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并不突兀,仿佛早已等在那里。
孙答应心头一跳,倏然回头。
李炎站在几步开外廊柱的阴影里,一身石青色侍卫常服,腰间的佩刀在幽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芒。
他并未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沉沉的夜色,仿佛那句提醒只是职责所在。
“李侍卫?”
她定了定神,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是奴才。”
他这才侧过身,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随即垂下,“小主脚踝的伤,可大好了?”
“劳你记挂,已无碍了。”
她轻声回答,指尖下意识地抚过曾经扭伤的地方。
那夜的触感,隔着时光,又隐隐浮上心头。
“那就好。”
他应道,再无多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却并不显得尴尬。
晚风穿过长长的回廊,带着远处宫苑里不知名的草木气息。
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沉静的姿态下,似乎蕴藏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力量。
“当值……很辛苦吧?”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唇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算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小主……保重凤体。”
他再次躬身,动作利落,然后便转身,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廊下更深的黑暗里,像一滴水汇入墨池。
那一晚,孙答应躺在宽大的填漆拔步床上,锦被柔软,却暖不透四肢百骸。
她睁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百子千孙刺绣,黑暗中,那些胖娃娃的笑脸也变得模糊而诡异。
脑子里反复回响的,不是丝竹管弦,不是皇帝病榻上浑浊的喘息,而是廊下那个身影,那低沉的一句“保重凤体”,还有那几乎看不清的、一闪而过的唇角弧度。
一股隐秘的暖流,带着危险的诱惑,悄然渗入她心底最荒芜的角落。
如同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他们“偶遇”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是在藏书阁幽深的书架之间,她踮脚去够上层一本蒙尘的诗集,指尖堪堪触到书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已先一步将它取下,轻轻递到她面前。
书页交接的刹那,他的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指腹,那瞬间的温热与粗粝感,让她心尖一颤,慌忙接过,书页竟脱手散落一地。
两人都下意识地弯腰去拾,她的额头差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