧的快的很,像是有人在香烛旁边吸气一样,无风烟乱,就吓的害怕,连连点头,我见他知道厉害,也就放心,于是拿着火盆,窝了三道黄纸,点着了丢进去,说道:“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拜,恶煞逢之走不停,昔有浑人扰你清梦,仅有明君送你鬼魂,好酒好肉管够,一点余钱莫嫌少,有言在先,吃好喝好拿好,上路莫回头,走你。”

我一通说道,将火盆里添了三叠黄纸,火一下就烧了起来,轰隆一声窜了老高,把张屠夫夫妻俩吓的魂飞魄散,就见着那火盆里的火苗东倒西歪的,好似有什么人在争抢一样。

我见了就觉得麻烦,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此地乃是张屠夫那淹死的儿子的坟墓,岂能容这个外来野鬼抢钱,但是现在也只能暂时安抚,我得尽快找到一块风水宝地让人家入土为安才行。

时下大雪封山,我到那找去,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她哪里来回哪里去才好,我就说:“张屠夫,你去把王红那个浑人找来。”

张屠夫不打岔,我说什么他听什么,此刻外面又是鹅毛大雪,他披了个蓑衣就出门了。

我见着床上的张芙蓉此刻醒了,就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张芙蓉口干,刚张嘴皮就破了,六神无主,她对我说:“我见着我第了,他跟一个女孩打架,打不过,跟我哭呢。”

这话把张芙蓉她妈吓的不轻,一个劲的跪在那祭台前又是磕头又是狠话的,引得火盆里的火旺的很。

我倒是没管那些个,看着张芙蓉,觉得她时日无多了,活人是看不见阴人的,就算我懂风水之法,道家妙术我都看不见,通阴阳的人都是奇人,或者真的是道术高超,我胡半仙爷爷牛了一辈子,但是他也没说自己能看见阴人。

那些张口闭口说自己有阴阳眼能看到阴人的人,绝对都是胡扯,阳人界阴不回,阴人界阳莫入,这话说的就是人死了,就别想回阳界,甭管你多有本事,阴人的世界呢,阳人不要进去,你也进不去,你要是进去了,你也就死了。

张芙蓉能看见阴人,说明她马上就要过阴了,人阳气弱的时候,就跟阴界通了,我问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张芙蓉看着虚弱,但是这时候脑袋清醒,她对我说:“我不想死,我死了,爹妈咋办?”

这孩子孝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爹妈,我就对她说:“这个你别管了,你爹妈有你爹妈的路,你有没有自己个的心愿?”

我这么说就是让她能了结自己的心愿,免得死后阴魂不散,变成厉鬼。

张芙蓉思索了半天,咽了口气,张了张嘴对我说:“我从小就觉得她在我肚子里,总是动来动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它,现在我要死了,我就想把它生下来,也算我做了一回女人了。”

我听着觉得奇,张芙蓉肚子里的鬼胎难道不是如今才有的,而是打小就有?我看着张芙蓉的面相,拿捏不定,相中诀法,寿夭最难,我就看她人中,长而深邃,人中为保寿官,她的人中乃是长寿多子的面相,并不是短命鬼。

我看张芙蓉的妈妈过来握着她闺女的手,早就老泪纵横,我看她子女宫有两横,一长一短,长着为女,短者为子,这说明她会有一子一女,但是奇怪了,谁都知道张屠夫那个淹死的儿子是他从村外找野女人生的,并不是张芙蓉亲妈的儿子。

想到此处,我心里多少有点眉目了,我问张妈:“你待产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被什么东西给吓着,又或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例如野味之类的。”

张妈听了,仔细回想,想了半宿才说:“我怀她六月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大雪天,冷的邪乎,我家男人从山上带回来一只灰狐,本来以为已经死了,我就寻思着给剥离皮,按一件袍子,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用,但是刚下刀的时候,那头狐狸突然蹦起来,还咬了我一口,我当时就闪着腰了,还落下了病根。”

我听着,觉得差不多,就说:“那狐狸后来咋处理的?”

张妈想起来还觉得恨,对我说:“当然是打死了,皮给剥了,肉给炖了,我吃了几口,觉得味道太膻,没多吃,不过那天晚上还是闹肚子了,疼了我一宿。”

我听了,心里就琢磨着,她肚子疼可能不是闹肚子,而是她孩子死了,我怀疑当初张妈怀的是双胞胎,她当时一惊一吓,动了胎气,又吃了野味进补,使得胎死腹中,但是因为是双胞胎,所以那个死胎并没有流掉,而是长在了张芙蓉的身体里,跟着她一块来到了人间。

只是我没告诉她们,我看张芙蓉气若游丝,眼睛无神,但是瞳仁却跳着光点,我知道她大概是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她是个好姑娘,这么死了太可惜。

这么一寻思,我就跟张妈说:“你去找杂粮店买一斤蓖麻油,在找白鸡下的蛋,蛋壳要纯白的,有一点麻子都不行,找到之后,蓖麻油给抄一碗出来,要快,你闺女快不行了。”

张妈听到我说她闺女快不行了,含着泪就小跑出去,外面的积雪都满过了膝盖,她一个小巧的女人走着都觉得费劲,但是为了救闺女的命,她是连滚带爬的出去。

天下父母心,突然,我看张芙蓉眼睛闭上了,就急忙掐她的人中,千万不能让她睡过去,这一掐,她又睁开了眼,勉强有了点生气,我对她说:“你撑着点,放心,你阳寿未尽,阎王也不会要你的,两小鬼打架没什么好怕的,我念经给你听,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千万别岔了。”

张芙蓉点了点头,但是觉得冷,身体就缩了进去,我摸着她的手,跟死人的手没什么差别,冰凉冰凉的,烧着炕,盖着三层棉被都捂不热,将死之人也。

我说:“亡魂亡魂侧耳遥闻,东赴蓬莱岛。。。”

张芙蓉嘴巴上下张合,跟着念,但是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因为太冷了,嘴都在哆嗦。

我继续念:“南向朱陵宫,西碎金刚地,北免寒冰苦,从此追荐后,举步上南宫。”

“南向朱陵宫,西碎金刚地。。。”

这次我听到她念出来声了,心里多少有点慰藉,于是继续念:“仰凭道力,为上良因,志心称念,遂愿往生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仰凭道力,为上良因。。。”

我念一句张芙蓉念一句,这是道门的超度经,我想用我的念力给张芙蓉肚子里的鬼胎做一个超度,效果还不错,张芙蓉念了一会,气色虽然不见好,但是眼睛却有了几分神韵。

这会张屠夫回来了,他身上都是雪,身后跟着王红,我一见王红,就觉得晦气,他嘴角发青,太阳发黑,所谓青遮口角,肩鹊难医;黑掩太阳,神医莫救说的就是他,但是说来也怪,他精气神望着呢,我只能说他的命真硬。


王红见到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眼睛里打着迷茫的色,显得憨厚,我对他说:“你是不是输钱了?看你面色一定是输个精光,但是你走运,所谓花钱消灾,钱输了也好。”

王红不乐意,嘴一撇,对我说:“还没听说输钱是好事的,奶奶个熊,村头那几个人肯定六只手,要不然我能输一夜?要不是张屠户来叫我,估计裤衩都没了。”

我跟他说:“别贫,一会有事做,钱张屠户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但是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不然咱俩都的没命。”

王红听我说的严厉,也不问,就蹲在炕边上,拿出一袋烟,接着火盆里的火点了口烟,我见着觉得他真是牛气,鬼火都敢借,真是个命硬的浑人。

我等着张妈回来,好给张芙蓉续命,但是大雪又下了一层,也不见张妈回来,我看着时辰,马上就是酉时了,这个时辰起棺最好,阳末阴初,起棺之后,带着魂就能走,若是过了这个时辰,阳衰阴盛,只怕我降服不了那野鬼。

想着呢,见着张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桶蓖油怀里面揣着两鸡蛋,进门之后,脸上一层寒霜,外面的天气冷的邪乎,出去走一遭之后身体都僵了,张妈一进门就把两鸡蛋拿出来,哭着对着我说:“挨家挨户找了,就没有大白鸡,但是找了两白鸡蛋,能救人吗?”

我把鸡蛋拿在手里在灯光下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小鸡,是纯蛋,我就对张妈说:“用蓖麻油把鸡蛋给炒了,啥也别放,顺便烧一锅热水。”

张妈听了,就颤颤巍巍的去了锅屋,临走了喊了一声张屠户,她一个人还干不了那么多事,身体僵了不是。

我掐着时间,若是快,酉时就能起棺,要是误了时辰,那就只有等子时了,这个时辰就是真正的阴间的时辰了,阳人不如,阴人外出,鬼最凶的时候,但是我也有办法把那小鬼给引走。

我见张芙蓉的气也来越弱,就让她继续念超度经,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念着,我心里着急,农村烧个火不容易,柴火锅想烧着了还是个技术活,不过张屠户杀牲口平时起锅有门道,用麻油点着干柴一下就着了。

张妈听着我的话,把蓖麻油烧热了,把两鸡蛋打进去,三翻两抄就出锅了,端着鸡蛋就来了屋子,我让她给张芙蓉喂下,蓖麻油炒鸡蛋是催生的土方子,用的人不多,因为搞不好会死人。

我怎么知道的呢?是从胡半仙爷爷的书里面知道的,以前宫里面的贵人流了或是小产不下,就用这个土方子,吃了之后胎气就动了,不小会肚子里面不干净的东西都给你下完了。

张芙蓉气弱游丝,张妈是硬塞进她嘴里的,一碗鸡蛋吃了一半,张芙蓉起色也好了许多,居然红润了起来。

要说这姑娘傻,为了名节自己动手把肚子给开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肚子里的鬼胎动了胎气,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

吃了鸡蛋,张芙蓉居然有点力气,要坐起来,自己端着碗就把鸡蛋给吃了,吃完了还要,喜的张妈眼泪哗哗的掉。

我让张妈去准备热水,然后让王红去我家把我娘给找来,不出一时三刻张芙蓉肯定得流,我一个大男人不懂女人生产的事,这种事还得他们老婆子来干。

王老妈子早就给吓的半死了,指定不会来,所以也只好找我娘了,她好歹也是生过我的人,有经验,而张妈是指望不上的,到时候她肯定的乱。

王红也不在意,他这个人浑,但是贵在实在,做事不含糊,人命关天让他做任何事也不叫苦也不叫累。

王红刚走一会,张芙蓉就叫疼了,头上的汗水像下雨似的,不停的往下流,那叫声和杀猪似的,张屠户心疼,跪在门口求天求地,张妈也慌的团团转,这我早就料到了。

这种大事,亲人都指望不上,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个道理,而我也不能动手帮忙,一个大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办法。

我等着王红来,但是他这一去跟了没音信似的,左等右等都不回来,张芙蓉抓着我的手,苦苦哀求:“神仙,你帮我动个刀子,给它拿出来吧,我实在不行了,你行行好。”

张芙蓉越这么说,她父母越慌乱,我也跟着慌神,没办法,伸手进被窝里,一摸都是血,臭气熏天,但是我却拽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的我差点没叫出来。

人生产怎么可能生出来毛茸茸的东西?这还真是个鬼胎?张芙蓉叫的越来越厉害,我的手也被抓的紧,张屠户跟他婆娘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整个屋子乱作一团。

我心中有两个决断,一拽出来,二动刀子,两个我都没把握,就看张芙蓉命里能不能过着一劫了。

但是好死不死,这会我听到猫的叫声从窗户外面传进来,凄厉的狠,这一叫,张芙蓉的身体猛然就是一打转,身子侧了过来,我急忙问她:“咋啦?”

“回,回去了!”

张芙蓉给了我这三个字,惊的我莫名其妙的,回去了?什么回去了?我心里一琢磨,突然想到了是什么,二话不在,伸手进被窝,一把拽住那毛茸茸的东西,就感觉那东西居然往回缩,这等子奇异的事我听都没听过,这鬼胎还真是有了邪性。

“喵呜!”

黑猫凄厉的声音叫的越欢,鬼胎就缩的越厉害,张芙蓉也疼的就越惨。

张屠户两眼发红,摸出来他杀猪的刀就冲了出去,要跟那头黑猫做个了断,但是他那里知道他一出去,黑猫就从窗户里跳进来了,聪明的很。

黑猫一进来就炸锅了,我感觉我手里抓的就不是鬼胎了,就是个牛犊子,怎么抓都抓不住,我急的一身都是汗,漫天大雪的天,我后背湿个透。

这会王红背着我老娘来了,一进门,我就赶紧喊:“娘,赶紧来给拽出来。”

我娘也急了眼,刚下来,就掀开被子,她以为是什么呢,但是一掀开被子,当时两眼珠子就白骨起来了,那是给吓的,好在王红给托着,掐了人中才没让她厥过去。

我闭着眼拽着,不是我不敢看,而是我不能看,人家大姑娘家,名声要紧,我娘哼唧着:“你这闺女,做了啥孽啊,要遭这罪。”

我感觉我娘的手拽着那东西了,我猛然使劲,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给拽出来,当我感觉猛然一松的时候,我知道出来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黑猫凄厉的叫声又传来过来,我感觉手上又是一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见着那黑猫已经扑上来了。

我看着手里拎着的东西,也吓的三魂没了七魄,这玩意黑漆漆的,浑身都是毛,跟头发一样,一尺多长,没有腿没有手,勉强能够看出来五官,这五官跟一头狐狸一样,没有嘴唇,但是却有两颗牙齿,看着够瘆人。

这叫鬼胎,学名畸胎瘤,是母体里死亡的婴儿长在了另外一个胎儿的身体里,这种胎有可能一辈子没事,但是若是遇到了邪气入体,他就活了。

张屠户真的会作孽,弄了具女尸在家里,害的她闺女邪气入体,这鬼胎被激活了,差点害死他闺女。

黑猫的劲特别大,拽着鬼胎就上蹿下跳的,我根本就拽不过它,跟小牛犊子一样,一下就把我手里的鬼胎给拽走了,唰一下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我心里惊讶,这只死猫这么厉害,我要是不把你降服了,我就叫你猫爷爷。

我娘见我愣在那里,就生气,推着我跟王红出去,还念叨着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在,要不然会倒霉一辈子的,我跟王红也不想在里面,赶紧就出来了。

这时候遇到张屠户,他手里拎着鬼胎,手里还有一条尾巴,正是那头黑猫的尾巴,看来还是张屠户厉害。

鬼胎丢在地上,还蜷缩了几下,要多恐怖就多恐怖,不一会就僵了,我告诉张屠户说:“这东西你先别扔了,你找一个袋子,给吊在房梁上,我以后有用。”

其实我就是想用着头鬼胎把那只黑猫给抓住,那只黑猫能镇邪,能通阴阳,我常跑红白喜事少不了要用到它。

张屠户跪在地上,看着鬼胎,哭的稀里哗啦的,其实这是他的种,本来他命中有一个儿子,但是因为他作孽,杀了一头灰狐狸,遭了报应。

狐狸这种东西邪乎的很,在东北关于狐仙狐精的传闻多了去,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头灰狐狸的报复,但是我知晓,但反有灵性的动物,最好不要杀。

我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酉时,知道又要等了,不过也好,我也能多准备一些,风水师吃饭的家伙都在家里放着没拿来,屋子里面忙里忙外的,我们几个男人站在外面到时觉得有点打眼了,于是我吩咐了一下张屠夫千万别让祭台上的香火灭了,这才冒着大雪回家。


回家之后,拿起百宝袋,说是百宝袋,其实也只有风水师这行当的人会用,只是一个布袋子,口子上有个绳扣,你一拉就给合上了,里面有风水师吃饭的家伙。

罗盘,鲁班尺,墨斗,这三个东西是风水师一辈子都要用的,寻龙点穴都少不得,拿了百宝袋,披上蓑衣回张屠户家,这回天都已经黑了,但是因为雪地的关系,光线还明亮着呢,在东北有句话叫立冬三月雪,省下一马灯,东北雪大,所以冬天月亮一出来,根本就用不着灯了。

到了张屠户家,我看我娘在用热水洗手,她见了我不高兴,兴许是怪我不该给她找这个差事,但是当着张屠户家人的面她也不好说道什么,反而还关心备至的对张芙蓉嘘长问短的。

我进了屋,看着祭台上的香火没断就松了口气,我让张屠户准备一只母鸡我要用,张屠户也没多说,农家都有养鸡的习惯,很快张屠户就从笼子里拽了一只进来,我点燃一只香火,在鸡周身转了一圈,然后把鸡放在祭台上,摸了一把柴刀,朝着鸡一点,端起一碗水,朝着鸡生上一喷,嘴里喊道:“一划不能跑,二划不能走,三划定在地。”

手中的柴刀一点,那只鸡一动不动。

这叫定鸡术,鸡是阴阳报晓的灵物,我要用它把屋里的野鬼给引进来,好把她给带走。

我看着时辰,快要到子时了,就让张屠户把瓮棺给起出来,张屠户跟王红一人拿着一把铁锹就把瓮棺给挖了出来,几个女人在屋里都不敢看,坐在炕上,起了个帘子我娘跟张芙蓉唠着一些家长里短的,免得她睡了过去。

我让王红把尸体给起出来,王红起初不乐意,非得让张屠户先给钱才行,张屠户拗不过,只好给了王红两张老人头,王红这才下手捞人,他手法娴熟,手往里面一插,身子一转蹲在地上,两只手一抬起来,瓮棺里面的人给拽出来了,他猛然一站起来,两只手往下一搭,尸体就上身了。

我看着尸体约莫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穿戴整齐,天冷的邪乎,所以尸体没一丁点腐烂,若是放在床上躺着,估摸着没人认为她是个死人。

王红背了一会,觉得腿有些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咋咋呼呼的对我说:“妈呀,死沉死沉的,背回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沉啊。”

我笑了一下,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女娃也是个夭折的枉死鬼,投不了胎,她家里人估计不知道习俗,直接给找了块地给埋了,让她成了孤魂野鬼,现在你把这孤魂野鬼请回家,她好吃好喝的被人供奉着,你再想把她赶走就难了。

我见王红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就拿着鲁班尺,蘸着墨斗里的黑墨,朝着那只被定住的鸡一点,嘴里念叨:“我今把笔对天庭,二十四山作圣灵,孔圣赐我文章笔,万世由我能作成。点天天清,点地地灵。点人人长生,点主主有灵。点上添来一点红,点着灵鸡随我走,你若敢推迟,定叫阎王把你收,起!”

我将鲁班尺一挑,突然香火烧的旺盛的很,一只一尺长的香烛哗哗哗一会就烧完了,火盆里新添的纸钱也烧个干净,我看那只鸡眼睛乌黑,但是却定在那里不动,我就生气,拿着鲁班尺朝着鸡就打了一下,但是鸡会躲,跳了下来,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看着就说:“摸要讨打,我走一步,你跟一步,你要是落下步子,你这肉身我就给烧了去,让你成孤魂野鬼,魂飞魄散,走你!”

我将鲁班尺一挑,转身就走,那只鸡跟在后面,样子很呆,像是木鸡一样,这就是呆若木鸡这个成语的由来。

王红见我走,就直起腰来,他觉得奇怪,之前还死沉死沉的,但是现在居然轻如鸿毛,我也没理王红,就说:“阳人开道,阴人紧随,背尸命硬克三分,千万莫回头。”

子夜十二点,我跟王红一前一后走着,后面跟着一只呆鸡,若是有人看见这情况,估计得吓个半死,踩着雪地,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冷的邪乎,就觉得这不是人的世界。

我跟王红走了一个多小时,离开了龙口村,我这放松了不少,我问王红:“你怕不怕?”

王红很憨厚,对我说:“不怕是孙子,这小姑娘可不是个活人。”

我就奇怪了,就问他:“你怕还敢背?”

王红显得更加憨厚,对我说:“讨口生活。”

我听了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世上的人胆子在大,但是对死人还是有三分忌惮,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分害怕,但是为了讨口饭吃,也只有迫不得已打死人的注意。

风水师中有一行,专门做死人的生意,行里的人叫背尸人,这种人就是为了讨生活,四处挖刚死的人,挖出来之后给人家配冥婚,这种人天生胆子大,但是命不长,尸体体内都聚集了尸气,长此以往背着尸体能有个好吗?

我问:“你从哪偷的尸体?”

王红对我说:“偷不恰当,我给了这姑娘娘舅家五百块钱,算是正当的买卖。”

我觉得稀罕,娘舅比叔亲,怎么可能有娘舅把侄女的尸体给卖了呢?我就问:“那人长什么样?”

王红思索了一下,对我说:“瘦的狠,牙尖嘴利,一条独尾巴鲶鱼胡子。”

我想着这种人,不是相师就是阴阳师,绝对不会是人家娘舅,这种人简直该死,明知道这种事是害人的玩意居然为了钱说谎。

王红见我沉默,末了又说了一句:“那个人邪乎的狠,我见着都觉得阴险,特别是那只手,是真正的六指。”

我一听六指心里就明了,世上有六指的人不多,每一个有六指的人都是奇人,风水行里有句话叫“五指的半仙六指的鬼”五根手指头的人是常人,学习风水之术能到半仙就已经是顶天了,而六根手指头的异于常人,他们的第六根手指头看似没有用,但是却能点阴阳,常常都是阴阳师的苗子,而六指的人多半都是遗传得来的。

所以我听王红说那人有六指我就知道他是谁了,不就是当年坑死我胡半仙爷爷的那个阴阳师的后人吗?

当年我胡半仙爷爷点了龙穴,找了一位阴阳师来帮他入葬,但是那位阴阳师倒好,把穴位的立向给弄颠倒了,风水中龙穴砂水向五科缺一不可,彼此间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向一错,满盘皆错,害的我们胡家差点断子绝孙,所以对于这位六指阴阳师我是没有好感的。

当年我胡半仙爷爷心胸宽阔,出了这种事,我肯定是要找他拼命的,但是我胡半仙爷爷也只是一笑了之,更多的是责怪自己用人不善,而那位风水师出了事就消失了,直到那年跟我胡半仙爷爷一起被除四旧给弄死了。

我俩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我看周围的环境有点像是进了深山老林,周围荒山十几座,是那种光秃秃的山,而且飘着鬼火,这里的风水有点邪乎,我就问王红:“你的尸体从哪背回来的?”

王红喘了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的荒山,对我说:“就是这里,上村九龙岭,这里是乱葬岗,要不然我哪能到手呢?”

我一听就坏了,没想到这死了的姑娘家人不但随便给她埋了还找了一块凶煞之地埋的,风水有十不葬之说,一不葬粗顽怪石,二不葬急水争流,三不葬沟壕绝境,四不葬孤独山头,五不葬神前庙后,六不葬水口不定,七不葬开塘伤龙,八不葬草木不盛,九不葬人居稠密,十不葬龙虎尖头。

这九龙岭乃是九座孤山,一不生树木,二无水流,三是沟壕林立,四有荒山破庙,恶风恶水占了十有八九,在这里埋葬的人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才会成为乱葬岗。

我对王红说:“赶紧回头。”

王红也不知所以,听我的话,但是我俩一回头傻眼了,那只鸡不见了,当时我就知道坏了,我之前还说千万别回头,没想到一着急就忘了,一回头就完了。

我对王红说:“别走了,把尸体放下,就地挖坑,现在是她引着我们走而不是我们背着她走了,我们背着她走,指定会走进阴间。”

王红把尸体往地上一放,从屁股后面抽出铁锹,就地挖坑,他喘着粗气,也吓的不行,因为周围鬼火林立,一闪一闪的,是个活人都能给吓死。

王红有的是力气,加上这会又急切的狠,所以很快就把坑给挖好了,我看着挖出来的三尺深的坑,就从百宝袋里拿出来一只蜡烛放进坑洞里,然后给点着了,虽然是就地埋葬,但是我也不想让着姑娘永世不得超生。

蜡烛燃烧了起来,火苗平稳不灭,我心中松了口气,地底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坑洞,别看表面是平的,但是下面是不是平的就不知道了,所以挖好了金井必须要用蜡烛试探一下。

“凡开金井,开出有洞,烛入则灭,名曰风洞。”

“置烛洞中试之,有风则烛灭,无风则烛明。”

“若洞小,点香伸入洞中,有风烟即出,无风烟不出。”

“有风是风洞,切不可葬。”

“无风是生气洞,或大树根朽烂,此可葬。”

我等了三分钟,蜡烛明而不灭,此地可葬人,我让王红把尸体放进去,然后把人给埋了,因为她是夭折而死,所以不立碑,我对着坟丘说:“暂先委屈仙姑,来日必当择龙穴宝地为仙姑造陵,早日成仙。”

说完我就退,这些话就是骗鬼,但是如果不说,她肯定会缠着你,鬼跟人一样,特别是小鬼,喜欢听好听的,你说两句好听的她就会高兴。

但是我跟王红一回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王红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我知道我的话没有骗到她。


我跟王红回头就看到那只母鸡直挺挺的站在我们俩后面,虽然是只鸡,但是显得太诡异了,王红爬起来,拿着铁锹就跑过去,嘴里还咋呼着:“杀了炖鸡。”

我看着就觉得坏了,人鬼殊途,人不跟鬼斗,他这一闹,只怕我跟他都得遭殃,果然,他还没跑到鸡的面前,鸡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王红站在雪地里转悠了半天,好像刚才看到的是假的一样,他跑回来问我:“看到了没有,刚才那只鸡?”

我说:“看到了,这下我们想出去有点难了。”

我拿出罗盘,但是罗盘上的针已经失去作用了,不停的乱摆,我看着天上,乌云蔽月,这会听到雪地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跟王红都惊了一下,看到雪地里出现一排排脚印,很浅,就像是飘在上面留下的脚印。

我跟王红顺着脚印,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她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王红喘着粗气,手里的铁锹也掉在了地上,我知道这是幻觉,我们不可能看到阴人,我说:“什么都别说,往相反的方向走。”

王红跟着我走,我说:“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相信。”

王红点头,跟我一前一后,他不敢走在我前面,怕走错了路,其实我心里也没谱,我办了那么多红白喜事,点了那么多穴位,还是第一次见到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闻不问百无禁忌。

我跟王红走了一圈,以为走出去了,但是越走我发现越不对劲,我看着那九座山头的方向根本就没变过,我回头看脚印,但是脚印已经没有了,被雪给盖上了,不过之前王红挖坑留下的痕迹还稍稍有点。

王红急红眼了,跑到之前的坟前,看着地上的土还是新的,就骂了一句:“奶个熊啊,走了半天还在原地呢?这咋回事?”

我没有回答王红,跟他说于事无补,但是我心里清楚我是怎么了,肯定是鬼打墙,又叫鬼遮眼。

往前走,走不到目标,很惊恐。

停下来,更惊恐,因为已经觉得遭遇邪门的事了,不知道一停下来哪里会扑出个什么东西来。

我心里也紧张的很,那小鬼不想让我们走出去,这么冷的天,要是在这里过夜,估计得冻死,而且九龙岭风水极恶,下雪天又是熊瞎子出没的时候,要是不尽快离开这里,遇到一个熊瞎子,就是我胡半仙爷爷在世也招呼不住。

我急中生智,猛然咬破舌尖,嘴里聚了血,朝前猛然一吐,就看到雪地里咔嚓咔嚓多了几排脚印,我看到这里慌忙就跑,朝着山里跑,王红吓的脸色惨白,这事发生的突然,他见我跑了,赶紧跟着,生怕被落了单。

我看到王红追上来,我对他说:“别回头,一直跑。”

但是王红没理我,一个劲的往前跑,他脸色呆滞,动作很轻盈,我觉得不对,王红是个大胖子,怎么可能跑的那么轻盈呢?像是飘的一样,我朝着他一看,这家伙也朝着我看,但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是那种诡异的笑,平白无故的笑,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我心里惊了,低头看他的脚,居然飘在雪地里,我吓了一跳,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王红,我猛然停下脚步,王红也停下,就站在我身边一尺的距离,他就站在那,对着我笑,笑的特别瘆人。

我脱掉鞋子,拿在手上大声咒骂,装成要打它的样子,这一招很管用,我一眨眼王红就不见了,我一回头,就看到王红站在我身后,我一鞋底就呼了过去,打在王红的脸色发出啪嗒一声响。

王红被我打的发愣,我跟他大眼瞪小眼,或许是被我打蒙了,过了一会反应过来了,他不干了,揪着我的衣服骂道:“好你个胡三,你以为你是胡半仙的传人了不起了?把我带到沟沟里出不去了不说还打起我来了,我是你爷爷,你打的动吗?”

我听到王红骂的难听,而且也恼羞成怒,就知道他就是个浑人,分不清好歹来,我急忙对他说:“你别急,我被鬼蒙眼了,我跑了多远了?”

王红把我推开,显得很不高兴,他对我说:“我就看你在原地打转,我还觉得奇怪呢,跟他妈逗猴似的,你行不行?不行爷爷我就地睡了。”

我听了就心急,感情我用的招都不行,那小鬼怨气太重了,我斗不过他,我看着坟,没办法了,只有用这个损招了,我跑到坟前,把裤子一脱,朝着坟周边滋了一泡尿,这是对死者不敬,要遭报应的,但是如果不这么做,今天晚上我就得冻死。

东北大雪天,滴水成冰,等一会我累了,不活动了,体温就会降低,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也只有在这里等死了,所以为了保命,我也只有做这缺德事了。

我滋完了尿就赶紧跑,童子尿阳气很足,能够克制一些阴物,所以许多风水师,阴阳师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就是为了保持童子身,可能最后能够保命的就是这童子身了,我胡半仙爷爷就是,一辈子没结婚生孩子,到死都是个童子鸡。

我也不管王红了,他这个人命硬,说不定在这里睡一夜真的没事,但是他不傻,看到我跑跟着就跑,我没有往我们龙口村跑,因为我现在根本就没有方向,我只有往山里跑,九龙岭千窟百穴,先找一个洞避避风雪再说。

我跟王红跑了一气,居然发现跑进了山口,我心中高兴,终于摆脱了鬼打墙,但是我站在九龙岭却不敢进去。

王红喘了口气,蹲在地上,对我说:“咋?要进山吗?九龙岭可是乱葬岗,里面都是死人,上次我来的时候还遇到好几个死孩子,那叫一个惨,包在襁褓里就给丢了,被野狼熊瞎子叼的那都是。”

我没理王红,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心,人心胆怯,毛毛虫都能吓死人,我心里怕的反而是这九龙岭的风水,站在山口,就像是站在虎口一样,阴风阵阵,耳朵里不时的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

我拿出罗盘,但是指针还是不管用,这里的地气肯定混乱无常,干扰了罗盘,我着急的时候,王红却干脆,直接就走进了山口,我想拉他一把已经晚了,他闷着头往里面走,对我说:“这条路我来过,是一条直路,你跟我来,我带你走。”

我赶紧跟着,这个时候我跟他分开无异于找死,他虽然浑,但是有的是力气,要是遇到个野兽,他还能抵挡一阵子,我的本事对阴人还有点用,遇到熊瞎子也是抓瞎。

我越走越心惊,九龙岭的山路居然不积雪,雪落地居然就化了,世上有两种土不积雪,一是九阳二是九阴,九龙岭显然是第二种。

我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条直直的道,没有打弯的,又抬头看山体,峰峦模糊,脚手仿佛,本体直硬之谓。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下脚步,心慌慌,这,这风水的格局岂不是“死龙格?”

所谓死龙格,“死是无起伏”,盖其龙白离祖以来,粗顽臃肿,无起伏,无摆折。

其势如鱼失水,如木无枝,如顺水随流,如死鳅死鳝,而皆无生意。

此格最凶,不能融结。

纵有形穴,必为虚伪。

若误下此地,主穷苦下贱,阴魂不散,遂以死绝。

虽作神坛社庙,也不显灵。

我想要退回去,但是王红却突然拉了我一把,对我说:“咱个运气真好,你看,居然有人在山里守夜,兴许是哪家猎户,遇到大雪,在棚子里过夜,我们进去避避风雪,兴许还能捞一口酒喝。”

我见王红说完就朝着茅棚去了,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浑人跟我走这趟差事呢?有点脑子也好好想想,荒山野岭,漫天大雪,哪里来的猎户?又有哪个猎户会把茅棚建在荒山石窟下面?这里面没有鬼才怪。

但是王红那里知道,前脚说走,后脚就迈进了茅棚,我赶紧跟过去,他虽然命硬,但是死气颇重,若是他一个人在茅棚里过一晚,估计明天就得有人来给他收尸了。

我一进茅棚就看到王红坐在火盆前烤火,茅棚不大,与农村小堂屋差不多,里面有隔间,芦苇修的泥巴栅栏把茅棚分了两间。

屋子里有两个人,猎户打扮,身上裘皮虎袄,络腮胡子,一个脸上有疤痕,模样颇为凶残,另一个长的颇为豪气,年纪也稍长,见了我就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稍长的猎户对我说:“这么晚了进山,也想趁着大雪打了只飞龙尝鲜是吗?”

王红一拍屁股,搓着手,对着那两人说:“你可说错了,我背一尸体上山给埋了,谁知道鬼蒙眼了,跑了一宿没跑出来,后来这小哥用了法子保我们出来,才进了山,这不遇到了二位好人,我们就进来避避风雪,明日就走。”

那两人听了便朝着我看,我后背冒了一身冷汗,那眼神跟勾魂的厉鬼一样,棚子里有篝火,但是我也烤越觉得凉,我早就知道不对劲,于是低头看那两人的脚,心中猛然一惊。

“不着地!”


这两人脚跟根本就挨不着地,我心里当下便知道今天真的是遇到阴了,棚子里火苗窜的老高,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反而觉得更加的冷,而且那俩人在火光周围根本也看不到影子,这让我更加确定他们的身份。

不过我也不点破,遇到这种事,你只能跟他们鬼扯,要是点破了,估计就得恶鬼索命了。

人死后精气神留在这世上多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好端端的一个人说你不是人是鬼,你肯定也会生气的,所以遇到这种可疑的人千万别说他们是鬼,你也别害怕,你要害怕你阳气就弱,他们就会欺负你。

这两猎户的眼神对我很警惕,也不招呼我,但是对王红挺好的,招呼王红坐下,还搬了桌子,随后对着棚子隔间叫:“英子出来,给爷们倒点水。”

我一听里面还有人,心里就更惊讶了,听名字应该是个女人,我琢磨着的时候,就看到隔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一出来,我浑身一哆嗦。

这女孩穿着红衣裳,手脚带着银镯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子,脸蛋惨白的很,模样跟之前王红背的尸体长的一模一样,她一出来就对着我哭,哭的可厉害了,这哭声引得那两个猎户不快,站起身来就打那小女孩,顺手将她拉近了里屋,进去之后就听不到哭声了。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会那个凶一点的猎户从里面拎出来一个袋子,倒在桌子上,对我们说:“今晚上雪可能不会停了,二位在这里闲的慌,我们兄弟俩人陪你们打麻将。”

我一听心里就急了,这俩人明显的想把我们留下,我着急要走,刚想说话,王红就开始搓牌,还乐呵着说:“之前在村里没打够,来,咱们来搓几把,打小点,捞口烟钱。”

我真服了王红,简直是赌鬼,居然还真的搓上了,那俩人也坐下了,非得让我也坐下,但是我不敢,但是又不能拒绝,只好坐下,四个人打麻将,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我感觉越来越冷,那火烧的越旺我觉得越冷,因为那是阴火。

我打了一圈,就站起来说:“我看外面雪不下了,趁着光亮,咱就先回村了,改日必定来陪兄弟好好过瘾。”

我这话就是说辞,只要我离开这棚子,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这两人也绝对不是人,而且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早走为妙,但是王红倒好,他倒是来了兴致,对我说:“老子输了一晚上,还想捞本呢,你坐下,输的算我的,赢了算你的,但是爷爷我今天非得捞本。”

我心里窝火,怎么就跟这个浑人一起出来办事呢?简直是要把我给坑害死啊,你跟鬼打麻将,你能赢钱?我踢了王红一脚,让他看地下,王红不高兴,顺手把怀里的一锭金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对那俩人说:“这可是纯金,你俩要是有本事,都给拿了去。”

金子一拿出来,那两人脸色一惊,显得极为害怕,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那锭金元宝,我一看心里就喜了,王红居然把从水库里挖出来的那锭金子带着呢,金有镇邪驱煞的作用,这锭金子本来就是人家用来镇煞的东西,现在拿出来能镇住这俩个人。

王红把我拉着坐下,那俩人却站起来了,王红看他们要走就不高兴了,骂道:“赢了钱就想走?没这种事,你们给我坐下,老子不翻本谁都别想走。”

王红就是个浑人,无赖,他能赢钱,但是绝对不能输钱,要不然你走不了,那俩人显得很害怕只好坐下来陪王红继续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红的金锭子一拿出来之后,他就在也没输过,一会手里抓的都是钞票,但是却是那种老五十的,老十块的,就是没有一百的。

王红很高兴,也不知道赢了多少钱,那两个猎人直挺挺的坐在那,身体也僵,搓麻将也显得像是木头人一样,王红还看不出来,把钱装好之后继续打,但是他似乎也看出点端倪来,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而是对我说:“你看这两人咋啦?眼睛直勾勾的,不就赢他们一点钱吗?至于吗?跟鬼似的。”

我觉得好笑,王红现在才发现端倪,我就对着地上瞥了瞥,王红看着地上,也没觉得有什么,我看他一脸迷茫,就对他说:“你数数影子。”

我看王红的脸色先是奇怪,随后变得像是猪肝一样,瞪着那两个人要叫出来,但是我捂着他的嘴,做了噤声的手势,王红乖乖的点头,但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看着好笑,早干嘛来着。

王红站起来想走,但是那俩人不让,让他继续打麻将,我知道他们是杠上了,我也就拉着王红让他坐下继续打,王红的手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总是赢,但是每次胡牌的时候他都特别害怕,因为他知道赢的是谁的钱。

这时候鸡叫了,那两个猎户猛地站起来,身体直挺挺的就朝着里屋去了,吓的王红差点叫出来,还以为要杀他呢,但是看到俩人进了里屋之后他就松了口气,对我说:“咱快走吧。”

我看了看那篝火快灭了,就对他说:“咱们走不了,这叫鬼火,它不灭鬼不散,我们一出去就闹鬼,鸡已经叫了,他们就等着我们出去呢。”

王红急了,在屋子里转悠几圈,看着里屋,探着脑袋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没那个勇气,里屋黑布隆冬的,静的诡异,看的心里都发麻,走又不能走,留下来又害怕,真的把王红给为难坏了。

一股冷风吹过来,吹的我后脊背发凉,但是说来奇怪,我却困的出奇,我约莫着到了寅时了,这个时候是鬼门关要关闭的时候,阴末阳初,是人最疲倦的时候,也是阴气最强盛的时候,所以那股冷风就是阴气。

我看王红也打着哈欠,实在困的招不住了,就蹲在地上,猫着一个桌角,手插进袖子里,居然就这么睡了,我不得不说这个王红真的是个粗心眼的人,这都能睡着,我四处看了一眼,里屋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动静。

“吱呀,吱呀!”

我听着像是棺材板打开的时候发出的那种摩擦,听着这种声音,我头发都支棱起来了,我赶紧挨着王红坐下,从百宝袋里拿出来墨斗,在我两身边画了个圈,然后闭上眼睛,任由困意席上心头,睡他个昏天地暗。

我意识模糊着,感觉要睡着了,突然,我听到有人喊我,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居然是那个小姑娘,她居然穿上了凤冠霞帔,被那个凶神恶煞的猎户扛在肩膀上,她痛苦的朝着我招手,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的样子是喊的很大声,但是我却听不到声音。

那两个猎户越走越远,我感觉他们两个的身影越来越远,画面越来越奇怪,好像是天阴要下雨的时候那种沉闷和黑暗,灰蒙蒙的。

我看着两个猎户把那个小女孩塞进一个轿子里,轿子周围有四个人,直挺挺的把人给抬起来,朝着九龙山深处离开,他们是用跑的,身体很轻盈,不一会就消失了,那两个猎户猛然回头,吓了我一跳。

他们直勾勾的瞪着我,弄的我心里发慌,这个时候我耳朵里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声音,像是皮鞋在石板上撞击的声音一样,就在我耳边不停的转,不停的转,两个猎户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也盯着他们,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个猎户突然对我笑了起来,那笑容很诡异,眼睛咪咪的,嘴巴翘翘的,突然,我感觉一块千斤巨石落在了我身上一样,把我压在了地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剧烈的挣扎着,身体扭曲着,但是无济于事。

突然,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灰蒙蒙的天,还在飘着雪,身上趴着一个人,我一看是王红,剧烈的心跳就平缓了不少,原来是王红趴在我身上,搞的我以为是鬼压身了呢。

但是我一看周围的情况,就吓的赶紧把王红给推开,然后爬了起来,王红这个时候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一看四周,吓的一哆嗦,一脸迷茫的打量着四周,问我:“我打迷糊呢?咋就是老坟地了呢?”

我也像是做梦,但是我知道不是,我跟王红眼面前的茅棚没有了,地上有一摊烧纸钱留下的灰坑,王红靠在一座石碑前睡着,我靠在另外一块石碑前睡着,我们两个人在坟地里睡了一夜。

眼前一眼望去就是荒山野岭,在荒山小道的一旁有两座坟丘,坟丘前有两座石碑,上面写着上村王氏葛明之墓,另外一个是周华之墓,我一看周华,心里就慌张的狠,周华是东北有名的土匪,人称笑面虎周老大,五零年剿匪的时候,他被围堵九龙山,一枪给崩了。

我知道昨天晚上遇到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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