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幽深,像古井寒潭,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冰冷和死寂。
很好。
沈灼,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我挺直脊背,像一杆在寒风中淬炼过的标枪,推开房门。
前厅里,早已是香案高设,红烛燃烧。
父亲沈靖北一身朝服,眉头微锁,负手而立,背影透着武将的刚硬,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母亲王氏则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激动与荣光,拉着身边穿着鹅黄衣裙、娇俏可人的沈婉的手,正低声叮嘱着什么。
沈婉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唇角微微抿着,那弧度,在我如今看来,虚伪得令人作呕。
厅中央,宣旨太监,手捧明黄卷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中却带着宫中特有的倨傲和审视,正等着主角的到来。
我的出现,像一块冰投入了微沸的水中。
“灼儿?”
母亲王氏最先看到我,脸上的喜色在看到我一身素净时僵住,随即浮起不满和焦灼,“你这孩子!
怎的穿成这样?
这可是接旨的大日子!
快快,春桃这死丫头怎么办事的……”她急急地就要上前拉扯我。
父亲沈靖北也转过身,当触及我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时,他威严的眉头骤然锁得更紧,眼中掠过一丝惊疑。
沈婉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担忧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楚楚动人的怯意:“姐姐你可是身子不适?
脸色好生苍白……”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朴素的衣裙,眼底深处,难以察觉的得意和幸灾乐祸飞快闪过。
前世,我竟将这眼神误读成了关心!
宣旨太监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尖细的嗓音拖长了调子:“沈大小姐,时辰不早了,莫要让圣旨久候,也莫要……让陛下久等。”
那“陛下”二字,咬得格外重,带着无形的威压。
满厅的目光,或惊疑,或不满,或幸灾乐祸,或带着宫威的胁迫,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前世,我就是在这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萧彻盲目的信任,虔诚地跪了下去,接下了那卷将我推入地狱的圣旨。
而此刻,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寒竹。
目光平静地扫过父亲凝重却隐含担忧的脸,掠过母亲焦急不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