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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哭娇气包,腹黑权臣连夜娶回府江夷欢卫昭

一朵辛夷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卫昭却继续端详,“你懂什么?她写的字大,才不伤眼。”梁剑暗道,行行行,你高兴就好,怪我多嘴。卫昭抚着纸上的大字,原来是江夷欢,他还以为是江宜欢呢。晨间,江夷欢睁开眼,婢女唤她:“江姑娘,将军请你过去用早食。”江夷欢欣喜不已,来京城这么久,卫昭还是第一次同她用饭。卫昭今日格外温柔,给她盛碗碧梗米粥,问道:“昨夜睡得好吗?”她趁机摸上卫昭修长如玉的手指,贼兮兮道:“我睡得很好,你呢?”“我睡得也好。”卫昭抽回手,怎么像是被占了便宜?其实他动不动就惊醒,生怕被仇家刺杀,不敢睡得太死。江夷欢却道:“你眼睛里有红血丝,发生了什么事情?”卫昭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很累,想辞官离京,躲去深山老林喂猛兽,你要不要和我同去?”江夷欢语重心长:“卫昭啊,...

主角:江夷欢卫昭   更新:2025-06-07 2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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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夷欢卫昭的其他类型小说《吓哭娇气包,腹黑权臣连夜娶回府江夷欢卫昭》,由网络作家“一朵辛夷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卫昭却继续端详,“你懂什么?她写的字大,才不伤眼。”梁剑暗道,行行行,你高兴就好,怪我多嘴。卫昭抚着纸上的大字,原来是江夷欢,他还以为是江宜欢呢。晨间,江夷欢睁开眼,婢女唤她:“江姑娘,将军请你过去用早食。”江夷欢欣喜不已,来京城这么久,卫昭还是第一次同她用饭。卫昭今日格外温柔,给她盛碗碧梗米粥,问道:“昨夜睡得好吗?”她趁机摸上卫昭修长如玉的手指,贼兮兮道:“我睡得很好,你呢?”“我睡得也好。”卫昭抽回手,怎么像是被占了便宜?其实他动不动就惊醒,生怕被仇家刺杀,不敢睡得太死。江夷欢却道:“你眼睛里有红血丝,发生了什么事情?”卫昭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很累,想辞官离京,躲去深山老林喂猛兽,你要不要和我同去?”江夷欢语重心长:“卫昭啊,...

《吓哭娇气包,腹黑权臣连夜娶回府江夷欢卫昭》精彩片段

卫昭却继续端详,“你懂什么?

她写的字大,才不伤眼。”

梁剑暗道,行行行,你高兴就好,怪我多嘴。

卫昭抚着纸上的大字,原来是江夷欢,他还以为是江宜欢呢。

晨间,江夷欢睁开眼,婢女唤她:“江姑娘,将军请你过去用早食。”

江夷欢欣喜不已,来京城这么久,卫昭还是第一次同她用饭。

卫昭今日格外温柔,给她盛碗碧梗米粥,问道:“昨夜睡得好吗?”

她趁机摸上卫昭修长如玉的手指,贼兮兮道:“我睡得很好,你呢?”

“我睡得也好。”

卫昭抽回手,怎么像是被占了便宜?

其实他动不动就惊醒,生怕被仇家刺杀,不敢睡得太死。

江夷欢却道:“你眼睛里有红血丝,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昭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很累,想辞官离京,躲去深山老林喂猛兽,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江夷欢语重心长:“卫昭啊,不是我说你,你树敌太多,要是没了官职,还没等走到深山老林, 你就会被仇家砍成肉泥,我都没法给你收尸。”

“实在不行,你就起兵造反,谁的鸟气都不受。”

卫昭:“......”见她承受能力这么强,放心大胆的把江千里的事情告诉他。

“这次是真的,我没骗你,你哥哥可能真会死。”

江夷欢哭了,“我可怜的哥哥啊!

卫昭,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还得哭两次。”

她难过得吃不下饭,推碗含泪离开饭桌,五彩斑斓的衣服都黯然失色。

卫昭十分后悔:要你多嘴,要你多嘴!

江千里死就死了,一直瞒着她不好吗?

回到寝屋的江夷欢哭得天崩地裂,肩膀一抽一抽的。

“朱弦,傅家兄妹呢?

他们就不来给我道歉送银子?

只有银子才能缓解我的痛苦。”

朱弦拍着胸口保证:“放心,跑不了的!

主人是属王八的,咬死不会饶过他们!”

傅家惶惶然。

傅惜容被江夷欢恐吓后,回家当晚就病倒了,做梦梦到江夷欢挖了她的眼珠,强迫她吃下去,吓得不敢再睡觉。

她父亲恼得不行,盯着桌案的大理寺判决书。

“卫昭这个狼崽子!

他身边的姑娘又能是什么货色?

乔少卿也是!

他浓眉大眼的,却讨好卫昭!”

二愣子傅惜庭大吼一声,拎着把砍刀:“爹啊!

让我去杀了卫昭!”

傅大人的大耳刮子扇过去:“憨货!

你那日撞倒多少摊子,这几日他们上门索要赔偿,我的俸禄都不够赔的!”

“爹,咱家饭菜没油水,妹妹带我蹭饭蹭酒,却被江姑娘给搅黄了,我烦死她了!”

傅大人又是一耳刮子,“吃吃吃!

你就知道吃!”

他憎恨卫昭,不可能带儿女上门道歉,再说女儿也下不了榻啊。

正生气间,京兆府的人来了。

他们带走傅惜庭,“傅大人,你家儿子伤了江姑娘,我们要将他收押入狱。”

傅大人恼了,“那江姑娘怎么判?

她也动手了,我女儿脖子受了伤,都吓出病来了!”

“这就不归我管了,我们京兆尹就是这么判的,将人带走!”

傅大人气歪嘴,左思右想,给卫昭在外任职的父亲写了封信,求他管教无法无天的儿子。

江夷欢在屋里哭得起劲儿时,卫老夫人唤她过去。

她娘家侄孙还在大牢里,五日后就要行刑,娘家弟媳妇差点哭晕,跪下来求她帮忙,不然就死给她看。

卫老夫人没了办法,只能走江夷欢的路子。

她扯出笑容:“夷欢啊,我待你不错吧?”

江夷欢乖巧道:“老夫人待我极好,不用我五更天请安,也不用我站着侍奉用饭。

虽然老夫人惯会搓磨儿媳们,让她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犬晚,但没用在我身上,老夫人是真心喜欢我。”

卫老夫人:“......”众儿媳们:“......你个小姑娘,这些话是从哪听来的?

是不是恒氏她们说的?

一群乱嚼舌根的东西!

原来你们平日对我那么大意见!”

恒氏等人齐声道:“儿媳冤枉啊,母亲!”

“老夫人别误会,这些是我自己瞧见的,与她们无关。”

“你成心气我吗?

别仗着昭儿宠你,就无法无天!

我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

“老夫人,你别这么大声,也别瞪我,一点都不慈祥了呢。”

“你,你真不愧是昭儿的人,气死我也!”

“老夫人消消气,生气多伤身体。”

“想让我不生气也容易!

你去和昭儿说,让他去救他的表兄。”

江夷欢诧然:“这不可能吧?

卫昭正直无私,从不徇私枉法。”

“你还没和他说,怎么知道不可能?”

“你让他去,他都不肯。

我说他就听吗?”

卫老夫人被堵得难受,“.....你倒去试试啊,别叫我白疼你!”

江夷欢抠抠手,“好吧,那我去和他说说。”

卫老夫人心气顺了些,“好孩子,等这事成了,我给你们操办喜事。”

“多谢老夫人。”

江夷欢行了个礼,走了。

卫芷如拔脚追上她,“夷欢,你别犯傻,我大哥是不会帮祖母的。

他虽然喜欢你,但也有脾气。”

她不便将堂兄与祖母的嫌隙说出来,堂兄也未必愿意让江夷欢知道,男人都爱面子。

江夷欢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

卫芷如探探脑袋,望向卫昭的寝屋,“夷欢啊,我大哥多久在你房里歇一晚?”

“他从没在我屋里歇过。

“卫芷如掩嘴:“这怎么能行?

你无依无靠的,还有犯了案的哥哥,你得抓住我大哥,早些给他生个孩子,才能站稳脚跟。”

“生孩子?

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他生孩子?”


少女头发漆黑,睫毛浓密但不翘,直挺挺的,肌肤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就是格外瘦弱。

还没等他发话,江夷欢就挨挨蹭蹭的坐在他旁边,像只摇头摆尾的小奶狗,讨好道:“卫昭~不要直呼我名讳。”

“好吧,卫昭。”

卫昭眉头微皱:“你哥哥江千里,实在不是个东西,我猜他流放途中不会老实,所以将你接来。

他若犯事,我便折磨你。

接你来不是让你享福的,你想的好东西统统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囚客而已。”

江夷欢泫然欲泣,“卫昭,你还搞连坐?”

“我就搞连坐!

如果你哥哥老实些,我就不动你。

你平日就待在院中,别想逃跑,明白吗?”

江夷欢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

男子神姿高迈,剑眉星目,就算是随便坐着,也能看出宽肩窄腰,以及修长的双腿。

“明白,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卫昭颌首,“去吧。”

这只呆头鹅舟车劳顿,定然累得不轻。

衣袖被两根柔润的指尖扯住,少女脸上浮起绯色,“一,一起吧,你陪我睡,我给你脱衣服。”

朱弦捂脸,方才提醒过她的话,全扔到脑后了吗?

卫昭霍然起身,揪起她的衣领,本想将人扔出去,哪知 ‘嘶拉’ 一声,衣领断开,小姑娘摔在地上。

捏着半截衣领,怎么就断了呢?

江夷欢趴在地上痛呼,赖着不肯起来。

他又去拉她的衣袖。

嘶拉——手里是一大团线。

小姑娘又哭了,“卫昭,我是你煮熟的鸭子,你还怕我跑不成?

到了晚上,我任你为所欲为,但别毁了我的衣服,统共就两套。”

卫昭:“......”朱弦解释道:“公子,江姑娘的衣服又旧又薄,经不起你辣手...经不起拉扯。”

江夷欢抱住膝盖,扬起半截皓腕,“赔我衣服,呜呜,哥哥,你在哪里?”

她头发乱了,脸上沾着泪水,衣服乱成一团,可怜得很。

卫昭有点尴尬:“你从吴州来,那里盛产丝绸锦缎,你为何还要穿粗衣?”

“我在乡下养有十只芦花鸡,五只鸭子,两只大白鹅,养了大半年,被官差抓走,连个蛋都没给我留。

我没力气种田,只能挖野菜吃,后山的野菜快被我挖光了。

你说这是为何?

是我天生爱吃野菜吗?”

“你还要养鸡挖野菜?

江千里俸禄不少,他没给你钱用?”

“给了一点,可我还要接济瞎眼的老舅公,不够花。”

“江千里这个废物,连妹妹都养不起。”

“别这么说,我哥哥做官前,日子还过得去。

他长得英武俊俏,有富贵妇人图他身子,他便半夜陪宿,换我日日好食。”

朱弦大为震惊,江千里是出了名的寒门贵子,清高无暇,还干过这些事?

卫昭不由想到江千里说爱慕他的话,更加反胃。

正待说什么,外面有嬷嬷进来,远远行礼:“请大公子安,大公子好气色。”

“何事?”

卫昭神色无波。

“明日老夫人办花朝宴,请了许多世交姑娘,也请大公子前去热闹。”

“你转告祖母,让她少拉皮条,积点德吧。”

嬷嬷老脸一臊,“大公子这话说的,老夫人是你长辈,她是关心你。”

“我与祖母说过,婚事不劳她费心,她偏要撮合,这不是拉皮条,还是什么?

难不成是人伢子?

或是拐子?”

嬷嬷气得直叹,大公子嘴毒起来,六亲不认。

留意到地上的江夷欢,“这位姑娘是?”

江夷欢扒着卫昭的小腿,“嬷嬷好,我叫江夷欢,是卫昭的,是卫昭的——”说不下去了。

嬷嬷懂了,大公子收了个鲜嫩外室?

还让人家趴着服侍他?

花样真多。

讪笑两声:“姑娘好颜色,真真叫人喜欢。”

匆匆告退而走。

卫昭挪挪腿:“你松手。”

江夷欢松开手。

转为抱着他劲瘦紧实的腰。

平日京中姑娘们再狂热,也只敢眼神骚动,哪有直接上手的?

卫昭怒了:“朱弦,还愣着做什么?

快把她弄走!

明天我就杀了她!”

朱弦拉走江夷欢,将她塞进客房,门随之落锁。

“江姑娘,你是重犯家属,是主人的囚徒,别再惹他!”

江夷欢哦一声,缩在榻上自言自语:“哥哥你等我,只要卫昭不杀我,我就能捞你回京。”

卫昭在书房忙碌,直到日落。

晚间无论点多少盏灯,光亮总不如白日,卫大公子爱惜眼睛,不再看书。

困意涌上来,刚想眯一会儿,忽听有人道:“来人啊!

着火了!

快救火!”

仆从在大喊:“大公子,有歹人纵火,客房那边火势最大!”

卫昭脸一沉,客房住着江夷欢。

赶到时,屋子已被光火包围,仆从们只顾扑火。

他喝道:“你们是傻的吗?

为何不去救人?”

仆从们面面相觑,“大公子,这,这——”里面有哭腔传来:“卫昭,卫昭,你快来救我!

我不能出去!

我没穿衣服!”

卫昭快步迈进去,里面火势更大,眼看要烧到床上。

姑娘用锦被遮住身体,呜呜道:“我的衣服放在置物架上,被烧毁了,姐姐们不在,外面全是男丁,我不敢出去。”

她圆润晶莹的肩膀滑落,锦被遮不住风致。

卫昭用锦被将她卷起来。

朝外面喝道:“统统转身闭眼!

违令者杀!”

仆从哪敢不照做。

客房全着了火,只有他的主院防守森严,没烧起来。

将人抱到主院右厢房。

江夷欢从锦被里钻出来,“卫昭,卫昭?”

“你叫魂呢?

消停会儿!”

卫昭的心情并不美妙。

火是江千里同伙放的,他们打着诛卫昭,清君侧的名义,多次行刺他。

犯案者大半落网,还剩几个漏网之鱼,净做些黑夜放火的勾当。

江夷欢怯声道:“......我,我问你借件衣服穿,行不行?”

卫昭抬眸,又僵硬避开。

忘了她只着轻薄内衫,几乎遮不住身体。

江夷欢捂脸,仿佛后知后觉,“按理说,我这副样子被你看到,是不是没法活了?”

卫昭脱下外袍将她遮住,“这就没法活了?”

他道:“在任何时候,你的性命都比声名重要,若有人笑你侮你,杀了便是。”

江夷欢哭泣,“......呜呜,我哪敢杀人?

在乡下时,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养的家禽被抢走,种的豆苗也被拔光,我害怕,只能躲着不出去。

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

卫昭微怔,她在乡下经常被欺负?


裴念芳也被江夷欢气得半死。

她去闹自家哥哥,“哥哥!

我被卫昭的人打了,你就不为我出气?

你去咬死卫昭啊!”

她从前对卫昭的印象不错,但卫昭昨日当街斥骂她,她就恨上他了。

裴景臣严肃道:“你胡说什么?

我是刑部侍郎,不是狼!”

卫昭心狠手辣,仗着自己有七州兵权,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他哪敢与他来硬的?

京中恨卫昭的人太多了,不定哪天他就倒台了,耐心等着就好。

江夷欢为哥哥的遭遇哭了好几日,躲在屋里黯然神伤,小脸更加消瘦。

擦干眼泪后,她去拖拉偏房里的卫昭。

“卫昭啊,你和我一块睡,榻上能睡好几个人呢,我睡中间,你和朱弦睡我左右。”

朱弦:“......” 不不, 你别害我。

卫昭愤然摔笔:“想得美!

你倒提醒我了!

咱们换回来住!”

一个囚徒占了他的主寝,他却睡在小偏房,简直倒反天罡,成何体统?

让朱弦把江夷欢的东西搬到偏房,重新拿回自己的主寝。

板起脸道:“你老实待在院中,我有事要外出!”

江夷欢眼泪巴巴,“卫昭,你别那么凶嘛,你要去哪里?”

“别问我去哪,你管不着!

你就是个囚徒!”

他走后,卫芷如才敢溜进来,“夷欢,我带你出去玩,咱们不叫芷兰,省得她欺负你。”

江夷欢对她印象尚可,“好啊,你请我吃饭行不行?

回头我找卫昭拿钱还你。”

卫芷如热情道:“不用,我请你吃,赶紧出门吧。”

朱弦也不拦着,她欠了一屁股债,又被扣了俸禄,索性破罐子破摔,就由着江夷欢高兴吧。

卫芷如带她们去京城最大的望江楼,这家酒楼以做江南菜出名。

几人进去后,凑巧遇上卫芷如的玩伴傅惜容,她也来用饭。

傅惜容笑容和气,“好巧啊芷如,咱们今日既碰上了,就一道用饭吧。”

卫芷如不好拂她面子,也就同意。

进了雅间,她本想让江夷欢点菜,还没开口,傅惜容就报出十几道名贵菜。

她略有些不悦,问江夷欢:“夷欢,你想吃什么?”

江夷欢不挑食,“她点的我都喜欢,伙计,你去传菜。”

傅惜容却道:“伙计慢着,我们再要两壶梨花雪。”

卫芷如惊讶,“容容,你还会喝酒?”

梨花雪可贵得很,一壶顶好几道菜呢。

傅惜容笑笑,“还有人呢。”

,起身打开窗户,朝下面招呼:“哥哥,妹妹!

我在这里,卫姑娘请客,你们都来啊!”

“芷如啊,我还有两位妹妹与哥哥呢,人多多热闹啊。”

卫芷如急了,“这可不行!

男女有别,我们怎能和外男一块用饭?”

傅惜容笑道:“哟,我差点忘了,那我让哥哥去隔壁间。”

她两位妹妹也进来,笑道:“有劳卫姑娘破费。”

卫芷如翻个白眼,没见蹭饭还带妹妹的。

菜上来后,江夷欢吸吸鼻子,“好香啊,是正宗的江南菜!”

挟起满满一碗菜递给朱弦,“姐姐,你吃。”

朱弦受宠若惊:“多谢姑娘。”

傅惜容皱眉,“江姑娘,你不能惯着下人,她如果也吃,芷如就要多破费了。”

江夷欢头也不抬:“你说得对,占便宜占多了,会遭雷劈的。

但我不怕,你怕不怕?”

傅惜容讪笑,“江姑娘真爱说笑。”

吃饱后,她用帕子擦嘴,等着卫芷如结账。

伙计拿账签给卫芷如,“蒙客人惠顾,共八十两。”

卫芷如惊呼:“八十两?

这么多?”

江夷欢更是不可思议,“好贵啊!

在我们吴州酒楼,几个大男人也就吃几两。”

“姑娘,你们这屋花费二十两,隔壁公子六十两,主要是酒贵,他点了梨花雪,说由你们付账。”

“芷如没错,就是这个价。”

傅惜容笑吟吟道。

卫芷如恼了:“什么?

除了你们三姐妹,我还要请你哥哥?”

江夷欢拍案而起:“芷如,我们这屋共花费二十两,你出一半,也就是十两。

另一个屋的酒菜钱,与你没有半文钱关系。”

卫芷如冷着脸,让婢女付了十两银子,拉着江夷欢就走。

江夷欢不忘对伙计道:“我们的钱付了,剩下的归他们,他们若敢赖账,你就报官,我给你做证!”

傅惜容一听急了:“芷如,你别听她的,她就是个大傻子。”

卫芷如冷哼:“她不傻,我请你们全家用饭才傻。”

走到马车前时,傅惜容追过来,“芷如等等!

方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江夷欢一回头,见傅惜容与铁塔般的男子站在面前。

她捂住嘴,傅惜容哥哥好高啊,比卫昭都高,像说书人口中射太阳的夸父。

夸父憨声憨气:“哪个欺负我妹妹?

快站出来!”

“是她!

就是她挑拨我与芷如!”

傅惜容指指江夷欢。

朱弦心惊,傅家大哥强壮无比,她武艺虽好,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并没有胜算。

阴影笼罩过来,她被猛推一把,差点站不稳。

傅家大哥又推江夷欢,江夷欢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眼泪涌上来,“朱弦!”

朱弦恼了,飞脚踢过去,但傅家大哥的力气大太了,没什么用。

江夷欢刚爬起来,又被傅惜容推倒,磕得后脑勺生疼,脸颊也擦破了。

傅家大哥在对付朱弦,像猫戏耗子。

卫芷如吓坏了:“容容,快叫你大哥停手!”

傅惜容慢悠悠道:“他性子急,谁也管不了他。”

“你叫他停下,我给你们付酒饭钱!”

,将钱袋塞给傅惜容,“朱弦快撑不住了,停手啊!”

傅家大哥踢向朱弦,朱弦稳不住身形,摇晃着倒地。

江夷欢脸颊肿痛,爬起来后,含泪瞪着傅惜容,“你们欺负人!”

傅惜容冷哼:“让你多管闲事!

京中不比乡下,今日就给你长长教训。”

江夷欢眸光幽暗,抱住她的脖子咬死,“我受够了!”

又拔下簪子,用力抵在傅惜容脖子上,“傻大个子,你滚开!

不然我就捅死你妹妹!”

众人都傻住,谁也料不到她会来这招。

傅家大哥没反应过来,“啊?”

,好一会儿道:“你放开她!

不然我摔死你!”

江夷欢恨恨道:“在你摔死我之前,我一定会先杀死她。”

她在傅惜容脖子上加深簪子。


回去的路上,江夷欢捧着脸,“卫昭,昨天那樱桃哪里买的?

我还要。”

“东宫,今年最早成熟的一批果子,别人献给太子的。”

他昨日听江夷欢提及樱桃,便去找太子要,太子也就一筐,可怜巴巴的被他给弄走。

“那还能再要点吗?”

“不能,你最喜欢的人太能吃了,我养不起。”

昨日朱弦忘乎所以,把大半筐樱桃吃光了,江夷欢都没吃到多少。

江夷欢从怀里摸出流光锦手帕,里面裹着几颗又大又圆的樱桃。

“嘿嘿,没想到吧?

我还藏了几颗呢。”

卫昭失笑,捏捏她的脸,多少有点肉了。

“你还知道给自己留几颗啊?

倒也没傻透。”

“很好吃的,你也尝尝。”

江夷欢捻起一颗樱桃递到他嘴边。

她指头圆润可爱,像玉珠般,卫昭瞥一眼,紧紧闭上嘴。

“真不吃吗?

这几颗是一筐里最好的,我特意给你留的。”

“你怎么不全给朱弦?

她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朱弦为我受伤,得让她多吃点。

但最大最红的我得留给你,最好的东西我都给你。”

她咽了咽口水,“你,你要是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卫昭迅速捏住她的手腕,牙齿轻触间,鲜美的果味弥漫口腔,酸中带着丝丝甜意。

从来没人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他过,父母孝敬,将最好的东西留给长辈。

后来有了妹妹,最好的东西要留给妹妹。

他想要的,从来只能自己去争去抢,没人会给他留。

回到卫府,恒氏等人在厅中候着他们。

卫芷如昨日受了惊吓,不敢去他院里看江夷欢,此刻愧疚得很,缩在林氏身边。

卫昭见到她,眉目冷下来,“卫芷兰,卫芷如,你们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再有此类事情,我将你们一并罚了。”

恒氏忙道:“我方才与你婶婶说过她们,她们日后交友定会慎重。”

林氏也道:“我骂过芷如了,她就是太傻,才被傅家姑娘骗得团团转,没少被占便宜。”

卫昭捏住江夷欢的手心,“你以后交朋友要多注意,谁也不能令你吃亏,明白吗?”

“嗯,我都听你的。”

林氏吃惊,本以为江夷欢夸大了卫昭对她的宠爱,哪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侍郎下朝后,被乔少卿拦下,递给他判决书。

裴侍郎的黑脸变绿了,“乔少卿,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大理寺何时接民告了?”

“在卫昭去大理寺闹事的那刻起。”

乔少卿板着脸。

“我是刑部侍郎,你敢侮辱我?”

“我还是大理寺少卿呢!

不是我要侮辱你,是卫昭要侮辱你。”

“你搞清楚!

是江姑娘动手打了舍妹,我还没追究呢,她倒先告状了?

你问都不问就出判决书?”

“抱歉,我就这么判。

作为同僚,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弄不死卫昭,就带着令妹向江姑娘道歉,不然就等卫昭弄死你。”

卫昭有名言:想弄死我吗?

我要把你们统统弄死!

狂妄得很。

裴侍郎闭了闭眼,卫昭这狗东西,他何时倒台呢?

江夷欢最近没出去玩,林氏给卫芷如找了女师教导,一时没人陪她。

她趴在案上,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江夷欢。

再写卫昭的名字:卫昭。

朱弦留意到,她握笔的姿势不对,显然没学过书写。

也是,她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买笔墨?

婢女来报:“江姑娘,裴侍郎带裴姑娘前来。”

江夷欢惊喜道:“这么快?

我们前日才去大理寺,京城办案效率就是高。”

她换上五彩斑斓的衣服,去见裴氏兄妹。

裴念芳别别扭扭道:“江姑娘,我来向你道歉。”

江夷欢盯着她的脸,“真的吗?

我不信呢。

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裴念芳:“......我,我错在不该为朋友出头。”

“不,你为朋友出头可以,但你不该不问青红皂白。

骂卫芷兰的是卫昭,你要真生气,该去找卫昭要说法,而不是找我出气。”

裴念芳:“......”找卫昭要说法?

找死还差不多。

裴侍郎肃然道:“江姑娘,舍妹错在不该欺负你,你是无辜的。

裴某管教无方,还请见谅。”

乔少卿给他判决书后,他思索两天两夜,决定上门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点都不丢人。

江夷欢却道:“裴侍郎,你紧皱眉头的样子,比卫家老夫人还严肃,说真的,你俩有点像,但你比她年轻得多,也没她那么刻薄。”

裴侍郎:“......”好只呆头鹅!

卫昭竟好她这口?

朱弦忙道:“咳,裴大人是刑部官员,他惯来严肃。”

“裴侍郎,你妹妹闯祸连累你,你没打她,还带她上门道歉,说明你是个好哥哥,我原谅她。

你也消消气,回头别关起门来骂她,我不同意。”

裴侍郎不由感慨,江姑娘虽然冒傻气,却懂事体贴,有点羡慕江千里。

待回家后,他定要把妹妹骂一顿。

裴念芳真诚道:“夷欢,多谢你原谅我,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江夷欢瞥见他们身后的箱子,“那里面是什么呢?

全是给我的吗?”

“是是,那是赔给你的银子,五百两,你瞧够不够?”

“够够够!

咱们是过命的好朋友!”

江夷欢笑颜逐开。

裴念芳暗道,你个呆头鹅,我先与你做朋友,等取得你的信任后,我再好好教训你。

他们走后,江夷欢拿出银子给朱弦,“我给你补三个月的俸禄,你别再在心里用针扎卫昭了。”

朱弦惊呆,这,这,这都被她瞧出来了?

扑通给她跪下:“江姑娘,你千万别告诉主人啊!

求求你了!”

卫昭忙碌到深夜才回来,他有些发愁。

白日接到消息,江千里流放途中,逃至深山老林,里面全是毒蛇猛兽,与他前几日骗江夷欢的一样。

如果江千里真死了,江夷欢会不会哭死?

门缝里掉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他和江夷欢的名字,不消说,肯定是江夷欢写的。

端详半天,还挺丑的。

梁剑低声道:“将军,晚上看字伤眼,你还是收起来吧。”


卫芷兰颤声道:“哥哥!

这次是她先对裴姑娘动的手。”

“是裴姑娘先惹事的!

她一见到我,就说我是狐媚子,说我勾引你,我才叫朱弦摁住她。”

卫芷兰怒道:“她就是随口说说,但你们是真下手,还不道歉!”

裴念芳也控诉:“卫将军,我在同她开玩笑,她却和你的手下殴打我。

你得为我做主。”

卫昭冷笑:“她允许你对她开玩笑了吗?

你见她笑了吗?

这般难听的话,你为何不说给自己听?”

江夷欢双眼放光,“是的是的!

就是这个道理,我嘴笨,说不大清楚,还得是你。”

裴念芳想哭,你还嘴笨?

你太能说了!

卫芷兰心疼她:“好了念芳,别哭了。”

江夷欢扯住卫昭,“你瞧,她们才是朋友,我以后不同你妹妹玩了,你母亲倒挺好。”

卫昭缓口气,“你没惹我母亲生气吧?”

“没有,你母亲和你祖母都喜欢我,她们抢着要照顾我。

但我听你的,就待在你母亲身边。”

“嗯,你还算懂事,上车走吧。”

江夷欢不肯,“为何你能骑高头大马?

我就要坐车?”

“因为我会骑马,你会吗?”

江夷欢拉住缰绳:“我不会,但你可以带我啊,我又不占地方。”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拉住缰绳,梁剑等一干属下都在偷笑。

卫昭不想丢人现眼,将她拉上来,“满意了吧?”

“嗷,我满意了!”

江夷欢坐在马上,觉得自己威风凛凛。

“卫昭,你瞧那个最高的楼阁,朱弦姐姐说,那是思子台。”

卫昭哼一声,“那是先皇对章德太子无用的忏悔。”

“无用的忏悔?”

卫昭没说话。

章德太子是先皇嫡长子,他强大仁慈,品德完美到无可挑剔,得尽天下民心,真正的皎皎明月。

可惜他遭先皇猜忌,被逼自尽,几个儿女无一存活,连半点骨血都没能留下。

事后先皇醒悟过来,他逼死了最优秀的继承人,故建思子台忏悔,可这又有何用?

回到卫府,卫昭见完恒氏,把江夷欢丢给她。

叫来朱弦,漫不经心道:“你为何要带她出门?

还陪她惹事生非?”

他维护江夷欢是一回事,朱弦失职又是一回事。

“回主人,江姑娘闷得慌,卑职便带她出去。

裴小姐欺负她,我总得帮她吧?

她在乡下受气,来了京城后,我还能让她再受气?”

梁剑朝她使眼色:闭嘴,别冲撞主人!

卫昭沉默一会儿,笑道:“哟,朱弦,小呆子给了你多少流光锦?

这就被收买了?”

朱弦张张嘴,主人怎么知道?

啃吭半天:“....也不全为流光锦,我乐意帮她,我富有正义感。”

卫昭抚掌,“好!

既然你这么正义,我就成全你,罚你三个月俸禄。”

朱弦哀嚎,为何要罚钱?

她宁愿挨板子。

卫昭起身去往寝屋,一打开门,却见榻上锦被鼓起。

他当即暴怒,“谁?

滚出来!”

江夷欢刚睡着,被吵得钻出头,迷迷糊糊道:“是我啊。”

卫昭望着她花朵一般的脸,头疼道:“你不是在我母亲院中吗?

为何跑来我屋里?”

“是夫人把我送来的,她说我是你的女人,得服侍你。”

卫昭捏住她的后颈,“做我的女人?

你做梦吧!”

江夷欢挣开卫昭的手,“别闹了,快睡会儿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卫昭去抓她的小腿,想把她拉出来。

少女的小腿雪白莹润,滑若凝脂,还没捏住,就从他手中滑走。

手僵在半空,居然没抓住?

江夷欢悄声道:“卫昭,我瞧你也累了,安心睡觉吧,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卫昭想起上次被她轻薄的情形,怒道:“你弄反了吧?

给我躺好!”

“哦哦,好的。”

江夷欢非常乖,“我躺好了。”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卫昭俯下身,捏住她柔嫩的下巴。

江夷欢睁着漂亮的眼睛,捂住脸,冲他甜甜一笑,“我准备好了。”

卫昭身体僵住,他在做什么?

简直昏了头!

梁剑在外面通报:“将军,老夫人请你过去,说有急事。”

卫昭嗤笑,肯定是为她那不争气的娘家。

对江夷欢叹道:“你睡你的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江夷欢点头:“嗯,我等你。”

再次见到卫昭,卫老夫人态度柔和许多,先是夸江夷欢漂亮,又问候太子。

“祖母有话直说,别绕圈子。”

卫昭不耐烦道。

卫老夫人僵起面皮:“你是太子少傅,与太子交情好,你表兄得罪了太子,你替他们求个情。”

“祖母糊涂,那蠢货冲撞皇族,依律当废去双手,服役三年。”

“你那么大能耐,就不能保住他?”

“能,但我不愿。”

卫老夫人气得手抖,“小狼崽子!

你弃亲人于不顾,我看你能风光到几时?”

“这就不劳祖母费心了。”

他拂袖而去。

回到院中,卫昭想把江夷欢叫去偏房睡。

朱弦拦住他:“还是别了吧?

江姑娘睡得正香,她一觉能睡到天大亮。”

卫昭脚步顿住,“......她不吃晚饭?”

“她说她在乡下粮食不够吃,饿了就睡觉,习惯不吃晚饭。”

卫昭沉默一会儿,转身去了偏房。

睡到半夜,失眠的他有些不甘,凭什么江夷欢能一觉睡到天亮?

去主寝摇醒江夷欢:“夷欢,告诉你个消息。”

江夷欢吓得打个激灵,惊恐道:“大半夜的,能是啥消息?”

“你哥哥流放途中逃跑了,周边全是深山老林,毒蛇猛兽多得很,怕是凶多吉少。”

江夷欢眼泪立即涌出来,“...呜呜,我可怜的哥哥,他早就应该委身于你,好好侍奉你。”

“你哥哥?

委,委身于我?”

“是啊,你不是也喜欢男人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我哥哥,在我们吴州都传遍了,你男女通吃,尤其馋他身子。”

卫昭:“......”他半夜爬起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气受?

江千里如此狡诈,怎么会有个傻呆呆的妹妹?!


傅惜容惊恐极了,“...你,你别乱来啊,别划我的嗓子,也别划我的脸!”

江夷欢喘口气,“你想多了,我要挖出你的眼珠。”

傅惜容更怕:“哥哥,你赶快退后!

你先听她的!”

她就是蹭个饭而已,哪知碰上不要命的!

江夷欢趴在她耳边,轻若无声:“别耍花招,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塞进你嘴里,让你尝尝自己的味道。”

傅惜容几乎要呕出来,就凭她家哥哥的脑子 ,也不会耍花招啊。

江夷欢柔柔道:“傻大个子,等你跑回家后,我就把你妹妹放了。

还有,把钱袋还给芷如。”

.......东宫,卫昭在陪太子。

太子比他小两岁,刚行加冠礼,性情十分温柔。

他对卫昭大吐苦水,“你说孤该怎么办?

七颗东珠,太子妃与良娣都想要,孤没法平分。”

卫昭无语,“殿下叫我过来,该不会就是为这事吧?”

“是啊,孤愁着呢,让她们哪一个伤心,孤都舍不得。”

“那殿下把东珠全给我,事情不就解决了?”

太子张张嘴,“啊?”

事情是解决了,但又有哪里不对,“可是,可是......”卫昭起身,“殿下若是无事,微臣先行告退。”

“你别着急走啊,孤听说江千里的妹妹在你手里,你没欺负她吧?”

卫昭嘴角微勾,“当然欺负了,不然我接她进京,是让她来享福的吗?”

太子嗟叹,卫少傅真是嚣张。

走到闹区长街上,卫昭牵马而行。

梁剑低声道:“主人你看!”

一个傻大个子拔足狂奔,“让开,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救妹妹!”

他撞翻了不少摊子,摊主在后面破口大骂。

卫昭笑了:“这不是傅家那二愣子?

他羊癫疯发作了?

傅大人好福气。”

梁剑无语,人家就是愣了点,哪有羊颠疯。

一到卫府,就见恒氏守在大门外,慌慌张张道:“熹光,夷欢出事了!”

卫昭心神骤紧,“...出了何事?

她不是在家里待着吗?”

“芷如今日带她带门,我本是放心的。

哪知她与傅家兄妹起了冲撞,身上受了伤,你快去瞧瞧。”

卫昭快步离去。

卫芷兰心有余悸,大哥的脸色实在可怕,当年他被打骂欺负时,都没这副形容。

偏房里,婢女往江夷欢脸上敷冰,“姑娘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嘶,朱弦呢?

她严不严重?”

“朱弦姑娘没有大碍,大夫说静养几日就好。”

水晶珠帘被掀开,卫昭大步流星进来,“夷欢!”

江夷欢喜道:“卫昭!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嘶,我脸有点疼。”

见她面颊红肿,卫昭阴沉沉道:“是傅家兄妹伤你?”

“嗯,他们想占芷如的银钱,我不肯,傅家大傻子便揍我们。”

听她细细说来,卫昭不禁恼火。

“如果当时傅二愣子不管他妹妹,你死得会有多惨?

为了那点钱,值得吗?”

“不止是钱!

我在乡下种了棵樱桃,果子成熟时,里长家的姑娘逼我日夜守着,不让鸟啄食,把完好的果子摘下来给她吃。

我太生气了!

那明明是我种的樱桃!”

婢女愕然,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卫昭听得心酸,又有点好笑:“......咳,这关傅家兄妹何事?”

“因为他俩长得像我们里长的儿女!

我在乡下讨厌的人,在京中都能找到相似的。”

“傅家女儿呢?

你有没有捅死她?”

“没有啊,她就是脖子上流了点血,哭得跟鬼嚎一样。”

“除了脸,你还有哪里受伤?”

“后脑勺,还有膝盖也磕着了,你看!”

她将裤腿拉上去,卫昭本想避开,又暗骂,他有什么不能看的?

匆匆扫过一眼,膝盖处青青紫紫,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赶紧给她扯好裤腿,“你受委屈了,明日我带你去报官。”

“报官有用吗?

我们吴州县衙官差,只会偷鸡摸狗,从来不为民作主。

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亲自报官,你说有用吗?”

江夷欢愣了愣,给他鼓掌:“你肯定行!

在我们吴州,大青牛听到你的名字,都不敢吃草了。”

卫昭磨磨牙,这是在夸他吗?

江夷欢小心道:“朱弦伤得不轻,我打听过,你扣了她三个月俸禄。

我少吃点饭,你别扣她俸禄,行不行?”

卫昭稀奇道:“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想干涉我管理属下?”

江夷欢闭嘴,好像是有些说不通。

窗外有人悄悄凑近,卫昭立即警觉道:“谁在外面?

出来!”

婢女回道:“是小姐。”

卫昭推门而出。

卫芷兰站在外面,她局促道:“哥哥,是我。”

“你躲在窗外做什么?”

卫芷兰攥紧指尖,小心道:“哥哥,你把江夷欢送走吧,她才来多久,就已经得罪裴家与傅家,给你招惹麻烦。”

卫昭盯住她:“你是不是以为,只有施暴者可以施暴,被害者就不能反击?”

“哥哥你就不觉得,江夷欢在装无辜吗?

她就是故意的!

她四处给你树敌,你得罪这么多人,又有什么好处?”

卫昭拂然:“裴家也好,傅家也罢,我不追究他们,他们就该感恩戴德。”

卫芷兰嘴里发苦,哥哥怎么就听不进去劝?

到了晚间,江夷欢脸颊疼得厉害,哼哼唧唧睡不着觉。

“卫昭去哪里了?

你们去叫他过来陪我。”

婢女们对视一眼,“我们哪敢打听将军的去向?

他好像出去了。”

江夷欢捶床,“卫昭,卫昭!

你来管管我!

我是你的囚徒!”

卫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呆子,你叫魂呢?”

他推开门,手上拎着小竹筐,上面盖着绿叶,露出鲜红的果实。

江夷欢惊喜道:“这是樱桃吗?”

“嗯,你尝尝。”

樱桃皮薄肉厚,鲜红得可爱。

江夷欢掂起一棵放进嘴里,“......唔!

好鲜好甜!

不行!

我得喂给我最喜欢的人。”

卫昭嗤笑,“几颗樱桃而已,你好没出息。”

他闭上嘴,可不能让她喂。


恒氏柔婉应下,待人走后,她脸色微冷。

婆婆当年听信流言,误会卫昭不是卫家血脉,他们没少遭冷待,她也是恨的。

但卫家关系复杂,还有夫君在,表面礼节还是得做。

她笑道:“夷欢,你同我去拜见老夫人,她虽然严厉,却也疼爱小辈,你莫要害怕。”

本以为江夷欢会哭闹不去,这样她就能回绝婆母了。

哪知夷欢惊喜道:“好啊,我最羡慕别人有祖母了!

老夫人藏的好吃的,漂亮的首饰,会分给我吗?”

恒氏僵笑,“......会吧。”

卫芷兰不大情愿去,祖母平日也不喜欢她。

见江夷欢傻笑,她警告道:“在祖母面前,你别乱说话。”

江夷欢用力点头,傻兮兮道:“我知道,我又不傻。”

卫芷兰与恒氏一言难尽。

卫老夫人院中十分热闹,她有五房媳妇,加上孙媳孙女,满满当当数十人。

江夷欢同恒氏进去后,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小姑娘肤白发浓,五官柔润精致,是个美人胚子。

卫老夫人有点发怔,她好像在哪见过这张脸,却又想不起来。

江夷欢学着卫芷兰的模样行礼,乖巧道:“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真慈祥。”

卫老夫人为维持长辈威严,常年不笑,嘴角深深法令纹,和慈祥没有半点关系。

听闻这话,她挤出一丝笑容:“你是个好孩子,昭儿起居可好?

餐饭可好?”

做足关怀孙子的祖母架势。

“他起居挺好,天黑后就不看书。

餐饭吃得也好,瞧他长得多高。

今日他陪太子去京郊,便将我送给他母亲照顾。”

卫老夫人微哼:“恒氏作为长媳,她还有很多不足,我就——”江夷欢捂住肚子,苦着脸道:“老夫人,我肚子有点难受,能不能坐下说话?”

被打断话的卫老夫人有点不悦,但想到有求于卫昭,忍下来。

着人搬来蒲团给她,江夷欢坐下捶腿,满足道:“还是坐着舒服啊。”

众人想笑,又不敢。

“老夫人,我想喝点热汤,咱们何时开饭?

卫昭说了,谁也不能饿着我,他会心疼死的。”

朱弦:“.......” 嗯?

主人说过这话吗?

卫老夫人张张嘴,“摆膳!”

她坐在上首,媳妇们站着侍奉,小辈们坐下首。

午膳十分丰盛,共有六十多道菜,摆满长长一桌。

江夷欢嘴里塞满肉,又探出身子去挟水晶虾丸,可惜丸子太圆,几次滑落。

转而用筷子在虾丸上猛戳,“小丸子,我逮到你了。”

众人被她的动作惊呆。

恒氏脸上有点挂不住:“夷欢,吃你面前的菜,别失了用餐礼仪。”

江夷欢嚼着丸子,学着卫昭的语气,阴沉沉道:“卫昭说,够不着的菜就站起来挟,在任何时候,吃饱都比我的名声重要,要是有人嘲笑我,杀了就是。”

卫老夫人怒而拍案。

她确实克扣过卫昭吃食,但没料到他恨得要杀人。

站着侍奉的二儿媳受到惊吓,手中汤碟打翻,不偏不倚落在她肩上,汤汁滚下来。

二儿媳吓死了,失声道:“母亲!

我真不是故意的!”

卫老夫人厉声道:“怎么?

你还敢是故意的?”

媳妇们生怕被迁怒,赶紧扶她去后堂换衣服。

江夷欢视若无睹,给自己盛汤,大声宣布:“卫昭说了,不能光吃菜,也得喝点汤润胃。”

众女眷不约而同想:卫昭居然这么絮叨?

朱弦想哭,主人的名声啊......卫老夫人换完衣服出来,江夷欢捧着水晶盏咕咕喝水,旁边是惊呆的女眷们,但没人敢笑,怕被卫昭记恨。

她喝道:“快放下,那是漱口的!

你这孩子!”

江夷欢抹抹嘴,“什么?

这水温温的很滋润,像是神仙水,竟是漱口用的?”

卫老夫人缓口气,道:“你刚从乡下来,不懂规矩,不如就留在我院中,我慢慢教导你。”

恒氏一惊,婆母居然打这主意?

万万不成!

江夷欢睁着一双无辜的黑眼睛,“老夫人,卫昭让我跟着他母亲,我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安排我去别处。”

卫老夫人胸口起伏,小姑娘呆愣愣的,为何说话总能气死个人?

强忍道:“......罢了,你还是同恒氏住照月堂吧。”

“好的,老夫人, 我会常来探望老夫人。”

见她还算乖巧,卫老夫人气消了点,傻点也好,容易哄住。

江夷欢同恒氏回到院中,恒氏才道:“夷欢,你今日把老夫人气得不轻。”

话虽是这么说,她嘴边却带有笑意,鲜少见婆母如此憋屈,也是开了眼界。

江夷欢正色道:“夫人你错了,老夫人非常喜欢我,她还冲我笑呢,虽然不大明显。”

恒氏无奈,“是是,她最喜欢你。

我们都喜欢你,你去小睡一会儿。”

江夷欢也困了,“我是得眯会儿,卫昭说,我要多睡,才能长得像他一样高。”

她还没来得及去寝屋,女眷们就簇拥着来了。

卫昭的堂妹问:“江姑娘,你怕不怕我大哥?

他对姑娘们没耐心,要么冷脸,要么让人家滚远点。”

祖母说,卫昭就是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六亲不认。

“不怕,他对我温柔大方,我说要布料,他就送了流光锦给我,可漂亮了。”

“什么?

他给了你流光锦?”

堂妹有些吃惊,“能让我们看看吗?”

“能啊,你们把我的布料抬上来。”

几大箱流光锦被抬上来,打开之后,料子光华流转,颜色美丽。

众人看直眼:“这有多少?

听说今年统共才织成十匹。”

“六匹,我让朱弦量过。”

众人觑着恒氏与卫芷兰的脸色,陛下赏了六匹流光锦给卫昭,她们母女一尺都没落着?


脸颊被轻拍,少女满怀期待道:“卫昭,我的流光锦在哪里?

我还有大用呢。”

她的肚兜洗了多次,都快变成线团了,必须得尽快做件新的。

“......还流光锦?

你简直在做梦!”

卫昭咬牙切齿。

“咦?

你方才还说要给我。”

江夷欢凑近他,盯紧他容颜,“......卫昭,你真好看啊。”

卫昭抬手,想将聒噪好色的姑娘给震开。

手是抬起来了,但没有多少力气,不轻不重的推一把。

触手却满是滑腻柔软,他的大脑僵住。

江夷欢身上的肚兜系带突然断开。

她抱紧前胸,脸红得不行,“......我衣带开了,你.....你睡吧。

我,我走了.....”见她仓惶而走,卫昭才明白过来,他方才碰到的是什么。

熬到力气恢复,他咬牙推开门,“朱弦,朱弦!

你死了吗?”

朱弦才没死,但她得洗脱护主不力的罪名,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一脸痛心疾首:“主人,你酒后强迫江姑娘,她快羞死了,也不同我说话,虽然她是你仇敌之妹,但也是清白姑娘,你得对她负责吧?”

说完这话,她觉得自己高大不少,原来骂主人这么痛快?

卫昭负手而立:“朱弦,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聪明?

梁剑 ,梁剑!”

梁剑刚处置完刺客,他上前道:“主人请吩咐。”

“以后马厩归朱弦打扫,恭桶也让她刷!

做足三个月!”

朱弦用力扇自己,让你自作聪明,让你自作聪明!

翌日醒来,卫昭冷着脸,途经江夷欢屋子时,小姑娘支起雕花木窗,“卫昭,卫昭......做什么?”

“你凑近些,我与你细说。”

卫昭才不要靠近她。

江夷欢急了,扬声道:“我的肚兜被你扯破,没法出屋子!

你——”卫昭飞奔上前,捂住她的嘴,“别嚷,这种东西,你找朱弦要去!”

“不行,每个人的尺寸都不同,我得量身定做,你还是给我布料吧。”

卫昭才明白,原来她要漂亮布料,是要做贴身衣物,怎么不直说?

抬个手,六匹浮光锦被抬到江夷欢窗前,堆了几个箱子。

江夷欢激动得脸颊通红,“好漂亮,就像月光流过,好光滑好柔软啊。”

简直比卫昭的皮肤手感还要好。

“这些全归我吗?”

“是,我给你面料,你给我安份。”

江夷欢对卫昭愈发喜爱,叮嘱道:“卫昭啊,你下次别喝那么多酒。”

卫昭想将她的头扭下来,“......放肆!

你居然敢管我?”

“在我们吴州,有个男子醉倒在路边,被经过的妇人轻薄,他有了阴影,成了断袖,对女人再也不行。”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哥哥吧?”

卫昭嗤笑。

“才不是,我哥哥乐意被轻薄,他可以收钱嘛。

卫昭啊,你晚上早些回,咱们一道用饭。”

卫昭抬脚就走,哪有和囚徒一块用饭的?

赶到卫府,他去见母亲恒氏,“卫芷兰呢?

让她来见我。”

恒氏强打起精神,她知道儿子为何而来,唤出女儿。

卫芷兰有些紧张,小心道:“......大哥,你今日为何没带江姑娘?”

卫昭冷冷道:“我知你并没有悔过之心,别在我面前装,她轮不到你来欺负!”

卫芷兰伤心道:“哥哥,我是为你好,你别瞧她呆呆的,其实很难缠。

我是你亲妹妹,哪会害你?”

“是吗?

可我记忆中,并没有妹妹。”

卫芷兰脸上热辣辣的,羞愧的快哭了。

幼年时,她在祖母的挑拨下,以为哥哥是野种,不愿同他玩,甚至在别人欺负辱骂哥哥时,她也会跟着骂,朝他扔石头。

母亲抱着她哭,让她对哥哥好些,可她那时没有明辨是非的本领,变本加厉。

直到哥哥越来越优秀,家族以他为荣,她再想修复关系时,发现为时已晚。

恒氏无奈,这两人的关系真让她头疼。

“熹光,我骂过兰儿了,你别再怪她。”

,欲言又止,“你这般紧张,是不是喜欢江姑娘?”

“母亲误会了,江千里活着麻烦,死了也麻烦,我要用他妹妹作牵制,她是我的人质。”

恒氏一梗,“我瞧她脑子不大灵光,如果你还关着她,迟早会关出毛病的。”

卫昭沉默,江夷欢是有点呆,江夷欢自己也说,她以前在乡下经常受欺负,只能躲起来。

恒氏趁热打铁:“你把她交给我,我替你照顾她。”

“......此事再议吧。”

卫昭有点犹豫。

他走后,卫芷兰扑在恒氏膝头,“母亲,你真要照顾她?

我不喜欢她!”

恒氏咳了几声,“你哥哥身边何曾有过女子?

他在意的姑娘留在咱们身边,不好吗?”

儿子的性情她了解,若真不喜欢江夷欢,哪会为她出头?

“母亲的意思是,用她来缓和我与哥哥的关系?”

“你啊,你以后还要倚仗你哥哥。”

私语间,卫昭的堂弟媳林氏来了,她笑道:“给伯母请安,听说大堂哥给伯母送来流光锦,能否让我瞧瞧?”

恒氏愣住:“什么流光锦?”

“大伯母不知道吗?

寿春公主说,昨日陛下赏大哥六匹流光锦,他没给你们?”

卫芷兰不自在道:“哥哥方才提过,说是过几日送来。”

.......江夷欢哼着歌,给自己缝流光锦肚兜,她暂时穿朱弦的。

朱弦偷瞄她,本以为江夷欢穿上她的肚兜会有些大,哪知却有些紧,这怎么可能?

江夷欢打个呵欠,“朱弦姐姐,你要不要流光锦?”

朱弦:“......啊?”

“我给你半匹,够你做几套衣服,可好?”

朱弦控制不住:“......好啊!”

哪个姑娘不想要流光锦?

随便扯去两尺,就能换到金子。

作为报答,她允许江夷欢到门口迎接卫昭。

可迎到太阳落山,卫昭都不见人影儿。

江夷欢委屈巴巴,“他再不回来,我要挂绿帽子了,都和他说了,要早些回来。”

朱弦往自己身上比划流光锦,随口道:“不着急挂,你再等等看。”


着人去寻朱弦,朱弦好一会儿才到,觑着卫昭铁青的脸色,有点站不稳。

伏地跪倒:“卑职罪该万死,方才卑职带她们回了趟主宅,疏忽了江小姐,请主人责罚。”

卫昭盯着她华丽的织锦五彩衣,“朱弦,你冷吗?”

朱弦受宠若惊,“......不,不冷,多谢主人关怀。”

主人向来把她当男人使唤,何时这么体恤过?

“不冷就好,将你的外袍脱下给她,快点!”

朱弦:“......”吠,她就说嘛,主人要是体贴,鱼都能飞上天!

江夷欢得了衣袍,立时不哭了,不言不语的钻进春卷里,转眼入睡。

朱弦小心道:“属下要不要帮江小姐买些衣物?

她怪可怜的。”

江姑娘一路颠簸来京,就等着享福。

哪知哥哥被仇家流放,自己遭软禁,又差点被火烧死,没疯是因为她呆头呆脑。

卫昭颌首:“去库房取钱,给你自己也买几件,算抵你的外袍。”

朱弦喜出望外,主人还是能再跟随一阵的。

夜间飘起细雨,卫昭向来独占大院子,不大习惯有人睡在偏房,更加恨江千里。

暴雨不终朝,小雨却绵绵不绝,落在台阶上滴滴嗒嗒,直到天明。

江夷欢一睁开眼,立时有四位婢女上前,“姑娘醒了?

我们服侍姑娘梳洗。”

拿来新衣服给她穿,这是朱弦一大早,用重金砸开铺子买的。

洗漱穿戴完毕,江夷欢在半人多高的铜镜前转个圈,激动得脸颊发红,好漂亮的衣服!

婢女奉上八道菜,有荤有素,并四样点心,还有一小锅熬得浓浓的碧梗米粥。

江夷欢猛咽口水,赶紧扶住桌子,差点被香晕过去。

她在乡下时,粮食不够吃,每日只吃一餐。

如今卫昭给她的一顿早饭,抵她从前好几天的饭量。

这...这就是囚徒的生活?

主宅又派来人请卫昭,母亲恒氏要他回去,并指名:带上你那位漂亮的小姑娘。

恒氏的陪嫁婢女央求他,“公子,夫人缠绵病榻,这几日才略好些,她总挂念你。”

提到母亲,卫昭不由软和态度,“......好,我带她回去就是。”

告诉吃撑了在消食的江夷欢,“随我一道去见母亲。”

小姑娘虽然愣头愣脑,但胜在有股朝气,或许能令母亲开怀。

江夷欢睁大眼,“母亲?

你这么快就带我见婆婆?

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卫昭气得弹她脑门,“是我母亲!

在她面前不要胡说八道,明白吗?”

“明白,我这么漂亮,她肯定会喜欢我的!”

卫昭嫌弃的看她一眼,瞧这五彩锦衣,简直要闪瞎眼,朱弦什么品位?

他出行排场极大,香车宝马前呼后拥,引得行人侧目。

半个时辰后,车驾停在一条长街上,宅子俨然有序,隐隐可见官市鼓楼。

江夷欢探出脑袋,“卫昭,这是哪里?

好多漂亮的屋子,住的都是大官吧?”

朱弦接口:“这些宅子都是卫家的。”

江夷欢惊呆,整条街都是卫家的?

还在最繁华的地段?

哥哥说京中租金死贵人,他只能与同僚挤通铺,磨牙打呼放屁踹人的都有,夜夜不得安眠。

想到自己睡的漂亮屋子,她嘿嘿傻笑。

卫昭不知她在傻乐什么,“下车。”

黄铜兽首形大门前,乌木匾额上写着:卫府。

“府?

卫昭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带府的匾额。”

“丞相和亲王才能称府,若随意挂府,那是僭越大罪。”

江夷欢懵了:“可你不是丞相,也不是亲王啊。”

“所以这是我违制挂上的,有问题吗?”

卫昭一脸理所当然。

江夷欢:“......没,没问题啊。”

进到院中,她更紧张了,好气派的屋子,琉璃瓦流光溢彩,一片够她几年花销。

扯住卫昭的宽袍边,紧紧跟在他身后。

卫昭的母亲恒氏住照月堂,院中有两队婢女迎候。

“见过大公子。”

门口外的婢女卷起水晶珠帘,“大公子请。”

上首妇人年纪约有四旬,眉目柔婉,旁边站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卫昭恭敬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恒氏喜悦道:“熹光,你回来了!”

卫芷兰也脆声道:“大哥!”

卫昭没理她,示意江夷欢上前,“母亲,她就是你要见的姑娘,江千里的妹妹。”

恒氏目光落在江夷欢身上,惊讶道:“好漂亮的姑娘,叫什么名?”

江夷欢学着卫昭的样子行礼,“回母亲,我姓江,名夷欢。”

母亲?

母子三人均愣住,卫昭磨牙:“小呆子,你应当称她为夫人!”

卫芷兰秀眉皱起,“你瞎叫什么!

你母亲就没教过你礼数吗?

你哥哥是重犯,老实点!”

江夷欢吓一大跳,半跪在恒氏面前,怯声道:“夫人,你别让她骂我好不好?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没人教我这些。

我哥哥杀卫昭的时候,我也不知情。”

恒氏心疼道:“莫怕,这事哪能怪你?”

人家小姑娘在乡下待得好好的,儿子非把她弄进京,罪过啊。

外面有嬷嬷来请:“大公子,老夫人在等你。”

也不怪卫老夫人着急,做为祖母,多日未归的嫡长孙回府,若不去给她请安,她老脸往哪搁?

卫昭动也不动,当年祖母没少羞辱他们母子,还差点将他逐出卫家,懒得应付。

恒氏起身,“熹光,她到底是你祖母,你去向她问安,就当替你父亲尽孝。”

卫昭颌首,对江夷欢道:“你同我母亲待着,我一会儿来接你。”

江夷欢乖巧点头。

卫昭一走,卫芷兰便拉住她,“别闷在屋里,我带你赏花去。”

江夷欢抠抠手,“不了吧?

我身体虚弱,不想出去,就陪着夫人吧。”

这位漂亮的姑娘,好像并不喜欢她。

“你就别打扰母亲了,跟我走。”

恒氏也笑道:“江姑娘,你与兰儿年纪相仿,同她去玩吧。”

江夷欢应是。

园中垂丝海棠开得正好,贵女们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赏花。

卫芷兰将她带到人堆里,姑娘们笑着招呼:“芷兰,她是谁?

为何以前没见过?”

“她是江千里的妹妹,江夷欢。”

卫芷兰冷下脸。

“江千里的妹妹?

江千里不是被流放了吗?

她打哪来的?”

江夷欢察觉到不友善的气息,友善的笑了笑。

裴念芳指着她:“原来你就是江千里的妹妹!

你哥哥行刺卫将军,你还有脸笑?

还好意思踏进卫家?”

江夷欢怯声道:“姐姐们,你们别骂我,是卫昭带我来的,他家又没办丧事,我总不能哭丧着脸吧?”

众人:“......”
京城刚下过一场雨,草木碧色喜人,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江夷欢却局促不安。

她捏紧自己的蓝布小包袱,怯声问眼前男子:“你方才说,是我哥哥让你来接我的?”

卫昭松姿鹤骨,眉目英锐,他淡声道:“是。”

“那我哥哥呢?

他说接我进京享福,这里有大宅子,有漂亮衣服,还有胭脂水粉等着我。”

“没了,这些都没了。

你哥哥被流放三千里,我受他之托,暂时照料你。”

江夷欢闻言小脸惨白,“什么?!

他为何被流放?”

“因为他找死,三番五次行刺卫昭。”

江夷欢漂亮的眼睛发红,握紧小拳头:“卫昭?

我知道这个狗东西,哥哥说他天生反骨!

哥哥是替天行道!

我哥哥真厉害!”

卫昭沉默。

“这位好看的哥哥,哥哥将我托付于你,想来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尊姓大名?”

“......姓卫,名昭。”

江夷欢呆了呆,“不可能!

我哥哥说,卫昭长得青面瞭牙,浑身流脓,能吓死大青牛。

你这么好看,肯定不是他!”

卫昭:“......我就是。”

江夷欢摇晃小脑袋,认真道:“我要是你,应当扒了我哥哥的皮,怎么还可能帮他照顾我?”

卫昭冷笑,“这就得问你那位好哥哥了。”

江千里是他的死对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三番五次行刺他,他抓住此人后,本想一刀杀了他。

哪知江千里却说,他之所以行刺他,是因为喜欢他,爱慕他,馋他的身子...才做出此等疯狂行径,既然得不到他,就干脆死在他手上。

还放言,待他死后,定会化成痴情男鬼,日日夜夜缠着他,再也不分开。

卫昭觉得,一刀杀了江千里,反倒便宜了他,便将他流放到苦寒之地。

得知江千里还有个病歪歪的妹妹养在乡下,索性将人接到京中,省得江千里流放途中作妖。

听他说完,江夷欢眼泪流下来,“三千里?

好远啊,呜呜,我要去找他。”

见她哭泣,卫昭心情很不错:“你想得美,跟我走。”

“呜呜,你要把我带去哪?”

“青楼,我要把你卖了。”

卫昭嘴角微勾。

武婢朱弦差点笑出声,主人被江千里恶心得不行,便吓唬人家妹妹出气。

江夷欢单薄纤细的身体发抖,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将她拎上车。”

“是,公子。”

马车里,卫昭坐一端,朱弦与江夷欢坐他对面。

朱弦好奇瞧着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得知自己即将被卖到青楼,她做何感想?

卫昭也期待她的反应。

江夷欢擦干眼泪,声音软软的,“卫昭,我卖身的钱归谁?”

“归我。”

“归你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我接客之前,你先陪我睡一晚好不好?

我卖身的钱,就当给你的渡夜费。”

卫昭:“......”朱弦的嘴张张合合,渡,渡夜费?

江姑娘要睡自家主人?

还给钱的那种?

那自家主人不就成了——天性爱笑的她,发出铜铃般的笑声,笑到一半儿,在卫昭刀子般的眼神下,嘎然止住。

马车行驶到城内,在一座白墙青瓦的宅子前停稳。

朱弦跳下马车,“江姑娘请,此处是我家主人私宅。”

江夷欢局促道:“不是说好的青楼吗?

老鸨呢?

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呢?”

转头问:“卫昭啊,难不成你想让我做私娼?

每次你外出,我就挂顶绿帽子,表示可以接客?

当你在家时,我就将绿帽子收回,与你做夫妻?”

卫昭面沉如水,不愧是江千里的妹妹,小嘴抹了毒一样,回头定要收拾她!

朱弦死死咬住嘴唇,如果她再笑出声,主人会宰了她。

院中草木繁盛,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屋子又大又漂亮。

江夷欢惊喜道:“这就是我迎来送往的地方?

卫昭啊——”卫昭心口微抽。

朱弦不能再让她乱叫,忙道:“江姑娘,我家主人官拜神武将军,太常卿,广陵相国,封武安候,兼太子少傅。”

这么多职位爵位,你随便挑个称呼,就算是陛下,也不敢直呼主人名讳。

江夷欢摇头,“我脑子笨,记不住这些。

卫昭,我要沐浴。

你既抓了我,就得管我。”

卫昭磨牙:“朱弦,带她滚去浴室。”

浴室里,江夷欢双眼放光,“哇~~好漂亮的屋子。”

不同于她在乡下转不开身的耳房,这间浴室比她的堂屋加寝屋还大。

地面铺卷云纹青砖,置物架是珍贵的紫檀木,屏风是精美的江南飞针绣。

浴桶也大得出奇,能坐两三个人。

两个婢女服侍她宽衣解发,拿出香喷喷的澡豆,给她揉搓身体。

好闻的气息弥漫满室。

江夷欢舒服的眯上眼,“哥哥说的没错,进京就能享福。”

朱弦有点可怜她,傻乎乎的小白兔进了狼窝,还美滋滋的,浑然不知即将被火烤,她是没看到主人的脸色吗?

“江小姐,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

江夷欢抬起莹白如玉的小脸:“好的,姐姐请说。”

“卫氏乃百年望族,我家主人是长房嫡长子,他掌七州军务,权倾朝野,许多人都想除掉他,但他把许多人都除掉了。”

“呀,他好厉害,然后呢?”

江夷欢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朱弦一梗,“我家主人虽狂妄傲慢,喜怒无常,不近人情。”

“但他也有优点,至少在女色上,他洁身自好。

所以江小姐,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家主人会让你死个痛快。”

江夷欢懵懵道:“啊,他这种人有妻子吗?”

“没有,但你别多想,我家主人眼光极高,你攀附不起。”

主人是姑娘们的梦中情郎,江小姐一见主人,就愿意花钱睡他,可见主人魅力。

江夷欢忧伤道:“我懂,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那真真叫绝望。”

朱弦牙疼,主人知不知道,他接了个什么回来?

沐浴完,江夷欢换上衣服。

朱弦发现,她的外袍虽然是粗麻布,但还算整齐,中衣却不能细看。

虽然很洁净,但明显洗过很多次了,袖口薄得近乎透明,都散成线了。

江千里有这么穷吗?

瞧他妹妹过的什么日子?

她不便多问,怕打击到小姑娘的自尊心。

“走吧,随我去见主人。”

卫昭在厅中把玩着一柄玉剑,见江夷欢来了,抬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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