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一样,飞快地转身离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直到跑出那栋压抑的教学楼,被外面炽热的阳光包裹住,才敢大口喘息。
阳光刺眼,她却感到一阵虚脱般的后怕和难过。
几天后,宿舍门卫大爷叫住了刚下晚自习的宁夏:“宁丫头,有你的信!”
一个同样朴素的牛皮纸信封递到她手中。
信封角落,也画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线条简洁有力。
宁夏几乎是跑回宿舍,爬上床,拉上床帘,才颤抖着拆开信封。
里面没有华丽的信纸,只有几张从练习册上撕下来的横格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是雷彬的字迹,一如既往的锋利清晰,力透纸背,却比以往更加用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和某种无形的压力搏斗。
“宁宁:信收到。
谢谢向日葵。
它还在窗台上,只是被挪到了角落,每天下午三点半的阳光能照到它一会儿。
足够它活着了。
这里……像个高压锅。
空气是稠的。
不说话是常态,能听到的只有翻书声和叹息。
挺好,心无旁骛。
题海无边,但每啃下一块硬骨头,感觉离你就近一寸。
物理最后那道大题,我终于搞通了三种解法,你肯定又要说我‘绕远路’,但这次,我想把每条路都摸清。
星海的琴声,好听吗?
信纸背面,画了个潦草的钢琴键盘,旁边写着“肖邦Op.9 No.2”。
他顿了顿笔,“等你弹给我听。”
信的最后一行,字迹似乎停顿了很久,墨水洇开了一小团:“我会追上来。
一定。”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动人的情话。
只有高压锅般的窒息感,角落里的向日葵,三种解法的大题,和一个关于肖邦夜曲的约定。
字里行间透出的疲惫、孤独和那股近乎偏执的狠劲,像针一样扎在宁夏心上。
她仿佛能看到他坐在那间沉闷的教室里,在题海的围剿中,固执地守护着那朵象征希望的向日葵,一遍遍演算着通向未来的路径。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砸在粗糙的横格纸上,迅速洇开墨迹。
她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像攥着一份沉甸甸的、跨越山海而来的力量。
她拿起笔,在日记本上用力写道:“他好累。
但他还在向前走。
我也要更努力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战斗。”
从此,小小的向日葵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