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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的舔狗日常秦清韩云韵

苡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永顺十六年,华安长公主府。精致典雅的闺房里温暖如春,炭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一丝冰雪的冷气都进不来,但秦清却依旧觉得心寒极了。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用帕子捂住嘴,咳得十分痛苦狼狈,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靠窗亮堂处的韩云韵,穿着娇嫩的桃色袄子,外罩狐裘斗篷,通身的骄矜傲慢。“哼!”她坐得远远的,边拿帕子掩鼻,边轻蔑地嘀咕:“晦气死了。”不就在池子里呛了几口水吗?人又没死!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韩云韵的音量不算小,屋内的三个人都听见了。秦清微微垂眸,脸上是一贯的冷清。婢女丹心却觉得窝火得很。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主角:秦清韩云韵   更新:2025-06-07 2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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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清韩云韵的其他类型小说《纨绔世子的舔狗日常秦清韩云韵》,由网络作家“苡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永顺十六年,华安长公主府。精致典雅的闺房里温暖如春,炭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一丝冰雪的冷气都进不来,但秦清却依旧觉得心寒极了。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用帕子捂住嘴,咳得十分痛苦狼狈,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靠窗亮堂处的韩云韵,穿着娇嫩的桃色袄子,外罩狐裘斗篷,通身的骄矜傲慢。“哼!”她坐得远远的,边拿帕子掩鼻,边轻蔑地嘀咕:“晦气死了。”不就在池子里呛了几口水吗?人又没死!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韩云韵的音量不算小,屋内的三个人都听见了。秦清微微垂眸,脸上是一贯的冷清。婢女丹心却觉得窝火得很。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纨绔世子的舔狗日常秦清韩云韵》精彩片段


永顺十六年,华安长公主府。

精致典雅的闺房里温暖如春,炭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一丝冰雪的冷气都进不来,但秦清却依旧觉得心寒极了。

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用帕子捂住嘴,咳得十分痛苦狼狈,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靠窗亮堂处的韩云韵,穿着娇嫩的桃色袄子,外罩狐裘斗篷,通身的骄矜傲慢。

“哼!”她坐得远远的,边拿帕子掩鼻,边轻蔑地嘀咕:“晦气死了。”

不就在池子里呛了几口水吗?人又没死!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韩云韵的音量不算小,屋内的三个人都听见了。

秦清微微垂眸,脸上是一贯的冷清。

婢女丹心却觉得窝火得很。

她轻轻拍着秦清的后背,等她咳嗽声止住了,这才面露不悦,压着火气问道:“自从郡主落水,二姑娘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不知有何贵干?”

“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韩云韵翻了个白眼,给身边伺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如此不懂规矩,该好好教训才是。”

婢女小昙为难道:“姑娘......”

虽说阖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二姑娘不喜长宁郡主,但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二姑娘身边的一个婢子,哪敢在郡主面前放肆?

“站得不动死人啦?”韩云韵道,“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阿妗。”

秦清终于出声,声音又轻又淡,像羽毛一样,却含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阿姐对一个婢子倒是护得紧,妹妹说一句都不行。”韩云韵不满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又亲热无比的扬起笑容。

“阿姐,我今日是来道歉的,赏梅宴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下水的,阿娘已经训斥过我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秦清移开目光,没应声。

故意不故意,她心里一清二楚。

秦清是华安长公主的第三个孩子,打从娘胎出来就体弱多病,一年到头没停过药,太医都说活不长。

太后把这个多灾多难的外孙女视作心肝儿,不仅替她要了个长宁郡主的封号,还特别准许她随母姓,上皇室族谱。

小字阿妗的韩云韵是长公主最小的孩子,因为随了驸马韩亭的姓氏,又没有爵位傍身,自觉矮了秦清一头,姐妹关系十分不友好。

秦清一直以为,阿妗只是年纪小,毕竟是一母同胞的血缘关系,长大了就好了,但她从没想过,阿妗竟会厌恶她到……恨不得她死的地步!

秦清只要一想到,自己毫无防备的被亲妹妹推进彻骨冰寒的池子里,差点沉入池底的遭遇,就觉得疲惫不已,连说话都十分吃力。

而她的这幅模样,落在韩云韵眼里,就成了目中无人。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都怪谢策多管闲事,竟然会跳进池子里救人!

一想到谢策,韩云韵眼珠子一转,粉嫩可爱的小脸浮上笑容,用她独有的脆甜声音,说着饱含恶意的话。

“而且,要不是因为这件事,阿姐也不会因祸得福的多了一个好夫婿呢!”

“二姑娘慎言!”

丹心又急又气。

什么好夫婿?什么因祸得福?若不是碍着身份,她简直想骂一句恬不知耻!

二姑娘害得郡主落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救不回来,如今却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还说些没边没际的风凉话!

韩云韵没有理会丹心,她试图从秦清的脸上找出一点震怒绝望的神色,可惜的是,却依旧只有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谢策亲自救了阿姐。这救命之恩,难道不该以身相许吗?谢策生得那么好看,配阿姐你正好呢!”

一个长得好看的纨绔混账玩意儿,一个注定活不长的病秧子。

可不是天生一对嘛!

“阿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也没想到呢!毕竟他脾气差得很,一言不合就动手,从小到大没少欺负你。”

韩云韵的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她捂着嘴,吃吃笑着:“阿姐,你日后嫁给他,不会天天挨打吧?”

“闭嘴。”

秦清的脸上无喜无忧,更没有因为韩云韵的话愤怒,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淡。

韩云韵却以为秦清终于被她激怒了,神色越发的趾高气昂。

“阿姐,你不乐意啊?不乐意也没办法。谁让你和谢策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肌肤之亲了,除了嫁给他,你就只能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了!”

她笑意吟吟,红斗篷映衬着小脸越发的面若桃花,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娇俏可爱。

“阿姐,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丹心的眼睛都被气红了,硬邦邦的拒客。

“郡主要休息了,二姑娘下回再来吧。”

希望她再也别来了!

堂堂长公主之女,金枝玉叶,小小年纪却毫无礼数,满嘴的污言秽语!

什么肌肤相亲、以身相许……她就这么见不得郡主好吗?

韩云韵简直烦透了丹心。

“你个贱婢,别以为有人护着,我就真的不敢动你!”

秦清面不改色的喝完药,擦了擦嘴角,靠着软枕说话又轻又慢。

“阿妗,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

韩云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这是秦清对她说的话。

“秦清,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我就知道,你当着阿娘的面是一套,在我面前又是另外一套!真该让阿娘过来看看,你这虚伪至极的嘴脸!”

“二姑娘,你说这话未免太过分了!这么多年来,郡主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不清楚吗?她对你处处忍让,你却得寸进尺,这次还害得郡主险些……”

一想到那日的险境,丹心不由得哽咽了一下。

“你给我闭嘴!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到底居心何在?”

韩云韵早就看丹心不顺眼了,若不是因为她是阿娘安排在秦清身边的人,韩云韵早就狠狠的惩戒她了。

“我看,你就是在帮着自己的主子刻意栽赃我,回头我就禀告阿娘,让她把你发卖出去!”

“奴婢……”

“丹心,扶我起来。”

秦清打断二人的争吵,坐直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阿妗,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她久卧病榻,鲜少出门,身上常年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本该是十分柔弱的设定,但只要亲眼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和“柔弱”这两个字,一点也不搭边。

韩云韵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下意识后退一步,等反应过来后,又暗恼自己举动丢人。

就算秦清站起来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她还敢打人吗?

但韩云韵的这份笃定,却在下一秒被粉碎得彻底。

“啪!”

丹心愣了,小昙愣了,外头伺候的人也跟着愣了一下。

韩云韵的脸上快速浮出一个巴掌印,她呆呆看着面前的人,尖叫一声。

“秦清!!!”

“我在。”

秦清轻轻应下,一如往昔。

只是以前,她表面无奈,实则欢喜,如今却再也回不到以往的心境了。

韩云韵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泪眼汪汪,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

“秦清!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从没有人打过我,我要告诉阿爹阿娘!”

秦清伸出手,轻轻甩了一下手腕,有点疼。

“阿妗,你敢发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韩云韵咬了咬牙,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她就是不小心,重复了很多遍之后,总算有勇气开口。

但她一对上秦清平静无波的眼眸,所有的心理防线刹时崩溃。

“我讨厌你!你别碰我!滚开!滚开!”

从小到大,韩云韵就一直很讨厌秦清这个病秧子,平日里表现得无欲无求,可偏偏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

凭什么?

就凭她秦清有个活不长的破身体吗?

既然注定活不长,为什么还要来到这个世上?

明明这世上,只有韩云韵一个身体康健的公主之女,就足够了!

韩云韵越想越极端,气昏了头,脱口而出。

“秦清!你怎么不去死啊?”

秦清捏住韩云韵的下巴,将她剩下的怨怼和不甘都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就算我死了,不喜欢你的人,也一样不会喜欢你。”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韩云韵的痛脚,她用力扯开秦清的手,嫉恨地看着她。

“你闭嘴!秦清你很得意是吧?但你还能活多久啊?等你死了,你拥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我的!”

郡主爵位是她的,阿娘的疼爱是她的,阿兄的维护是她的,就连太后外祖母和皇帝舅舅的怜惜也都会是她韩云韵的!

“啪!”

秦清甩了甩手,看着韩云韵的脸,这下对称了。

韩云韵捂着另一边被打的脸,一边哭一边瞪着秦清,声音颤抖。

“我一定会让阿爹阿娘责罚你的。”

“去吧。”

秦清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闭上眼,不再看韩云韵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怕自己还会忍不住的心疼。

丹心看着韩云韵哭着跑出去的背影,忧心忡忡,虽说这两巴掌打得十分解气,但……

“郡主,以二姑娘的性子,定会添油加醋之后,再和公主驸马告状,怎么办?奴婢知道您爱护家人,但事事退让,只会让二姑娘得寸进尺……”

换作以往,丹心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知道郡主看似冷清冷性,实则最在乎家人,哪怕二姑娘再顽劣,也不允许别人说她坏话。

但她看郡主今日,似乎被伤透了心,态度有所改变。

秦清的确有所改变,因为这是她给韩云韵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依旧不悔改,那么秦清以后就不会再当她是家人了。

“据实相告,阿娘不会信她的。”

但,阿爹就不一定了。


到了晚膳时分,秦清穿起厚厚的冬袄,手里捧着个手炉,一反常态出来跟大家一同用饭。

正厅烧着火炉,除了被皇帝留在宫里用饭的秦衡秦湛两兄弟,剩下三个人围坐一起,以华安长公主为中心,左边是驸马韩亭,右边是红着双眼的韩云韵。

韩亭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弱柳扶风的碧衣少妇。

长公主一听到禀告,当下便吩咐道:“郡主体弱,再去拿几个炭盆来。”

韩云韵不高兴了,“阿娘!”

长公主没理会幺女的不满,温声唤着秦清小字,安排在自己身边:“阿宁,坐阿娘身边来。这么冷的天儿,怎么出来了?还穿的这样少。”

她摸了摸秦清的手,又吩咐道,“给郡主换个手炉。”

“阿娘,阿爹。”

秦清一一问好,唯独没理韩云韵。

韩云韵气得不轻,见华安长公主眼里只有秦清,筷子一扔就坐到驸马身边。她才不要跟秦清坐一块儿!

“看脸色是比前两日好点儿。”长公主观察了下秦清的脸色,满意地点头,亲自起身给她盛了碗小米粥,叮嘱道:“慢慢用,有点烫。”

秦清抿了下唇,笑容很浅,并不明显。

“谢谢阿娘。”

韩亭见长公主都没有要提的意思,“咳”了一声:“阿宁啊,听说今日阿妗去看你,你还打她了?”

秦清点头。

这是实话,不止打了,还打了两下。

韩云韵扯了扯韩亭的衣袖,委屈地喊了一声:“阿爹。”

韩亭板起脸道:“若阿妗有哪里做得不对,你身为长姐,说教几句就行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还是打在脸上!这要是划伤擦破了,她这一辈子不就毁了?”

驸马韩亭是承伯侯府的第三子,自少年起便颇有才气,被华安长公主看上,钦点为驸马人选。

但当年的太后和皇帝都不喜这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认为他配不上长公主,无奈长公主铁了心要嫁,这才勉强同意,却依旧提了个要求——

长公主所生育的孩子,无论男女,前两个都随长公主姓秦,上皇氏族谱。

论理,从秦清开始该姓韩了,但偏偏生她的时候,长公主不得不再度踏入战场,导致她因早产而体弱多病,这才有了特许。

最终只有韩云韵随了韩亭的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格外偏爱幺女,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秦清早就知道父亲的偏心,也猜到他会说这种话,但等到真正面对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受伤。

“阿爹可知我为何要打她?”

“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

长公主打断了韩亭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是非曲直,尚且未过问清楚,你倒好,上来就先给阿宁一通责怪。”

韩亭神情有些不悦。

“阿宁不过是为了落水之事恼怒阿妗,但阿妗她不是有意的,既然阿宁也没什么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亲姐妹,还能因此生了嫌隙不成?”

“没什么事?当日的情形你不是没看见,阿宁险些没了命!我还没怪阿妗,你倒说教起阿宁来了!”

长公主满脸怒容,就差指着韩亭骂了。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阿妗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阿宁差点没了命啊!她都已经看在阿妗不是故意的份儿上,轻拿轻放了,韩亭身为父亲,却如此偏心!

见气氛凝固起来,秦清以帕捂嘴,低低咳了几声,抿唇忍着嗓子里的痒意。

“阿妗,你把今日在我房内说的话,重复一遍。”

韩云韵不敢和她对视,软了声音:“阿姐,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不好。”

韩云韵脸色一僵,用了好大劲才忍住瞪她的冲动。

长公主冷着一张脸,问站在秦清后头的丹心:“二姑娘说什么了?”

“长公主容禀。”

丹心上前一步,将今日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缓缓道来,直说到韩云韵怨毒地质问秦郡主怎么不去死的时候……

只见长公主“啪!”一声放下筷子,对着韩云韵怒目圆睁。

“丹心所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竟然这样咒你阿姐?”

韩云韵被盛怒的长公主吓得一哆嗦,整个人躲到了父亲身后。

“大声喧哗,实在有辱斯文......”

韩亭刚想说话,就被长公主冷冷打断。

“你给本宫闭嘴!阿宁向来待阿妗极好,她却说出这种话,我倒想知道,是谁教的她如此不懂礼数,不知长幼,口出恶言,无法无天!”

她说这话时,狠戾的眼风扫过韩亭身后的碧衣少妇,后者瑟瑟低头,神情惶恐,惹人怜惜。


长公主早年征战沙场,和驸马韩亭聚少离多,再加上自己的下嫁,让他永远失去了入朝为官的可能,出于种种愧疚心理,主动替他纳了柳氏为妾。

柳氏也非常识趣,不仅将韩亭照顾得很好,还主动避孕多年,更在长公主忙着照看秦清的身体,无暇顾忌韩云韵时,主动提出帮忙。

但长公主现在觉得,也许将韩云韵交给柳氏照看,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是韩云韵第一次见阿娘发这么大的火,还用那种失望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一样。

她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烂了,见韩亭和柳氏都不敢触怒阿娘的威仪,只能瑟缩着身子,带着哭腔求饶。

“阿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只是生气阿姐打了我!”

韩亭看着韩云韵满脸泪痕的模样,都快心疼死了,他不敢触长公主的霉头,只能指望着秦清能出来圆场。

“阿宁啊,阿妗已经知道错了,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多让让她。”

秦清淡淡的重复:“让让她?”

韩亭没有发觉长公主眼中越来越盛的怒火,见秦清这么说,还高兴的点了点头。

“是啊,你是长姐,理应照顾包容妹妹。”

“然后,再让她咒我死?”

韩亭被秦清如此一噎,登时恼羞成怒。

“既然阿妗已经认错了,阿宁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韩亭、韩少君!你到底有没有心?”

长公主终于听不下去,一拍桌子怒斥出声,她冷冷看着韩亭,眼中跳着火焰,一字一句问道:“阿妗是你的女儿,阿宁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韩亭被当众下了面子,脸色也不太好看,强装镇定。

“阿宁,自然也是我的孩子。”

“既然都是你的女儿,你倒是一碗水端平啊!这次是阿妗有错在先,却要阿宁忍气吞声,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长公主冷着脸训斥完韩亭,又对着韩云韵冷声说道:“阿妗,你真的太让阿娘失望了。”

对血脉相连的长姐恶语相向,甚至抱有恶念,哪怕挨了打,都不曾悔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韩云韵意识到,她再狡辩什么也无济于事,虽然依旧心有不甘,也只能泣不成声的低头认错。

“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不懂事,你打我也是应该的。我以后再也不惹阿姐生气了,阿姐,你原谅我吧。”

秦清冷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没有将韩云韵是故意推她下水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不想阿娘为此伤心,并不是真的毫不在意。

今日,就当是对这份血脉做个了结吧!

长公主看到秦清这幅对韩云韵冷了心的样子,又心疼又愧疚。

她平日公务繁忙,根本无暇教养孩子,两个儿子是跟着皇子们一起长大的,长女是被太后带大的,次女是由韩亭和柳氏带大的。

其他三个孩子都被教养得很好,唯独次女骄纵任性,她总想着,等孩子长大就好了,却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决心以后要严格管教韩云韵。

“来人!把二姑娘拉下去,打五十下手板,关进房间禁闭,任何人都不许探望!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许送吃食进去!”

韩云韵闻言,立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泣声。

柳氏也大惊失色的跪下去求情。

“长公主,这万万不可啊!二姑娘这么小,又是一直被娇惯长大的,哪里能挨手板子?这五十板下去,手就要废了啊。”

长公主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从来没有被人驳斥过?何况这个人还只是个小小的妾氏。

“柳氏,本宫还没死呢,你就想当家作主,管教本宫的儿女了?平日里,本宫看你悉心照顾阿妗有功,这才给你几分颜面,没想到却养大了你的心。”

她挥手将碗筷扫了下去,碎片落在柳氏面前,让她跪得越发弯曲,显得格外可怜弱小。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心疼二姑娘。”

“本宫的女儿,用得着你来心疼?你算什么东西,滚下去!少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韩亭看着柳氏谦卑的应声告退,又看着韩云韵怯怯的样子,一把将人护在身后,顶着长公主的气势,色厉内荏的反驳。

“你是想要阿妗的命啊!我绝不同意,罚阿妗关禁闭、抄书,就足够了。”

秦清不想阿爹阿娘因为她的事闹翻,而且就算打了韩云韵手板,她也不会悔改,慢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抄书百遍,一月之内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吧。”

长公主握着秦清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沉默了良久,这才沉声答应。

“好。”

韩亭见好就收,连忙拉着不情不愿的韩云韵答应下来。

韩云韵虽然答应下来,但越想越难受,饭也不想吃了,抹着泪就跑回了屋。

韩亭抿了抿干涩的唇,扔了一句“我去看看阿妗”也跟着走了。

偌大的厅内顿时只剩下母女二人。

长公主张了张嘴,长叹道:“委屈你了。”

秦清摇摇头,她有这么多人疼她,没有什么委屈的,她只心疼夹在中间的阿娘,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暂时放下对柳氏行为古怪的怀疑,想到韩云韵说的另外一些话,皱眉询问道:“阿娘,谢策……”

“谢策……”长公主眯起眼,轻蔑的叫秦清放心:“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混账罢了,也配肖想我的阿宁。他若还敢来府上提及亲事,我非把他打出去不可。”

众所周知,康王世子谢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混蛋,吃喝玩乐,无一不精,脾气更是如炮仗一般,一点就炸,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细数满盛京的世家子弟,就没有没挨过他打的,甚至就连皇子公主们,也遭过他的毒手。

奈何,谢策的父亲不仅是皇帝的结拜兄弟,还救过皇帝好几次,皇帝对这个侄子宠爱有加,比对皇子还要宽厚几分。

在秦清的印象里,谢策还真是挺招人讨厌的,小时候没少欺负她,没想到,这次却是他救了自己。

就在此时,外头管事忽然进来通报:“长公主,康王世子又来了。”

这个“又”字,属实内容颇多。

“不见!”

长公主一声令下,管家弓腰下去,还没走到院中,就见一个身穿绯红衣衫的少年,闯过重重阻障,笑眯眯的闯进众人视线。

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大小,生的极为俊美,肤若莹玉,眼如灿星,那身颜色浓重的衣裳越发衬的他唇红齿白,容颜瑰丽,如妖精一般勾魂摄魄。

“姑母安好。”

他恭恭敬敬的给长公主见完礼,然后将目光落在秦清身上,脸上绽开甜甜笑容,眉目间的乖戾化作乖巧。

“表姐安好。”

长公主眯起眼,这混账今日怎么转性了,变得这般乖巧了?

秦清也奇怪地看着他。

虽然谢策的确是比她小了几天,但他可从来没有叫过自己表姐。

长公主轻咳一声,让下人搬来凳子,做足了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笑吟吟的招呼。

“阿策怎么来了?又到处乱跑,小心你父王回头抽你。”

说完,她不等谢策回话,就扭头对着丹心吩咐:“丹心,先扶着阿宁回房,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又着了凉。”

谢策眼看着秦清起身准备离开,连忙开口:“姑母,侄儿这次来,是有大事要说。”

长公主似笑非笑。

“什么大事非得晚上过来,阿策这般横冲直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进来了,可把本宫吓了一跳。”

还吓了一跳,蒙谁呢?

被挤兑了一句的谢策继续装傻充愣。

“姑母见谅,侄儿是真的有要事,姑母就原谅我吧。我改日再来,一定礼数周全。”

长公主饶是知道他性格乖戾,但看他满脸笑容,还是不可避免的晃了晃心神。

谢策这张脸确实生得极好,和他那早亡的生母,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难怪她的皇弟会如此纵容宠爱。

长公主回过神,正色道:“既然如此,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谢策从衣袖里拿出一物,脸上笑容愈盛。

“谢策!”

长公主瞳孔一缩,紧紧盯着谢策手里的东西,好似在看洪水猛兽。

他哪儿来的圣旨?

他想做什么?

秦清对上谢策灼热滚烫的目光,硬生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躲到长公主身后藏起来,也因此错过了谢策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紧了紧拳头,控制住想要冲上前去,将秦清抱在怀里,一寸寸深嵌进骨的冲动,重新展露笑容,跪下行了个大礼。

“姑母,陛下已经赐婚,将表姐许给我做妻子了。”


长公主气得发抖,用尽理智才没将茶杯砸在谢策这混账的头上。

“你以为,有了圣旨就有恃无恐了?”

以她的战功和权势,想要皇帝收回圣旨,也不算什么难事。

谢策对上长公主堪称吃人的目光,不慌不忙,无惧无畏。

“我知道姑母本事大,看不上我,觉得我行事混账,配不上表姐。但我是真的喜欢表姐,日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不犯浑。求姑母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给您和表姐看。”

长公主对这番诚恳无比的话,并不感到动容。

就凭一张嘴,随便说些对阿宁好的话,她就会相信,然后把人嫁过去?做梦去吧!

“你若真心求娶阿宁,大可慢慢行事,让本宫看到你的改变,瞧见了你的好,自然会考虑这门婚事。可你却一声不响地直接求下圣旨,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让本宫如何相信?”

谢策恭恭敬敬地将圣旨递给长公主,他看了秦清一眼,解释清楚。

“姑母放心,圣旨是我私底下向皇伯父求来的,除了我们几人之外,再无别人知晓。我这么做,只是让姑母看到我的决心,希望姑母给我个机会……”

他咬了咬牙,昧心说出后面这句话,心里却对着自己强调,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放开秦清的手,绝不会让她落得和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若几年后,我依旧不能让姑母满意,您大可撕了这份圣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再不敢妄想表姐。”

这些话敲击在长公主的心上,令她心情十分复杂。

从前的谢策,一无是处,嚣张跋扈,令人恨得牙根痒痒,但今日看他所为,勇敢果断,又熟知人心,心计非常人能比,若非突然开窍,就是以往藏的太深。

但不管是哪种,长公主会对他重新掂量,却依旧不会认为他是阿宁的良婿。

谢策恭恭敬敬的跪着,任由长公主打量。

长公主摩搓着圣旨,想了半晌,决定还是先稳住谢策,省得他再想出什么昏招来,便顺势答应下来。

“这份圣旨,本宫先收着了,你既然想娶阿宁,就拿出诚意来。如若不然,新仇旧账,本宫一一跟你算清楚!”

“多谢姑母!”

秦清看了看长公主手上的圣旨,又看了看笑容灿烂的谢策,捏紧手指。

“阿娘,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不知道该唤什么,顿了一下:“他说。”

如果这个要求是谢策提出来的,长公主自然不肯答应,但偏偏说这话的是秦清,她只能微微一笑。

“那阿娘先回去了,阿宁也早些回去,用了甜汤之后再歇息。”

秦清抱着暖手炉,乖巧地点头答应。

等长公主一走,谢策就忍不住向前两步,想更加靠近秦清一点。

秦清朝他客气的点头,又拉开了距离,见他虽然不情不愿,却依旧识趣的坐远了一些,这才开口道:“谢世子……”

谢策立刻抢话:“谢策,我有名字。”


秦清不跟他在这里扯皮。

“你想做什么?”

或者说,有什么目的?

她一无绝世美貌,二不擅琴棋书画,甚至连个康健的身体都没有,除了公主之女的身份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可谢策拥有同样令人羡慕的身份,所以她十分不明白,谢策为何要娶她一个药罐子回去。

谢策知道,他同以往不同的态度肯定惹阿宁疑心了。

阿宁虽然看着不声不响、冷冷清清的,但脑子比谁都好,她只是懒得计较,懒得搭理。

这么好的阿宁。

他的阿宁。

最后却落到那种地步。

前世,向来身体康健的华安长公主忽然身染重病,阿宁的两个兄长一个外出替母寻药从马上摔下变成废人,一个在狩猎场上被人射中双目,从此不见光明。

长公主被刺激得立刻魂归西天,长公主府被驸马韩亭把控得死死的,最后竟然把阿宁嫁给三皇子!

阿宁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在长公主死后更是一病不起,又被人故意磋磨,住的是漏风的破室,穿的是春日的旧衣裳,甚至寒冬腊月不给被褥银炭。

最后竟给活活冻死在三皇子后院!

他的阿宁,才过了十六岁生辰……

“谢策?谢策!”

如噩梦惊醒,谢策被秦清唤回神。

他脸上的阴沉尚未褪去,一双眼睛猩红可怖,目光触及秦清,瞬间变了脸,牵起嘴角,笑意盈盈。

“表姐,怎么了?”

秦清心里纳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策看了眼丹心:“这么重要的事情,表姐还是屏退左右吧。”

秦清摇了摇头:“丹心是我的心腹,你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她没有脑子进水,就谢策这反复无常的性格,真的屏退左右了,他怒气上头动手打她怎么办?她这破身子,恐怕禁不起他三拳就魂归九天了。

谢策哼了一声,起身走近,灼灼目光落在秦清身上,“表姐,你不觉得府上的柳氏颇为奇怪吗?”

秦清眉心一跳,不动声色道:“公主府的事情,和你无关。”

谢策厚着脸皮:“我与表姐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公主府的事就是我的事。”

秦清用一种“你还要不要脸”的目光看他。

谢策被她盯着耳廓泛红,咳了一声,正色道:“表姐,你信我。”

秦清淡淡道:“比起她,仿佛你更为奇怪。”

哪怕谢策知道,阿宁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说动,但这样纹丝不动的态度,还真是令人伤心,他压低声音,决定坦诚相告。

“我只是想到这次表姐落水,颇为奇怪,这世上哪有残害一母同胞的亲姐的人呢?”

秦清冷下脸,压着火气道:“丹心,送客。”

即便她明知韩云韵是故意所为,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龃龉,哪里容得谢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意有所指!

“我话还没说完!姑母事忙,有些事情难免疏忽,若被有些人钻了空子,教养不当,与姑母和表姐离心……”

谢策紧紧盯着秦清,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秦清脸色果然变了,阿娘是看柳姨娘忠心,才放心的将韩云韵交给她抚养,但若是她本身并不忠心呢?


秦清垂眼敛去所有情绪,抬头时已恢复成往常的平静冷淡,她忍住嗓子痒意,以帕掩唇低低咳嗽。

“多谢提醒。”

谢策见她还要屈膝施礼,哪里肯接受,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快速握住秦清的手臂,将之托了起来,一眨不眨看着她,语气轻柔。

“表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为表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未过门的妻子!

这样的话,你有胆子在华安长公主面前再说一遍?

秦清低头看了眼谢策的手,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快速收回背在身后。

小霸王难得红了次脸,真是说不出的绮丽好看,即便是秦清,也被这美色晃了眼。

从小到大,谢策虽然也欺负过她,但都是小打小闹,秦清从没放在心上过,甚至心中还曾羡慕他的自由和肆意。

但羡慕归羡慕,婚嫁还是算了。

秦清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疲惫,“夜深了,世子早些回去罢。丹心,送世子出去。”

“我记得路,自己能回去。”

谢策知道,凡事不能急躁,他最后贪婪地望了秦清最后一眼,告退离开。

阿宁清冷皎洁如天上月,是他上辈子的渴望而不敢求,因为他的踌躇怯懦导致最后痛失所爱。上天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要想尽所有办法,将皎月揽入自己怀中。

······

回到静安院,丹心服侍秦清喝了药,扶她躺下歇息,一边掖被角一边小声道:“郡主,那谢世子果真如传言一般,胆大包天,放肆孟浪。”

郡主若真嫁与他为妻,日后还不得被搓磨死?

秦清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丹心,你觉得柳姨娘此人······”话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谢策真是大变样了,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挑起她对柳姨娘的怀疑。

“郡主说什么?”丹心没听见。

秦清道:“没什么。”

她翻了个身,哪怕盖了好几层厚实的被褥,也依旧手脚冰凉。

柳姨娘······

平日鲜少见到,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维护阿妗的事情上。

如果说华安长公主是一朵铿锵玫瑰,冷艳带刺,那么柳氏就是菟丝花,温顺柔弱,性情样貌都符合绝大多数男人的喜好。

这样娇弱的女人,她有胆子跟华安长公主耍心眼吗?

丹心正准备熄了灯,就听见秦清忽然道:“丹心,叫内院的罗嬷嬷过来一趟。”顿了顿,她补充,“小心一些,别让人瞧见。”

丹心虽然诧异,但对秦清是言听计从。

不多时,丹心领着一个精明老练的粗使嬷嬷进来。

“郡主,罗嬷嬷来了。”

罗嬷嬷恭恭敬敬行礼:“老奴见过郡主。”

秦清打量了一会儿罗嬷嬷,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罗嬷嬷道:“但凭郡主吩咐。”

“去查查柳姨娘的底细。”

秦清从不过问公主府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一上来矛头就指向父亲的妾室,按理来说算是逾矩。但这儿是公主府邸,自然是华安长公主说了算。秦清想要查一个妾室,不过小事一桩。

罗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自认眼光毒辣,不会因为秦清病弱就小瞧了她,况且要她说,长公主四个孩子,还是郡主最像她!

秦清轻声道:“别惊动任何人。”

“郡主放心,老奴懂得。”说罢,罗嬷嬷福了一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回去做活。

秦清闭上眼,没理会丹心的欲言又止。

其他事情她不管,但公主府,绝不能有包藏祸心的人。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两日。

秦清还未等到罗嬷嬷的消息,太后的传召就先来了。

太后是陛下和长公主的生母,先帝在时,她只是一个并不得宠的嫔妃,好命诞下龙胎,引来无数人的嫉妒暗害,若非长公主仗着圣宠,庇护母亲和弟弟,恐怕早就死在深宫墙院中了。

雪天路滑,太后特意赐了轿撵,还命自己身边的孙姑姑早早的站在石狮子边上等候。

秦清穿着绣了青色花样的袄子,脚踩鹿皮靴,手上抱着暖手炉,外头还罩了一件藤紫色的狐裘斗篷,看上去保暖极了。

孙姑姑迎上前来,扶秦清进去,边走边笑道:“郡主可算是来了,太后她老人家日日盼您,这会子只怕已经望眼欲穿。”

秦清轻轻问道:“太后近来可好?”

“除了想着盼着您进宫,其他再没什么不圆满的了。”

孙姑姑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太后一见到秦清,就按耐不住起身走下,一叠声的“阿宁,心肝儿”,搂着秦清不放,摸着她的脸,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

“让阿婆看看,怎么脸色这么憔悴?比前段时日瘦了不少。”

秦清依偎着太后坐在炕上,十分乖巧:“阿婆是关心则乱,阿宁一点也没瘦。”

“你以为阿婆不知道你落水的事情吗?”太后轻斥一句,随后放柔了语气,“阿宁,你跟阿婆说实话,阿妗是不是有意害你的?”

“怎么会呢?”

秦清微微睁大眼睛,闻言就要起身,却被太后阻止。

“说不准是有人教唆!”

太后冷哼一声,在韩云韵的教养问题上,她不止一次对女儿表达过不满。

她没空教养,大可送进宫来,再不行还有承伯侯府呢,怎么能听从驸马的话,交给妾室教养?

这不是叫人贻笑大方吗!

秦清靠在太后肩上,心中说不出的百味杂陈,就连阿婆也这样想,是不是早有端倪?

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她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否则惹太后动怒,大动干戈,只会使家宅不宁。

“阿婆,您多想了。阿妗怎么会害我?”

太后搂着秦清,轻轻拍着她的背,窄而下垂的眼角有精光浮现。

“乖阿宁,你不说,阿婆也知道。你可不能像你阿娘一样,自以为是,最后是要吃苦头的。”

自以为养的是条没有威胁的看门狗,实际上,人家是狼。

狼子野心的狼。

秦清心跳漏了一拍,她表情变了变,握住太后的手。

“阿婆,为何如此说?”

“阿宁往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怎么今儿心事重重,也会在意起这些来?”太后低头看向秦清。

秦清自小就养在太后身边,待在宫里的时间比在公主府里还长,可以说,太后对她的了解,绝对要胜过长公主这个亲娘。

秦清险些绷不住神情,就要和盘托出,她定了定心神,低声道:“大概,是被阿妗伤透了心吧。”

太后脸上浮现怒容:“她真的想害死你吗!”

秦清摇头,“不是的,阿妗只是以为,做错了事情,只要道歉了,就可以轻松揭过。”

太后微微眯眼,冷冷道:“柳氏平日里都教阿妗什么?如今竟成了这样跋扈的人!”

秦清低头不语。

“原本这种事情不该叫你知道的,免得平白污了你的耳朵,但阿婆实在不放心,那个女人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柳氏,她曾有过一个孩子……”


秦清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说道:“这不可能。”

“傻孩子,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太后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秦清的背,眼神幽深。

当年,长公主刚怀上韩云韵,想着这些年柳氏恭谨和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让她停了避子汤,却没想到,她很快就有了身孕。

长公主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三个儿女,也做不出逼人落胎的事,便留下了柳氏这一胎。

结果,长公主生产当日,柳氏忙前忙后,不慎摔了一跤,早产生下一个死婴,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长公主看她为人老实本分,便动了恻隐之心,把刚刚生下的小女儿韩云韵交给她教养。

提起这些往事,太后眯起眼,冷哼一声。

“一个妾室,怎么能教养好孩子?看把阿妗惯成了什么样子了!”

秦清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里面有些蹊跷。

太后见她深思,缓了缓语气。

“阿婆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操心,阿妗虽惹人气恼,但好在年少,只要离了柳氏,再挑个女夫子好生教导,自然乖巧。”

她虽然觉得柳氏是个心眼多的,但毕竟没有犯下重错,她也不好越俎代庖,管到女儿家中去,要是让女儿和女婿心生间隙,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小小的妾室,算不得什么,正好趁此机会敲打敲打,免得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祖孙俩独处时间不过片刻,孙姑姑就挽开珠帘隔着屏风恭敬禀报。

“太后,康王妃带着小郡主,还有永恩侯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康王妃?

太后原先还带着慈爱笑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冷冷道:“就说哀家身子抱恙,让她们走吧。”

她前两日才从女儿那里得知了皇帝的赐婚,心中十分不满,不仅是因为谢策是个混账,更是因为谢策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一个是义兄之子,一个是亲外甥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陛下却反其道而行,因为纵容谢策,而委屈了秦清。

她不能对儿子发火,对康王一家却没了顾忌。

太后身体抱恙这样的托词,谁都能听出来,大家嘴上不说,心中知道,太后这是有意落康王妃面子。

秦清虽然感动于太后对她的庇护偏爱,却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给她添麻烦。

“阿婆,还是见一见罢。”

孙姑姑低头一笑,见太后虽然依旧神情不悦,但没有说话,便知其默许意思。

果然郡主一句话,抵得上旁人十句百句。

不多时,孙姑姑领着康王妃,康小郡主,还有永恩侯夫人三人进来了。

走在前面的永恩侯夫人年近四旬,一身墨绿色衣衫与头上成色上佳的翡翠珠花相得益彰,一双狭长眸子含着笑意,虽面容寡淡,但也别有一番精明味儿。

走在后面的康王妃穿了身檀色对襟褙子,发间玉簪绢花点缀,明明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打扮得却十分素净,尤其在身边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沉闷老气。

三人见了太后,俯身恭恭敬敬施礼。

“妾身/婠婠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秦清虽然鲜少露面,但该有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早在三人进来之前,她就已经从炕上下来,站在一边儿,垂眼欠身道:“长宁见过王妃,永恩侯夫人。”

太后淡淡地道:“起来吧。给康王妃,永恩侯夫人,还有郡主赐座。”

这殿内,可不止一个郡主。

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她就朝秦清招手,严肃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嗔怪道:“傻站着做什么,到阿婆这里来。”

亲疏一目了然。

永恩侯夫人身为先皇后和继后的兄长之妻,不太习惯太后的冷遇,面色僵了一瞬,大抵是觉得难堪,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太后娘娘,真是疼爱长宁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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