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推导一个极其复杂的公式,粉笔敲得黑板笃笃作响。
我正艰难地理解着其中的逻辑链条,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夹杂着林小满低低的、懊恼的吸气声。
忍了几分钟,我终于忍不住,微微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
只见她正和一根缠在一起的耳机线搏斗。
那团线像跟她有仇似的,越扯越乱,死死地绞在一起。
她皱着鼻子,小巧的眉头紧紧拧着,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起,手指笨拙地试图解开那团乱麻,神情专注又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仿佛在对付世界上最复杂的难题。
阳光透过窗子,恰好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
那副跟耳机线较劲的、蠢得有点可爱的模样,毫无防备地撞进我的视线里。
心口毫无征兆地微微一滞。
我猛地转回头,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笔杆。
黑板上复杂的公式符号瞬间变得模糊一片。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按部就班、密不透风的世界里,撬开了一道缝隙。
那道缝隙里,透进来一缕带着青草香的风,和一种名叫“林小满”的、鲜活的光。
重点班的日子依旧是齿轮般精密咬合的运转,卷子雪片般落下,粉笔灰在午后慵懒的光柱里无声飞舞。
只是,我的余光开始有了固定的落点。
林小满像一道无法预测的轨迹,强硬地嵌入了我原本单调的坐标系。
那天下午自习课,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沉静得如同凝固的湖面。
我正和一道刁钻的物理竞赛题死磕,复杂的电路图在草稿纸上铺开,像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蛛网。
思路卡在一个关键节点上,反复推演,毫无进展,烦躁感如同细小的蚂蚁,沿着脊椎慢慢往上爬。
“嘶啦——”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纸张撕裂声。
我笔尖一顿,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向后靠了靠,椅背微微抵住了她的桌沿。
没有回头,但耳朵的神经末梢却高度集中起来。
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纸张被小心地抚平、折叠。
接着,一个被揉成小团的纸团,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力道,轻轻滚到了我的椅子腿边。
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指尖有点发僵,我停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