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去,翻涌起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寒冰。
他缓缓收回手,插进西装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唇边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脾气不小。”
他淡淡地评价,听不出喜怒,但那目光却像两把冰锥,狠狠刺穿我强装的镇定,“记住你的身份,沈未晞。
也记住你该做的事。”
17他不再看我,目光重新投向那幅巨大的《荆棘鸟》,在荆棘鸟燃烧的羽翼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审视所有物的冷酷。
“画,必须完美。”
他最后丢下这句话,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不喜欢意外,更不喜欢……秘密。”
说完,他转身,迈着沉稳而压迫的步伐,再次走向门口。
厚重的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落锁的机簧声清脆地响起,如同冰冷的宣告。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猛地松懈下来,身体一晃,几乎瘫软在地。
我死死撑着工作台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内里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背在身后的左手,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紧攥着的丝绢边缘也微微濡湿。
我缓缓松开手,那张薄如蝉翼、承载着父亲最后血泪的丝绢静静躺在汗湿的掌心,上面狂乱的字迹和那片刺目的血污,无声地控诉着十五年前的滔天罪恶。
18“证据……在……” 那被血污掩盖的最后两个字,像一道无解的谜题,死死缠绕着我。
证据……究竟在哪里?
我的目光,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锁在工作台上那幅巨大的《荆棘鸟》。
惨白的无影灯光下,那只浴火的神鸟仿佛正用燃烧的眼睛注视着我,它的羽翼,它的利爪,它刺入的荆棘……每一个细节都被这冰冷的光线无限放大。
证据……在画里?
还能在哪里?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画框!
那厚重、古老、雕工繁复的木质画框!
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被忽略的容器!
我猛地扑到画框边缘。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急切,抚过那冰凉坚硬的木质表面。
雕花的凹槽里积满了经年的灰尘。
我拿起一把极细的硬毛刷,蘸取少量溶剂,开始近乎粗暴地清理那些细密的沟壑。
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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