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盛念绮迈巴赫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出狱,全家都忏悔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吕知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也快死了吗?”黑暗中,女孩的声音破碎中带着一丝疯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不远处,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监狱。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你越狱了?”“重要吗?”“不重要。”“所以,要不要在死之前疯狂一把?”回应她的,是高大强劲的身躯将她完全覆盖,炙热气息肆虐,鲜血与火热交融,在死之地,向生。……“9999,你的刑期满了,出来吧!”那个梦戛然而止,女孩猛地睁开眼睛,光芒锋利。狱警打开铁门,乍然对上女孩的视线,后背一寒。盛念绮走出了这间关押了她五年之久的牢房。身后一双双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盛念绮没有回头。她进来的时候十八岁,如今二十三岁,身上的衣服还是五年前的那身,她长个子了,这身明显小了。牛仔裤短了一截,露出莹白脚踝,...
《真千金出狱,全家都忏悔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你也快死了吗?”
黑暗中,女孩的声音破碎中带着一丝疯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不远处,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监狱。
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你越狱了?”
“重要吗?”
“不重要。”
“所以,要不要在死之前疯狂一把?”
回应她的,是高大强劲的身躯将她完全覆盖,炙热气息肆虐,鲜血与火热交融,在死之地,向生。
……
“9999,你的刑期满了,出来吧!”
那个梦戛然而止,女孩猛地睁开眼睛,光芒锋利。
狱警打开铁门,乍然对上女孩的视线,后背一寒。
盛念绮走出了这间关押了她五年之久的牢房。
身后一双双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盛念绮没有回头。
她进来的时候十八岁,如今二十三岁,身上的衣服还是五年前的那身,她长个子了,这身明显小了。
牛仔裤短了一截,露出莹白脚踝,好在黑色外套本来就是宽松款,如今只是更加松垮的挂在身上。
目送她跨出冰冷的铁门,狱警如看煞神,长长地松了口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盛念绮仰头望着广阔的蓝天,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轻柔的微风拂过脸庞,唇角缓缓上扬起一抹沉醉的弧度。
这是自由的气息。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她身旁缓缓停下,车窗滑下,露出大哥盛麟羽俊美坚冷的脸。
他晦暗的视线上下打量她,触及她那在阳光下莹白小脸上未散的笑容,盛麟羽的眉头狠狠一皱。
为什么,从那个地方出来,她还能笑的如此明媚?
不,应该说,她居然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监狱,那是比特级重刑监狱还要神秘的特殊监狱,关押在里面的人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进去那里,就如同进了地狱。
“盛念绮,你怎么还有脸笑,你知道爸妈,二弟,还有绮珠多担心你吗?”
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盛念绮低下头,疑惑地看向他,“担心我?”
她脸上的惊讶没有掩饰。
盛麟羽顿时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反应?你难道怀疑爸妈对你的心意?还是说,五年不见,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心里有怨?”她居然敢有怨气?
盛麟羽眉眼间流露出一道煞气,看向盛念绮的目光越发冰冷。
盛念绮平静地回望着他,问:“大哥觉得,我需要悔改什么?”
“设计绮珠失手杀人,我们冤枉你了?你果然还是跋扈任性,不服管教!”
盛念绮嘲讽地笑了一下。
设计盛绮珠失手杀人?她怎么不记得五年前的自己有这心机?
五年前,盛家走失十五年的真千金盛绮珠被找回,盛家人欣喜若狂,为盛绮珠举办盛大的回归宴。
也就是在那天,盛绮珠和前来赴宴的牧家小公主起了争执,她赶到时,盛绮珠已经将人推下了泳池。
她要跳下去救人,却被盛绮珠死死拉住。
等盛家人过来的时候,牧氏小公主的尸体已经飘了上来,她的后脑血肉模糊。
她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推下去的时候,磕伤后脑而死。
盛绮珠当场指着盛念绮,哭诉道:“是姐姐,是姐姐挑唆牧氏小公主欺负我,我才跟牧氏小公主起了争执,我明明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哪知道她就掉下去了。不!我隐隐感觉到,是姐姐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很快,所有人都闻声而来。
气氛凝滞的瞬间,盛念绮被推了出来,盛家人一口咬定,杀人的就是盛念绮。
盛念绮在圈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她恶毒愚蠢,肤浅花痴,不少公子哥都被她骚扰纠缠过,可谓是声名狼藉,谁见了她不得退避三舍,有多远躲多远。
这样的她,做出杀人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就连牧家,在盛家人都一口咬定杀人凶手就是盛念绮之后,也没有再深查。
牧家势大,痛失小公主,他们觉得杀了盛念绮让她偿命都是便宜了她,于是,便动用人脉,将她送进了特殊监狱,俗称血狱。
进入血狱,生不如死。
没有人会觉得她能活着出来,在这个特殊的监狱五年,是牧家和某位大人物的合约上限,所有人都以为,她连三个月都撑不过去,更何况五年。
“大哥说我跋扈任性,不服管教……不违心吗?”盛念绮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说你跋扈任性,不服管教都是轻的,你分明心思歹毒,心机深沉。”盛麟羽这般说着,脑海中却闪过女孩曾经热情明亮的眼眸。
她总是那么赤诚,坚定。
小时候,她像一条小尾巴一样粘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地喊自己大哥哥。
而他,曾经也试图牵过她肉呼呼的小手。
只是……她到底不是绮珠,他的妹妹只能是绮珠。
拧眉将脑海里的画面压下,他面色冰冷地道:“上车吧,别叫爸妈久等,绮珠也很想见你,她很渴望有个姐姐疼爱她,你……别叫她失望。”
盛念绮睫羽轻颤,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冷意,她都坐牢五年出来了,还想pua她呢?
你们盛家宠爱你们的小公主,关她什么事?
她依旧记得,三岁那年她被大哥和二哥捡回盛家,那年,盛家同样三岁的女儿盛绮珠也正好走丢。
盛家人想念女儿,爸爸看了她一眼,对全家说:“以后她就叫念绮。”
他们将她留了下来。
顾名思义,她的名字,甚至是留下她,都是基于盛家对盛绮珠的思念。
小时候,为了得到家人的认同,她努力地讨好着每一个人,从不敢有丝毫违逆。
甚至,爸爸将她丢进大夏公认的最严酷的训练营,她也咬牙一声不吭。
她努力训练,每当她拿着漂亮的成绩来到家人面前时,得到的都是冷漠的眼神。
直到有一次,她听到爸爸和妈妈的对话。
“她这么争强好胜,她的心是不是大了?”
“她以为她能取代绮珠在盛家的的位置吗?我盛家的千金,只有绮珠,她一个野孩子算个什么东西!”
于是,她不再表现自己,她内敛低调起来。
既然爸爸妈妈怕她的心大了,那她就收敛一些。
长大一些后,盛家的一些脏活,累活,见不得光的活,也都是由她去干。
久而久之,她的名声就坏了。
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为盛绮珠顶罪入狱,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真凶逍遥法外,顶罪者无辜受难,死者情何以堪?
在那个监狱里,每分每秒,都是一生。
能多活一秒,都是赚了。
五年时光过去,她再不欠盛家。
盛念绮上了车。
盛家,还有值得她去见的人。
盛麟羽打量她一眼,见女孩乖巧一如从前,褪去曾经的稚嫩,如今的她,漂亮的惊人。
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嘲弄。
长的这么漂亮,能活着出来也不稀奇。
盛麟羽淡淡收回视线,冷声道:“牧家知道你活着出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爸会带你亲自上牧家请罪,生死……就看你的运气了。”
盛念绮双拳微微收紧。
盛麟羽继续道:“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怎么应对?盛念绮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盛麟羽却是又偏头看了她一眼,便看到她晶莹白皙的侧脸,她气色极好,一点儿也不像是坐了五年牢的人,倒像是去度假了五年。
想必在里头过的还不错。
牧家若是知道,恐怕要气的加倍报复。
不过……
“最近春回市来了很多大人物,牧家也要忌惮几分,只要你愿意,那些大人物都是你的靠山。
你既然能在血狱活下来,想必也能在牧家的怒火下活下来,”
他淡淡说道。
盛念绮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她在监狱里是靠出卖自己活下来的?
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是如此的不堪?
好歹兄妹一场,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他就是这样看待她的?
盛念绮被恶心的够呛,一路上一言不发。
车子驶回盛家别墅,刚一下车,便见另一辆车也同时停下,从车上走出来一人。
那人身材颀长,一身矜贵之气,阳光仿佛为他俊美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光,使唤他浑身上下都散淡淡暖意。
他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念绮,恭喜你出狱,你还好吗?”
他声音温柔,一如记忆中的那般。
小时候,她不被盛家人喜欢,有一次躲在花园里偷偷哭泣。
是眼前的人,过去安慰她,从此,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叫名叫陆竞泽的大哥哥。
可是此时此刻,再次面对这张温柔的脸,她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五年前的一幕——
“竞泽哥哥,当时你也在场,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求求你,说出真相,杀人的不是我!”
她苦苦哀求着这个帮过她,给予过她温暖,她从小仰慕的大哥哥。
可是,他是怎么说的呢?
“牧家爱女心切,一定会疯狂报复,绮珠从小流落在外已经很可怜了,她承受不住牧家的报复,念绮,你就替绮珠顶了这个罪吧!”
盛念绮觉得好笑,当年说盛绮珠承受不住牧家的报复,让她去顶罪,那现在又做出这副假惺惺的姿态给谁看?
盛念绮转身,直接朝着盛家大门里走去,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个人。
陆竞泽,只是她儿时的一个幻梦罢了。
从五年前他让自己给盛绮珠顶罪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是陌路人了。
陆竞泽愣在原地。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曾经看见她就满眼热忱的小姑娘,此刻居然将他无视了。
“念绮……”陆竞泽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盛麟羽扭头看向好友,“竞泽,别忘了,你是谁的未婚夫。”
“麟羽,我没忘,你想多了,我只把念绮当成妹妹看。”陆竞泽温声解释。
“希望如此,不过,盛念绮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你别太执着。”
盛麟羽暧昧不明地提醒。
“麟羽,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竞泽皱眉,脸色隐隐发白。
“她很漂亮不是吗?她从来都不缺手段。”盛麟羽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转身朝大门里走去。
陆竞泽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陆竞泽觉得呼吸格外困难,再想到盛念绮出落的更加惊艳的脸蛋,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迈步走进盛家大门。
盛家还是五年前的样子,盛念绮走进这座她从小长到大的房子。
而里面的人,她曾经当成过家人。
看到她的出现,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客厅顿时鸦雀无声。
甚至,她的养母季秋萍脸上还有未尽的笑意,此刻却生生僵在脸上,只呆呆地盯着她。
养父盛光和更是脸色晦暗不明地审视着她。
她的二哥,盛皓羽也扭头朝她看来,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
而被盛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盛绮珠,此刻更是脸色难看无比地盯着盛念绮。
实在是,盛念绮全身上下,除了衣服有些不合身之外,竟没有一丝过的不好的痕迹。
就连她的皮肤,也是光滑白皙,小脸白里透红,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没有一丝阴霾。
这与她想象中盛念绮在监狱受尽折磨,出狱后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憔悴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她进了那样的监狱,怎么看起来还能这么好?
盛绮珠的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和嫉妒。
可是下一刻,她就柔柔弱弱地站起来,脸上露出软糯糯的笑容,“姐姐,你终于出狱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盛家人顿时都看向她,绮宝真是太可爱,太善良了!
盛光和冷哼一声,不满道:“既然回来了,愣着干什么?也不跟家人打招呼,亏绮宝一直念着你!”
盛绮珠上前几步,笑容灿烂:“姐姐只是刚回来还不适应,毕竟坐了五年牢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爸爸不要责怪姐姐啦!”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盛家其他人的脸上顿时或多或少流露出嫌弃之色。
盛念绮,简直是他们盛家的污点!
盛绮珠仿佛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伸手,去握盛念绮的手,双眼却紧紧盯着盛念绮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不堪与难受。
可惜,她失望了。
盛念绮脸色平静,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盛念绮不着痕迹地避开盛绮珠伸过来的手,却没想到盛绮珠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竟要生生倒下。
“啊,姐姐,你为什么推我?”她惊呼一声,委屈至极。
盛念绮冷冷地看着她作戏。
“绮珠!”
落后一些进来的陆竞泽,正好看到了盛绮珠倒下去的一幕。
他惊呼一声,想也没想就飞扑上前,一把将盛念绮向后倒的身体揽进怀中。
盛家人也被这突然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他们惊立而起,见盛绮珠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竞泽哥哥!”
盛绮珠小脸苍白,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陆竞泽,声音带着哭腔。
陆竞泽一脸心疼,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绮珠!”
说完,他转身眼神复杂地看向盛念绮:“念绮,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你也不能推绮珠,你可知道,绮珠她身子娇弱……”
盛念绮一脸鄙夷:“她身子娇不娇弱且不说,但你不仅眼瞎,还心瞎,良心也瞎。”
陆竞泽脸色难看。
“你这个逆女,跪下!”
盛光和拍案而起,满脸愤怒。
季秋萍的脸色也不好看,盛念绮居然推绮宝,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盛念绮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五年前,她是很听盛光和的话,也很尊敬他。
可是如今……
她站的笔直,宛如山野寒风中犹不折腰的苍柏青松。
盛光和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居然敢违逆他!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念绮,看来这五年并没有让你变的更懂事,你这样对绮宝,太让我失望了。”盛光和长叹一声,重新坐了下来,眸光幽深地盯着盛念绮。
“是啊念绮,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绮宝呢,她是你的妹妹啊!你知不知道,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绮宝连续发了三天高烧,你这刚一回来,就推她……”
季秋萍说着,心疼的落了泪。
盛念绮无声地笑了笑。
盛绮珠发了三天高烧呢,而她只是坐了五年牢是吧?
盛绮珠的眼中缓缓淌下两行泪来:“妈妈,不怪姐姐,怪我,都怪我!
当年我要是再小心一些,早一点发现姐姐不喜欢我,还想要设计我,也就不会酿成大祸,不仅连累家里,还害得姐姐坐了五年牢……”
盛家人心疼死了。
盛光和长叹一声:“绮宝,你不用这么懂事的!”
他又看向盛念绮,脸色骤冷:“盛念绮,你看看绮珠,你怎么就不能跟她好好学学呢?”
“你出狱的消息,牧家已经知道了,明天我亲自带你去牧家请罪。不论牧家怎么对你,你受着就是!
你要记住,不能吐露任何关于绮珠的一个字,若是叫牧家怀疑到绮珠身上,你知道后果!”
盛念绮垂眸不语。
“听到了没有?你为什么不说话?”盛光和加重了语气,眉眼凌厉。
盛念绮抬眸看他。
盛光和语气微缓:“绮珠本来就是被你设计才会失手杀人,她善良柔弱,你就不要把她攀扯进来了,记住,错都在你!”
呵!
盛念绮笑了,“错都在我是吧?好好好,既然你们不要脸,那我看就真的别要了!”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盛念绮闪身至盛绮珠面前,抬手狠狠扇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盛绮珠的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
前一刻还对盛念绮盛气凌人的盛光和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
“盛念绮,你疯了,你怎么能打绮珠?”盛麟羽怒喝一声,闪身护在盛绮珠身边。
“念绮,你要是心里有怨气,就冲我来,绮珠她这么柔弱,你怎么能打她?”陆竞泽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痛心。
啪!
随着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盛绮珠另一边的脸颊也高高肿起。
这下,两边对称了。
所有人噤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这是在监狱里受了刺激,疯了吗?
“你们真的太聒噪了,你们再说一句,我就再赏她一巴掌,说两句,我就赏她两巴掌!”
盛念绮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甚至因为带着笑意,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但是,看在盛家人的眼中,却莫名有种凉意刺骨的感觉。
只不过是坐了五年牢而已,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但是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因为他们有种直觉,她真的会那样做。
盛绮珠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姐姐,我以为五年过去,你会接纳我,没想到,你还是不喜欢我,呜呜……”
她哭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怨毒之色。
盛念绮笑意微深:“上一个敢这样看我的人,眼睛被我捅瞎了,你也想被我捅瞎吗?”
盛绮珠脸色一白,连忙低下头去。
护着她的陆竞泽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你这个逆女,绮珠是你妹妹,你就是这样对她的?”盛光和简直怒不可遏,吼声震天响。
盛念绮看向他,“五年前的事情怎么回事,你们心知肚明,我打她两巴掌,只不过是收回一点点利息而已。”
“你,你……你就这么斤斤计较?作为姐姐,你多爱护妹妹一些怎么了?”
盛光和一脸的痛心:“念绮,你这样叫我很失望。”
他死死盯着盛念绮的双眼。
若是从前,听到他这样说,盛念绮一定会羞愧的低下头,然后乖乖地听他教训。
可是如今,盛念绮注定要叫他失望了。
盛念绮直勾勾迎上他的视线,脸上表情十足鄙夷嘲弄:“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对一个杀人凶手真的爱护不起来呢!”
“你——”
盛光和脸色瞬间铁青,其他人的脸色也都是一变。
见盛念绮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盛光和叹了口气,道:“念绮,你对你妹妹这么大的恶意,你叫我怎么放心把那支护卫队小队交给你管?”
他顿了顿,说出了今天的目的:“你把那支小队交给你妹妹管理吧,另外,你手里的那份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也交出来一并送给你妹妹吧。”
他淡淡地命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盛念绮。
季秋萍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是啊念绮,你就把护卫队和那份资料交出来吧,你在监狱里呆了五年,早就和外界脱节了,留着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倒是绮珠很需要。”
而盛念绮珠本人,更是眼中含着一丝热切,盛家的那支护卫小队,她可太想要了。
但是和那份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比起来,那支护卫小队就不算什么了。
盛绮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姐姐,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如果我做过惹你生气的事,求你千万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是真的很想帮你的,妈妈说的对,你刚从监狱里出来,那份资料你留在手里也没有用的,我可以帮你把它真正的作用发挥出来。”
盛念绮姿态有些懒散地看着这一家人,眼如看跳梁小丑。
盛麟羽直接开口:“盛念绮,绮珠都这么跟你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盛念绮陷入回忆,那支护卫队,是她小时候在训练营训练时组成的小队,加上她共有五人,曾经他们这个小队,为盛家勤勤恳恳的做了很多事。
还有那份所谓的星空计划研究成果,其实只是她随笔记下的一些对天文学的感悟,具体的知识和成果,在她的脑子里,也只有她自己能运用。
别人就算得到了,也只是废纸罢了。
这些成果,都是她用血水与汗水浇灌出来的。
“某些人怕不是舍不得吧?可真贪婪自私!”淡淡的嘲讽声音响起。
盛念绮看去,说话的人是盛皓羽。
陆竞泽也道:“念绮,绮珠很需要你手里的东西,你大方一点好不好?”
“陆竞泽,你别跟我说话,我恶心!”盛念绮一脸厌恶道。
陆竞泽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念绮她还在记恨他,可是,她这不是从监狱里好好的出来了吗,为什么她还是揪住那点小事不放,她的心眼也太小了,不像绮珠……
“想要护卫队?”盛念绮看向盛光和。
盛光和一脸威严地看向她,这才对嘛,她就应该听话顺从才对!
盛念绮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我都坐牢五年了,你们连个护卫队都搞不定,还得跟我要?”
盛光和的脸色顿时一变。
“念绮,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季秋萍一脸不赞同。
盛念绮轻嗤一声:“季女士,从前没把我当女儿看,现在就没必要摆母亲的架子了吧?”
“你在说什么?”季秋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盛念绮不再理会她,而是嘲讽地看向盛光和。
盛光和脸色阴沉下来,那支护卫队他当然不是拿不下来,只是,其中战力最恐怖的那个人,他搞不定。
如果盛念绮肯开口,那个人必定听从。
“你去跟那个傻子说,让他以后只听从绮珠的命令,绮珠是他唯一的主人!”盛光和理所当然的命令道。
盛念绮眼神微凝,与她料想的不错,那四人中,只有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永远不会背离她。
至于其他三人,毕竟她进去了,五年时光,他们会变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
“还有我的星空计划研究成果对吧?”
“知道就拿出来吧。”盛光和眼神如刀,有了那份资料,绮珠就不仅仅只是盛家的千金,她将成为人人追捧的天才!
盛光和慈爱地看了盛绮珠一眼,他会将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她。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盛念绮缓缓道。
众人都看向她,眼神或期待或不善,或贪婪。
“在让我顶罪入狱五年后,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把自己的东西送给这个害我坐牢的罪魁祸首?”
她看向盛绮珠。
盛绮珠的脸色顿时一白,紧接着就是眼眶一红,泪珠簌簌落下。
“绮珠!”
“绮宝!”
陆竞泽和盛家人顿时心疼不已,纷纷上前关怀盛绮珠,而盛绮珠却是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更加吓坏了盛家人。
“叫医生,快,叫医生!”
盛麟羽一把抱起盛绮珠往楼上走去,其他人也哗啦啦跟着上去,只剩下盛念绮一个人站在突然空旷安静的客厅里。
盛绮珠自然是装晕。
她深知盛家人都爱她,可是,盛念绮左一句杀人凶手,右一句罪魁祸首,实在是刺耳难听。
太影响她平时柔弱可爱的形象了。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给盛绮珠检查完,打了上药水,围着盛绮珠宛如众星拱月的盛家人和陆竞泽这才放心。
盛绮珠的心里恨的不行。
盛念绮,她为什么就没有死在监狱里面呢?
她若是死在里面,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她偏偏活着出来了。
真是个麻烦精!
而另一边,季秋萍也一脸忧愁地对盛光和说:“你说,那孩子怎么就命这么硬,居然能在那个监狱里活下来,还出狱了!
牧家势力那么大,不会善罢甘休的,好不容易这些年我们和牧家缓和的关系,恐怕又要……”
盛光和摇了摇头:“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也看到了,她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对绮宝的恶意更是大,明天去牧家……”
季秋萍脸色大变,“你是说,她会攀咬绮宝?”
“哼,她要攀扯,那也得有人信,要信,五年前就信了!”
“那到也是……”季秋萍缓缓道。
“呵!”
一声轻笑,突然响起。
盛光和和季秋萍两人顿时脸色一变,扭头一看,盛念绮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来了,就站在他们身后。
“念绮啊,你别误会,我和你爸只是……”
“只是商量着怎么再次算计我是吧?”盛念绮接下她的话。
季秋萍的脸色格外难看,无措地看向盛光和。
盛光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冷冷地道:“念绮,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怎么说,也是盛家将你养大,若不是我们,你当年说不定能不能在那个冬夜活下来呢。
我们供你吃穿,培养你,就算我们偏爱绮珠一些,那又怎么样?”
很好,开始挟恩了。
“你们偏爱谁,那是你们的事。既然你要提养育之恩,那行,我们今天就来算算这笔账。”
盛念绮将手里的一个账本扔了出来。
这是她刚刚从她曾经住的房间里拿出来的。
倒不是盛家有多好心还留着她的东西,而是,她曾经在盛家,就住在最偏远的小杂物间。
那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小床,和零星杂物,不起眼到这么多年了,盛家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里。
她从小就是住在那里,从三岁到六岁。
六岁后,她就被送进了训练营。
而进入了训练营,除了第一年的学费,第二年开始,她就靠自己做任务供自己了,学费,吃穿,都是她自己挣的。
账本上的账不多,盛光和和季秋萍二人一眼就能看的分明。
三岁到六岁,她穿的是保姆女儿替下来的旧衣,没花盛家一分钱。
吃的是盛家的食物,每一笔食物她都记在账上。
当时她记这笔账的时候,心怀感恩,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报答给她饭吃的家人。
再就是,进入训练营第一年的学费了。
除此之外,她竟是从来没有花过盛家一分钱。
“这怎么可能?”盛光和不可置信地将账本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盛家兄弟和陆竞泽脚下。
他们刚从盛绮珠的房间里出来。
盛皓羽好奇地弯腰将账本捡了起来,看了一眼,眼睛蓦地瞪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盛念绮。
“盛念绮,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声音都破了音。
盛麟羽和陆竞泽一看他的反应,也忍不住拿过账本看了一眼,看完后,两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半晌,陆竞泽才喃喃道:“麟羽,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是靠自己长大的……”
盛家竟然从来没有给过她一分零花钱,也没买过一身新衣。
像他们这个级别的豪门,便是私生子女,每个月都有不少的零花钱。
就算盛念绮是养女,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惨。
他看向盛念绮,眼神无比复杂。
盛麟羽的脸色无比难看。
“爸,妈,你们从来没有给过她钱吗?”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盛光和脸色发青,怒道:“这些事情是你妈该操心的。”
季秋萍连连摇头,“绮珠走丢后,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哪有心思……”
她哪有心思操心一个捡来的孩子呢?
她也不是没想过对盛念绮好一点,可是只要一对她好,她就会想到走丢的亲生女儿可能在外面受罪,她就心如刀绞。
盛麟羽不吭声了。
他的记忆深处,突然浮现一片片段。
那年他十八岁生日,盛念绮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送给她,他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串手珠,耀黑的材质,闪着淡淡光泽。
可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盛大少爷一眼就看出来,那手串也就是几千块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从那年开始,他再也没有收到过盛念绮的生日礼物。
可是如今想来,当初他看不上的几千块的手串,对于盛念绮来说,或许是无比昂贵的。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盛念绮,问:“既然爸妈忘了给钱,你为什么不问我要,不问皓羽要?这么多年你都不声不响,现在拿出账本来,装什么可怜?”
“盛念绮,你不会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可怜你吧?是我们不给吗?你开口了吗?”
盛皓羽回过神,也不满道。
盛念绮想到有一年她训练时受了伤,有一笔医药费她出不起,跟盛皓羽开口借钱。
结果他是怎么说的?
“要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钱?盛念绮,你果然虚荣,我们当初怎么会把你这么虚荣的人捡回来,盛家养你是为了让你花钱享受的吗?你简直是给我们丢人!”
盛念绮嘲讽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盛光和道:“你们对我的付出,全都在那个账本上。那么接下来就说说我对盛家的回报。”
“十三岁那年,我开始为盛家做事,你让我接近敌对家族的公子和千金,骗取他们的信任……”
“够了!”
盛光和大吼一声。
他双眼赤红,怒瞪着盛念绮:“盛念绮,我居然不知道,你一直对我们这么怨恨,早知道,当初真不该收留你,就应该任你冻死在那个冬夜。”
“盛先生,你不用惋惜,在监狱这五年,我死过不止一回了,你当年的冬夜收养之恩,我还了好几回了。”
“你,你——”盛光和脸色涨青。
盛家人的脸色无比难看,都死死瞪着盛念绮。
“盛念绮,养育之恩是这样报的吗?早知道,我们当初就不该捡你回来!”盛皓羽脸色难看地吼道。
盛皓羽一直都后悔捡了她回来。
“你们不是想要那支护卫小队和我的星空计划研究成果吗?”盛念绮突然道。
盛家人瞳孔一缩,“你愿意?”
屋里装晕的盛绮珠顿时眼神无比激动。
盛念绮淡淡道:“阿夜呢?”
阿夜,就是那个小队的成员。
盛光和微微眯起眼睛,“你要拿那支护卫小队和星空计划研究成果换那个傻子?”
他眉头皱起:“可是,没有那个傻子,那支小队还是完整的小队吗?”
盛念绮无奈道:“第一,他不是傻子。第二,换,还是不换?”
屋里,盛绮珠双拳紧握,双眼怨毒。
该死的盛念绮,没有了那个傻子,那支护卫队小队的战力大减,那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怎么会死心塌地地效忠她?
只有那个傻子听话了,另外三个也就听话了。
可是现在,盛念绮明显是要跟她抢那个傻子。
气氛陷入一片寂静。
“明天你就要去牧家请罪了,你以为牧家会轻易放过你吗?到时候你连命都没有了,你还要阿夜干什么?你就不怕连累他?”
盛光和沉声道。
“谁说我会没命?”盛念绮挑眉。
季秋萍一脸狐疑:“念绮,你明天不会去牧家胡言乱语攀扯绮珠吧?可是你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呀!”
她道:“念绮,以你的名声,就算你说了牧家也不会信,绮珠她那样柔弱,你就不要给她的名声抹黑了好不好?总是被你攀扯,她也很丢人的呀!”
“所以我就活该招来一身黑是吧?”盛念绮冷笑。
屋里,盛绮珠缓缓勾起唇角,眼中满是倨傲,对,盛念绮,你注定只能被我踩在脚下,当我的垫脚石!
“念绮,你看看你乱说什么,什么招黑,你的名声不是一直都不好吗?你都坐过牢了,还在意名声干什么?”
季秋萍劝说道。
盛念绮看着她,眼神渐冷,“季女士,我的名声是怎么坏掉的,你们盛家在场的每一位不是心知肚明吗?”
盛家的脏活,累活,见不得光的光,都让她去干。
好事全是他们家自己人的。
坏事全都是她干的。
就连盛皓羽打了人,最后不还是演变成她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被口诛笔伐?
她的名声能好才怪?
气氛瞬间微妙下来。
盛家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在一片紧绷的气氛中,盛光和开口了,“我同意把阿夜给你,不止阿夜,我把整支护卫小队都给你!
你还留在盛家,盛家能给出最优渥的报酬,我相信那几个人一定同意。
毕竟他们跟盛家签了十年的保卫合约,如今离合约结束还有三年,违约金比他们十年的报酬还要高十倍。
念绮,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小队的其他人考虑是不是?”
拿小队成员的违约金威胁她!
盛念绮沉默一瞬,然后就笑了。
“您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家主。”她似嘲似讽。
也是,盛光和做为一家之主,怎么会轻易放弃他一手培养长大的工具,留下她,明显比把她赶走对盛家更有好处。
盛光和老奸巨滑,仿佛没听懂盛念绮话语里的嘲讽,许下好处:“另外,只要你把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给绮珠,明天去了牧家,我们会付出一些代价,让牧家放过你。”
盛念绮心中冷笑,盛光和不会以为,她还是五年前那样好拿捏吧?
“念绮,虽然盛家从小对你少了些关心,但你也要体谅我们,我们丢失了女儿,自然心里沉痛。
疏于对你的关心是我们不对,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盛家人。”
“好了,你今天刚回来一定累了,你先去休息吧,阿夜现在在外地执行任务,明天从盛家回来,我就把阿夜叫回来。”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盛念绮说。
盛光和脸色微沉,他看了盛念绮一眼,道:“都五年了,你当初的手机早就损坏了,电话卡也注销了。”
说完,盛光和转身走了。
其他人也冷漠地看了盛念绮一眼陆陆续续走了。
盛念绮回到了自己的小小杂物间。
这间杂物间不到五平米,放了一张小床后,基本就满了。
她去洗了个澡,在这张小床上躺了下来。
……
一大早,牧家的气氛已经笼上了一层阴霾。
五年前还正值壮年,身强体壮的牧骅,在女儿牧樱下死去的那天,一夜白头。
如今的他不仅一夜白头,整个人还散发着一股沉重的病气,看上去有些暮气沉沉。
但是,他的眉眼锋利依旧,甚至,比曾经更多了几分凶戾。
“她杀了人,如果进普通监狱,一个死刑是跑不了的。
可是当初我只想让她在特殊监狱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才和龚老签了那份五年的合约,万万没想到,她的命这么硬!”
说了几句话,牧骅的重重地咳嗽起来,洁白的帕子上,沾了几丝血迹。
牧云下连忙递了一杯温水过去,牧骅喝了几口才缓解了咳嗽。
牧云下眼中寒光闪烁:“爸,她活着出来又怎么样?我倒觉得死了才是便宜她了。”
牧骅疲惫的闭了闭眼,“看好你妈妈,别让她看见盛念绮,以免受刺激。”
“我知道的,爸,放心。”牧云下应了一声。
外面大门滑开,汽车驶入的声音传来。
管家顾叔走了进来,神色严肃:“先生,大少爷,盛家人到了!”
他说完,神色阴沉地看向大门外。
他祖辈都是牧家的管家,他是亲眼看着牧家两个孩子长大的,他自己没有孩子,在他的心里,大少爷和小姐就是他的孩子。
五年前牧樱下的死,不仅是牧家人的痛,也是他的痛。
外面,盛家一行人已经走了进来。
牧云下的视线略过盛家其他人,直接定格在盛念绮的身上。
没有了五年前的青涩,她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五年的血狱折磨,似乎没有让她变的不堪,相反,她很漂亮,漂亮的惊人。
只一眼,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视线。
牧云下的心脏顿时传来一阵钝痛。
如果他的妹妹还活着,应该也是这么漂亮,她们同岁,他的妹妹,如今也长成这样的大姑娘了。
他越发觉得她这张惊艳的脸庞可恨,狰狞,底下藏着一副蛇蝎模样。
他的眼中寒意森森,隔着空气,盛念绮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冷。
她抬眸,对上了牧家人一双双冰冷的注视。
“牧家主,牧大少,我带着这个逆女来请罪了!”
盛光和略带讨好地开口说道。
他话音落下,偏头看向盛念绮,“念绮,跪下,给牧家主磕头!”
盛念绮站着没有动,她目光定定地盯着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的实际年龄比盛光和还要小两岁,可是如今,看上去却比盛光和大了二十岁。
牧骅也盯着盛念绮,眼神刺骨冰寒。
“你能活着从那里出来,让我感到很意外。”牧骅审视地盯着盛念绮,沉沉开口。
盛念绮也盯着他,脸色淡漠道:“牧家主馈赠给我的五年血狱时光,我也毕生难忘。”
牧骅眼中闪过一丝沧桑,十分遗憾:“只可惜,不能再把你送进去五年。”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你再也没有机会了。”盛念绮道。
盛光和急了,这个逆女,她在干什么?这像是认错赔罪的样子吗?
他警告地瞪向盛念绮,“念绮,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还不跪下?”
盛念绮不理他,直直注视着牧骅的眼睛,正要开口说什么,一个人影突然跌跌撞撞朝她扑来。
“是樱下回来了吗?我的樱下,快让妈妈抱抱!”
盛念绮被一把抱住。
她看向抱住她的女人,对方披头散发,痴痴笑道:“樱下,妈妈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你是不是又偷偷溜到外面去玩了?”
盛念绮任由女人抱着,她依稀记得曾经的牧夫人是一个温柔优雅的贵妇。
可是如今,她素面朝天,额角皱纹深深,凌乱的头发下,那双眼睛混沌迷蒙。
牧夫人抱着她又哭又笑,突然,她抬头盯着盛念绮的脸,喃喃道:“你不是樱下!樱下呢?我的樱下呢?”
她一把推开盛念绮,疯狂的四下张望,朝外面跑去。
“妈!”
牧云下连忙去拉她,牧夫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烈摇晃,“是你,你把我的樱下藏起来了是不是?”
她近乎癫狂的嘶吼起来。
牧云下眼神痛苦,大吼:“来人!”
一伙人急匆匆追过来,家庭医生给牧夫人注射了镇定剂,她逐渐安静下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牧云下抱起她,将她送到楼上。
牧骅看着盛念绮:“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结果,你的罪孽,这辈子都洗不清。”
“牧家主,我要与你单独谈话。”盛念绮看向牧骅。
牧骅审视地看向她,微微勾了勾唇,“你想单独与我谈?”
“盛念绮!”
盛光和一声厉喝,锐利如刀的视线射向盛念绮。
盛麟羽脸色阴沉,不满地盯着盛念绮的背影,她可真是不安分。
而盛绮珠也皱了皱眉,看向盛念绮的背影,她想干什么?
随即又暗暗冷笑一声,盛念绮,她还真是不死心!
可是,不论她怎么说,谁又会相信她呢?
盛绮珠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不理会盛家人的反应,盛念绮淡淡道:“牧家主觉得我没有资格与你单独谈吗?”
牧骅淡淡笑了笑,自然是没有的。
杀害他女儿的凶手,她有什么资格与他单独谈?
可是,正是因为她是杀害他女儿的凶手,他觉得,他可以与她单独谈。
牧骅站了起来,“跟我来吧!”
“牧家主!”
盛光和的脸色一变,连忙阻止:“牧家主,您位高权重,她哪有资格与您单独谈话?我让她给您跪下,您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便是……”
牧骅自然是没有理会盛光和。
虽然杀人的是盛念绮,可是盛光和又是什么好东西?
牧骅没有心情与他们纠缠。
他径直朝二楼书房走去。
盛念绮直接跟上。
“盛念绮!”盛麟羽警告性地叫了盛念绮一声,当着牧家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盛念绮直接将他的声音无视掉。
“盛家主,盛大少,盛小姐,请坐吧。”顾管家招呼盛家三人。
盛光和只好压下心中对盛念绾的愤怒,勉强与顾管家周旋。
二楼书房。
牧骅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并没有招呼盛念绮入座,而是以一种久居上位的姿态,倨傲而淡漠地看向盛念绮。
盛念绮毫不客气,直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落坐了。
这叫牧骅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几分。
“你想跟我谈什么?”牧骅冷声问。
盛念绮看着他,说出了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话:“牧樱下不是我杀的,我不是凶手,杀你女儿的是盛绮珠!”
牧骅冷笑一声,“呵,如果你是要与我说这个,那你可以离开了,等待你的,将是牧家无止境的报复。”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盛念绮道:“牧家主,这五年你做过梦吗?牧樱下没去梦里见过你吗?”
牧骅本就苍白的脸突然更加苍白。
做梦?他无时无刻不想做梦,在梦里再见见他的女儿。
可是,五年了,一次都没有!
他双拳紧握,死死盯着盛念绮,“盛念绮,你是想诛我的心吗?那你成功了!”
“我是想说,如果她去你的梦里,一定会告诉你杀了她的真凶究竟是谁。”
牧骅眼中露出一点嘲讽,“你还在狡辩。”
盛念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缓缓抬起左手,在她的掌心上,渐渐凝聚出一团星光。
那团星光像一个小旋涡一般在她的掌心里旋转,渐渐的,星光扩散,凝聚出一张星图。
是北斗七星。
牧晔从最初看到她掌心变化的怔愣,到看到星图呈现的震撼,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星空计划研究成果……你成了?”
不仅成了,还领悟了星空规则,能够召唤星光。
他的瞳孔一阵收缩,死死盯着对面的女孩。
盛念绮没有回答,她收回掌心的东西,淡淡看着对面苍老的人。
“牧家主,这是我的底牌。”盛念绮说。
“你想用这个威胁我?”牧骅的眼中浮现一丝杀意,蠢蠢欲动,然后又颓然闭眼。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牧家,再也不能拿盛念绮怎么样了。
她掌控了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甚至可以召唤星光,凝聚出星图,这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她达到了只有想象中才能达到的境界。
这样的盛念绮,不是牧家能动得了的了。
她将被整个世界疯抢,而只要她选择一方大势力依靠,将再也没有人能动得了她。
不,她自己就已经是一方大势力,无可撼动。
一瞬间,他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拿出了与你谈判的资本。”盛念绮淡淡道。
“你想跟我谈什么?”牧晔问。
盛念绮道:“我要你们牧家配合我,查真凶。”
“杀你女儿的是盛绮珠,我只是盛家养女,不受他们喜爱,他们为了保下盛绮珠,自然会推我顶罪。”
“证据呢?”牧骅问。
“所以我才要查。更何况,你把我送进血狱,你有铁证吗?”盛念绮问。
牧骅沉默一瞬,“当初的监控坏掉了,但是人证俱全。”
盛念绮有些好奇地问:“如果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而这五年,你们牧家报复错了人,牧家主,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
书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牧云下脸色难看地大步而入。
“五年前你的名声怎么样,你自己也清楚,恶毒跋扈,嚣张任性,当时的你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盛念绮道:“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名声差,性格不好,也能成为杀人佐证。”
“如果你们没有铁证如山,仅靠旁人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你们觉得公平吗?”
“更何况,你们又了解真正的我吗?”
牧云下愣住。
牧骅的神色也微动。
假设,凶手真的不是她,那他们这些年对她的报复和仇恨,算什么?樱下的死,又算什么?
牧云下脸色惨白。
盛念绮语气平淡,给予他们最后一击:“你们拿什么保证,即使全世界都说我杀了人,我就一定杀了人?真相是这样定义的吗?”
盛念绮转身离开。
良久,牧骅和牧云下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安。
真相是那样定义的吗?
当然不是。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报复错了人……
盛念绮走出牧骅的书房,轻轻闭了闭眼。
如果是五年前,她说这些话,牧家人只会当她是在狡辩。
可是当她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那么她说的话,就有足够的份量让牧家父子重新思考。
她走下楼,盛光和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厉声质问道:“盛念绮,你和牧家主都说了什么?”
不等盛念绮开口,上方就传来牧骅的声音:“盛家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牧家主,这个逆女,她有没有胡言乱语,有没有冒犯您?”盛光和立即收敛情绪,面露担忧。
“她实在是不服管教,坐牢五年都改不了她的性子,她真是无可救药了,牧家主,您若想处置她,我绝无二话。”
说罢,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盛念绮一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逆女,你有什么资格与牧家主单独谈话?”
盛念绮见他明显的心虚气短的样子,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笑,这就慌了?
“盛家主,你在怕什么?”
她一把捏住盛光和的手臂,眼中明晃晃的嘲弄。
“怕?谁怕了?逆女,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盛光和简直目眦欲裂。
“够了。”牧晔淡淡道。
盛光和立即不敢再多说,而是小心观察牧骅的脸色。
牧骅没有理会盛光和,而是对盛念绮说:“你走吧,你的谈判我答应了,牧家会配合你。”
盛念绮毫不意外,转身便朝外走去。
盛家三人顿时傻眼了。
牧家,居然放过了盛念绮?
盛绮珠一脸不敢置信。
“牧家主,您就这样放过她了?”她没忍住震惊,尖锐的质问脱口而出。
牧骅看向她,眸色幽深,宛如藏着幽深地狱。
盛念绮的话不由涌入他的脑海,杀死樱下的是盛绮珠……
如果真的是这样……
盛绮珠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灵的寒颤。
牧晔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该死的,一定是盛念绮,她到底跟牧晔说了什么?
“怎么,你不希望我放过盛念绮,她不是你的姐姐吗?”牧晔问。
盛绮珠方才的话语脱口而出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僵硬地摇了摇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您太大度了。”
“我大度不大度,你会知道的。”
牧晔意味不明地道。
盛绮珠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
为什么,她感觉牧家主的态度好奇怪。
盛光和和盛麟羽自然也意识到了牧骅态度上的变化。
他们看了眼已经走出牧家的盛念绮,见牧家没有留客的意思,连忙告辞离开。
盛家人离开,顾管家也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家家主和大少爷。
而外面,盛麟羽一把拽住盛念的手臂,厉声道:“盛念绮,你跟牧晔说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放过你?”
盛念绮一把甩开他,面色冷淡道:“我跟他说了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盛念绮,你是不是攀扯绮珠了?你怎么这么恶毒?”盛麟羽眼睛都气红了。
“她,我还用攀扯吗?杀人凶手不就是她吗?”盛念绮淡淡道。
她这样的态度,叫盛家三人简直怒火暴涨。
“你果然攀扯绮珠了,盛念绮,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别想再回盛家了!”
盛麟羽威胁道。
盛念绮顿时神色奇怪地看向他,他以为她很想回盛家吗?
“如果没有了盛家千金的身份,你又坐过牢,你在这个圈子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盛麟羽说道。
盛念绮静静地看了她三秒。
盛麟羽被她看的眉头皱起,“你若是知道错了,就把你跟牧骅都说了些什么,全部复述给我们……”
“沙比!”
回应他的,是盛念绮极具嘲讽力度的两个字。
盛念绮转身便走。
见她居然就这样走了,盛家三人顿时脸色铁青。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爸爸和大哥?”盛绮珠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当然是因为他们不是好东西喽!”
盛念绮道。
盛绮珠顿时呆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够了,盛念绮,你闹够了没有?跟我们上车!”盛麟羽厉喝道。
盛念绮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家人只好上车,盛麟羽驱车追了上去。
“盛念绮,你不想见阿夜了?”无奈,他们只能拿出杀手锏。
盛念绮瞥了他们一眼,道:“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盛光和怒道:“不是和你说过吗?你的手机太老了,已经坏掉了,你的电话卡也注销掉了。”
“老比登,你是怕我联系阿夜吧?”盛念绮冷笑一声。
盛光和猛地瞪大了眼睛:“逆女,你叫我什么?”
“老比登啊!说你老,你还真耳背了?”她毫不客气地嘲讽。
盛麟羽双眉紧拧,不时看向盛念绮的眼神格外烦躁。
她,已经不可控了。
“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是因为不想交出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吗?”
盛绮珠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哦对,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盛念绮想起了这茬。
“你不说我都忘了,想要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是吧?”她看向盛家三人。
盛家三人都怒视着她。
“行啊,把我的手机还给我。”盛念绮冷笑。
盛光和盯着她的眼神几欲杀人,他咬了咬牙,道:“好,你先上车。”
盛念绮冷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拉开车门上了车。
……
黑暗中,少女的身体格外柔软。
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但他的鼻端仍然隐隐约约嗅到了少女身上独有的一抹浅香。
很淡,只有靠的很近才能嗅得到。
她伤的很重,他也伤的很重,他们的鲜血,在黑暗中交融在了一起。
“你也快死了吗?”
少女问他。
那样的声音,破碎,疯狂,绝望中透着热烈。
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少女问他,要不要在死亡前疯狂一把?
有什么不可呢?
……
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剧烈的喘息着。
又做那个梦了。
阳光透过玻璃暖融融地洒在大床上,为男人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庞添上了几分暖色。
“少主,您醒了!”
文聿走了进来,一脸关切地看着男人,“您又做梦了?”
男人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真丝的薄被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了一副虽然略显苍白,却极具爆发力的身体。
“我睡了多长时间?”男人问道。
文聿面色严肃地看了眼计时器,答道:“少主,您这次睡了14个小时零三分,比上次少睡了两个小时十七分。”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扯过一旁的黑色真丝睡袍披在身上,下了床。
他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外面的景象,高大挺拔的身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冷与危险。
他俊美的脸庞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皮肤白皙,眉眼深邃,左边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艳如鲜血,使这张本来禁欲高冷的脸,凭添了几分窒命的性感与魅惑力。
“少主的睡眠时长已经逐渐正常,融合生命晶片带来的负作用正在逐步消失,只是少主还是要注意多休息。”
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气质冷峻严肃。
只是,他看向男人的表情带着隐隐的担忧。
“云岫,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定位到那些人的位置了吗?”文聿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眸光锐利地询问。
云岫冷竣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自然,我们的人已经去围剿了,他们再能跑,也没有我们的人追的紧,我们耗也能耗死他们,更别说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时间去融合主晶片了。”
文聿道:“千万不能大意,主晶片不能有任何意外。”
“我知道,想算计少主,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云岫眼中闪过一抹凶煞之气。
他又将身后的箱子打开,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道:“少主,这是四年前血狱所有18至20岁女囚犯的资料,总共3280个人。”
“四年来,陆陆续续已经死亡了3257人,活下来的还有23个人。”
“而这活下来的23个人中,是大夏人的只有三个人,巧的是,这三个人都出狱了。”
云岫将单独夹放的三份资料拿出来。
蔺东祈将这三份资料拿起来,一一翻看。
这三个人分别是江南玥,盛念绮,贺斯柔。
云岫道:“江南玥今年23岁,四年前19岁,魔都江家的大小姐,五年前卷入魔都819案件入狱,服刑编号8520,出狱时间是三个月前。”
“盛念绮今年23岁,四年前19岁,春回市盛家养女,五年前杀死牧家小公入狱,服刑编号9999,出狱时间是昨天。”
“贺斯柔,今年23岁,四年前19岁,春回市贺家千金,五年前杀人未遂入狱,服刑编号9736,出狱时间是两个月前,已经翻案,当年是被陷害的。”
“少主,您能通过这三份资料确定四年的那个姑娘,是谁吗?”文聿走了过来,好奇的看向三份资料上的人。
蔺东祈的视线缓缓扫过这三份资料,视线在盛念绮的照片上停留一瞬,无他,这个女孩的眼睛太明亮,也太清澈了,不像是一个陷入血狱的犯人,倒像是未经风雨的无忧少女。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掠过,落在贺斯柔的照片上,接着又扫过江南玥的照片。
他淡淡道:“江南玥在魔都,叫魔都分部的人去查,春回市这边,细查盛念绮和贺斯柔。
另外,找个机会,我要亲自接触她们。”
云岫和文聿对视一眼,看来少主很在意四年前的那个女孩子,竟要亲自接触。
他们双双点头,文聿道:“少主,一周后春回市有一场关于星空计划研究成果的宴会,到时候春回市各大豪门肯定会前往,其中就少不了盛家和贺家,我们到时候可以趁机前去参加。”
蔺东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四年来,他一直昏睡不醒,形同植物人,可是脑海中,却时常做那晚的那个梦。
那个女孩,还活着吗?
如果她活着,会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吗?
……
“这是你的手机。”
盛光和黑着脸,将盛念绮的手机交还给他。
盛念绮接过自己的手机,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部新手机,是她十五岁的时候自己攒钱买的,当时花了足足两千八!
在此之前,她用的手机都是队友替下来的旧手机。
五年前她入狱的时候,她这部手机已经微微有些卡顿,但是并不影响使用。
盛念绮尝试着开机,本以为五年没用,电池早就耗尽,没想到,居然有电。
盛念绮嗤笑一声,抬眼瞥了盛光和一眼:“这五年没少想办法打开我的手机吧?”
盛光和黑着脸,没有吭声。
没错,为了找到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他这五年想尽了各种办法破解盛念绮的手机密码,可惜都没有成功。
他甚至请了知名的黑客,结果同样是无功而返。
这让他清晰地意识到,盛念绮不仅研究出了星空计划,甚至还是一名黑客,她设置的手机防护密码,连知名的黑客都解不开,她的能力远超他的预料。
他的眼神阴沉,盯着盛念绮道:“手机已经还给你了,你可以把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交出来了吧?”
盛念绮低头把弄着手机,随着手机开机,五年来的所有消息叮叮咚咚地不断弹出来。
一直弹了几分钟,才终于结束。
盛念绮没有一一细看,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其中发的消息最多的,是她从小就交流的一个网友。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十八岁了,祝你成年快乐!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怎么最近一直没上线?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是训练营太忙了吗?手机被没收了?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你不会是出事了吧?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在网上聊天了?我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吗?
……
她的网名叫垃圾整理师,AAA卖白菜的是她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做任务,上网认识的一个网友。
后面两年,对方在聊天中意外得知了她的年龄,在后来对她的称呼中,对方总是会加上小朋友三个字。
……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你已经消失五年了,再不出现,我就要查你了!”
这是最近一周内发来的消息。
盛念绮的唇角微微勾起,飞快打出一行字:“进去五年,刚出来!”
点击发送。
然后,红色感叹号弹了出来,发送失败。
盛念绮挑了下眉,打开短信,提示欠费的消息通知一眼看不到头。
撇了下嘴,她想起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张银行卡。
一会儿去取钱交个费吧,那上面应该……有钱吧?
见盛念绮只顾着玩手机,盛家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念绮,手机一会儿再玩,你先把那个……”
季秋萍忍不住迫切开口。
盛念绮抬头,看了盛家人,对上一双双火热的眸子后,她轻轻哼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盛念绮,你干什么去?”
“姐姐……”
盛家人顿时急了。
盛念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道:“跟过来!”
盛家人不明所以,脸色难看地对视一眼后,跟上了盛念绮。
盛念绮来到了角落深处,她从小住到大的杂物间。
“你来杂物间干什么?这比厕所还小的地方,你不会是要耍我们吧……”盛皓羽不耐烦地说道。
然而,当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露出里面的情形时,盛家人几乎全部都是一愣。
盛念绮动作自然地走了进去,从床底摸出一个白色的塑料收纳箱。
她在这个白色的塑料收纳箱里翻了翻,翻出了一枚U盘。
盛家人盯着这个小小杂物间,又看向那张小床,脸上的表情阵青阵紫,好不精彩。
“你……这是你的房间?”盛麟羽声音艰涩地问。
盛念绮瞥了他一眼,眼神嘲讽:“很惊讶吗?”
盛家其他人也都是眼神复杂。
“姐姐六岁的时候就去了训练营了,平时也不在家里住,其实有没有大房间也没关系吧?姐姐,你说是吧?”
盛绮珠一脸天真地看着盛念绮。
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盛家众人听到盛绮珠这话,顿时心里舒坦了,是啊,就算给她准备了大房间又能怎么样?
她又用不上。
盛念绮将盛家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她冷淡地问:“不要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U盘。
盛家人的表情再次呆滞。
“你是说,这枚U盘里,就是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盛光和不可置信地道。
盛念绮玩味地笑了:“是啊,很意外吗?你们但凡来我的房间里翻一翻呢……哦对,恐怕你们都不知我在盛家还有房间吧。”
盛光和的脸色无比难看。
季秋萍也面露心虚。
就连盛麟羽和盛皓羽两人都沉默了。
盛念绮看着他们笑了一下,道:“盛家主,牧家那边你可没有帮上我什么,你们想要这份星空计划的研究成果,不如我们重新谈一下条件,这样吧,护卫小队的保卫合约……”
“念绮小姐!”
一道声音打断了盛念绮。
盛念绮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抬头看去。
就见熟悉的三个身影出现在盛家客厅。
“同哥,宋哥,凌姐,好久不见!”
她看着这三人,露出了出狱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念绮小姐,好久不见。”罗同说道。
他们的五人小队,罗同的年龄最大,几乎是叔叔辈了,想当初,盛念绮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做任务就是罗同带着的。
宋泉和柯凌也都笑着上前跟盛念绮打招呼。
然而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却叫盛念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
他们三人同她打过招呼后,竟然默契地站在了盛绮珠的身后。
盛念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虽然知道这五年,他们已经背离她,可是亲眼看到惜日的战友站在了别人的身后,心中的滋味还是让她觉得难受。
宋泉和柯凌都还年轻,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直视盛念绮的眼睛。
罗同不一样,他年纪最大,他看着盛念绮道:“念绮小姐,我们现在已经是绮珠小姐的护卫了,请原谅我们的选择,我们……也要养家糊口。”
盛念绮动了动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姐姐,你不知道吧,他们三个跟了我后,我给他们的报酬都涨了,除了报酬,还有奖金,他们跟着我一年,可比跟着你三年还滋润。”
盛绮珠笑盈盈地说道。
盛念绮沉默一瞬,对三人道:“那祝你们以后越来越好。”
没有再多说,她看向盛光和,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既然这样……盛家主,你只把阿夜的保卫合约交给我就好,我把U盘给你。”
本来之前她是想把整个小队的保卫合约要过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她只要了阿夜的。
气氛寂静了一瞬,盛绮珠道:“姐姐,你也太一厢情愿了吧?你就这么确定阿夜愿意和盛家解除保卫合约?难不成,姐姐你是把阿夜当成你的所有物了吗?”
盛念绮眸光一凝,正要说什么,就听罗同开口,道:“念绮小姐,阿夜的保卫合约,你还是等他回来,自己决定去留吧。”
宋泉眼神闪了闪,道:“念绮小姐,就按同哥说的吧,等阿夜回来自己决定吧。”
柯凌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念绮小姐,没有保卫合约,阿夜的护卫生涯就结束了,以后你养他吗?你……养得起他吗?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盛念绮的心彻底凉了。
盛绮珠的唇角微微勾起,心里畅快极了。
“阿夜当初之所以会进盛家,就是因为我的关系,现在我要离开盛家了,我没道理把他留在盛家,他要怪我,那也是我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盛念绮淡淡说道。
罗同三人的表情顿时一变。
“你要离开盛家?姐姐,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盛绮珠瞬间红了眼眶。
她的心里一阵不舒服,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离开盛家?
盛念绮难道不是应该巴着盛家不舍得离开才正常吗?
毕竟她一个养女,离开了盛家,还算什么?
恐怕吃上饭都难吧。
“盛念绮,你在说什么糊话?我之前不是说过,把阿夜和小队都给你吗?”盛光和眉头紧蹙,一脸不悦。
盛念绮看了罗同三人一眼,淡淡道:“然后呢?我跟他们一起保护盛绮珠?你想让我当盛绮珠的护卫?”
盛光和脸色不好看,“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以前为盛家办事不是一直办的很好吗?现在也没叫你做什么,只是保护绮珠,你就不愿意了?”
季秋萍也道:“念绮啊,绮珠是你的妹妹,你作为姐姐,保护她是应该的,你就听你爸的吧。”
盛绮珠也道:“姐姐,如果有姐姐保护我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
她眼睛一红,声音娇软地说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盛念绮拿着那枚U盘去了卫生间,直接就往马桶里扔。
“盛念绮!”盛光和脸色大变,“我答应你。”
盛念绮这才止住动作,笑道:“这不就省事了。”
半个小时,律师将阿夜的保卫合约解除,交给了盛念绮。
盛念绮交出U盘,在所有人复杂的眼神注视下,转身离开了盛家。
看着盛念绮离开的身影,盛绮珠眼中闪过不满。
她撒娇地看向盛光和,道:“爸爸,难道就放任姐姐离开吗?她这样走了,叫外人怎么看咱们家?”
“外人怎么看?”盛光和冷哼一声:“她一个坐过牢的杀人犯,我们没有把她驱逐出盛家就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既然她自己要走,那就由着她就好了。”
“可是,姐姐好像跟牧家主说了什么,姐姐现在对咱们盛家的敌意这么大……”
盛绮珠咬唇。
盛光和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闪过一道晦暗的光芒。
盛念绮的优秀,有时候让他感到忌惮。
“爸,盛念绮分明是已经怨上您和妈了,她甚至做出离开盛家的决定,可见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真后悔当初把她捡回来。”
盛皓羽眼中一片冰冷,“不如咱们放出消息,就说与盛念绮断绝关系吧,她本来就不是咱们家亲生的。”
季秋萍也道:“到底不是咱们自己亲生的,坐了五年牢出来,就跟咱们离了心,光和,皓羽说的对,不如发声明断绝关系吧,咱们家有绮珠一个千金就够了!”
她说着,温柔地看了盛绮珠一眼。
盛光和意味深长地道:“的确是留不得她了。”
……
盛绮珠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出狱时候的那身衣服,她在盛家,也没有衣服替换。
五年过去了,她步行走在变的有些陌生,但更加繁荣的街道上,心头却是一片惆怅。
咦,前面有一家银行!
盛念绮想到自己欠费的手机,脚步轻快地往银行走去。
她入狱前,没有人会想着她能活着出来,因此她的银行卡并没有被冻结。
昨天出狱时,连同身份证,一并交还给了她。
她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终于轮到她。
“我要取钱。”
她将身份证和银行卡一并递给银行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身份证和银行卡一顿操作。
片刻,银行的工作人员道:“女士,您卡里共有5242.4元,要全部取出吗?”
盛念绮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全部……只有5242.4元吗?”
盛念绮重复问。
银行小姐姐又看了她一眼,“对,女士,您卡里总共只有5242.4元。要全部取出来吗?”
“……取5200元吧。”
盛念绮认命地道。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入狱前,她做完最后一单任务,卡里应该不止这点钱才是。
取了钱,她又让银行工作人员给她打了一份交易流水出来。
走到休息区,她仔细查看账单,发现,她的卡里本来应该还有十万元的存款。
但是,这十万块钱却是分成三份,分别流向了罗同,宋泉,柯凌三人的账户。
流向罗同账户的,就有六万块。
宋泉和柯凌一人两万。
盛念绮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她想起,她的银行密码,只有罗同知道,毕竟她未成年的时候,是罗同带着她做任务,她的很多事情,都是罗同照料。
后来她成年后,银行卡的密码也没有更改过。
而看这十万块钱的支出时间,分明是她入狱的前一天。
以前,罗同经常开玩笑跟她:“念绮小姐,等你有钱了,得多报答哥一份,你从小做任务,哥可没少带你。”
他的确是没少带她。
她从七岁开始第一次做任务,就是罗同带着的。
甚至,就连她以前用的旧手机,也都是罗同替下来给她的。
他只是转走自己十万块钱而已。
只是,从此,他们之间的情份,一点没剩了。
将账单撕碎扔掉,盛念绮拿着钱去交手机费。
去将五年来所欠的话费全部补齐后,她的手机终于恢复了正常使用,但是,她看着手里仅剩下的四百块钱,整个人都感到一股淡淡的惆怅。
随意走进了一家牛肉面的面馆,盛念绮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碗面。
等面的空档,盛念绮拿出手机,先是给AAA卖白菜的回了消息。
然后又给阿夜打去电话。
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她的通讯录好友很简单,曾经最亲近的人除了盛家人,就是阿夜和罗同三人,再就是训练营的一些老师和同学。
而现在,除了AAA卖白菜的这个网友,她亲近的人,也就只剩下阿夜了。
放下手机,她开始琢磨着怎么赚钱,或者是去训练营的官网上,接个任务去做?
唯今之计,不想饿死,也就只能这样了。
正想着,她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盛念绮点开手机,果然是AAA卖白菜的给她回复了消息。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五年不见,你重新出现,让我感到很惊喜!你说的进去五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盛念绮唇角不由微微上弯,每次与这位网友聊天,不论是聊学习,训练,任务,或者是一些关于盛家带给她的烦恼和痛苦,她都是十分轻松的。
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像个真正的小孩那般,各种吐槽和倾诉。
垃圾整理师:是啊,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AAA卖白菜的那边显示输入中。
但是片刻又恢复沉寂。
片刻,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AAA卖白菜的:整理师小朋友,如果需要帮助,请不要客气,我可以帮助你。
盛念绮看着对方的这行字,心中滑过一道暖流。
她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回复道:谢谢你,我目前不需要帮助,如果需要,我会向你求助的。
她不知道对面的AAA卖白菜的是什么人,但这么多年的交流,她多少还是敢肯定,他并不只是一个卖白菜的。
就在这时,她要的面上来了。
她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就在这时,一个人端着一碗面走到她对面坐了下下来。
“小姐,人满了,不介意拼个桌吧?”来人客气说道,声音透着几分沙哑,但行为却并不客气,他已经开始吃面了。
盛念绮吃面的动作一顿,她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几分血腥气。
她不动声色,抬头,发现面馆已经满座了,生意相当火爆。
她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是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长相普通,休闲裤黑毛衣,外面一件灰色外套,很常见的着装。
盛念绮从对方的脸上一扫而过,发现对方咀嚼时,面部肌肉僵硬,她一眼就看出,这人的脸上戴了面具。
她随意点了点头,道:“不介意。”
说完,她不再理会对方。
只是吃个饭而已,不论对面的是什么人,都与她无关。
或许是因为她的回答有些冷淡,对面不由抬眼看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在面馆外一闪而过,转而朝面馆里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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