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拙没说话,只是佝偻着背,慢慢挪下土炕。
他走到角落里一个破旧的陶缸边,舀了半瓢冰冷的清水,又摸索着从炕头一个缺了口的瓦罐里,抓出一小把不知名的干枯草叶。
他用枯枝在冷水中搅了搅,草叶迅速化开,一股微苦却清冽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端着破瓢,步履蹒跚地走到小荷面前,将那半瓢水轻轻放在她脚边的地上。
“喝了。”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两片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沉静,“安神的。”
小荷依旧剧烈地颤抖着,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她惊恐地看着陈拙布满皱纹的脸,又看看那半瓢颜色浑浊的水,不敢动弹。
陈拙不再看她,默默地转过身,拿起那把倚在墙角的秃毛扫帚。
他走到院门口,对着那扇被撞得稀烂、木屑散落一地的破门,开始一下、一下地清扫。
竹枝划过石板和碎木,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院落里,固执地响着,像是在清扫这无边夜色和血腥带来的污浊,也像是在清扫他自己心中那层不断累积、终将爆发的尘埃。
夜色被马蹄踏碎,火把的光焰跳跃着,将院墙映照得如同狰狞的鬼脸。
赵金鳞去而复返,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身后簇拥着更多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打手,还有两个穿着玄色劲装、气息明显迥异于常人的中年男子。
他们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周身隐隐有气流环绕,是真正的修士!
虽只是炼气期,但在这凡俗之地,已是足以横行的存在。
“老不死的!”
赵金鳞用马鞭指着院内扫地的陈拙,声音因暴怒而尖利,“敢杀我赵家的人!
谁给你的狗胆?!
今天不把你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赵!”
他身旁一个玄衣修士,目光阴鸷地扫过地上四具早已僵硬的打手尸体,眉头微皱。
尸身表面无伤,但那股阴寒内劲透体、经脉尽碎的迹象,却瞒不过他的灵觉。
他踏前一步,声音带着修士特有的冷漠威压:“老丈,下手如此歹毒阴狠,非是常人手段。
报上名来,师承何处?
莫要自误!”
陈拙仿佛没听见。
他佝偻着背,手中的秃毛扫帚依旧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