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他硬闯进来的,我拦不住.....”
一个小弟解释道。
“不知道这位是...”
陈天东挥挥手让小弟退下,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但千面影帝的电影看得太多,大多都是喜剧,这样正经八百的角色他还真没见过。
“我是反黑组高级督察李文兵,过两天会调到这里当组长,刚才听东哥说要动手,不如告诉我情况,也好派人来帮忙?”
李文兵走到吧台前,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盯着旁边的陈天东。
“哦!原来是李sir,误会误会,我说的是后天是我老豆忌日,让阿豹先准备两只鸡,别急着动手,等到忌日当天再行动。李sir你也知道,这些鸡鸭隔夜就臭了,免得我老豆在下面说我孝顺不足,半夜跑来找我聊天。”
“李sir你好像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呀!”
“麻烦给李sir倒一杯酒,这杯我请,李sir放心,我这家店手续齐全....”
陈天东装模作样地瞎掰完,转头对吧台的小弟吩咐。
“喝酒我自己付钱,不用东哥破费。”
“阿东,你老大虽然被判了,但事情还没完。我这次来是提醒你,以后在我这片地盘别惹事,谁闹我就盯着谁。”
李文兵推开面前的酒杯,掏出钱包丢下两张大钞,眼神警告地看着陈天东。
调任前他就研究过旺角一带的势力,“靓仔东”这位和联胜的揸fit人被他特别标注。
原因很简单,这个“靓仔东”实在太嫩了。
旺角的各大社团揸fit人里,除了“靓仔东”,年纪最小的也快四十岁,都是老江湖。
而这些老江湖的好处就是懂规矩不会轻易生事,不像年轻人以为能打就能上位,整天打打杀杀找茬。
这位“靓仔东”才二十一岁,若非出道早、运气好赶上老大入狱,按照正常情况最多算个练习生...如今二十一岁就当上揸fit人,这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才是他重点防范对象。
一般来说,这种顺风顺水长大的人最目中无人,最爱惹事。
所以今天他本打算在旺角转一圈,先跟各路揸fit人打个招呼,第一个就想到了“靓仔东”,结果一进门就听到这家伙正跟小弟密谋动手,果然年轻气盛。
一个社团大佬跟小弟讨论怎么杀人?当他是新手吗?
“所以说李sir您误会我太深了,我小时候还拿过社区优秀学生奖呢,最喜欢警民合作了,我怎么会惹事呢?”
“不过李sir,虽然我人不错,喜欢跟警方合作,我也答应您不惹事,可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有规矩。要是别人到我地盘闹事,那可就不能全怪我了,是不是?”
陈天东举着酒杯笑眯眯地对李文兵说道。
“总之谁闹我搞谁,我先告辞了。”
李文兵看着眼前这张笑容可掬的脸,心里更加警惕,这年轻人不简单,跟档案里的描述不太一样啊。
“李sir慢走,改天再来喝两杯.....”
...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刚才那条子明显是来警告我们的。”
李文兵离开后,阿豹皱着眉头问陈天东。
“废话,同叔刚解决了他前任,新官上任不来警告我们,难道来送请柬?”
陈天东轻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话不是这个意思,重点是,被这差佬盯着,咱们的事到底还做不做?”
老大这么一说,阿豹立刻慌了。
他十二岁就跟定老大,混到今天快十年,看着老大一步步坐上揸fit人的位置,而自己却还是个小喽啰。
好不容易盼来这次立功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泡汤?
“拜托你也动动脑子行不行?整天就知道往马房跑,现在出来混也要有点文化!人家刚才不是说了么?谁惹事他就盯谁。但我们不惹事,别人过来找麻烦呢?难道被人打趴下了也不还手?”
陈天东一边说着,一边点着阿豹那不太灵光的脑袋。
阿豹确实是个能打的好手,替原主挡刀从不眨眼,绝对重情重义。
但问题就出在这小子不爱动脑筋——不,不只是阿豹,整个时代的矮骡子小弟似乎都不爱思考,张口闭口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只要老大一声令下,抄家伙就冲上去,好像以为敢拼就能上位一样。
别的小弟可以这样,但阿豹不行!
毕竟现在靓仔东手下已经带着几百号人,要是头马没点脑子,迟早被人坑死。
“这个我懂,但老鬼路那个吊毛太滑头,我怕他不肯上当。”
阿豹无奈地摊开双手。
旺角这边洪泰的揸fit人确实是老鬼路,那家伙狡猾得很,又贪生怕死。要是知道事情跟他们有关,肯定不敢动手。
洪泰虽然也是几十年的老社团,但实力太弱,除了一个小霸王外就没啥亮点人物。
前几年还有个伟吉祥,听说现在不过是个捞货罢了。
“嗯...也对。”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哒哒哒...”
陈天东听了阿豹的话后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虽没怎么接触过老鬼路,但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和他们这些年轻人差距挺大。
不过从前两次跟着同叔见他时的印象来看,他对老鬼路的为人还是有数的。
这种人本质上就是个废材,靠着社团名头到处占便宜,咸湿加贪财是他最显著的特点,欺软怕硬更是他的标签。
想让老鬼路带人主动挑衅上门?
就算他自己小弟背叛估计都没可能——女人可以换无数个,但命只有一条啊...
“这样,老鬼路那边是有点背景,但他的太子爷不一直挺跋扈的吗?人还风流成性,总爱往老鬼路的地盘跑。搞不定老鬼路,咱们可以冲着这个洪泰的太子爷来啊。找个外形俊朗的小弟装扮成阔少模样,在这太子爷去老鬼路地盘时跟他争女人。年轻人嘛,抢马子的时候难免动手动脚,而在这过程中被人狠敲一记也是很自然的事...”
陈天东思索片刻后灵机一动,跟阿豹说完,丢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对这位洪泰太子印象颇深,仗着他老子是洪泰的头儿,自己又是下一任继承人,平日里嚣张得不得了,那副样子让人误以为他是洪兴的太子爷。
很多人看在他老爸眉叔的面子上,只要他不过分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洪泰虽然实力一般,但眉叔是地道的江湖大佬,在道上颇有地位,据说以前还跟洪兴的蒋震一起打过麻将,这可有点厉害了,跟邓伯同一级别的角色。
正因他爹地位如此之高,这洪泰太子才毫无顾忌。
若在争女人时被人敲破头,这太子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老大,我发现你越来越狡猾了,这事交给我!”
阿豹听到这个计谋也是眼前一亮,同样露出一副坏笑,随即屁颠屁颠跑去挑人。
这次他要亲自选人,毕竟感情戏和动作戏不一样,不仅要机灵,还得长得白白嫩嫩才行。
.......
“大佬,我真求你找个长期的女人吧,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像什么话。”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第二天一大早,阿豹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嘴里叼着半截烟,一幅还没睡醒的模样,跟在陈天东身后不断抱怨。
昨天计划定下后,因为太过兴奋,想起白天吉米说过新进了一批货,就兴冲冲跑去吉米那儿寻乐子。
或许是前段时间为巴闭的事操心过度,让他许久没碰女人,重新上阵后异常亢奋,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
刚睡没多久就被老大用连环夺命CALL拉起来逛街。
看着路人投来的奇怪目光,他举起拳头,露出胸前两道疤,凶神恶煞地吓唬道:
“...你老大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世界的男人么?昨晚骑了几匹马把你折腾成这样,小心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走吧,逛街哪来那么多废话。”
第二天一早,“夺命剪刀脚”的老婆,也就是他舅妈生日这事挂在心头。
虽说他是三年前来到这儿的,跟这舅妈没多少情分,但想想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原主还是这舅妈带大的,总归得表个心意。
于是拉着阿豹上街,打算给舅妈挑份像样的礼物。
他还记得“夺命剪刀脚”有个比他小一岁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送礼当然要两份。
作为资深肥宅,给四十多岁的大妈挑礼不愁,贵就完事了,可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挑礼真让他犯难。
想让阿豹给点主意,可瞧见这家伙眼圈黑得像花花,走路飘飘悠悠,活像个被鬼压床的。
“豹哥,你印堂发黑,脚步虚浮,昨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这时,一个刚摆摊的谢顶算命老头凑到阿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去你的!碰到一群洋人,全是母的!老东西,你两个月摊位费都没交了,怎么不给自己算算啥时候发大财?”
阿豹斜眼瞪着那老头,语气不善。
这条街阿豹有名得很,虽然平时看起来拽得不行,但其实是个讲义气的混混。
收保护费时,碰到交不起的小商贩也没为难,反正他们的主要客户是高档会所老板,这些小商贩也赚不了几个钱。
久而久之,大家发现阿豹并非想象中那么可怕,偶尔还会跟他们闲聊几句。
所以即便阿豹凶神恶煞,这谢顶算命佬照样敢跑来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