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点着一抹刺目的殷红。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伶人的僵硬感,反而带着一种沉凝的、如同山岳般的压迫。
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腐朽的台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最终,他停在了戏台的最边缘,居高临下。
那两点隐藏在浓重油彩之下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穿透了青灯幽冷的光晕,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因极度恐惧而近乎停滞流动的声音。
那目光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直刺灵魂的冰冷审视,又蕴含着滔天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毒与恨意。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戏台下无数纸人观众凝固的诡异笑脸,台上那些僵立如木偶的伶人,以及台口那道投下巨大阴影的身影,共同构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恐怖图景。
我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终于,那身影的嘴唇,在厚重的油彩下,极其轻微地嚅动了一下。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喉咙里塞满了砂砾和铁锈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腔调,一字一顿地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像生锈的铁钉在朽木上用力刮擦:“顾——长——山——的——儿——子……”我的名字……他叫出了我的姓氏!
父亲的名字!
如同一道无形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开!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血液涌向四肢,又在瞬间冰冷地退潮,留下彻骨的寒意和麻痹感。
“……戏——还——没——完——呢。”
最后几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砸下。
那声音里蕴含的恨意,浓烈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就在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戏台的气氛陡然剧变!
凝固的“伶人”们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猛地扯动,再次开始了动作,但这一次,不再是狂乱的舞动,而是带着一种机械的、精准的秩序感。
它们如同潮水般向两边无声地退开,让出了舞台中央最核心的位置。
同时,那盏悬浮在空中的青灯,灯腹内的青白火焰猛地一跳,光芒骤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