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景瑜沈南星的其他类型小说《十八年后破关而出,谁敢伤我儿陈景瑜沈南星全局》,由网络作家“咸鱼在发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夏青城郊外“人哪?”“没·····没留下。”“废物!”“大哥,不赖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一个明劲初期的臭小子会如此扎手!”“哼!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别小看这些世家出来的,你们是没带耳朵,还是没带脑子!”一个三十来岁眉目凶狠的提刀大汉,对着身旁两个小弟怒喝道。明劲后期的气势勃然而出。两小弟受不住威压,身形晃动,诺诺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言。本以为是接了个好差事,凭他们两个明劲中期修为,要杀一个明劲初期的,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谁想到点子扎手,一时大意让人跑了。提刀大汉皱眉看着两小弟,心里大骂废物,不禁后悔当初不该让他们单独出任务。果然,世家的底蕴不容小觑,就算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怕是也有不少保命的手段。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手段也无用,...
《十八年后破关而出,谁敢伤我儿陈景瑜沈南星全局》精彩片段
大夏
青城郊外
“人哪?”
“没·····没留下。”
“废物!”
“大哥,不赖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一个明劲初期的臭小子会如此扎手!”
“哼!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别小看这些世家出来的,你们是没带耳朵,还是没带脑子!”
一个三十来岁眉目凶狠的提刀大汉,对着身旁两个小弟怒喝道。
明劲后期的气势勃然而出。
两小弟受不住威压,身形晃动,诺诺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本以为是接了个好差事,凭他们两个明劲中期修为,要杀一个明劲初期的,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谁想到点子扎手,一时大意让人跑了。
提刀大汉皱眉看着两小弟,心里大骂废物,不禁后悔当初不该让他们单独出任务。
果然,世家的底蕴不容小觑,就算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怕是也有不少保命的手段。
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手段也无用,今天陈家那小子的命必须留下!
提刀大汉目光一凌,视线扫过一个小弟的刀刃。
透过昏暗的夜色,依稀看到刀刃上鲜红的血迹。
“快追,那小子受了伤,跑不远!”
“是,大哥!”
三人身影飞快,就着夜色寻着血迹追去。
陈景瑜捂着腹部的伤口,一路踉跄。
他明明已经吃过了止血的药剂,可好像没有丝毫作用。
刚刚那一刀险些将他拦腰斩断,幸好他身法快,躲过了致命一击,可刀势凶猛,连贯而来。
他修为不及两人,最后还是被刀锋所伤,横切了腹部。
股股热流汹涌而出,不肖片刻,鲜血浸透了衣服。
陈景瑜此刻已是一个血人。
他无力再逃,身后的血迹让他无所遁形,想来不用多久,追杀他的人便能找来。
陈景瑜体力不支,身子一软,仰面倒在灌木丛中,树枝在他脸上、身上划出血痕。
静静仰望着悬空而立的圆月,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
六月的天,一点一点的寒冷开始侵袭。
或许他不用等身后的追兵过来了。
与此同时。
都城,陈家祠堂内。
一盏立在昏暗角落里的油灯,火焰恍惚,忽明忽暗间渐渐微弱。
而远在都城郊外的天鸣山山体深处。
青芒闪烁,愈来愈亮。
忽的,冲上天际,划破黑夜,似流星般消失在夜空。
陈景瑜觉得眼皮很重,过往的经历如走马灯,在脑中不断闪现,有家人,有朋友,有那从没有见过,却让他魂牵梦绕的“她”。
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呵,真狼狈!
忽的,一道青芒坠落,落在陈景瑜身边。
光芒一闪即逝,随着青芒的褪去,一道身影渐渐显露。
墨发如瀑,身影缥缈。
如仙如梦。
另一边。
“大哥,你看!”
小弟指着灌木丛下的一摊血迹朝身后喊道。
提刀大汉上前,蹲下身子,指尖蘸过血液,轻捻。
感受着指尖鲜血的湿润程度,想来那小子就在附近了。
起身,闭上透着凶光的眼睛,深嗅着周围的空气。
蓬勃的血腥味正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荡漾开来。
“在那!”
凶目一睁,身影一跃,飞快向前。
身后两道身影随后而上。
很快,三道身影便来到了陈景瑜倒地之处。
三人视线齐齐落在灌木丛中的陈景瑜身上,此刻的少年,胸膛微弱起伏着,显然即将殒命。
看着如躺尸般的陈景瑜,身后小弟脸上闪过喜悦,可算是找到了。
臭小子,看你还怎么逃,乖乖受死吧!
脸上闪过狰狞,迫不及待提刀上前。
“慢着!”
领头的提刀大汉出声制止。
声音带着颤抖。
小弟顿住脚步,疑惑望向大哥。
只见大哥凶厉的目中透着惊慌,顺着视线望去。
沃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
两方对峙,感受到气氛慢慢凝滞,两小弟慢慢向着大哥靠拢。
三人脚步不自觉后退,好似前方黑暗中有着什么大恐怖存在。
可怖的从来不是眼前人强悍的气势和莫大的修为,而是他们完全没有感受到此人的气息。
可明明人就活生生的在眼前!
“你......是何人?”
领头的提刀大汉紧了紧手中刀柄,严阵以待,额间不自觉渗出冷汗。
难道是这小子的护道者,不是说这小子只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嘛?!
妈的,情报有误!
“死!”
黑暗中的人影唇瓣微动,清冷低哑声音响起。
一个“死”字。
杀意扑面而来。
三兄弟身子一抖,浑身颤栗。
“撤!”
领头提刀大汉想要收刀旋身回撤。
可,纹丝不能动!
“大......哥......!”
恐惧袭上心头,他们这次怕是碰上硬茬了,小命要交待在这了。
三人惊惶的目光注视着黑暗中的身影,只见那人衣袖翻飞间,三道青芒袭向他们的脖颈。
而他们却只能如柱子般立在原地,就这样乖乖引颈就戮,做不了丝毫反抗。
不是他们不想反抗,是他们完全动不了分毫,可见眼前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在此人面前犹如萤虫,萤虫怎敢与皓月争辉!
青芒一闪即逝,光刃划破喉管,鲜血喷涌而出。
明劲中期的两小弟瞬间倒地没了气息。
“你......你......是大......大宗师!”
劲力透体,传说中的罡劲大宗师,陈家小子居然有大宗师护道!
领头大汉双手捂着脖子,汹涌的血从指缝不断涌出,身子一软,仰面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此时濒死的陈景瑜神志已经开始迷离,呼吸急促。对于刚刚发生的瞬杀一幕,他丝毫察觉不到。
而挥袖秒杀三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随着身影从暗处走出,月光皎皎下,一张清丽绝美的脸,露出了真容。
女子俯身,温凉的手指轻轻抚上陈景瑜的脸颊。
墨发垂落在陈景瑜脸庞,淡淡的草木气息在他鼻尖萦绕。
嗅着这股好闻的气息,让他急促的呼吸,得到了缓解。
“我······要·····死了吗······?”
陈景瑜艰难地想要睁开双眼,看清眼前的人,可他用尽了力气只依稀看到模糊的轮廓。
是个女人的轮廓!
要死了吗,他好像看见仙女来接他了。
“有我在,你死不了!”
清丽低哑的声音含着宠溺。
随着话音落下,女子指尖轻点陈景瑜腹部的伤口。
青芒一闪,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
片刻后,贯穿腹部的可怖伤口消失不见,连疤痕也未有留下,同样没了的还有陈景瑜那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腹肌。
鲜血斑驳的的破损衣服下,隐隐约约看到他白白嫩嫩的肚皮。
而同时远在都城陈家祠堂中那盏油灯在灯焰将熄的那一刻,突然光芒大盛,而重燃的灯芯中有着一缕几乎不可察的青芒。
陈景瑜猛然惊醒。
他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追杀,惨死异乡。
扶着晕的厉害脑袋,环顾四周。
洁白的床铺,熟悉的装修布置。
这是酒店!
陈景瑜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撩起自己的衣服,低头看向腹部。
入眼是一张嫩白光滑的肚皮。
没有伤口!
可是怎么会没有伤口呢?!他明明记得有那么那么长的一道伤口。
双手在自己腹部来回比划着记忆中的长度。
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是梦!
“你醒了!”
突然而来的声音响起,吓得陈景瑜一个哆嗦。
房里还有其他人!
视线寻着声音望去,客厅沙发上盘坐着一个身影。
是个女人!
陈景瑜思绪开始回笼,他最后迷离的记忆里有这个人的身影。
果然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是真实发生的!
至于他的伤口为什么会不翼而飞,想来是眼前人的缘故。
想通了关节,陈景瑜顾不上隐隐发胀的头,几个大步上前。
“砰!”
双膝重重跪地,俯身深深一拜。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陈景瑜身份尴尬,在大家族中生活,很小就会审时度势,他平时做派是有点混,但不傻,相反他聪明的很。
昨日那样的伤,就算救援及时,怕是也要养上一年半载,可他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状态,不过是微微有些虚弱罢了。
他相信这样的治愈手段,不光是他,怕是老爷子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盘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不是一般人!
看着拜服在脚边的少年,女子嘴角微扬。
倒不是个傻的!
“抬起头来!”
清丽的声音响起。
陈景瑜身子微微一顿,乖巧应了声是,慢慢起身。
这小子虽离成年还差个把月,但他从小练武,打熬筋骨,如今个头已有185了。
起身的瞬间,视线便平视到了前方。
陈景瑜瞳孔收缩。
世间竟有如此的人,仙姿玉色!
五官艳丽,却不媚俗,通体清冷,仙气逼人,尤其是那一双眼,好似能穿透时间的长河看透一切,深邃而迷离。
眼前人是他平生见过的最美,也是最有韵味的女人。
“好看吗?”
看着一脸呆样的傻小子,沈南星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啊,好·····好看!”
陈景瑜结结巴巴地回道。
可话音刚落,他便回神,我的老天爷,他刚刚在干什么!
他居然敢亵渎高人!他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活太久了。
“咚!”的一声。
陈景瑜实实在在又给拜了回去,额头磕地。
“对不起,前辈,请饶恕小子大不敬!”
声音要多惶恐有多惶恐。
沈南星眉毛一挑,这头磕的实在,真是不禁逗。
“没怪你,起来吧!”
看沈南星是真没有责怪的意思,陈景瑜才敢一个大喘气。
小命保住了!
他深深明白,大佬们的能力有多大,脾气就有多怪,一言不合杀人的,大有人在。
不要跟他说法律,法律只在一般人中适用,在武修面前,就是个摆设。
“多谢前辈宽宏!”
少年青涩稚嫩的脸,眉眼间依稀开始有了男人的坚毅,五官俊秀,是个帅气小伙。
如果头上不要顶着五颜六色的毛就更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沈南星看着少年脸上熟悉的眉眼,心中一软,轻声问道。
“回前辈,小子名唤陈景瑜。”
沈南星被陈景瑜的一声声前辈叫的额头发紧,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景瑜,是个好名字。”
能从前辈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陈景瑜觉得分外荣幸。
虽然他的名字不是精心而取,只是父亲随口定下的“余”,意味着多余,最后还是爷爷觉得不成体统,改成了谐音“瑜”。
不过这些隐情,他不好跟前辈细说。
“多谢前辈夸奖。”
又是一声前辈。
沈南星听得心里有些微酸。
“孩子,我不是前辈。”
陈景瑜没有体会到沈南星的话外之音。
他灵机一动道:“是小子不对,您那么年轻,那么美,小子可不可以唤您一声仙女姐姐。”
那些个修为通天的,哪个不是驻颜有术,前辈看着只有二十七八岁,谁知道实际几岁。
看着一脸谄媚的陈景瑜,沈南星轻笑出声。
好个油滑的小子!
是女人都爱听好听的,尤其是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叫姐姐,哪个不欢喜。
沈南星拇指中指一合,伸手给了陈景瑜一个脑瓜崩。
“我不是姐姐,我是你妈!”
你妈······你妈······
确认不是在骂人吗?!
陈景瑜哪里还顾得上脑瓜崩的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妈”两个字在刷屏。
他肃地抬头双目炯炯注视着眼前人。
这次他看得格外认真。
那眉、那眼,格外的熟悉,每日他都能在镜中看到。
陈家嫡系小辈都遗传陈家的丹凤眼,唯有他没有遗传到,要不是知道世家大族是绝不容许混乱血脉的,他都怀疑自己不是陈家种。
原来他的眉眼不像陈家人,像“她”。
从出生便再没有见过的人,妈妈,只是他记忆中的一个幻想。
如今这个幻想有了实体!
陈景瑜眼一热,慌忙低下了头,不想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怨恨吗?有过!
思念吗?一直!
他嘴唇蠕动,喉间干涩,妈妈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一点也不怀疑沈南星骗他,他一个没权没势的陈家边角料,还不至于让一个能力通天的人费心诓骗。
陈景瑜的一举一动,沈南星看在眼里。
起身,走到陈景瑜面前。
伸出手抚上了他的头顶,轻轻拍着。
她的儿子啊,这是她们十八年来的第一次重逢。
对于陈景瑜或许只是隔了十八年,可对于沈南星而言却是相隔了几百年。
是的,沈南星已经不是当初的沈南星了!
十八年前。
沈南星生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
谁知天降机缘,让她魂穿异界,成了一个修仙小家族的旁系子弟,凭着五行杂灵根进了丹宗,成了炼药童子。
她不是没有想过回到现代,可时空的壁垒岂是她一个修为低下的修士能妄想的。
她将现代的记忆尘封,一心扑在修炼上。
她从炼药童子到外门弟子、再到内门弟子,从练气一路修炼到筑基,直至修炼到筑基大圆满。
天资出众者,百年便能达到的成就,她整整花费了四百多年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谁叫她天资低下!
可她这样的成就,也远超了一般资质的修炼者,可见她所费的心力有几何。
随着寿元将近,沈南星急需突破金丹,她不得不冒险闯秘境,寻求机缘。
天可怜见,真被她寻到了至宝。
可不待她细细探寻是何宝物,便遭到了围剿,围剿她的是散修,其中不乏金丹境初期的修士,她奋力逃窜,生死之际强行突破金丹,却仍不敌。
感受到根基在溃散,再无回天乏术,沈南星恨意滔天,她最后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
金丹期的全力自爆之下,周围一切生灵都被一瞬泯灭,只余一个长达数十公里的深坑。
沈南星本以为自己已经身死道消,可等她睁眼,却发现她回到了难产之时。
昏暗破旧的诊所,是一家巷子深处的黑诊所,感受着身下的湿润,她知道自己血崩了。
腹部传来微微蠕动,伸手抚上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掌下的生命,沈南星笑了,笑中含泪。
此时的黑诊所已空无一人了,医生和护士都被惨烈血崩吓跑了。
沈南星靠着自己硬生生将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平安降生了,小小一团,哭声却很嘹亮,是个健康的儿子。
相比于孩子,沈南星的状况很不好。
现代灵气稀薄,她无法吸纳灵气恢复自身,加之她失血过多,生机不断在流逝。
看了眼襁褓中的儿子,她心下有了决定。
她拖着残躯亲自将孩子送回了陈家。
她一直都知道,和她意外有了一夜情的男人是陈家的二少爷,陈云霆,他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打听过,陈家第三代还没有男嗣,这孩子是长孙,想来陈家就算不重视他,也不会让他流落在外。
沈南星不求孩子如龙傲世,她只求,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为此她还用心头血为孩子打下了血脉印记。
如若孩子遇生死大劫,她自会有感应。
看着孩子被穿着管家打扮的人抱进了陈家,沈南星才在黑暗中隐去身形。
她靠着仅存的精力,指尖结印,寻灵诀开。
终于在都城郊外感应到了灵气,拼着最后一口气她来到了天鸣山。
原来灵气来自一株山中蕴养了几千年的灵植。
有了这灵植再加上她秘境所得的至宝,青木衍天诀,一门生来就是为丹修打造的天级功法。
沈南星有了闭关重修的底气。
修真无岁月,沈南星星这一闭关就是十八年。
天级功法就是强大,配上灵植,外加山脉深处有着灵脉加持,十八年的时间已经让她修到了之前的境界,她隐隐有感觉,不消几天她便能突破,成就金丹。
正当她潜心修炼时,血脉印记开始预警,儿子有殒身之险。
沈南星从修炼中惊醒,身形一动,悍然破关而出。
寻着血脉印记遁去。
修炼哪有儿子重要,她原本就打算成就金丹再出世见儿子的,如今哪还等得。
她这辈子加上修真界的时间,五百年的岁月中,唯有这一子。
谁人胆敢伤她儿子!
当她看见一身是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儿子时,心中怒意有多甚,可想而知。
一击击杀已然是她手下留情了,要不是时间紧迫,她定要让他们好好尝一尝青焰焚身之痛。
青木衍天诀修炼出来的青焰堪比三昧真火,能灼烧人的灵魂。
母子连心,血脉相亲。
陈景瑜对沈南星有着天然的孺慕之情。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下人们偷偷说他是母亲遗弃大门口的。
小时候他怨恨过自己的生母,可随着时间过去,更多的是思念。
他羡慕堂姐有伯母疼爱,甚至羡慕陈景轩和陈景遥,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他们都有母亲陪伴长大,就他没有。
他渐渐长大,才慢慢明白母亲可能是不得已。
当年带他进门的管家偷偷告诉过他,当时裹着他的襁褓只是一张床单,外圈浸透了干涸的血迹。
是什么样的意外,让她抛弃了刚出生的他?
她还活着吗?
长大后陈景瑜问过伯父一次,也是唯一次,这家里在这件事上如果有人能对他说实话,那人只能是伯父了。
至于他父亲,呵,他巴不得母亲和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爷爷他就更不会说,在他的认知中,儿女情长是练武大忌。
可笑的是,陈家偏偏尽出痴情种,大伯父是如此,父亲亦是。
那一次的问话陈景瑜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却得到了一个名字“沈南星”。
可世上叫沈南星的不知凡几,他根本无从查起,加之有人故意掩盖信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数年时间,才查到些许线索。
陈景瑜得知母亲沈南星可能是青城人,他一高考完,便动身来了青城。
这一回,是生是死,他要有个结果。
暗中保护的他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陈景瑜不想暴露沈南星。
刚到青城地界他便使计摆脱了他们,谁成想偏偏这时候遇袭了,险些丧了命。
大幸有高人前辈相救。
陈景瑜本想套个近乎,看看能不能在高人面前混个脸熟。
哪料高人要当我妈,呸,不对,是高人就是我妈!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妈要不是一直在关注我,便就是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记号,不然怎么会来的如此及时。
要不说陈景瑜是个聪明的小伙,事实还真让他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心底再多的埋怨与委屈,在这一刻释然了。
颤抖的手环住沈南星,头埋进她的怀里。
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母亲的体温和气息,是那样的温暖亲切。
没有质问、没有委屈,懂事得让沈南星心疼。
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抚着他。
“家里人待你可好?”
在她不在的十八年里,有没有受委屈。
“嗯,好的,大伯大伯母待我极好,爷爷也挺宠我的。”
声音闷闷地。
这孩子报喜不报忧,他话里有伯父伯母,还有爷爷,可就是没有最应该对他好的人,他的亲生父亲。
那人,沈南星记忆搜索了一遍,毫无印象。
时间太过长远,加上她当时太过慌乱,压根没看清景瑜父亲的样子,记忆里自然找不到那人。
沈南星怀里渐渐有了湿润。
可怜她的儿子,世家大族里身份不明的孩子总要活得艰难几分,委屈肯定没少受。
“不怕,不怕,以后有妈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沈南星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哄着怀里哭鼻子的大儿子。
哄得陈景瑜露在外面的耳朵红了一圈。
羞的!
可他心里还是很欢喜的,他是有妈的孩子了,而且貌似他这个妈的金大腿还有点粗。
都城陈家。
须发皆白的陈老爷子端坐主位,视线瞥向下手。
“嗯?景瑜呢?好几天不见他人了。”
“爸你管那个混小子干什么,他性子野的很,一准在外面玩过头了。
这么大人了,您还怕他丢了不成!”
陈云霆眉头一皱,语气不耐。
陈景瑜这个儿子生来就是克他的,性格顽劣难驯,一点也不服管教,他就是个刺头、麻烦。
“二弟!”
陈云青出声提醒陈云霆,适可而止。
转而又转向着老爷子说道:“爸,你不要担心,护卫有传来信息,说景瑜去了青城。”
“青城!”
陈老爷子手指轻扣着桌面,思虑片刻,便吩咐身后的管家去查查。
“我就说这小子不安分!”
陈云霆一听陈景瑜出了都城,更是不满。
修为不高就应该安安份份、老老实实地呆着,浪什么浪,别到时候真死在外头。
陈云霆一点也不觉得做为一个父亲、诅咒自己的儿子是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他本来对陈景瑜就没多少父爱。
一个他婚前意外一夜情得来的便宜儿子,哪比得上他心上人为他所生的一双儿女。
他一直不喜陈景瑜,这个小子的到来不光让他挨了老爷子一顿鞭子,还差点毁了他的婚事。
要知道这门婚事,他是费了多少心思才好不容易求来的。
“好了,就你话多!”
陈老爷子瞪了陈云霆一眼。
你还有脸训,你比景瑜又好在哪里?把孩子往老宅一丢,万事不管,这时候倒是冒出来嫌东嫌西了。
“爸,景瑜是个男孩子,出去多看看也是好的。”
赵倩茹开口缓和气氛。
她一向会做人,尤其是场面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
钱红英听着弟妹的话,嘴角撇了撇。
外头都夸赵家大小姐贤惠端庄,心肠好,可以容下私生子。
而钱红英作为她的妯娌,早些年没少明里暗里在赵倩茹那吃过亏,她知道赵倩茹这女人心肠毒着呢。
料想世上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喜欢丈夫外头生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不仅是在他们婚前生的,还硬是占了本应该属于自己儿子的长孙之位,让她生生吃了个闷亏。
赵倩茹要是对景瑜没什么坏心思,她打死也不相信。
景瑜要不是有老爷子和自家护着,加之他练武资质一般,不然如今焉有命在。
男人们一向自视甚高,看不上女人的内宅计较,可他们忘了一句谚语,“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世家大族中有多少天赋异禀的孩子折在女人的这些计较下。
陈景瑜从小不是跟着老爷子,就是呆在他们大房,他从小的衣食住行都是钱红英在打理。
钱红英是极喜欢陈景瑜的,这孩子看着性格乖张,实则是个好孩子,她不是没有和自家男人提过,将景瑜过继过来。
对于老婆的这个提议,陈云青也十分赞同,毕竟他们大房只有景妍一个女儿,过继这件事想来老爷子也会同意的。
陈云青和陈老爷子私下提了过继的事情,明明当时老爷子也很意动,可过了几天,这事就不了了之。
“爸,我这还有件好事呢,这不夏季集训又要开始,今年赵家能有个名额给我们,正好我打算让景遥去锻炼锻炼。”
听着众人议论的中心一直是陈景瑜,赵倩茹心下不喜,面上却无表露。
果然她的一句话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真的吗?!今年我也能去夏训了!”
本来长辈讲话,没有小辈开口的规矩,但陈景遥太高兴了,有点忘了形。
不过能参加夏训是件喜事,大家也不甚在意这些小细节。
每年夏季,官方会组织为期两个月的夏季集训,集训时全程由宗师负责教导,更有药材,功法等资源的全力支持,只要是参加过集训出来的人,无不实力大进。
可这夏训不是一般人能参加的,世家大族每家只有两个名额,且参加者的年龄仅限于20岁以下。
陈家往年只有陈景妍和陈景轩参加,他们俩资质相对出众,以后陈家就要靠他们支撑了。
而陈景瑜和陈景遥则从没有参加过,陈景瑜是不会再有机会参加了,他马上就要十八了,陈景遥或许还有机会,毕竟她年岁小些。
说不羡慕是假的,男人都有想去顶峰看看的冲动,可陈景瑜知道,他没有资格,而且有人也不会给他成长的机会,他早早便歇了心思。
而陈景遥不是这么想的,她自认为资质比不上自家哥哥陈景轩,却不输陈景妍。
凭什么每次只能是陈景妍参加,她不甘心!
要是把机会给她,她一定会表现比陈景妍更出色的!
“嗯,今年有名额给你了,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去嘛,这次去了可要认真训练,不要给陈家和你姥爷丢脸。”
赵倩茹对着陈景遥认真说道。
这次夏训的名额是她磨了赵老爷子许久,受了不少嫂嫂的白眼讨要来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就看女儿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嗯嗯嗯,谢谢妈妈,我会努力的!”
陈景遥太高兴了。
陈爷子也高兴,家里多一个名额,孩子多一份机会,陈家以后便多一份实力。
他私下也有心为两孩子争取过,可夏训名额珍贵,给再多钱,人家也不愿意交换。
那可是夏训名额,只要自家孩子能有一丝机会得了宗师的青睐,收为弟子,家族便能一飞冲天。
这样的契机就算再渺茫,也有的是人前仆后继。
“景遥,你妈妈说的对,机会难得,你要努力!”
陈老爷子这会脸上也有了喜色。
“我知道了,爷爷!”
陈景遥乖巧的应道,眼神却得意地瞥向对面的陈景妍。
挑衅意味十足。
陈景妍眼皮一合,直接忽视。
陈景妍的冷淡让陈景遥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也不着力。
气死她了!
这时大管家陈忠形色匆匆的进来,近了陈老爷子的身。
陈老爷子看管家脸色不对,心知有事发生。
抬手制止陈忠想要开口的话。
“去书房!”
陈老爷子带着大管家走了。
剩下的人,吃完了饭也先后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赵倩茹临走前瞥了眼陈老爷子书房的位置,眸色幽深。
“老爷,景瑜少爷出事了!”
“护卫刚刚传来消息,昨夜他们跟丢了景瑜少爷,现在他不知去向。”
“都是些废物,昨夜人就丢了,现在才来汇报,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护个人都护不好!”
“去,让陈三去趟青城,告诉他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
陈三是陈家护卫里面,探疑访踪最厉害的人。
“告诉陈三一有情况及时来报。”
陈老爷子眼中有着忧色。
陈家陈老爷是嫡脉,可他这一脉偏生子嗣不丰,老大陈云青早年武比伤了根基,子嗣艰难,唯有一女。
而老二陈云霆,妥妥是个恋爱脑,就是陈景瑜口中常说的那种舔狗。年轻的时候就围着赵倩茹转,给人家当舔狗当备胎,为她要生要死的。
当年要不是赵倩茹婚事正好有了波折,让他逮到机会,成功舔狗上了位,还不知道要蹉跎到几时。
本以为他们能多给自己生几个孙辈,结果倒是好,赵倩茹生龙凤胎伤了身子,他家这个二傻子直接瞒着家里,偷摸着去医院把自己给结扎了。
以至于他们家算上意外得来的陈景瑜,满打满算就只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
因此每一个孙辈在陈老爷子这都是珍贵的,或许心有偏颇,更重视些能力出众的,但他也有为每个孙儿做打算。
景瑜武修天赋一般,正好能接他大伯的班,打理家里的产业。
陈家第三代已经没指望再增产了,陈老爷子还等着孙辈给陈家开枝散叶呢!
景瑜不能出事!
青城某街,某店内。
此时的陈景瑜一点也不知道,陈老爷子正为他心焦着。
他正忙着赎回自己的表。
当时陈景瑜还昏着,沈南星不可能带着儿子露宿街头。而她刚出关,身上可想而知没有半分钱。
掏半天儿子的兜只找到厚厚一叠银行卡,光有卡有什么用,她不知道密码啊!
只能就近找了个典当行将儿子腕上看着价值不菲的表,当了3000块。
陈景瑜刚听到沈南星将他的表当了的这个消息,差点缺氧。
我的妈,他价值300万的名表,让他妈给当了3000块,他掰着手指算了算,血亏!
还好他妈不笨,是定了活契,可以赎回来的。
摸着失而复得的手表,陈景瑜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了。
还有陈家那边,他已经失联一整晚了,老爷子那应该收到消息了。
一直没机会联系家里,他的手机在打斗中被对手砍中,直接分了尸,完全报废,不能用了。
他还得重新去商场买个手机,给家里报个平安。当然除了给他自己的,他还要给他妈也弄一个。
沈南星十八年没入世了,十八年日月轮转,世事变迁,没想到她成了个不会玩手机的主。
如今的手机和十八年前只能打电话发信息的手机相比,功能不知道强了多少。
沈南星繁复庞杂的丹方都能搞的定,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手机,轻松拿捏。
“小鱼儿,我的炼药师技能怎么发?”
双击
“小鱼儿,对方骂我菜,我怎么骂回去?”
点语音直接发
“小鱼儿,为啥我掉线了?”
没流量了
“小鱼儿······”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聪明如她的沈南星居然在一款王者争霸的手游里面成了颗小趴菜。
而此时的陈景瑜主打一个悔不当初。
如果时光倒流,能回到30分钟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告诉手机营业厅的小姐姐,千万别给新手机下载王者争霸这款手游。
瞧瞧,他好好一个仙气飘飘的妈,现在跟喝了王者农药一样,间歇性“毒发”。
好不容易抽着空,陈景瑜终于想起了他远在都城的好哥们。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胖大海,哥哥这次真的要起灰了!
太激动了,都打错别字了,不过不用撤回,手指翻飞,迅速加补一条发过去。
起飞了!
好一个有错就找补。
你鸭的,灰个毛线,我人已经在机场候机了,马上就要来青城和你汇合了。
你鸭的,你现在告诉我你回程了,你玩我呢!
我冒着被我爸打断腿的风险,偷摸逃家,你鸭居然鸽我!
外加一连串怒发冲冠的表情包。
稍安勿躁,我美回程!
哥哥还在青城,别说做哥的不仗义,速来!
早说,吓我一哆嗦!
等着接我大驾吧!鸽不了你!乖乖等着我哦!
Gun,滚!别用那么恶心的口气跟我说话!
......
海元朗拿着手机笑得一脸淫荡。
愣是没有发现他身后已经站了一拨人,个个高大威猛,领头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落在座椅上的一堆肉上,而这堆肉,还时不时发出“桀桀桀”猥琐的笑声。
中年男人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热发痒。
下一刻,蒲扇大的巴掌呼上了海元朗的后脑勺。
“哪个狗,敢袭击你爹!”
海元朗抱着肚子跳下凳子,艰难转身。
迎接他的是一张中年男人铁青的脸。
“啊,爹!”
中年男人正是海元朗的父亲,海宪江。
海宪江看着眼前这一座200来斤的肉山头疼不已,想他海家也没有肥胖基因啊,偏生就这个小子,跟吃了饲料一样,吹气球般的横着长。
哼,人家是200来斤吗?!人家今早刚称过,288斤,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很吉利的数字,要发发。
“你要去哪?”
“爹,没想去哪,我就出来走走,走走”
“那你走好了没,可以回家了吗?”
“啊,回家,回家干嘛?”
“减肥!”
“爹,能打个商量不。”
“呵呵,左腿打断!”
“爹,给个机会呗!”
“呵呵,右腿也不用留了!”
“爹~”
空旷的机场回荡着海元朗悠长的哀鸣。
被八个大汉抬着走的海元朗,望着天空中起飞的灰机,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等我,瑜哥,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
陈景瑜这边收了手机,就开始陪老妈逛商场。
自然是沈南星负责逛,他负责在屁股后头买单。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金库一点一点的缩水,陈景瑜那个心痛啊,他的小钱钱,他攒了快十八年的小钱钱。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召唤了他多金又大方的好兄弟,想来不会饥荒了。
花兄弟的钱,陈景瑜一点也不亏心,他可备好了天大的馅饼等着兄弟来吃呢!
可陈景瑜不知道的是,多金又大方的海大少已经被他爹给押解回家了,他的后备粮危矣!
可怜的海元朗还没吃上陈景瑜画的大饼,已经吃了他爹爆炒的“竹笋炒肉片”。
那滋味,血呼啦渣!
“导购员,把我妈穿着好贼啦好看裙子打包!”
导购员麻木了,少年从进门就是一口一个妈地喊着身旁气质绝佳的姐姐,看年纪两人说是姐弟还更有说服力一点。
不过秉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谁刷卡,谁老大,你爱叫姐还是叫妈,随你乐意。
导购员的关注点永远在于客人,您买吗?客人,您买几件客人,现金还是刷卡。
陈景瑜给沈南星买衣服,一买就是一大堆,有着后备军的支持,他也不用抠抠搜搜了。
主要是他妈长得好看,穿啥都好看,就算披个床单,也好看。
要不是沈南星拦着,但凡她试过的衣服,陈景瑜都想买下来。
沈南星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景瑜。
“导购员,这套衣服,185拿一套。”
“还有这套同尺寸的也来一套。”
陈景瑜愣神,他,他不用试试嘛?
相对于休闲运动套装,他还是更喜欢边上的潮牌店里的衣服。
那印着血盆大口的涂鸦的T恤,还有那缀满铆钉的牛仔裤,他一眼就相中了。
不过这是他妈第一次给他买衣服,心意更珍贵,陈景瑜将衣服袋子往怀里紧了紧,当宝似得护着。
“喜欢?”
沈南星指着潮牌店门口立着假人身上的一套装扮问道。
她一早就注意到了,陈景瑜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上面。
“嗯嗯!”
陈景瑜好中二风,起先是为了给自己的混不吝增光添彩,后来是真喜欢。
中二少年热血又赤忱!
陈景瑜本以为会迎来沈南星一通说教,可她却二话没说直接在他点头承认喜欢的时候便吩咐导购员拿码了。
陈景瑜此刻眼中满是星光。
沈南星尊重孩子的选择,只要他自己不后悔就行。一如陈景瑜现在顶着的五颜六色,她从没要求他改变。
对于青城来说,陈景瑜就是个外乡人,他全程跟着沈南星这个老青城人跑。
一圈一圈地转着,从天亮走到天黑,走得陈景瑜两脚直打颤。
能让他一个明境初期的武修走到脚酸,可见今天的运动量。
陈景瑜扶着墙,揉着腿。
他真走不动了!
看着前头依旧健步如飞,左顾右盼,兴致勃勃的沈南星,陈景瑜打心里只有一个“服”字。
又过了十分钟。
有气无力声音从沈南星身后传来。
“妈,我们要去哪里?到了没?”
沈南星回头。
入眼是耷拉着头,趴着腿,一瘸一拐的陈景瑜。
好不凄惨!
“噗呲!”
沈南星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陈景瑜满眼哀怨地看着沈南星,谁家大人是这样遛儿子的。
沈南星被儿子的眼神看得有些笑不下去了,稍微收敛了一下过于浮于面上的嘲笑。
太搞笑了,为了儿子的面子,忍住!
“妈,让我歇歇,我真走不动了!”
陈景瑜哀求道。
“真走不动了?”
沈南星挑眉。
“真的不能再真了!”
陈景瑜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
“等着!”
沈南星往回走了几步,蹲下身子,伸出拇指,在陈景瑜右小腿下面重重按下,向上一滑。
“啊!”
陈景瑜,一蹦两米高。
那一指,好像点到了麻筋上。
落地那刻,酸爽的泪从他脸颊滑落。
“妈,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刚刚不给你买榴莲味的奶茶!”
沈南星听了嘴角抽搐。
她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吗?!
“现在好些了吗?”
沈南星掸了掸手。
“好不了一点,哎,等一下,好像真不痛不酸了。”
陈景瑜扭了扭右脚,又原地蹦跶了几下,好神奇啊,右腿恢复了,一点也不酸软了。
“妈,你太厉害了,你是我滴神,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妈,还有一条,也给我像刚刚那样来一下。”
陈景瑜殷勤地将他的左腿往前伸了伸。
沈南星又是一指。
之前是陈景瑜毫无准备,这回有了经验,他定然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结果,呵呵,仍旧是一蹦两米高,外加两朵酸爽的泪花。
如出一辙!
哎,他好像flag立早了!
“别耍宝了,走吧,就在前头了。”
沈南星催促道。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一惊一乍了,再不走,要被人当猴看了。
两人没走几分钟就到了一个牌坊下。
“到了!”
沈南星仰头望着头顶熟悉的牌匾寻宝街。
寻宝街又名赌石街。
顾名思义,整条街都是卖翡翠原石的。
赌石赌石,在于一个“赌”字。
一刀富,一刀穷,一刀披麻布,这种极致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人趋之若鹜。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这条街不但没有萧条,反而繁华更胜往昔。
“妈,这里居然是赌石一条街。”
在都城也有赌石,陈景瑜自然也玩过,他曾经花过两万块赌过一块石料。
结果赌垮了,两万打了水漂。
当时有一个中年男子赌垮了一块200万的原石,他那时的双眼,眸底猩红,眼中透着疯狂,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陈景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之后他便再没有去赌过石。
“妈,你不要跟我说,你要赌石吧?”
“妈,你要知道,赌石就是赌博,十赌九输,赌石需谨慎啊!”
······
陈景瑜一本正经地规劝着沈南星。
沈南星闭关,耳根子清静了十几年,如今倒好,身边有个小唐僧时不时地念经。
你说陈景瑜一个好好的大小伙,怎么就偏长了张婆婆妈妈的嘴。
嘀嘀咕咕,絮絮叨叨,碎碎念念,没完没了。
“收!”
沈南星握拳示意可以了。
陈景瑜眼珠咕噜一转,听话闭嘴。
沈南星晃了晃脑袋,轻甩了一下耳朵,可算是清静。
“赌什么赌,你成年了吗?!”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赌石了?!”
沈南星是缺钱。
当初她回来的时候除了脑中那篇“青木衍天诀”功法,其他什么也没带回来,她几百年的家底啊,她的丹药,她的法宝,她的灵石,全没了!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她也要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了,不能光靠儿子的钱。
而且儿子的钱都是陈家给的,她花着算怎么回事。
但赌石是不可能赌的!
现在她怎么说也是一个正经做家长的,怎么好带头教坏未成年小朋友呢!
她只是纯粹来卖手艺的,至于卖什么手艺,稍后就知道了。
荟翠阁。
逛了一圈,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家店。
它是寻宝街最名的铺子,据说已有百年历史了,它有三出名,出了名的真,出了名的贵,出了名的闲。
可人家的闲不是生意清淡,人家逼格在那里,来往进出的皆是达官显贵,时不时还有包场闭店挑选的,人家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都不止。
这样的店,普通人连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而且大多数人来寻宝街就是来碰运气捡漏的,荟翠阁讲究的就是实物实价,不适合他们。
沈南星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店,就是不知道荟翠阁的老板有没有眼力了。
迈步进了荟萃阁,相对于外头的热热闹闹夜市,这里只有两三人,不可谓不冷清。
而这两三人在柜台转悠了一圈,便脚步匆忙的走了。
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躺椅上。
上面正躺着一个六十几岁穿着青色长衫的小老头,眯着眼,左手时不时盘着两个玉核桃,姿态悠闲得很。
小老头名唤张琼琚,是这荟翠阁的东家。
他这店向来只有他一个,奥,不对,现在还多了一个,他孙女,来他这打暑假工来了。
这丫头说是去买杯奶茶,结果出门半天不见人,想来肯定又去看人堵石去了。
陈景瑜一眼望去,对这小老头的感观一点也不好。
刚刚出去的客人,他没见小老头上前招待,在陈景瑜眼里就有些店大欺主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看事情只看到表面。
小老头是谁,他打小就在店里转悠,几十年来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哪些客人是来买东西的,哪些客人是来满足好奇心的,他一眼就能断。
刚刚来的小年轻们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消费群体,他不起身不接待,反而避免了他们的尴尬。
这不,他漫不经心微抬眼皮,余光瞥了眼沈南星。
就一眼。
乖乖不得了。
小老头眼一睁,核桃一停,迅速从躺椅上起身,几步迎了上去。
客人身着月白色旗袍,一看就价值不菲。
穿着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她通体的透着的气质,清冷高贵,不容小觑。
小老头意识到大客户要上门了,这不麻溜起来接客了。
“欢迎光临,客人有什么需要?”
加送一套微笑服务。
陈景瑜愣神看着小老头前后判若两人的操作。
这老头,可以呀,是学变脸的吗?!
“店家,收玉吗?”
沈南星直截了当地问询。
小老头身子一僵,居然不是来买货的,而是来卖货的。
他看走眼了!
又重新认真上下审视了一下沈南星,至于后面跟着的五颜六色的陈景瑜直接被他过滤掉了。
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看眉眼便知面纱下的颜色绝对不差。
今天沈南星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全程戴着面纱,毕竟她这长相谁知道会招来什么狂风浪蝶。
荟翠阁自然也是收货的,但他不收一般的货。
小老头有点好奇眼前人能带给他什么好东西。
“收的!”
小老头带着沈南星两人去了里间。
亲自为两人斟了茶。
茶香扑鼻,入口回甘,是上好的绿茶。
看沈南星放下茶盏,张琼琚伸手示意可以了。
“小鱼儿,拿出来!”
沈南星开口。
陈景瑜傻了,他拿什么,他哪有什么宝贝。
看着自家儿子的傻样,沈南星头又疼了。
“玉!”
沈南星提醒道。
玉!
陈景瑜愕然,突地双目圆睁看向沈南星。
您认真的吗?!
沈南星微点了下巴。
拿吧!
陈景瑜扯着僵硬的嘴角,伸手掏进了挎包,在里面摸索。
摸到盒子,他的手指不安地抠着小盒子的表面。
他们真的不会被赶出去吗?!
那可丢脸丢大发了!
陈景瑜此刻的包里只有沈南星刚刚路边摊买的玉。
摊主开口两万块一块,概不还价。
沈南星直接釜底抽薪,2000。
陈景瑜:价是这么砍的吗?在他的认知里,对半砍就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看着摊主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们一口的表情。
陈景瑜觉得他妈砍价失败了。
结果。
摊主咬牙切齿,行!
一边愁眉不展喊着亏死了,血亏啊,一边听到支付宝到账,眼角止不住的跳。
陈景瑜这回真相了,感情2000一块还有得赚。
呵呵,还是你们会玩!
陈景瑜再次看向沈南星。
妈,要不我们打个商量,别卖了,这种一倒一卖,左手进右手出的生意不适合我们。
沈南星看着半天没动静的陈景瑜催促道:“快点!”
陈景瑜:算了!不就丢个脸吗!反正青城没人认识自己。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盒子,塞进小老头手里。
搞得张琼琚一头雾水。
低头看着手上熟悉的包装盒。
张琼琚:这不是寻宝街烂大街的包装盒吗!这么随便的吗?!
本着不小看任何东西的心态,张琼琚郑重打开盒子。
不过入眼唯余失望。
色泽暗沉,不通透,它就是一块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劣质玉石,平日里他连看都不带看的东西。
张琼琚总归还是个体面人。
他勉强维持住和善的笑容,将盒子递了回去。
“客人,不还意思,这玉我这不收,您去别处看看。”
陈景瑜:好哎,有台阶下了。
屁颠屁颠想要伸手去接。
沈南星瞪了眼着着急忙慌的陈景瑜一眼。
陈景瑜会意,猛的收回手,尴尬搓着裤子的中缝。
另一边,张琼琚险险托住盒子,才没让它从自己手里掉落。
这时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眼前两人不会是拆白党吧,来碰瓷的!
他脑中有了他失手摔了人家祖传玉佩被索要赔偿的画面。
这种骗局在寻宝街并不少见,可从来没有人敢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小老头眉头一皱,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客人,这玉我这不收!”
语气没了之前的和善。
对于小老头的的态度,沈南星没有丝毫慌张,依然镇定自若。
“你确定?不再看看。”
该提醒的沈南星提醒了,就看眼前这小老头识不识货了。
张琼琚思虑片刻,他倒是不怕来人捣鬼,他店里可是有着高清摄像头,24小时,360度无死角拍摄着。
看了眼沈南星,此人有点让他摸不清底细。
他重新打开盒子,这回不是光看看了,他伸手将盒中的玉拿了出来。
咦,入手温润!
这不是劣质玉的手感!
可明明就是块劣质的甚至排不上品级的玉啊!
难道他看走眼了。
张琼琚慌忙转身去找他的老花镜。
“眼镜!我的眼镜?”
陈景瑜看着脖子上挂着老花镜的小老头满世界翻箱倒柜找眼镜的样子。
陈景瑜:有些想笑怎么办!
“老头!”
陈景瑜一声叫唤,成功收获了张琼琚的注意力。
看小老头终于看自己了,陈景瑜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胸口位置。
张琼琚低头就看见了他胸口的老花镜。
他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尴尬,赶忙带上眼镜。
他就差将脸贴在玉上了。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看过去。
它实实在在就是块劣质玉!
咦,不对!
哪里不对呢?
啊,是味道不对!
这块玉有股淡淡的草木气息。
张琼琚目露精光,俯身凑近细闻。
草木气息,沁人心脾,一闻之下让他通体舒畅。
这,这,这居然是药玉。
张琼琚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沈南星。
“这是药玉吗?”
他还是有点拿不准,他是见过药玉的,药玉一般是用大量名贵的药材,经过特殊的手法孕养而成的。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药材,药玉上的草药味经久不散。
而他手中的味道,不细闻根本闻不到。
这有点颠覆他对药玉的认知。
“是!”
沈南星没有卖关子,直接点头承认了。
其实论真的,这块玉还真不是药玉,它其实是灵玉。
沈南星往玉里面注入了一丝丝青木灵气。
青木灵气,是她修炼青木衍天诀,衍生的灵气。
这方世界灵气稀薄,就算有灵植和灵脉的支持,也无法让她修炼破境。
她能仅仅花费十八年时间修回之前的修为,靠的就是青木衍天诀这本功法。
运转功法,灵气内生,一吐一吸,循环往复。
沈南星隐隐有种感觉,这青木衍天诀的等级或许不是天级功法,而是更高一级的神级功法。
这毕竟只是她的想象,修真世界几万年没有出现过神级功法了,对其描述更是少之又少,根本无从考证她的所想。
可惜玉石质量太差,仅能容纳微微一丝丝青木灵气,再多一点就要撑爆了。
然而再少也是灵气啊,有了这一丝青木灵气,这玉不光有了药玉增强体质,抵御外邪的功效。
它还有滋养身体,缓解病灶,延年益寿的功效,比之市面上的所见药玉,它明显是头筹、稀宝。
之所以章琼琚只能闻到微弱的草木之概因灵玉灵气内敛,溃散缓慢,非近身不可闻。
而关于灵玉的事沈南星是不会告诉外人的。
“能用多久?”
张琼琚直接询问使用时限,这玉他势在必得。
他刚刚深有体会,那通体舒畅的感觉,比去做个大保健都舒服,此乃宝玉啊!一定要拿下!
张琼琚将盒子往身前扒拉,手紧紧护着,生怕沈南星反悔。
沈南星伸出三根手指。
“三年!”
玉质太差,灵气最多能保留三年。
三年,有点短,但也足够了。
张琼琚在心里估了个价,也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
沈南星摇头。
一般的药玉是这个价,她的灵玉不是。
“加个零。”
什么,三百万!
这价格在张琼琚看来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他是想要玉,但他也不想当冤大头被宰啊!
“放心,你绝对不会亏的!”
沈南星打包票保证。
可明显张琼琚还是有点犹豫。
沈南星加了把火,俯身在张琼琚耳边低语了一句。
“此话当真?”
张琼琚目光一凛。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沈南星是包售后的,毕竟三百万呢,总要让人花的放心不是。
“好,三百万就三百万!”
张琼琚一咬牙同意了。
陈景瑜:世界怎么了,2000块的玉,一个转手卖300万。
“等一下。”
沈南星再次出声。
“你不是要反悔吧?”
张琼琚直接将玉拢进怀里,脸上写满了“我不依!”
沈南星没理会小老头,转身对着陈景瑜说道:“小鱼儿,再拿两块出来。”
陈景瑜犹如提线木偶,僵硬地掏、伸。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呢!
张琼琚乐了,还有?!
地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开盒查验。一样的,居然都是药玉,整整三块。
“这两块,你还要······?”
沈南星话还没说完。
张琼琚点头如捣蒜。
“我要!我要!”
小老头抱着三个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都是他的宝啊。
沈南星则走到一边,眼神扫过玻璃柜,指着柜子里一款标价30万的玉牌说道:“这个玉牌给我拿四个,雕花不要一样。”
小老头瞄了眼沈南星指的玉牌,拍着胸脯应下。
“我给你打折,7折,这单我不赚了!”
“行,直接从900万里扣。”
能少花钱,沈南星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
“那感情好,麻烦给我个卡号。”
卡号,沈南星哪里还有卡,就算有,也不能用了。
“小鱼儿,报卡号。”
陈景瑜:打我卡上啊?
沈南星:不然呢!
陈景瑜看着手机发楞。
您的卡号*******到账816万。
老天爷啊,就这一小时的功夫,赚了816万,奥,不对,是815万外加包里还剩下的两块玉。
买路边摊的玉总共花了1万,2000一块,共5块,沈南星只让拿三块,也只卖三块。
问为啥不都卖了,自然是稀罕物件多了就不值钱了!
这次交易双方都很满意。
最后沈南星还是给张琼琚留了联系方式,不过和他约定,不可泄露她的联系方式。
张琼琚多老道的人,瞬间领会。
法不可亲传,贵人不可轻待,他懂!
“咚咚咚!”
“爷,你看什么看呢,这么认真,和你说半天了,没个回应。”
直张晗敲着柜台提醒小老头她的存在,张琼琚才不舍地将视线从药玉上挪开。
“啊,是晗晗啊,你回来了。”
“爷,我回来半天了!”
张晗有些无语。
“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让我看看。”
小姑娘说着就伸手夺过小老头手里的玉,动作利落迅速,想来平日里没少干。
张琼琚没防备,玉就这样换了手。
“哎呦,我的小祖宗,轻点!”
看着自家孙女粗手粗脚的动作,小老头急坏了。
他的三百万哟,可别摔了!
“爷,就这种破玉,你给我两万,我能给你买一筐。”
张晗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就这。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快还我。”
张琼琚连忙将药玉从孙女手中抢回。
张晗看着小老头小心翼翼的模样,挑了挑好看的眉。
她好奇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指望埋在玉里的小老头来告诉她,张晗还不如自己去翻监控。
结果这一看,小丫头彻底入了迷。
“药玉!药玉!”
小丫头喃喃自语地念着。
她第一次听到药玉这种玉,她对药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爷,关于药玉的书在哪,快帮我拿一下,我要看。”
张晗翻箱倒柜地在找药玉相关的书。
“我这的书你哪本没看过。”
张琼琚摊了摊双手。
“那药玉的资料哪里有,我去查。”
张晗追着问。
这丫头死心眼的很!
“傻丫头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是这三块药玉和其他的普通药玉不一样,资料查不查,意义不大。”
张琼琚自是知道丫头的好奇,他也一样。
“那个人.......”
张晗不甘心。
“嘘,不可多言,丫头做我们这行眼要亮,不光要会看东西,还要会看人。”
张琼琚格外认真地教导张晗。
思绪落在沈南星身上。
今天的这位沈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回酒店的路上。
陈景瑜一会看看包,一会看看沈南星,他现在满头的问号。
路边摊的玉怎么就成了药玉?
而且一块也就罢了,买五块,还块块都是,说出去谁信。
陈景瑜张嘴想要问,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一定是沈南星对玉做了什么。
哎!算了,老妈满身是秘密,也不差这一个。
陈景瑜这番这样那样的纠结时,慢慢和沈南星拉开了距离。
沈南星看了眼边上空了的位置,回身看去,就看见老远后头摇头晃脑的陈景瑜。
“跟上,小鱼儿!”
沈南星喊道。
“哎,就来!”
陈景瑜才发现自己掉队了,他忙甩掉了脑中的胡思乱想,抬脚追了上去。
“妈,我们以后搞药玉批发吧!”
“妈,一块300万,一年我们卖10块,那就是3000万,卖100块就是3个亿,卖一千块......”
“儿子,早点睡,梦里啥都有!”
青城阳县沈家屯。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佝偻着腰坐在小板凳上忙碌着,满是沟壑的手灵活地在竹片中穿梭,渐渐手里的竹筐有了轮廓。
另一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婆婆正低着头绣着手上的衣服,她绣的不快,针脚却很密实。
长时间的用眼导致她眼睛干涩,她停下手中的针,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取了下来,只见桌面上那老花镜的镜脚是用胶布粘的。
她伸手捏了捏眼角,缓解双眼的不适,片刻过后,伸手想要取回眼镜。
可她却看着眼镜愣了神。
“老伴,明天你不要忘记去县城。”
老婆婆出声提醒着老伴。
闻言,老头手上竹片一顿。
“嗯,我记着呢!”
说完他的手又动了起来,可相较于之前的得心应手,显得明显慌乱了几分,好几次竹片划到了手,在他布满沟壑的手上再添沟壑。
“那就好,那就好。”
老婆婆喃喃了一句,继续手中的活,这批货老板要的急,她得赶活。
翌日。
沈南星两人揣着刚到手的巨款去置办大物件了。
两人早早向着车城出发。
陈景瑜东瞅西瞅,看见跑车眼就发绿光。
“妈,这是极光,老牛掰了!”
陈景瑜绕着一台灰紫色跑车打转。
是男孩子没有不爱车的,陈景瑜也是,这款极光他中意很久了。
沈南星视线落在车上。
车身设计是满满的金属感,通体银灰隐隐透着抹暗紫,高级感满满。
确实好看,怪不得陈景瑜喜欢。
“哎,那个谁,谁让你进去了!”
正当陈景瑜开车门想要坐进驾驶位上过过瘾时。一旁突然窜出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三十来岁的女人。
女人甩着一头大波浪,脚踩10厘米的恨天高,走近。
她倨傲目光扫过沈南星两人,嘴角噙着不屑。
“也不看看,这车是顺便试的吗?!”
陈景瑜:车摆在这,不就是让人看,让人试的吗?!
看这两人明显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女人好心让他们涨涨见识。
“这台极光是总部发来的样车,车城就此一辆,小伙子要试车得先验资。”
高高在上的语气加上她双手环胸,不可一世的姿态,实力演绎着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陈景瑜气笑了。
“碰!”
他合上车门,单手插兜转身对上女人。
“呵,那请问需要多少资产才能试车?”
女人一点也看不上陈景瑜,这种一看就是装腔作势的strong男,兜里B分没有,偏生要立富二代人设。
“八百万!”
女人洋洋得意道。
小样,吓着了吧,让你装,看你拿什么出来装。
八百万。
陈景瑜哂笑。
区区八百万,他妈昨天顺手就能赚到,更何况他,他虽然不得陈云霆喜欢,但家里是陈老爷子做主,该他的没少过他。
他名下有房有业,他如果套现,能砸死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
要不是他没成年固定资产由大伯代持着,大伯怕他学坏,愣是扣着他的分红,只肯手缝漏点零花钱给他。
以至于他成了都城的那批少爷小姐里最穷的一个,不要看他一把卡,里面有钱的没几张,日常还时不时要靠他的好兄弟接济。
没想到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青城还被人欺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行!里子没有了,面子不能丢。
陈景瑜脑一热,想都没想一把掏出银行卡。
那卡赫然就是昨天到账800多万的那张。
“验,你马上给我验!我倒是想看看我到底是有资格还是没资格!”
女人一声轻笑,一副看猴戏的表情。
你演,你再演!
陈景瑜怒了,什么意思,让你验资你不验,只一味嘴角挂着冷笑是怎么一回事。
“呵,不用验了,开······”
开什么,自然是开单。
陈景瑜要让眼前看不起他的女人狠狠打脸。
“开什么?”
沈南星暗沉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陈景瑜的一声呼痛。
“哎呦,疼疼疼,老妈你手下留情,耳朵要掉了!”
陈景瑜捂耳朵跳着脚。
沈南星直到看到自己这个傻儿子中二气势消的差不多,才松了手上的力道。
“呼呼呼!”
陈景瑜捧着从老妈手里解救下来的耳朵直呼呼。
“你说清楚,开什么?”
沈南星继续追问。
陈景瑜哪还有刚刚的脑热,他已经醒过神了。
“妈,我开,开,开玩笑呢!”
沈南星眼皮微掀。
“呵,你成年了吗?”
“你有驾照吗?”
沈南星一连两问,简短的两句话,像飞箭一样,一箭又一箭地刺中陈景瑜。
呜呜呜,他没成年,还差一个月,他没驾照,因为他没成年,考不了!
少年此刻悲伤逆流成河。
“走吧!”
然而少年的悲伤丝毫没有影响到沈南星。
陈景瑜从悲伤中回神。
“去哪?”
“隔壁。”
沈南星指了指边上。
她们是来买能在乡间到处跑的车,车要的是实用,显然隔壁的国产车更很符合她们的需求。
两人迅速出了这家车店转而去了隔壁。
留在原地的女人懊恼地看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
以往她用激将法对付那些个年轻气盛的,可谓是无往不利,偏生今天失了手。
800万的车啊 ,提成百分之十,那就是80万,她的80万就这样生生溜走了。
身后女人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沈南星的强大感知。
其实沈南星一早就知道女孩在做局坑自己的傻儿子,女人嘴上说着刻薄的话,眼底却满是算计。
沈南星瞅了眼身边的陈景瑜。
她这儿子还是嫩了点,不过好在,听人劝。
这世道,听人劝吃饱饭!
相较于之前的车店,隔壁车店的小哥哥则没什么套路,显得尤为真诚。
沈南星提了需求,小哥哥直接推荐性价比高的款式。
“这车底盘高,续航久,动力足,符合客人你的要求。”
沈南星看向小哥哥推荐的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的空间也大,她很满意,连价格都不砍,直接定下了。
22万全款,小哥哥还送了不少的车内装饰,外加几千块钱的油卡。
主打一个热情实惠。
很愉快的购物体验。
陈景瑜全程没有说话,躲在一边脚尖画着圈。
车反正轮不到他开,他没成年,没驾照,呜呜呜,他压根没资格。
他还是有点想念他的极光,呜呜呜~
陈景瑜果然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坐在副驾驶位的他正不安分地到处摸索,像个好奇宝宝。
陈景瑜从前出行坐的都是豪车,他还真没坐过这么便宜的车,车是便宜,但该有的功能它都有,就是低配罢了。
沈南星上大学的时候考过驾照,十几年没碰过车, 但不影响她开车的技术。
除了开始五分钟的适应,沈南星后段开出了猛龙入江的气势。
黑色的车冲入车流,如鱼得水地穿梭在拥挤的道路上。
那车技惊艳了副驾驶的陈景瑜,他此刻对老妈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黑色的越野车驶出城中心,向着远方一路疾驰。
城市的繁华喧闹渐渐落在了车后,随之而来是乡间独有的朴实宁静。
车子从大道上拐下,进了县城,又穿过县城,驶进了乡下小道。
陈景瑜之前还很惬意地吃着薯片,一边感慨着乡下清新的空气,一边欣赏乡下的风景。
可随着屁股下的动静越来越大,这份美丽的心情逐渐荡然无存。
身子被高高抛起,又被安全带重重勒回。
抛起勒回,抛起勒回,没完没了,身上轻薄的衣服根本起不了缓冲作用,陈景瑜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被勒断了。
等沈南星将车开进沈家屯时,太阳已经渐渐开始落山了。
她们从日中出发,快日落才到,整整开了四个小时。
又开了五分钟,车才缓缓停下。
终于到了!
沈南星打开车门迈步下车。
陈景瑜揉着胸口,也下了车。
眼前的房子依旧是沈南星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更破旧了。
一座破落的的平房,坐落在山脚下,远处是零星的十几座二层小楼,看了一圈,貌似只有眼前这家是平房。
她沈南星在修真世界里腥风血雨地闯荡,什么时候露过怯,如今却近乡情怯,她没了迈进眼前院子的勇气。
眼前的残垣断壁,成功让陈景瑜合不上下巴。
陈景瑜:姥爷家条件这么艰苦的吗!摇摇欲坠的院墙,斑驳不堪的房墙。
沈南星深吸口气,抬步迈进院子。
何桂香收拾了手中的绣活,看了眼门外的天色。
今天太阳都快落山了,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
何桂香心里莫名有了期待,她迫不及待起身出门,她准备去迎迎老头子,或许今天能有好消息。
长时间待在暗室,突的一出门,光线晃了她的眼。
不自觉地伸手挡了挡光线,她透过指缝,依稀看见有自家院子里有人影在晃动。
家里进人了?
何桂香眯着眼,向院子口望去。
远处两道身影由远及近。
“你们是谁?”
沈家屯基本没什么年轻人了,也少有生面孔。
“娘,是我!”
沈南星嘴唇颤抖,眼前人让她几乎不敢认。
老太太两颊凹陷,浑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修身的衣服,在她身上也显得宽大。
要知道年轻的何桂香可是沈家屯的一枝花,在沈南星的记忆里,自家老娘向来爱俏,就算后面年纪大了,家里条件一般,她也会将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
而现在何桂香哪还有以前的半分影子。
沈南星此时只感觉有人在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
心痛啊!
“娘?”
何桂香不可置信看向那个喊她娘的女人。她看不清女人此刻的面容,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如雨下。
伸出袖子使劲抹了把脸。
面前长得十分好看的女人的脸,渐渐和自己女儿的脸重合。
“你,你,星,星星。”
何桂香话也说不全。
沈南星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她的手能明显摸到怀里人的骨头。
“娘,是我,星星回来了!”
何桂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个讨债的,这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声声哭诉,声声泣泪。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何桂香拍着沈南星的背,一下又一下。她还以为她合眼前都见不到她家星星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好一会才停歇。
陈景瑜抹了把脸上的泪,上前,哑着嗓子喊人。
“姥姥!”
老太太哭得力气全无,全靠沈南星撑着。
沈南星扶着老太太坐到一旁的竹椅子上。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身旁的陈景瑜介绍道:“娘,这是你孙子,陈景瑜,你跟我一样叫他小鱼儿就好,小鱼儿是我给他取的小名。”
何桂香呆愣了一下。
今天不光女儿回来了,还给她带回了一个大孙子。
“好,好,好,是个好孩子。”
何桂香看着自家孙孙,阳光俊秀,不光长得好看,性子也乖,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欢。
可不,现在的陈景瑜外貌能唬人的很。
头上五颜六色的头发早已染回了黑色,及肩的长发也剪短了,中二的潮流服饰也换回了中规中矩的运动套装,再配上青春洋溢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干净又阳光。
沈南星初见时也惊艳住了,不愧是她儿子,颜值随她。
要是染发剂的味不那么大就更完美了。
镜头倒回到五小时前。
超市。
陈景瑜看着推车上满满当当的东西,而且大部分还是给老年人吃的,就顺口问了一下沈南星。
“妈,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沈南星:我没说过吗?奥,好像忘记了!
“去看你姥姥、姥爷。”
沈南星回道。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听在陈景瑜耳里犹如惊雷。
“姥姥?姥爷?”
“当然,你妈又不是孙悟空,天生天养,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有爹有娘,不是很正常吗?”
“呵呵,相当正常,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陈景瑜觉得自己犯了蠢,忙岔开话题。
“马上!”
沈南星正挑着适合老年人的奶粉。
“马,马上!”
陈景瑜呆了,不给点准备吗?!
“嗯,是的,买完东西就走,路程可不近。”
一听时间紧迫,陈景瑜烦躁得抓了把头发。
“妈,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匆匆丢下一句话,跑出了超市。
沈南星看着陈景瑜远去的背影,一脸问号。
大半个小时后。
超市门口,沈南星立在一边等着陈景瑜,脚边放着好几大袋东西。
这孩子去哪了?还不回来。
“妈,我在这!”
陈景瑜人已经在沈南星跟前有一会了,沈南星的视线却迟迟没落到他身上。
沈南星微微抬头,瞳孔一缩。
赫,这是我儿子?被人掉包了吧!
眼前男孩格外好看,黑发黑眸,俊朗非常。
“妈,我啊!”
陈景瑜伸出手在沈南星面前挥了挥。
沈南星回神。
“奥,你回来,那走吧!”
沈南星迈步往外走去。
陈景瑜:不夸夸我吗,理发店的小哥哥夸我夸得可得劲了。
沈南星空着手走在前头,后头紧紧坠着挎着大包小包的陈景瑜。
从超市门口到露天停车场有一段路。
这一路陈景瑜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185的个头,武修带来的好身材,加上他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帅气逼人,回头率杠杠的。
路过的小妹妹小姐姐甚至是有点年纪的阿姨,都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陈景瑜在都城就是个万人嫌,哪里有过这种待遇。
这种受人欢迎的感觉怎么说呢,有点羞人,又有点骄傲。
陈景瑜:怎么办,怎么办,嘴角有点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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